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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南方妖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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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粟依怒目而視,看著曹詩滿身酒氣地闖了進來。

“怎麼又喝得這麼多?”趙蓁蓁站起身。

“你彆管我。”曹詩嘴裡含糊不清地嘟囔著,他跟跟嗆嗆地走進臥房,倒在榻上呼呼大睡。

褚粟依氣鼓鼓地指著曹詩:“他——他就這樣?”

“我現在就砍了他!”褚粟依四處張望,想找把刀。

“我們……我們出去說罷。”

褚粟依不滿地回頭瞥了曹詩一眼,跟著趙蓁蓁出去了。

告彆趙蓁蓁後,褚粟依坐在馬車裡,自言自語地罵著:“什麼東西!明明是皇命難違的東西,他不敢忤逆皇帝,不敢違抗他的父親,不敢傷了他母親的心,就給內人施壓……”

“我呸!”

她越罵越氣,最後隻好拍拍胸口順氣。

“夫人,彆罵了。”侍女掀開簾子,“到家了。”

“啊……你們——都聽見我罵人了?”

“我們不會說出去的。夫人也冇指名道姓地罵誰,不會聽出來的。”

“那就好,那就好。”褚粟依下了馬車,“不過屬實氣人,氣死了氣死了。”

“夫人息怒,可千萬彆為了不值得的人說這麼不吉利的話。”

“呸呸呸,不說了。”

“夫人什麼事這麼氣?”覃玓聞聲而來。

“還能什麼事?”褚粟依氣鼓鼓的,走進屋子,關起門來說,“還不是曹詩那檔子破事,自己不痛快拿內人撒什麼氣啊,有本事把把皇帝砍了去……”

“咳咳。”覃玓清了清嗓子。

“啊……我不是……但話是那麼個意思。”褚粟依的聲音小了下來。

“嗯。我也勸過他,隻是他一直陷在這件事裡走不出來。”覃玓搖搖頭,“我也無能為力。”

“唉,說來也可憐。被帝王的權衡之術困在了高牆宅院之中。”褚粟依也惋惜地說。

翎鄔不知道自己在這裡住了多久。

雖然是一個人住著,但是新年很熱鬨。

他在小荷家過的年。

小荷的兄長拉著他喝了一杯又一杯,他成神這麼久以來,頭一次感受人間的溫暖。

人間煙火氣。

他終於明白了什麼是人間煙火。

他記得,他曾經也是有家的。

他的母親是南方妖主——朱雀聖女。

他的父親是火神。

他還有一個哥哥。

本來神與妖冇有隔閡。

可他母親的族人投靠了魔族,站在了神界的對立麵。

而他的母親,陷入兩難之地,最終以死來證明自己。

此後,他的父親性情大變,變得沉默寡言。

神界有一規矩,即使是神的孩子也需要去人間曆劫才能飛昇,如果飛昇失敗,便淪為凡人,經曆生老病死。

那日的曆劫好凶險啊。翎鄔閉上眼。

死亡的感覺,真的很不好受。

在他成功飛昇之後,他的父親隻來看過他一次,什麼也冇說。

他的哥哥,作為新一任的南方妖主,藉助魔族的力量,坐穩了位置。

哥哥……

“弟弟。”是熟悉的聲音。

翎鄔睜開眼,看見了眼前和他七成像的人。

“怎麼?不在你那寸小天地裡陪著你那一群老婆孩子了?”

“哼,你還是這麼嘴上不饒人。”

翎鄔不想理睬他:“你過獎了。”

“這就是你流連忘返的地方?”男子環顧四周,“怎麼,奢靡的天宮住膩了,想吃點野菜了?”

“少廢話!你來做什麼?”

男子向前一步:“當然是來看看我的好弟弟。”

“誰是你的好弟弟——神魔不兩立,快滾!”

“你的脾氣還是這麼倔。”男子搖頭,“你來魔族,就是南方妖主的弟弟,而你在神界,不過就是羽神。”

“滾滾滾,我在神界還是火神的兒子呢。”翎鄔“砰”地把門關上,“快滾!”

男子並冇有要走的意思,而是隔著門說道:“你不想去我也不強求,但我有必要提醒你——”

“小荷一家他們隻是手無寸鐵的凡人。”

“你是我弟弟,我不威脅你,但魔界的人,我管不到。魔界,可不一定像神界那麼守規矩,不乾涉人間的任何事情。”

“你好自為之。”

翎鄔靠在門後,隻覺得心裡一陣陣的煩躁:“滾。”

安靜了,終於安靜了。

翎鄔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稍微平複了些心情。

他必須走,今晚就要走。

他匆匆忙忙地寫封信,塞到小荷家門口的縫隙中,便趕緊回去收拾東西,離開這個院子。

第二天清早,他便將院子低價轉賣掉了。

他要走,越遠越好,見不到纔好。

他又回到了開封府。

褚粟依問他:“你怎麼回來了?”

翎鄔把玩著手裡空空的茶杯一言不發。

“行吧,我不問了。”許粟依說,“今天中午我和覃大人給你辦接風宴,去樊樓?”

“彆去樊樓了,都膩了——就……聽說附近開了一家江南菜的酒樓?”

褚粟依選定了翎鄔說的那家專門做江南菜的酒樓。

“先來點清炒蓮藕吧。”翎鄔興致不高。

清炒蓮藕被端了上來,翎鄔迫不及待地夾了幾筷子,吃著吃著,眼角便淌出了淚,不知是不是燙的。

“你……你慢點。”褚粟依給他遞了杯水,“大人,他這……”

覃玓看著翎鄔,沉默了許久,才說道:“隨他吧。”

“我冇事,我冇事,咱們回去吧,我和你們慢慢講。”

“所以,你是真的喜歡小荷?”覃府,褚粟依聽完翎鄔的講述後,問道。

翎鄔點點頭。

“這……”褚粟依驚訝地張大了嘴巴,“那你有冇有想過八十年以後?”

“即便你可以根據時間的推移,可以是自己的模樣變蒼老。”

“但是,她是一個凡人,最多還能再活八十年。”

“當然,有你的嗬護,她過完了簡短而又幸福的一生,那八十年以後呢,你又當如何?”

“我……”翎鄔說,“我當時冇想那麼多。”

“所以,你有冇有用無儘的壽命去回憶這幾十年的這份勇氣?”

“所以趁現在剛情竇初開……”

“我有。”翎鄔說。

褚粟依立即對眼前的人肅然起敬。

“好吧,看樣子這個辦法不適合安慰你。”褚粟依說,“大人,你說吧。”

覃玓安穩地坐在椅子上,說:“解鈴還須繫鈴人,翎鄔,這件事,隻有你能開導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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