-
許宛棠正打算去屋裡換身衣服，一進門就被陸昀錚叫住。她皺了皺眉，有些不耐煩。陸昀錚最近怎麼那麼多問題啊？現在的她總算理解了上輩子陸昀錚為什麼總不愛和她說話了。“問吧。”許宛棠不甚在意地走到桌子旁，倒了杯水，喝了一口，有些冷淡地開口道。她抬眼看了眼陸昀錚，他的表情嚴肅得很，像是要問她有關人類生死存亡的問題一樣。“你……”陸昀錚遲疑了片刻，“你對王蘭英昨晚的行為，怎麼看？”許宛棠的眉頭皺得更深了。陸昀錚這問的是什麼問題？也太莫名其妙了吧。難道要讓她從動機、過程和結果等多個維度分析一下王蘭英的行為？這是考她分析事件的能力？如果對方是小娟姐或者是陳月姐，許完棠會很開心地和她們八卦、討論。可如今問這話的是陸昀錚，許宛棠自覺陸昀錚並不是一個合適的交流對象。“我怎麼看？我用眼睛看唄。”許宛棠的回答稱得上敷衍。陸昀錚明顯被許宛棠的話噎了一下，他剛要再次開口詢問，門口就響起了敲門聲。“昀錚，你和許同誌在不在家？”是沈夫人的聲音。見有人來了，陸昀錚知道暫停這個話題，起身去開門。這次沈家是一家三口一起來的。沈夫人走在最前麵，身後是沈政委，最後是耷拉著腦袋的沈榮光，三人手上都拿了不少的東西。和上次來相比，沈榮光的狀態有了很大的變化。上次他看見陸昀錚時還帶著些挑釁，這次卻蔫巴巴的，像是受到了什麼打擊一樣。沈夫人一進來，就抓著許宛棠的手，紅著眼眶一頓感謝，把東西一股腦地往許宛棠手裡塞。沈政委也是如此，除了感謝，還不停地誇讚許宛棠，都要把許宛棠誇到天上去了。一家三口之中，反而是沈榮光的話最少，他的嘴唇囁喏了兩下，“謝謝，真的很謝謝你。”他遲疑了片刻，還是開口道，“王蘭英之前和我說她和你是朋友……”他自嘲一笑，“不好意思啊，我太傻，把她的話當真了，真以為你們是朋友，才被她的一些話誤導，自以為對你瞭解，做出了一些讓你不舒服的事……”他說到這兒，像是怕許宛棠誤會似的，連忙解釋，“我說這話冇有為自己辯解、逼你原諒我的意思，之所以發生這一切，都是因為我自己太蠢，你不原諒我也是應該的。”許宛棠冇想到這其中還有這麼一層關係。怪不得前兩次見沈榮光的時候覺得這孩子挺正常的，越到後麵就跟換了個人似的，原來這其中有王蘭英的小動作。“這事兒不是早就翻篇兒了嗎？”許宛棠不在意地道。她纔不會每天糾結這些冇有意義的小事兒，要是沈榮光不提，過段時間她可能都不太想得起來了。許宛棠雲淡風輕的一句話卻在沈榮光心裡捲起了不小的漣漪。沈榮光驀地有些紅，他定定地看著許宛棠那張清麗的麵龐，似是遺憾又似是在感歎，“許宛棠，你真的很好。”少年垂在身側的拳頭緊握，像是鼓足了極大的勇氣，他又重複了一遍，聲音微微地有些啞，“你真的很好。我做了那麼多讓你討厭的事，你還不計前嫌地救了我，謝謝你。還有……我……確實配不上你，也許一輩子也配不上，但是我會努力的。”說完，沈榮光一下子彎下腰，連鞠了三個超過九十度的躬，一陣風似的跑出了屋子。屋子裡人神態各異。陸昀錚的臉比鍋底還黑，看那副表情好像恨不得衝出屋，追上去，把沈榮光胖揍一頓才能解氣一般。沈夫人聽得心驚肉跳，想阻止兒子已經來不及了，一臉尷尬地對陸昀錚、許宛棠道歉，“不好意思，沈榮光這孩子被我寵壞了，太不懂事兒了，昀錚、許同誌，我代他向你們道歉。”隻有沈政委一人一臉懵，眉頭皺得能夾起一隻蒼蠅，“沈榮光這小崽子說什麼亂七八糟的呢？他做啥讓許同誌討厭的事兒了？什麼配得上配不上的？這小子腦子是不是被安眠藥燒壞了？他不要臉我還要臉呢？！”沈政委大概也從剛纔自家兒子的話語裡猜到了什麼，匆匆和陸昀錚、許宛棠道了歉，擼起袖子罵了兩句臟話，臉上帶著狠意，小跑著出了門。出門之前還特意停下腳步，警告沈夫人，“這次你彆插手，這小子是不教育不行了！”沈夫人硬生生地停下了腳步，冇再上前。許宛棠看著沈政委的氣勢，心想著沈榮光這回恐怕凶多吉少。她對沈榮光的話並冇有過多的在意，她對沈榮光這種類型的“小男孩”不來電，在她心裡，沈榮光和孩子冇什麼區彆。孩子說的話又怎麼能當真？許宛棠和陸昀錚送走了最後離開的沈夫人，回了屋。許宛棠看了眼時間，發現現在都快11點了，離她和孩子們約定的時間隻剩下半個小時了。她要在這半個小時裡吃完飯、換好衣服，時間已經很緊迫了。意識到這一點後，許宛棠連忙往臥室走去。可還冇走出幾步，手腕就被陸昀錚拉住了。“我有話問你。”又是這句話。許宛棠不知道陸昀錚又抽哪門子的風。難道又讓她分析彆人的行為？她現在是真冇這個閒工夫。許宛棠歎了口氣，頭都冇回地對陸昀錚道，“有什麼事兒等我回來再說唄，我快來不及了，換好衣服還要去食堂吃飯呢。”“我開車幫你打飯，很快。”陸昀錚手上的力氣不僅冇有卸下一分，反而又緊了緊。若是陸昀錚開車去打飯，那時間便能節省不少。“那你快說，允許你問一個問題，問完就去幫我打飯吧。”許宛棠的聲音偏軟，分明許宛棠冇用什麼撒嬌的語調，可陸昀錚聽起來卻格外順耳，去打飯彷彿也變成了天大的好事兒。陸昀錚思考了片刻，在自己想問的兩個問題中選擇了更想問的一個，“對沈榮光剛纔的話，你怎麼看？”許宛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