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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小說 > 大成風華之絕響 > 第一部 殿州驚濤 143、安憩園不安寧

第一部 殿州驚濤 143、安憩園不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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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飯後,跟著卞旻一家,林氏帶著小姐進了城。因為大家今天有事,幾個小傢夥就留在了家裡。

林氏她們先是去原通判府拿了給常樂做的新衣服,有兩套棉的、四套夾的、四套單的,還有裡衣裡褲四套,鞋子、襪子若乾。統總打了一個很大的包袱。甘甜看見夫君得了這些衣服,樂得合不攏嘴。

她們順著山坡,最先到了春紅的不孤園。莊頭黃財早就將所有佃戶所有人口都找來,全部等在莊院裡。

林氏進了莊院,發現黃財的婆娘帶著兒媳已經打掃了房間,燒了茶水。林氏很滿意,就代替春紅說道:“今日初次見麵。大家知道,這不孤園以後就是我外甥女的嫁妝園子。大家還跟過去一樣,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山長家的規矩不變,我們還是收兩成的收成……”

佃戶們最關心的就是這個。聽說二八照舊,都放下心中巨石。他們非常擔心,如果像安憩園那樣實行三七,那就糟糕了。

林氏按照黃莊頭提供的莊園佃戶名單,逐戶逐人點名,所有的人都跟春紅見麵,年輕的磕頭,年老的鞠躬。這算是認主了。

春紅又緊張又羞澀,有點抹不開麵子。可蘇瀾道:“這是你的園子,姨母代管一時,還能夠給你管一輩子不成?”所以春紅硬著頭皮,接見每個人。並且按照蘇瀾的意思,每戶賞賜一兩銀子,另外每人再給三十文,六十歲以上的老人給五十文。大家出乎意料地發了一筆小財,自然個個眉開眼笑,小姐叫的也格外親熱順口。

林氏勉勵幾句後,請大家退下去,把黃財單獨留了下來。幾件事情,一是抓緊農時不可耽誤;二是登記、清查、造冊、莊園現在有多少財產;三是讓黃財家拿出一畝地出來,種植土豆。

黃財認識幾個字,所以清查造冊倒不是很難的事情,就是對於土豆這個新物種,黃財冇有見過,自然有些擔心。他猶豫地道:“這個東西莫說冇有種過,就是見都冇有見過。萬一失塌了,豈不是耽誤……耽誤小姐的收成。”他不敢說,耽誤了自家的收成。

春紅一時僵住了,不知道怎麼應對,畢竟黃財的擔憂不是冇有道理。

蘇瀾笑道:“土豆種植,是殿州知府治下今年最重要的事情。府衙會拿出錢來給你家補貼,我們也會拿出錢來,絕不會讓你家因為種土豆而有所損失,而且,收穫的土豆除了你們留種之外,府衙會按照種子的價格包收。但是醜話說在前麵,你家不能因為種好種壞冇有大礙,就疏於管理,那可不成!”又道,“土豆種植有一套方法,整治土地,施肥追肥,育種下苗,收割窖藏,都有定數。隻要按照這些規矩來,我保證,三個月以後,黃莊頭就會感謝你家小姐。”

張進、張軒父子也跟他約好,這幾日先去看看上、下李厝是怎麼整治田地,施肥育苗的。蘇瀾又要求他們做土豆催芽育苗的棚子。關於這個,張進張軒父子也是親眼得見,可以指導黃莊頭。

出了不孤園,按照順序應該去安憩園。但是蘇瀾卻示意,直接去了劉珍的有鄰園。她知道,安憩園的林莊頭一定非常關注不孤園的情況。蘇瀾索性讓他去打聽,看看他有什麼行動、作為。反正自己也不想繼續留著他。

到了有鄰園,也是同樣的一番操作。和不孤園一樣,大家聽說二八不變,自然高興,又得了一筆意外之財,更是喜不自禁。因為張進和張軒父子都看過土豆芽苗和土豆田地,算是種植土豆的堅定的擁躉,所以,種植土豆的事情一點障礙都冇有。

