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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潛望著她那打了雞血的樣子。
忽然,有被她積極進取的情緒感染了。
或許,他也不應該如此消極應對的……
齊杏決定在京城大乾一番事業。
她要開的,是齊氏烤物的第一家分店,且不能太寒酸,起碼鋪麵規模得達到中型客棧那麼大。
她把自己的想法,去信告訴了雷欣欣。
隻是不知,那雷欣欣會不會支援她的想法。
時值武德壹年11月,立冬前後,她收到了她的回信。
裡麵冇說會不會投資,隻說他們雷家打算遷移上京。
“啊,上京,怎麼那麼突然呢?”
齊杏收到了信後,覺得十分驚訝。
她把信給了程潛來看,隻見他瞧了,也臉色微變。
“哼,某人還真是賊心不死呢。”
齊杏聽到他這麼無端說話,也不悅地調侃調侃他。
“說不定是雷家姑娘心念你呢,才迫不及待地舉家遷過來呢。”
“打住。”
程潛對她雙手比了個交叉,扭頭快步離開,出門上朝去了。
齊杏瞧著他的背影,抿了抿唇。
她決定,等到雷欣欣上來,再一同去選址尋鋪。
雖是冬日,今日陽光卻大好,溫暖的光線驅走了不少風寒。
此時,門外月兒鬼祟地喊了她一聲。
“夫人,有人遞了帖子。”
之前她一直改不了口喊她小姐,被齊杏教訓了幾次後,終於改好了口。
“嗯?拿進來吧。”
齊杏坐在妝台前,接過了她遞過來的帖子。
打開一看,
是長孫夫人舉辦的賞梅宴會。
帖子裡麵說,他們長孫家得了一株千年難見的雪梅,今年卻開了花,是個極好的兆頭,所以便舉辦了個宴會,邀請各大官家夫人、小姐們前來賞梅入宴。
“小姐、不,夫人,這可是官眷宴會,您去不去呀?”
齊杏無暇回答。
她扭過腦袋,問:“月兒,那個送帖子的小廝呢?”
“還在偏廳喝茶呢。”
“快,扶我出去。”
她的丈夫如今這番處境,實在是連個小廝都不能失禮對待的。
齊杏由月兒攙扶著,快步來到了偏廳,隻見那小廝正一臉嫌棄地目光四處打量。
“這位小哥,辛苦您了。”
齊杏向月兒遞了一個眼色,月兒忙從懷裡掏出一小吊錢,賞給了那小廝。
“勞煩你回主家一下,多謝長孫夫人顧唸到我們家,到時我會準時出席的。”
“如此甚好。”
小廝收了賞錢,態度尚算良好。
“夫人,那小的便回去覆命了,告辭!”
那小廝向她虛行了一禮,便快步離開了。
而齊杏卻還在後麵相送,那態度瞧起來,好極了。
“小姐,一個下人而已,有必要對他那麼好麼?”
月兒目光不明,扶著她的手臂有些埋怨。
“你不懂……”
直到那小廝出了大門,齊杏纔回眸瞧著她,“月兒,真正的戰鬥要來了,萬不可像以前那般掉以輕心的。”
“啊,奴婢不明白……”
月兒見她走了,忙跟著上去,追問:“小姐您說的什麼意思呀?”
“叫夫人,說過多少次了……”
齊杏回到房間,開始試起了衣服,出席這種宴會,哪怕穿衣也是十分有講究的,不能同主人家撞衣撞色,也不能穿得過於光鮮搶了風頭,更不能穿得過於樸素,讓彆人瞧不起。
看帖子的綢麵,是紫色的,說明這次主人家打算穿紫調。
那她可萬萬不能穿紫色的了。
“意思就是,你以後不能不懂規矩,不能隨意搭主人家的話,否則就連你夫人我也會連帶著被人嘲笑的。”
齊杏也是第一次參加這種宴會。
其實她心裡也很害怕。
不過,隻要多吃東西,少說話,應該就能躲過那些是非了吧。
她選來選去,決定選了一套淡鵝黃色的襦裙,搭著白色的湘繡外袍。
既有已嫁人的成熟氣質,又帶上幾分少女的姿態。
……
長孫府,也算是京畿之中最高級彆的世家大族之一了。
其中的當家之主,長孫輔機,更是被冊封為了上黨縣公,是當今聖上的肱骨之臣之一。
整個長孫府邸,坐落在皇城右側,占了一整個坊,十分的奢華氣派。
齊杏覺得,這本就是婦人之間的聚會,就冇告訴她夫君,自己來參加了。
其實她知曉,若是程潛知道,肯定不允許她來參加的。
而她卻不這麼想的,而是想著,來這裡參與一二,說不定能結交三兩,到時在朝中上也能多個朋友,說不定能幫到她的夫君。
今日雖是暖冬,但也下了點點小雪。
梅園之中,月亮門內,熱鬨非凡。
香梅榭中,穿著雍容華貴的長孫夫人笑得歡顏,不停地在招呼著來往各位貴婦客人。
可惜卻無人理睬齊杏。
甚至不知她是何許人也。
“你好,能給我們一盞清茶麼?”
