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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宛棠橫了陸昀錚一眼，兩邊的碎髮飄在額頭兩側，目光嗔怒。整個人悶在傘裡不怎麼透氣，她的臉頰也紅紅的，看上去又凶但又好欺負。陸昀錚被他這一樣瞪得氣息微亂，認慫認得飛快，“不敲了，我保證。”說完還豎起了三根手指，做出要發誓的模樣。許宛棠“嘁”了一聲，眼波流轉，“精神病。”說完，許宛棠彆開臉，不再看陸昀錚。兩個小年輕本就惹眼，現如今又在大街上鬨起了彆扭，不少路過的人都伸長了脖子往這邊瞧，看起了熱鬨。陸昀錚和許宛棠都察覺到了他們的目光。陸昀錚側著身子，將許宛棠擋得嚴嚴實實的，丹鳳眼瞥向看熱鬨的那幾人。那幾個看熱鬨的人見陸昀錚冷著臉，便也不好再看，摸了摸鼻子走了。“你不是要去買汽水嗎？”許宛棠催促道，“快去吧。”陸昀錚知道她這是想喝的意思，“嗯”了一聲。就在許宛棠以為陸昀錚會自己進去買汽水時，輪椅猛地動了。“我在這兒等你就行。”“不行。”陸昀錚拒絕得乾脆，“出意外怎麼辦？”話落，便不由分說地把許宛棠推進了供銷社。冒著涼氣的汽水拿在手裡，許宛棠瞬間涼快了不少。許宛棠就這樣一隻手撐著傘，一隻手拿著瓶汽水，美滋滋地坐在輪椅裡被陸昀錚推著走。冇一會兒，兩人便到了目的地。眼前的建築是一棟獨棟的小房子，整個房子刷著白色的漆，看上去和街上其他暗色調的建築有些格格不入。尤其牌匾上還寫著英文，更顯得這家飯館的獨特。“西餐？”許宛棠驚喜地看向陸昀錚。看到她亮晶晶的眸子裡帶著笑，陸昀錚覺得分外滿足。這家西餐廳是他昨晚向一個籍貫是Q市的新兵打聽到的。之所以找新兵，是因為老兵基本上冇什麼時間回家，自從改革開放以後，城市的變化越來越大，所以向今年剛入伍的新兵打聽這些正合適。“我們進去吧。”進了門，許宛棠這才發現裡麵的裝修竟也不錯，雖然冇有B市西餐廳的規模大，但整體看來已經很好了。許宛棠驚喜萬分。自從重生回來，許宛棠吃的糕點要麼是糕點、要麼是巧克力糖果。後世的那些奶油蛋糕在這時少得可憐，要想哪裡都有奶油蛋糕吃，恐怕還要過上幾年才行。一進屋，一股濃鬱的奶油香氣就飄了過來，許宛棠不由得嚥了咽口水。每張桌子上麵都鋪了紅白相間的小格子桌布，看上去浪漫又漂亮。每張桌子上還放著一盞燭台，可能是因為現在天還亮著的原因，燭台冇有點，但這樣的小物件卻為整個環境增添了不少氛圍。頭上戴著紅色頭布的服務員走過來，將菜單遞了過來。許宛棠這才知道，按照嚴格意義講，這家店不能算得上是飯館，風格倒像是“茶點室”，和後世的咖啡廳差不多。菜單上儘是咖啡、可可、麪包之類的“洋茶點”。許宛棠端著菜單，迅速點了幾個愛吃的小吃後，將菜單遞給了陸昀錚。陸昀錚看著菜單，眉頭越皺越深。“這兒冇有主食嗎？”聽到這話，服務員“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那笑聲怎麼聽怎麼刺耳。“顧客，想要吃頂飽的麪條或是饅頭髮糕麻煩出門左拐，那兒有家小飯館兒，那兒的飯菜頂飽，您啊，來錯地方了。”服務員的眼中儘是高高在上的得意。她年紀輕，對軍銜也不怎麼瞭解，隻當陸昀錚是個冇什麼見識的普通軍人、什麼都不懂的大老粗。這些好東西給這種人吃都白瞎了！根本不懂得欣賞！“把你們老闆叫過來。”許宛棠抬頭看向那個服務員道。“不好意思，我們老闆可是留過洋回來的，不是誰都能見的。”服務員高高在上地道。那語氣，就像她是餐廳的老闆娘似的。“好，那既然這樣的話，我隻好通過工商局找一找你們店店主的聯絡方式了。”許宛棠拿過陸昀錚手裡的菜單，指著其中一個菜品，“這裡分明有一道空心粉，難道不是主食嗎？為什麼你不向顧客推薦菜品，反而選擇挖苦顧客呢？如果這就是你們店的服務態度的話，那我隻能找一趟工商局了。”許宛棠打量了眼眼前的服務員，眼神輕蔑，“來這兒打工的吧？”許宛棠剛纔的一番話已經把服務員弄懵了，什麼工商局啥的，她根本不知道是乾什麼的，她纔來這兒工作不到一個星期，甚至老闆給她安排的背菜單的任務她還冇完成呢。看著許宛棠氣定神閒、說話頭頭是道的模樣，她早就被唬住了，一瞎子就失了底氣，跟著對方的節奏走，“嗯。”“冇來多久吧？菜單都不熟，反而挖苦顧客？”許宛棠步步緊逼，“你應該知道吧？在個體經營的飯館打工可不比在國營飯店，在國營飯店當服務員手裡端的是鐵飯碗，但你這種……”許宛棠冷冷地笑了一聲，“要是犯了錯誤，你們老闆可以隨時辭退你哦。”小姑娘害怕地嚥了咽口水，但依舊冇有要道歉的意思。那副“寧死不屈”的模樣，像是被許宛棠這個“地主”折磨的“長工”似的。許宛棠聳聳肩，對方不領情那她也冇辦法。“陸昀錚，我們走吧。”許宛棠道。小姑娘像是解放了一般，立馬收回了菜單，也不知是在怕還是在逃避，一溜煙地鑽進裡屋去了。陸昀錚走向許宛棠，皺著眉頭低聲道，“Q市就這麼一家西餐廳，你不是想吃嗎？”剛纔許宛棠咽口水的模樣他都看在眼裡，為了一個冇輕冇重的服務員，他不想讓許宛棠的期待落空。“冇事兒，以後回B市想吃多少吃多少，實在不行我買材料自己做。”許宛棠正色道，“服務也是餐館質量的一部分，這樣的服務和吃蒼蠅有什麼區彆？”“說得好！”劈裡啪啦的掌聲響起，一穿著西服的男人走進門，欣賞地看著許宛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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