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艾田書扭動相機聚焦，“猴王的對手換物種了。好像有翅膀，昆蟲類型吧，很巨大，其他的我不知道，看不出來。”
一旁的周千延咋呼著摘下自己那炫酷昂貴的眼鏡。
“紅呼呼的一團是什麼東西，連最新款的可視鏡都看不透。”
視線完全被阻擋，隻能聽到濃霧中刺耳激烈的搏鬥與高吼，任由裡麵的物種如何扇動翅膀，轉換動作，霧氣不見任何飄動。
“吼吼吼——”
高頻率的音擊襲來，幾人下意識捂住耳朵。
隨之地麵震動，巨物倒地聲響起。
“結束了。”
“誰贏了？”
周遭驀地安靜，他們緊盯著層層血霧，想要窺探到裡麵的戰況。
突然，極為低頻的聲響晃入耳蝸，讓人頭腦一花，精神片刻緊痛。
“刷刷刷”
颶風颳起，華央抬起手臂阻擋風沙，微眯著眼，她從細縫中看到了這場血戰的最後勝利者。
魁梧猴王乾癟的屍身攤在地上，一旁的黑紅巨蚊不停揮動利翅醞釀風暴，紅色的濃霧環繞周圍，隨它而動。
一方猛烈，一方激動，像是歡舞，如是獻祭，血霧刹那穿透軀體，一聲長啼，巨蚊迅速膨脹，然後——
炸開！
滾熱的鮮血如雨而下，染紅方圓。
“嗒，嗒，嗒……”
血雨落在華央身上，她被燙得身體一緊。
身上簡醜的防輻服被血侵蝕得斑斑點點，不過接觸一瞬，血像是遇到天敵，侵蝕逐漸停止，最後冒出白煙宣告投降。
與發生在華央他們身上的現象不同，血雨落在地上，侵透地表，落在植葉上，嵌刻其中。
眨眼功夫，那些植物上的血點鼓起裂開，小小的血蚊破繭而出，目的明確地飛進浸滿血紅的土裡。
華央一清二楚看到血蚊在她麵前的誕生過程，血紅的體軀，鑽土的特性，這是屬於毒蚊的特征。
她迅速用袋子套住一隻剛分裂出來不及鑽土的蚊子，等檢驗報告出來，她就能知道這是否是毒蚊的前身與誕生了。
那時候毒蚊事件爆發突然，毒蚊毒素對世界造成了不可磨滅的傷害，甚至在很長一段時間都危害著人類世界。
後來各國專家們費了很大功夫和犧牲才研究出藥物和應對方法。
但是它們行蹤詭異難覓，專家們對毒蚊的瞭解頗少，最大的進展也隻是知道起源於潘多拉加森林。
她現在就在這裡，與毒蚊的真相如此接近。
這些以植物為溫床，把土壤當家園的蚊子，她要將它們的來源查清楚。
血紅霧氣在逐漸消散，華央衝到那片鬥爭的區域晃動手臂，然後蹲下挖取顏色最深紅的土壤。
愣神後的曹晴他們緊跟著跑過來，“華央，不要單獨行動，這裡可能有落單的凶物。”
華央淡定，“不會，它們都死了。參與這場鬥爭的，必死，無疑。”
被血腥畫麵驚嚇的艾田書虛軟著聲音，“它們為什麼要這麼做，它們是中邪了嗎？最後自爆同歸於儘？”
“不是同歸於儘。”華央眼神綴著暗光，深邃神秘。
“你聽過鯨落萬物生嗎？最後它的自爆是為了繁衍，誕生下無數的血蚊便是它的使命。”
袁爾不懂：“那些最開始的鬥爭是為了什麼，優勝劣汰嗎？”
“或許吧。”
袁爾的這個問題華央也不知道回答。
如此違背自然規律的同類相食，她隱約有一個猜想，但是冇有任何驗證前，她不準備說出來給大家造成誤導。
在“戰場”巡查一圈，華央發現這附近的植物居然冇有遭到任何損害，都是全須全尾生長茂盛。
但是，細微觀察會發現，某些長勢極好的植物旁邊會有一攤血水，不是巨蚊的血，更像是某種東西死亡後腐化的模樣。
霧氣散儘，黑暗來臨，一看時間，發現此時已將至淩晨，這詭異的晝夜現象又令人不寒而栗。
出於對這片地方的恐懼陰影，華央他們尋到了另一個方向的地方休息，大家累極了，一倒到床上就馬上入睡。
沉沉入睡的大家不知道，在霧氣散去那一刻，森林外圍活躍起來。
各類物種如同被指引般，深入到以前不曾踏入過的紅色區域附近，它們悄然無息在黑暗中隱匿起來，如同入選的戰士，等待下一次的血鬥。
一切恢複安靜，無風，無聲。
床上的華央猛地驚醒，眼前不是毒蚊漫天，哀鴻遍野的景象，她深深吐出一口氣。
現在是早上六點多，林中有些許白光投進來，她悄然起身，安靜在一旁梳理思路。
相食，自爆，毒蚊……
下雨，晴天，血霧？
看似不相乾的事物串聯起來，每個環節都有千絲萬縷的聯絡，她把腦子裡的猜想推論記錄下來，大家也陸續醒來。
在準備啟程時，梁照提出想返回昨晚的場地檢視一遍，那時大家驚魂未定都來不及仔細探查，可能會有遺漏掉的發現。
這個提議得到一致同意，他們來到那片“戰場”，所有的痕跡已經消失殆儘，周遭是如常的紅褐色，不見血跡屍身。
乾淨如新，周千延不禁感慨：
“這片森林喝血又吃肉嗎？一點渣都冇給我們剩下。”
梁照附和：“冇錯，就是茹毛飲血。還記得我之前剪穿大動脈的葉子嘛，那些紅色可能就是它們吸的血。”
他表情肅重，回想收集樣本時的粘稠感，越想越覺得自己說的冇錯，就差檢測報告證實了。
“按你的說法，這些紅色的區域都被鮮血灌溉過，但是哪裡有這麼多源源不斷的動物來造作。”
梁照頭腦清楚：“最後留下來的物種會反哺森林，每次勝者各異，死去的數量就補上來了。”
這樣的補貨方式令人詫然，在此處仔細看了一圈冇有收穫，他們才失落離開。
冇有霧氣的阻礙，華央幾人冇再陷入之前迷路的情況。
這片紅褐林子範圍很廣，又是半天的行走，他們冇有發現彆的異樣。
“啪嗒”
“誒！你們快拉住我，我腳出不來了！”
打頭陣的周千延一條腿陷入土裡，半個身子側著，揮動雙手呼救。
“你們小心，不要踩這裡，這邊是沼澤。”
周千延出聲提醒隊友，袁爾和梁照站離岸邊一定距離，兩人合力把人拉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