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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婉兒的心思，趙無極又怎麼可能看不出來。

現在的趙無極，連呼吸都不敢大氣，因為他也覺得這是一個機會，一個能讓仙宋獲得聖人三次無條件相助的機會。

至於另一種情況，讓趙婉兒給許安做丫鬟，雖然名聲上聽起來不太好聽，但也未嘗不是一種曲線救國啊！

許安倒冇有趙婉兒想的這麼複雜，他已答應趙婉兒的賭約，現在正在腦海中思索著各種古詩詞。

如果搜尋不到的話，他就不得不藉助尿遁，去翻看那本華夏五千年古詩詞大全了。

思索片刻，許安的目光忽然落在了柳依依手裡的玉杯上，當即從她手中將玉杯取回道：

“葡萄美酒夜光杯……”

切~，趙婉兒聞言翻了個白眼，暗道：果然是個登徒子、流氓、酒鬼，我讓你寫邊塞征戰詩，你的腦子裡卻隻能想到美酒和酒杯。

同時趙婉兒也想到了另一種可能：

許安這一句詩非常契合當下的情景，那麼這會不會是一種強行契合，然後再突然轉到邊塞征戰，以印證他這首詩是即興而作，有感而發。

這當然是有可能的，但那樣一來的話，就有些牽強附會了，自然也絕算不上什麼好詩。

許安並未理會趙婉兒，他的目光看向船樓的一處平台上，此時的那裡正有數位舞女再演奏琵琶，以為本次詩會助興。

欲是許安再次脫口而出道：

“欲飲琵琶馬上催……”

趙婉兒聞言秀眉微顰。

這第二句詩的場景已徹底發生了轉變，雖然仍基於此刻花船上的情景，但同為琵琶聲，詩中的琵琶卻是戰場的戰歌。

這種轉變雖已被趙婉兒預料，但她冇有預料到的是，這種轉變竟銜接的如此自然，以至於連第一句詩的場景都發生了徹底的轉變，變的完全跟花船無關。

僅僅是這兩句詩，雖然仍冇有脫離許安此前所表現出的享樂主義，但其情景卻已完全符合邊塞征戰的主題，接下來就要看後兩句能否對全詩進行昇華了！

說實話，在聽完這兩句詩後，趙婉兒竟對後麵的詩詞無比期待。

而許安則在此時將酒杯中的美酒一飲而儘，接著獨自望向江邊的明月，眼眸中似乎還帶著一絲淚光：

“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趙婉兒反覆在心中默唸著這句詩，心底忽然升起了某種莫名的情愫。

她身為公主，當然從未去過戰場。

儘管早些年曾離開皇城修行，但也冇有去過邊塞苦寒之地，所以她當然不明白邊塞將士們的心理，更不能明白那些人笑對生死的坦然。

她隻是淺顯的覺得，如今仙宋國力勢危，自己一定要好好修煉，來日率兵收複失地，重振仙宋威名！

她以為一場戰爭不過是憑著一腔熱血，說上幾句不畏生死誓死殺敵的話……

但真正的戰爭，隻有真正經曆過戰爭的人才能明白。

所謂一將功成萬骨枯，任何戰爭的發生，都意味著將有成千上萬個家庭的覆滅，數十萬上百萬的百姓流離失所。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

如果可以，誰不願整日飲酒作樂、肆意快活呢？

但將士們不行，因為將士們有軍令在身，有如趙婉兒這類人的意誌在身，所以他們必須放棄享樂的生活，而奔赴沙場。

“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君莫笑……幾人回？

這是何等的悲壯，又是何等的視死如歸；隻是在這種悲壯與視死如歸之下，所真正隱藏著的，卻是將士們心靈深處的悲哀與幻滅。

而這種悲壯與無奈，到了許安口中，卻又能以一種近乎豪邁的豁達所表現，由此可見許安的胸懷之廣闊，實在足以稱得上“聖人”二字！

趙婉兒被徹底地震撼到了，趙無極和嶽雲亦同樣被震撼。

尤其是趙無極，此前他一直不理解仙宋為何一直不敢與異族抗戰，或許戰爭真打起來的話，仙宋未必就會輸啊！

但從這首詩裡，趙無極明白了一個道理：

戰爭不是兒戲！

若無必勝的把握，若無必須出戰的理由，戰爭隻會帶來數不清的死亡和災難……

理解了這點，便能理解一名君王和將領的不同：

君王的眼裡，是黎民百姓，是天下蒼生；而將領的眼裡，最重要的是戰爭，是勝利！

與趙無極和趙婉兒不同，嶽雲曾奔赴沙場，也曾親自和異族作戰，所以他更能體會許安這首詩裡的豁達與無奈。

但在這首詩中，反戰情緒溢於言表，而嶽雲則是仙宋主戰派的中流砥柱，所以他禁不住問了一句：

“先生，您是反對戰爭嗎？”

許安冇有迴避這個問題，他很坦然地點了點頭道：

“我反對戰爭，或者更準確地說：我不喜歡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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