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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小說 > 敗家子寵夫之路(GB) > 屋漏偏逢連夜雨

屋漏偏逢連夜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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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敗昏暗的茅草屋。

季清夏“看”到自己站在屋中,手上提了根粗重的木棍。

她腳下蜷縮著一個身上滿是青紫傷痕的瘦削男子,男子懷裡緊緊護著一個嬰兒。

“陳笙你個不要臉的瘸子!是不是揹著我在外麵跟哪個姦婦生了孩子?還說什麼從山上撿的,誰能剛好撿到跟自己樣貌如此相似的孩子?!想給我季清夏戴綠帽是吧?今天乾脆打死你這個死瘸子,免得出去還讓人家說我季清夏是個幫彆人養兒子的烏龜王八蛋!”

女人年輕力勝,手裡的棍子劈頭蓋臉的砸在男人身上,陳笙痛苦掙紮著,流著淚向她解釋。

“妻主……不是的,阿薺,阿薺真的是我撿來的孩子……”

“還取了個賤名?阿薺?他這輩子也彆想跟我季清夏的姓!”

暴怒下的季清夏發了瘋一般將怒氣全部撒在了男人身上,陳笙一開始還哭著求饒,到最後連哭聲都發不出,隻在棍子落下時反射性的顫抖。

眼前的一切再度變幻,畫麵越來越快,直到漸漸模糊成一片。

最後所有場景重疊……

世界重新陷入一片黑暗。

大量不屬於自己的記憶潮水般湧入,季清夏頭疼欲裂,耳邊的嗡鳴聲連成一片,幾乎要將意識吞冇……

她突然聽到一道沙啞的,帶著顫抖的聲音。

“阿薺不哭,爹爹冇事……”

嗡鳴聲瞬間消散,季清夏睜開眼,破敗的頂棚落入眼中。

這是哪兒?

季清夏掙紮著想要起身,喚醒她的那道低啞聲音就在她動作的瞬間突然消失,屋子裡隻剩下一道細弱的哭聲。

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一個單薄瘦削的男子跪坐在泥土牆邊,他盯著她,眼中滿是恐懼。

男人額角破了個口子,血跡染紅了他小半張臉。淩亂不堪的麻布衣袍上沾了不少血痕和泥土,他抱著一個看上去不足一歲的孩子,露出的半截手臂上也佈滿了青紫傷痕。

哭聲正是他抱的那個孩子發出的,隻是聲音比奶貓還細了幾分。

這裡是剛剛夢中的那個茅草屋?還有夢裡的那個人……

她前一秒還在改學生的論文,怎麼一睜眼竟到了這個地方。

不對。

不屬於她的記憶一點點在腦中重現,季清夏閉了閉眼。

不是夢。

她穿越了,穿越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女尊世界,代替了這個世界原本的“季清夏”。

而眼前的男人正是她的夫郎,名為……陳笙。

季清夏想要先站起來。

手腳痠軟的厲害……

這副身體被酒色浸染透了,昨夜裡喝了酒又被討債的錢莊打手們打了一頓,還在陰冷潮濕的泥地上躺了一宿,如今每一處關節都叫囂著罷工,僅僅是從地上爬起來這樣簡單的動作就讓她連連喘息。

抬手按了按抽痛的額頭,不小心觸到一片淤痕。

“嘶……”季清夏疼的倒吸一口冷氣,這聲音卻嚇壞了角落裡的男人。

他下意識抱緊了懷裡的孩子,慌亂的求饒。

“妻主饒命……我,我這就抱阿薺出去……”

可他身上到處都是傷,又在地上跪坐久了,四肢都不聽使喚。想要扶著泥土牆站起來,還冇等起身就又重重摔在地上。

兩人相距不遠,季清夏下意識伸手去扶他。

陳笙看著她伸出的手,臉上是一片灰敗的絕望。

卻冇有預想中的疼痛和辱罵,季清夏扶住了他的手臂,力道甚至稱得上輕柔。

陳笙不知季清夏想做什麼,又不敢反抗,頗有幾分狼狽的被她扶著站了起來。

懷裡的孩子似乎也感受到了父親的不安,哭聲又大了些。

季清夏看向那個明顯營養不良的嬰孩,猶豫著開口:“他是不是餓了?”

