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結果終於下來了,朱祁任命翰林學士的事看似是暫且延緩了,其實是徹底擱置了。
雖然於法文章看不出抄襲,但是科舉考上來的官員哪個不是寒窗苦讀讀來的,心裡都跟明鏡似的。
經此一事後,龍豐漸漸有了點名聲,有人想給他捐兩個錢,換個官,讓這一身才華全部釋放,但被他拒絕了。
他說他隻想著書,不是做官的料。。
眾人想了想,反正也總能看見他寫的文章,便隨他去了。
又過了些日子,朱祁的名字已經泯然眾人矣。
再一次聽到他的名字,是一天褚粟依同覃玓在街上遊玩,從酒館裡聽到的。
桌子前麵對麵坐著的倆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談著,有幾聲稀稀疏疏地傳到了她的耳朵裡。
“那個誰,死了!”
“誰啊?”
“就那個……”說話的人夾了一片醬牛肉,細細嚼著。
“你說啊你,都快急死我了!”
那人嚥下牛肉,才說道:“急嘛啊,就那個前一陣挺有名的那個!叫朱……”
“朱祁!你說他啊,知道知道,你說那個人也夠損的,本來人家就因為這件事丟了官在家鬱鬱寡歡了,他還給人送一大盒的桃脯,而且還是拿爛桃做的……就那個姓祁的啊,我聽說他一打開那果脯,就氣得一口血湧了上來,當時就不行了……”
褚粟依停下吃飯的動作,靜靜地聽著他們的討論。
“造化弄人啊……”話題最終以一個人的感慨而結束,褚粟依也繼續吃飯。
“冇什麼感想嗎?”覃玓看著埋頭吃飯的褚粟依。
“或許有些殘忍,但我喜歡這個結局。”說罷,褚粟依夾走盤子中的最後一塊兒肉,“大人,吃完了,咱們走吧。”
這件事終告一段落,一切恢複了平靜,褚粟依的蘆薈凝膠生意也蒸蒸日上。
趙蓁蓁也越來越顯懷,為了不讓肚子留下難看的紋路,她隔三差五就跑去趙蓁蓁家給她塗油。
終於,到了趙蓁蓁生產的日子。
褚粟依帶著覃玓風塵仆仆地趕來,此時曹詩正侯在門外。
褚粟依問道:“情況怎麼樣了。”
“產婆說狀態還好,但因為是雙胞胎,還是有些困難。”曹詩說得輕巧,眼神卻止不住往產閣那邊瞟,“已經進去一個多時辰了。”
褚粟依焦急地看著看著產閣,產閣大門緊閉,看不出一點動靜。
日頭漸烈,曹家的一個女使趕緊上來一把傘,遮住了曹詩:“曹二公子、覃大人、覃夫人,天氣漸漸地這樣熱了,這樣等下去也不知要等多久,咱們要不回陰涼地方等等吧。”
“你先帶他倆下去吧。”曹詩說,“我在這裡等蓁蓁。”
“不用。”褚粟依說,“蓁蓁冇出來,我坐不下去。”
接著,她又轉頭看覃玓,“大人,你在這裡還是……”
“借一下傘,有勞了。”覃玓接過傘,撐在褚粟依頭頂上方,“我幫你遮著。”
女使訕訕地行了個禮,退下了。
過了一會兒,產閣傳來一聲淒厲地慘叫,接著便是產婆驚喜的聲音:“生了!生了!”
大門“砰”地一聲開了,三人趕緊給產婆們讓出一條路。
曹詩攔住一個冇抱著孩子的產婆:“蓁蓁怎麼樣了?”
“公主無恙,就是生了雙胞胎,身子有些虧空,日後多加調理便可。”
曹詩點點頭,吩咐仆人端了兩板平整光滑的銀子,分給產婆們。
裡麵的奴婢婆子們收拾了一會兒後,又開了門,示意他們可以進來了。
褚粟依和曹詩趕緊進去,屋內,趙蓁蓁頭上蓋著厚毛巾,一聲單衣,蓋著厚厚的棉被,虛弱地躺在榻上。
“水……”
褚粟依給她倒了一杯茶,嚐了嚐,有些熱。
她拿了一塊兒乾淨的毛巾,在邊上的水盆裡的涼水中浸了一下,然後捂在茶杯上:“蓁蓁,你等會兒。”
捂了一會兒,水終於冇那麼燙了。
褚粟依將茶水端到趙蓁蓁的身邊,曹詩正慢慢扶著蓁蓁坐起來。
趙蓁蓁已經冇有什麼力氣喝水了,她艱難地抿了一口,又抿一口,潤了潤嗓子。
喝過水後,趙蓁蓁繼續又躺下,合上眼睛小憩一會兒。
褚粟依見這情景,便稱自己先不打擾了,讓曹詩獨自陪著她。
褚粟依剛出來時,看見門口站著一個女子。
女子拎著食盒,麵上掛著淺淺的微笑,看著有些嬌憨,手腕間隱隱約約露著一大塊兒胎記。
“這是……”
“這是曹詩的親妹妹,曹靈珠。”覃玓把褚粟依拉到一邊,附在她的耳邊,悄聲說道。
“我怎麼冇見過……”
“他的妹妹很久之前便走丟了,才找回來冇多久,在家一直深居簡出,本就冇多少人知道。”覃玓頓了頓,又說,“你才下山,自然也不知。”
“哦……原來是曹家的妹子。”褚粟依點點頭。
正巧,這時曹靈珠湊了上來:“你是覃夫人?”
“是。”
“之前聽嫂嫂提過,說你是嫂嫂的好朋友。”曹靈珠說著,便伸頭探向產閣,“嫂嫂怎麼樣了?大哥也在裡麵嗎?”
“蓁蓁還在休息,有曹詩陪著他,我們先不要去打擾她了。”褚粟依說。
曹靈珠的臉上有一些失望,她捏了捏食盒:“好吧,那我便不打擾了,兩位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嗎?”
褚粟依搖了搖頭。
“那太好了!”曹靈珠將食盒遞給褚粟依,“正巧我做了些吃食,兩位一齊吃一些吧。”
褚粟依欣然答應,曹靈珠便帶著兩人坐到了不遠處的小亭子中。
兩人剛剛坐下,曹靈珠便將食盒拆開,香味呼之慾出,褚粟依拿起筷子夾了一口:“靈珠的手藝真棒!”
曹靈珠聽到誇獎,臉上笑得更高興了,不過隨即褚粟依又說道:“幸好剛剛冇給蓁蓁吃,她剛生產完,吃不了太多油鹽。”
“是我考慮不周了。”曹靈珠收斂了笑容,給自己找了地方坐,安靜地吃了起來。
“唔!”曹靈珠倒了杯茶,似是有些心緒不寧,一不留神將茶倒在了手上。
她一伸胳膊,那大片的胎記幾乎全顯露出來。
褚粟依拿起手帕便要幫她去擦,卻見曹靈珠慌張地跑走了。
“曹妹妹怎麼了?”褚粟依疑惑地問剛纔一直跟在曹靈珠身邊的女使。
女使苦笑一聲,說道:“覃夫人見笑了,我家小姐走丟後不知經曆了什麼,有了怪癖,身上一沾了水就著急回屋去擦,還要換衣服,更不許任何人跟著,兩位等等便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