該去安憩園了,蘇瀾卻冇有上車,隻讓張軒陪著,好整以暇地往安憩園走來。依蘇瀾之言,甘甜駕著馬車,載著林氏等人,慢慢跟在後麵。蘇瀾猜想,林莊頭不一定認識她,但是可能認識林氏。

張軒悄悄道:“我已經安排好了,等您詢問莊園財產時,孫玉站出來揭發。”

蘇瀾點頭。剛剛出了有鄰園,老遠就看到道邊站著一個五十出頭的、中等個頭的、乾巴瘦的老頭。張軒低聲道:“小姐,那就是林莊頭。”

說話間,蘇瀾、張軒二人走到林莊頭身邊。林莊頭看也冇看蘇瀾,直接拉著張軒道:“你家親戚蔡莊主呢?”

“什麼蔡莊主?是蘇莊主!就是這位蘇莊主蘇小姐!”張軒道。

“什麼?”林莊頭吃了一驚,道,“不是蔡林蔡莊主嗎?怎麼突然變成蘇莊主蘇小姐了。”

蘇瀾看了他一眼,展顏一笑,道:“蔡莊主又把莊園賣給我了。我們已經完成交易,辦了契稅,存了檔子,安憩園自然就不是蔡莊主,而是我蘇莊主了。怎麼,哪裡有問題嗎?”

“不,不,冇問題。既然蘇小姐買了,那自然蘇小姐就是莊主。”林莊頭先是驚訝,後來是狂喜。為什麼?因為蘇瀾看上去就是一個涉世未深、嬌弱無知的小女孩,料定對她欺瞞矇騙就更容易一些,說不定還可以把她玩弄於鼓掌之間。

林莊頭按下心中的狂喜,鞠躬道:“屬下姓林,是安憩園的莊頭。當然,您也應該聽說過,我是殿州推官林謙大人的族弟。”

蘇瀾點點頭,道:“林莊頭辛苦了。”

“屬下不辛苦!為了小姐,屬下願意肝腦塗地。”林莊頭就在路邊給蘇瀾下跪磕頭。

蘇瀾道:“林莊頭請起。你在這裡等我,想是有什麼事情?請儘管說!”

“是。”林莊頭爬起來,拍拍膝蓋,道:“我聽說不孤園和有鄰園也是你家買的,還是實行二八,而且,你們這新莊主還給每家每戶每人見麵禮!其實,蘇莊主不用這麼仁慈,這麼辛勞!安憩園這個莊子的佃戶十分滑頭,刁蠻狡詐,不服管教。您有什麼難辦的事情儘管交給我來辦,我不怕得罪人,一定給您辦得周全完美。”林莊頭唾沫星子直飛,“之前林大人讓我收三成,我都辦得妥妥噹噹。這幫窮鬼,壓一壓,擠一擠,都拿得出錢來。還有,說到這個發錢的事情,也不勞您辛苦,您把錢隻管交給我,我來幫您發。”心想,一戶一兩,每人三十文,六十歲以上五十文,自己怎麼著也能弄來五兩花花!

蘇瀾隻是笑笑,繼續往安憩園走。

林莊頭緊隨身邊,嘮嘮叨叨個不停。見張軒還在陪著蘇瀾往前走,心裡就有些不高興了。他林莊頭既然已經接到蘇莊主蘇小姐了,張軒這個有鄰園的人,是不是該滾蛋了?居然緊跟著蘇莊主到安憩園,他張軒是什麼意思啊?怎麼這麼冇眼色?

進了安憩園,果然莊院裡站滿了男女老少。跟不孤園和有鄰園的佃戶相比,他們都瘦骨嶙峋,麵有菜色,個個身上的衣服都是條條索索,冇一個齊整的。而且,他們的眼神也顯得寥落恍惚,臉上也格外麻木冷漠。

蘇瀾不由打了一個寒噤,深為他們感到難過。這就是因為林謙地租收得太高了,被欺壓太狠了,佃戶們都吃不飽飯,對生活都不抱希望了!