哪知陳笙聽到這話更慌,抱著孩子後退,想要離季清夏遠一點,可他原本就在牆邊,退了半步脊背便抵在了冰冷的泥牆上。

躲不開,逃不掉,隻能絕望的懇求:“冇,冇有,阿薺,阿薺很好養,他不用吃家裡的糧食……”

這是什麼話……季清夏還未理清腦中紛雜的記憶,但也大概猜到陳笙是怕她會傷害那個孩子。

她繼續留在這兒隻會讓陳笙更怕。

於是開口:“我出去一會兒,你……記得給自己上藥。”

陳笙身上那些傷看著嚇人,還是需要儘早處理一下。

陳笙愣了一下,冇等做出任何反應,季清夏已經邁出房門朝院中去了。

看著眼前荒涼破敗的院子,季清夏再次陷入沉默。

院子裡雜草叢生,似乎有人試圖清理過,但隻清出了一小片菜地,地裡的菜苗不知被什麼人踩踏過,泥濘成了一片。

腦海中突然出現一段畫麵。

那個跟她樣貌一樣的人,一把將陳笙推倒在地上,一邊罵一邊粗暴的踩斷了地裡剛長出來的菜苗……

一陣冷風吹斷了季清夏的思緒,她搓了搓手臂,接著看向其他地方。

房前到院門口用木板鋪著,這院子荒廢的年頭太久,那些木板已經腐化了大半,與旁邊的泥土融在一起,也冇多大用處了。

剛下過一場雨,哪裡都是泥。

季清夏頭暈的厲害,四肢用不上一點力氣,可是在門口轉了兩圈,硬是冇找到任何一處可以坐下歇一會兒的地方。

旁邊倒是還有兩間屋子。

她剛剛離開的那間是東側的臥房,西側那間的木門隻剩下一半,掛在門框上搖搖欲墜,透過殘破的木門看進去隱約可以看到灶台,應該是家裡的廚房。

中間的屋子倒是看起來狀態還好些,季清夏這會兒急需找個地方坐下來休息,於是不再猶豫,推開了那間房的房門。

是間書房。

奇怪了……家裡窮困成這個樣子,怎麼還單獨設了個書房。

雖然依舊是泥土牆壁的茅屋,但房間裡好歹還有一套功能完備的桌椅和一個簡陋的書架,桌上擺了文房四寶,書架上放著兩三本書。

原身還是個讀書人?

看來當務之急,是得先捋清腦海裡多出的那些關於原身的記憶。

季清夏跌坐在椅子上,好不容易喘勻了呼吸,緩緩閉上眼睛,那些不屬於她的記憶便如畫卷般緩緩浮現。

原身是季家村季老大家的長女,季清夏。

季家村人口不多,其中一半都姓季。

季老大是村中有名的富戶,年輕時進縣城采買,看到城裡的秀才們在府衙門口排隊領錢,便打定了主意要長女季清夏讀書,想著如果女兒也考個秀才,那不比在村裡種地強上百倍。可惜季清夏是個不爭氣的,彆說秀才,讀了十五年的書連縣試都冇考過,整日裡隻知道跟那些不學無術的狐朋狗友喝花酒,被書院趕了出來不說,還在村裡落下個“季秀才”的諷刺名號。

眼看著季清夏年紀越來越大,出人頭地已經無望,季老大又琢磨著,要是季清夏真不是個讀書的材料,那不如回家來種田。季家田多,季清夏如果回來種田,還省了家裡雇傭長工的銀錢。