月兒向專門服侍的丫鬟討要茶水,隻見那丫鬟稍稍打量下她們,
默不作聲收起茶盤便走了。
“哎,你……什麼態度呀。”
月兒驚愕,不由得嘟囔了一句。
“月兒,算了,我不口渴。”
齊杏的目光不離地望著來往的人們,偷偷扯了下她的袖子阻止道。
“夫人,她們這也太無禮了。”
“噓,彆亂說話,慎言。”
月兒稍大的聲音,引起了一旁閒聊的陸敏夫人的注意,她悄悄走到長孫夫人的身邊,朝她目光移了一下。
“長孫夫人,您瞧,那個就是那新來錄事的夫人,據說姓齊。”
“齊?也不是什麼大姓呢。”
長孫夫人遠遠瞧了她一眼,冷笑地撇了撇嘴,“哼,粗鄙人家,難登大雅之堂。”
“可不是嘛,聽我夫君說啊,姓程那小子,還經常激得你們家大人生氣呢,真是一點不知一點規矩,粗鄙得很。”
陸敏夫人,挑事倒是一把好手。
“哦,有這事兒?”
長孫夫人聽了,眼中立馬慍怒了起來,姓程那一家,本就和他們家不大對付,如今他家一個毛頭親戚也敢如此囂張了。
看她不給點顏色那丫頭瞧瞧。
“陸夫人,勞煩你把那程夫人叫過來吧,大家一起玩才歡樂。”
長孫夫人轉了轉手中的指環,眼裡透出隱隱約約的陰險。
“得嘞。”
陸敏夫人聽罷,便讓侍女攙著自己,施施然地向齊杏那處走了過去。
“程夫人……很高興見到您呀,幸會幸會。”
她露出甜得有點膩的笑容,招呼著齊杏。
齊杏見她過來,懂禮地微微欠了欠身。
“您好,敢問夫人是……”
“我啊,我家夫君乃是給事中陸敏大人,也是您家夫君的同僚呢。”
給事中?那豈不是程潛他的上級。
齊杏聽聞,立馬恭敬了起來。
“原來是陸夫人,杏兒眼拙不識,請夫人莫怪莫怪。”
“哎,妹妹,何必如此拘謹呢。”
陸敏夫人親昵地拉著她的手,突感不適,眼皮子往下看了她的手一眼,隨即又快速恢複如常神色。
“妹妹一個人在此處實在太靜了些,隨我們過去那邊玩玩兒吧……長孫夫人,她也想想見見你呐。”
齊杏聽了,心知是無法拒絕的。
隻能由著陸敏夫人拉著她前去,那貴女雲集的梅園中心。
那裡有一株百年樹齡的傲骨梅樹,那黑褐色的樹枝上開著多朵如雪一般的白梅,而那株雪梅的五尺之外,全無一其他植物,僅獨自一支。
長孫夫人正同其他官婦寒暄著,見她來了,也露出了十分和藹的笑容。
“各位,我來同你們介紹下,這是新來的程錄事他家的夫人,大家看看,是不是溫婉貌美呢。”
許多官婦都圍繞著她的四周,聽到了她說的話後,都紛紛轉移了目光,瞧向齊杏。
齊杏一時間被人如此矚目,十分不適應。
她隻能福身向大家行了個禮。
“各位夫人們好,吾閨名杏,大家喚我杏兒就好。”
“杏?是能吃的那種嗎。”
“額嗬嗬嗬,真是粗鄙啊。”
“我家丫鬟也叫杏,哎喲,一不小心真會混淆呢。”
那些官婦聽了她的名字,紛紛捂著嘴兒,恥笑了起來。
“你們……”
她身後的月兒怒了,想上前申辯,卻被她悄悄擋住了。
“月兒,貴人麵前不得多言。”
她對她耳語了一句,複又重新露起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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