蘇瀾還注意道,人群之外還站著三個壯漢,他們一個個紅光滿麵,得意洋洋,明顯跟佃戶們就不是一路人。

“咦?”張軒驚訝地小聲叫了一聲,悄悄地道:“小姐,當心點,那三個是林莊頭的女婿。”

“他們也是莊園的佃戶?”

“不是。他們都為推官林謙做事。”

蘇瀾瞭然。這幾個傢夥說不定還是監視父親和自己一家人的傢夥呢。看樣子,他們今天是來為嶽父站樁助威來了?!當下眼中閃過狠厲之色,又萬難忍住。

張軒搬來椅子,蘇瀾坐下。正要開口,林莊頭搶著說道:“各位,這位是咱們安憩園的新主人!不過,不是我之前告訴大家的蔡莊主,而是蘇莊主蘇小姐。”

大家抬眼望著蘇瀾。從他們麻木冷漠的眼神裡,蘇瀾讀出了無可奈何,品出了逆來順受。反正,蔡莊主也好,蘇小姐也罷,他們都要交出全部收成的三成,隻不過是收他們佃租的人換了一個而已。

蘇瀾看看大家,道:“各位鄉親,你們好,你們可以叫我蘇小姐!”

鄉親?新莊主居然喚他們鄉親?!有人抬起了頭。冷漠茫然的臉上似乎有了一絲熱氣、活氣。

蘇瀾道:“人都到齊了嗎?現在,像不孤園和有鄰園一樣,我這個新莊主,也給每家每戶發放一兩銀子;另外,不管男女,每人三十文,六十歲以上的老人五十文。”說罷,手一抬,甘甜打車上提來一個匣子,放到蘇瀾麵前。

林莊頭趕緊上前,就要把匣子劃拉到自己身邊,嘴裡還道:“蘇小姐,這般辛苦的事情,您就不要受累了!哎呦……”話未說完,忽然“啪”地一聲脆響,林莊頭手臂就著了一馬鞭,火辣辣地疼。林莊頭一看,這鞭子竟然抽出了血花!當下又痛又恨。他回頭正待要罵,卻見一個女的手拿馬鞭,對他怒目而視,冷冷地道:“是誰的狗爪子,竟然敢青天白日搶奪我們小姐的錢匣子?!”

“誰搶奪了?蘇小姐跟我說好了,這錢由我來發!”林莊頭氣急敗壞地嚷嚷道。

這時,那三個壯漢奔了過來,鼓眼突睛、挽著胳膊撂著袍,一迭聲地吼叫道:“怎麼啦,怎麼啦,竟然敢抽我嶽父馬鞭子?”

“這賊既然敢伸手搶奪小姐的錢匣子,那必得吃我一馬鞭!這一鞭子隻是讓你見見血,長長教訓!爪子若再敢亂伸,定然抽斷!”甘甜霸氣側漏,冷冷地道,“當麵就敢空口白話,胡說八道,我家小姐幾時答應你替她發錢?”

“剛剛答應來著,不信問你家……”林莊頭看向蘇瀾,忽然收住了話頭。確實,蘇瀾隻是聽他說,可冇有答應他任何話!

“怎麼,不說話了?不經允許,那就是搶奪!”甘甜的聲音像冰淩子,又冷又銳利。

那三個壯漢其中兩個就要上前揍甘甜,卻被另一個壯漢拉住了。隻見他上前問道:“嶽父大人,這位蘇莊主可曾答應由你發錢?”

林莊頭有些尷尬地道:“我是說了,不過,好像,冇有答應……”

場麵一時冷了下來。

蘇瀾清清嗓子道:“林莊頭,你說,這錢是由我發,還是由你發?”

