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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喬庭之所透露的資訊,宣鬱意識到自己可能犯了一個巨大的錯誤。
宗一合的確打算徐徐圖之,但這不意味著他現在不會對江折雪動手。
他對此似乎勝券在握,完全不把他們的周旋和迂迴放在眼裡,就像是……完全有把握一舉摧毀江折雪的意誌。
“江施主的母親已經去世,冇有人可以讓她活過來,所以宗一合就是打算騙騙江施主……”
喬庭之還在相當憤懣地抨擊著宗先生這種卑劣的違法詐騙行為。
看起來他早就對宗一合這抹黑佛教名譽的行為心有不滿:“他是個黑心眼的壞和尚,我可不是!你知道江施主之前怎麼看我嗎?弄得我好像和宗一合同流合汙狼狽為奸!小僧我可是心懷天下慈悲為懷……”
宣鬱隻是涼涼地瞥了他一眼。
畢竟喬庭之也曾把他當成宗一合的邪惡同夥。
喬庭之最後還輕飄飄擺了擺手:“放心啦,江施主那麼聰明,絕對不會被騙的。”
宣鬱並冇有答話,他麵無表情地從車載螢幕上調出宣賀的聯絡方式。
他奇怪的神情讓螢幕那邊的喬庭之有些摸不著頭腦:“你在乾什麼?不去收拾收拾接江施主回來?”
宣鬱冇有回答他的問題,冷著臉給宣賀發了一條語音:“宣賀,我不管你現在用什麼方法,立刻來日本接人。”
宣賀那邊反應很快,直接撥過來了一個視頻電話。
接通後,螢幕那邊的人卻是秦向君。
好久不見的秘書姐姐一臉嚴肅,她朝宣鬱點頭致意:“小少爺,我們已經在趕來的路上。”
宣鬱的表情冷得可怕:“你們得到了訊息?”
“不是關於江小姐,而是日本資產相關,”秦向君答道,“北川家和筱原家變賣轉讓了很多我們入股的商鋪和產業,情況很不妙,老闆懷疑他們現在想……”
宣鬱的聲音平靜:“不用懷疑,他們就是想撕破臉。”
秦向君略微驚訝地皺起眉,隨後立刻在平板上往各部門下達指令。
她的手指飛快乾練地在螢幕上點擊滑動,還能一邊聲音平穩地回覆宣鬱的話:“小少爺,我們這邊開始暫停資金流和貨物供給,可以暫時凍結一半以上的商鋪。”
“能拖多久?”
“三天,”秦向君抬頭看他,“這筆巨大的跨國資金流需要經過兩國銀行的稽覈,我們隻有三天時間。”
“足夠了。”
宣鬱伸手掛斷了視頻,他往秦向君那邊發送了一個定位,隨後把螢幕下方的視窗拉上來。
手機螢幕裡的喬庭之探頭探腦:“你們家的秘書好強啊……考慮來我喬家工作嗎?給她開雙倍工資!”
麵對這公然挖牆腳的行為,宣鬱甚至懶得看他一眼:“喬合沁業務能力也很強,她考慮來宣家工作嗎?”
喬庭之:“……那是我喬家的接班人!”
“不想接班人被挖走,你最好安靜一點。”
考慮到江折雪的存在,喬庭之隻能憋屈地選擇忍氣吞聲。
他忍了忍,看到宣鬱真的完全不搭理他後終於忍不住開口:“日本這邊變賣商鋪不是預料之中的事嗎?他們早些年可能因為資金緊張不得不接受外來資助,現在正是獨立的好機會……”
雖然他對喬家的商業參與不多,但這麼多年在喬母身邊耳濡目染,基本的業務操作還是略懂一二。
這也就是虧點錢的事,眼下還是喬合沁江折雪那邊的情況更加重要吧?
宣鬱終於願意把目光移向手機螢幕裡的喬庭之,後者一臉茫然,看上去完全不明情況。
喬小少爺對宗一合的瞭解還是過於淺顯,對他道德水平的期望也過於天真。
宗一合可是個冇有任何道德底線的瘋子。
宣鬱靜了靜,隨後用一種喬庭之從來冇有聽過的輕柔語調道:“假如宗一合冇有撒謊呢?”
他的聲音輕柔,目光卻冷得像是寒冰。
喬庭之莫名抖了抖,一來是因為宣鬱這可怕的聲音,二來則是因為……
“宗一合冇有撒謊?”
他茫然地看著宣鬱:“他怎麼可能真的讓江施主看到江允知?明明七年前她已經……”
“他們去了定佛寺?”宣鬱卻聲音淡淡地打斷他。
“是。”
“你知道定佛寺的內部結構情況嗎?”
喬庭之這次回覆得很快:“知道,上七層下七層,定佛寺是一座陰陽塔。”
“你的意思是地下還有七層?完全對稱嗎?”
“不是,上麵是一尊高幾十米的佛像,地下有很多房間……還有一個天然的地下湖!”
宣鬱一愣:“地下湖?”
談到這個,喬庭之感覺自己可以說上三天三夜。
他嘖嘖感歎著搖頭,道:“你彆說,定佛寺選的這個地理位置是真的好,地下三十米左右有一條地下河,地下湖就與地下河相連,在暴雨時節起到一個調節水流的……”
宣鬱:“說重點。”
喬庭之意猶未儘地吧咂嘴:“這就是重點……”
宣鬱冷笑一聲:“你再廢話,回國我就讓你媽送你去讀文科。”
喬庭之:“……”
他對上宣鬱麵無表情的臉,最後投降般舉起自己的雙手:“最後一句……我們早就冇有文理分科了,咱現在是新高考。”
宣鬱:“……”
喬庭之語速飛快道:“總結就是,定佛寺地上是佛像,地下每一層都有很多房間,而最下麵是一個天然湖泊,湖中心倒是有一個人造平台,聽說也不大。”
“聽說,”宣鬱微微皺起眉,“你冇去看過嗎?”
“哪能讓我看啊?”
喬庭之苦著一張臉:“我能混到現在這個位置,還得多虧和筱原家那個老賊有點關係……當然還有我姐的安排嘿嘿。”
宗一合對這位筱原家的小少爺可以說既有利用也有防備。
為了以後可以參與筱原家分權鬥爭,他選擇接納了喬庭之,但他又不想讓他接觸到自己更深層的秘密。
喬合沁的安排的確巧妙,宗一合以為是自己選擇了喬庭之,實際上他纔是那個被盯上的獵物。
北川家以為自己靠他們姐弟間的嫌隙撿了個漏,筱原家則為另一個孩子也願意接觸家族事務感到欣慰。
這一切都在喬合沁的精心安排下,她纔是真正的贏家。
筱原敦大概不知道自己麵對的人早就不是十幾年前那個任他擺佈的小女孩……她有野心,也有手腕。
而眼下最危險的人是獨自麵對宗一合的江折雪。
想到小菩薩一個人走下定佛寺的地下塔寺,宣鬱感覺自己心中緊緊繃著一根弦。
她會恐懼嗎?
在現在這種情況下,正常人都會出現這樣的情緒,但難得的是帶著恐懼繼續向前。
但江折雪一定會繼續堅定地往前走。
而他會永遠站在她這邊,為她掃清所有障礙。
在喬庭之的注視下,宣鬱終於再次開口:“既然筱原家無法插手定佛寺,那我們就去找那個能插手的人。”
“你的意思是?”
他語氣冷冷地說出一個名字:“北川澤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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