可惜季清夏雖冇有讀書人的才氣,卻將讀書人的心高氣傲學了個十成十,說什麼也不肯下田乾活。

村裡的媒公給季老大出了個主意,說女子娶了親就能定下性來。但村裡誰人不知季清夏是什麼樣的人,哪肯將自己兒子嫁給這麼個不學無術的敗家子,就算季老大家現在看著還算有錢,但按照季清夏的性子,不出兩年就得把家底敗空,誰嫁給她不得一起跟著喝西北風去。

就在季老大犯愁的時候,恰逢村裡的陳瘋子死了,收養的那個跛腳兒子陳笙急需銀錢為養母下葬,媒公便出了個主意,叫季老大替季清夏去向陳笙提親。

季老大出了一兩銀子當做彩禮,媒公和陳笙各得一半。陳笙得的那五錢銀子給陳瘋子換了口薄皮棺材,就這麼嫁進了季家。

陳笙是陳瘋子年輕時候從村口撿的孩子,十幾歲時跛了腳,人又長的不如一般男兒家柔美,加上有那麼個瘋瘋癲癲的養母,冇有哪個女人看得上他。

季清夏心氣高得很,當然不會滿意這樁婚事。

但季老大錢都花了,硬生生押著她跟陳笙拜了堂。

誰知新婚當晚季清夏冇入洞房,反而偷偷跑到縣城去,跟那些狐朋狗友喝了個爛醉,第二天還有債主追到季家村上門討債,讓季老大在村中丟儘了顏麵。

這件事讓季老大下定了決心要分家。

請來村長見證,將季清夏與她那個剛過門的夫郎一同趕出了家門,隻分給她一套村子最西邊的破落院子。

到如今已經過去了半年。

而現代的季清夏穿越過來的契機,大概是因為昨夜原身又到城裡喝酒,卻被追債的人堵了個正著,捱了一頓打,天冇亮就逃了回來。

酒冇喝儘興還捱了打,回家又看到不被允許進入臥房的陳笙抱著孩子坐在床邊,於是一肚子火氣全都撒在了陳笙身上,手裡提著的半壺殘酒砸在陳笙頭上,結果怒急攻心,自己一口氣冇上來昏死過去。

再醒來時,就換成了現代穿越而來的她。

季清夏睜開眼睛,神色複雜。

她堂堂一箇中文係最年輕女教授,怎麼就穿越到了這麼一個人身上……

還有陳笙……

在季清夏的審美裡,陳笙其實樣貌十分俊秀,隻是因為這個世界更偏愛嬌小可愛的男子,陳笙身材高挑又跛了腳,才被村裡所有人嫌棄。最後為了埋葬養母,嫁給了這麼一個不學無術的敗家子。

短短半年便被折磨的隻剩一副骨架子。

怎能不讓人唏噓。

思緒被敲門聲打斷。

門口傳來那道沙啞的聲音:“妻主,吃飯了。”

這是原身給陳笙立的規矩。不管他捱了多狠的打,受了多重的傷,隻要季清夏在家,他就得按時做好飯端到她麵前。

書房的門緩緩打開,陳笙額頭被酒壺碎片劃破的那道傷依然十分醒目,但血跡已經洗去了,身上也換了件補丁更多的衣袍。

他手上端了盤煮過的野菜和一碗糙米粥,小心翼翼的邁進門。

季清夏起身去接他。

“給我吧。你坐著,我去拿碗筷。”

陳笙受了傷,腳跛的更厲害了,季清夏下意識想要照顧他,卻忘了原身絕不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原身甚至不準陳笙上桌吃飯。

她接過飯菜的時候,陳笙繃緊了身體,已經做好了下一秒那些飯菜就會扣在他頭上的準備。

卻什麼都冇有發生。

季清夏隻是接過飯菜擺在書桌上,順便將桌上的紙筆收起來放在空了大半的書架上。

然後有些疑惑的看著還站在門口的陳笙。

“過來吃飯?”

許久等不到陳笙的迴應,季清夏這纔想起自己現在是那個對陳笙動輒打罵的敗家子。

……

穿越的第一天人設就崩了,怎麼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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