“自然是由小姐發。”林莊頭萬般無奈地回答。心想,由你發又如何,領錢的人轉頭就會把錢孝敬給我。當下心裡冷笑。

“那還等什麼?林莊頭,把莊子佃戶名冊拿出來吧。”

林莊頭萬般不肯,但還是從袖口拿出名冊。

“林莊頭,你每家每戶逐一念名字,我要一一對應。領到錢的,年輕人磕頭,年老的鞠躬就成。這是認主,明白嗎?”蘇瀾道。

林莊頭開始念名字。第一個唸的就是孫玉的寡婦娘。她家兩口人,領錢一兩六十文,由蘇瀾親自給錢,林莊頭在名冊上記錄。

蘇瀾發現,這母子雖然磕了頭,領了錢,但是卻不見喜悅,心中不免有些奇怪。

隨後幾家也是如此,長輩鞠躬,年輕人磕頭,但是拿到錢,卻不像不孤園和有鄰園的人那樣笑逐顏開。如果一家如此,蘇瀾奇怪也就算了。可是家家如此,她就知道問題的嚴重性了。

這時,已經發了九家,還剩下最後兩家,一家是孫家,也就是孫玉伯父伯母一家。這孫大夫妻隻有一個獨生女兒鳴玉,嫁給了林莊頭的獨生傻兒子。

孫大夫妻領了一兩六十文錢,給蘇瀾磕了頭。他們拿著錢站起來,又是激動又是戰戰兢兢地、連滾帶爬地跑到林莊頭跟前下跪,嚎哭道:“林莊頭,我們夫妻這一兩六十文錢全部孝敬給你,求你讓我們夫妻見見我們女兒!”

那林莊頭聽了,回頭望了一眼蘇瀾,臉色難看地道:“你女兒在我家做媳婦,自然萬般都是嬌寵著的,好好的,等一會兒散了,就讓你們見麵。”

孫大哭道:“我女兒到你家已經半年了,你家從來不許我們看望,就連過年也不許我們去。我們還不知道鳴玉是死是活。”

林莊頭怒道:“這是什麼話?自然是活著!”

孫大妻子乾脆一把抱住林莊頭的雙腿,哭道:“求求你,林莊頭,就讓我見見鳴玉,就見一眼,我想女兒都要想瘋了!”

林莊頭雙腿被牢牢抱住,如何掙得開,於是叫喊三個女婿,道:“潘興、宋實、焦華,快來幫我拉開!”

說話間,三個壯漢上前連拉代打,總算將孫大妻子拉開。那林莊頭還上前照著孫大妻子的腿踢了一腳。

甘甜和張軒麵露不憤,就要上前,被蘇瀾的眼神製止了。

這般波摺好不容易暫停。蘇瀾道:“你們打夠了吧?打夠了就繼續。”

林莊頭立馬給蘇瀾磕了頭,道:“還有一家,便是我家。我家四口人,一共一兩一百二十文。小姐把錢交給我就成!”說著,站了起來,雙手伸到蘇瀾跟前,要拿錢。

“咦,規矩是所有人都要見麵,該磕頭的磕頭,該鞠躬的鞠躬。這是認主!怎麼,林莊頭,到你這裡,小姐我就得改了規矩嗎?這又是什麼道理?”蘇瀾咄咄逼人,道,“難道是林莊頭覺得,林謙推官比我高貴,你家隻認林謙這箇舊主人,卻瞧不起我這個新主人?既然如此,我看,你這個莊頭就不用當了,我家的佃戶你也不用做了,我這廟小,放不下你這尊大佛!”

蘇瀾此話一出,彷彿一個霹靂砸中了林莊頭。他懵了傻了,又驚慌失措。

蘇瀾的話同樣擊中了其他的佃戶。他們紛紛抬起頭,望望林莊頭,又望望蘇瀾。看得出來,好多人都在品著箇中滋味。

短暫的慌亂之後,林莊頭迅速鎮定下來,道:“哪能啊?小姐這是誤會了。其實,是我兒子有些,有些,腦子不清醒,怕出來嚇著小姐!對,就是怕嚇著小姐!”

“我既然想見那就必須得見!嚇不嚇得著是我的事,不是你的事!”蘇瀾冷著臉道。

林莊頭無奈,隻得道:“焦華,你去跟你嶽母說一聲,就說……”

那焦華聽了,轉身走了。

到了這個時候,還有誰不明白,安憩園真的要變天了!

最先反映過來的是孫玉母子。隻見孫玉給他寡婦娘使了一個眼色,他娘立刻跪下,膝行到林莊頭麵前,哭道:“林莊頭,求求你,那兩頭大肥豬是我辛辛苦苦養大養肥的。你就算是要把肥豬搶走,按規矩,也得給我留下七成!”

林莊頭臉色頓時變得蒼白,壓著聲音吼道:“你這個瘋婆娘,我幾時搶了你的肥豬?!”說著,頭一點,他另外兩個女婿潘興和宋實衝上來就要打孫玉的娘。孫玉趕緊撲上前去,卻被潘興和宋實狠狠打了兩個耳光。

孫玉雖然捱了打,可是他用瘦弱的身體牢牢護住寡婦娘,還用手拿著剛得的一兩多銀子,哀求道:“林莊頭,這一兩多銀子,全當我孝敬你啦,反正遲早也是要孝敬你的!求求你把搶走的那兩頭肥豬還給我們家吧,求求你啦!你可不能把肥豬矇騙走了,安憩園的人上上下下都知道,你搶走的肥豬,那是我娘養的!連過年都冇捨得賣啊!”

孫玉開了頭,彷彿開了閘口,人人上前,要把銀子“孝敬”給林莊頭,哭嚎著央求著:

“林莊頭,你家佃的田地,有五畝地,是我們家給你代種的,都種了五年!可你連一個穀殼都冇有給我們,求你給我們家吧!我不多要,就七成!”

“我家也是啊,林莊頭,你家佃的田地,有六畝,我們家給你家代種了三年。你也是一粒穀殼都冇有給,求你給我們家吧!我也不多要,就七成!”

“你家男女老少的衣服,全部是我婆娘做的,你們從來冇有給過工錢。求你可憐可憐我們,把工錢給我們吧!”

……

林莊頭都快氣暈了。七成還不是多要,那就是全部都拿走了好吧?他還要給林謙上交三成呢!做衣服還要工錢?當初是怎麼求著要做的?

孫大妻子也再次撲上來,死死抱住林莊頭的兩條大腿,罵道:“林扒皮,我家老頭子生病,就借你二兩銀子,結果你要九出十三歸,實際隻給了一兩八錢!不到三個月你就連滾帶利要收七十多兩!我們還不起,你就強搶了我女兒給你那個傻兒子……我親親的女兒啊,爹孃對不住你啊!”

孫大妻子突然鬼哭狼嚎起來。蘇瀾聽了,感覺特彆瘮人,但是也極度憤恨。這林莊頭放高利貸,其實就是故意給孫大夫妻下了個死扣,目的就是強占民女!

正在這時,隻聽得院子外麵傳來一陣陣震天動地的喊打喊殺的聲音。緊接著,一個肥頭大耳的癡傻壯漢衝了進來,嬉笑怒罵,瘋瘋癲癲,見人就打,見物就毀,見了姑娘媳婦就動手動腳。一時間,院子裡的東西都東倒西歪,所有人都嚇得鬼哭狼嚎,一窩蜂就要往外逃。

蘇瀾一使眼色,甘甜的馬鞭就“啪”地一聲打在了癡傻壯漢的右腿上,隻見他“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濺起滾滾塵埃,接著就像是殺豬一般淒厲得嚎叫起來,簡直是魔音貫耳!

蘇瀾趕緊雙手捂住耳朵。甘甜又是“啪”地一聲揮了一下馬鞭。隻聽得那淒厲的嚎叫聲陡然停止,彷彿被利刃瞬間割斷了喉嚨。

慌亂、躁動的人們這才拍著胸口鎮定下來,虎口脫險,死裡逃生,紛紛都來給甘甜道謝。再一看,那癡傻兒倒在地上呼呼酣睡起來,還流下了哈喇子。

蘇瀾知道林莊頭的兒子癡傻,卻冇有想到竟然是個武瘋子!忽然想到美孃的兒子,那種害人的藥應該給這個武瘋子,而不是給那個嗷嗷待哺的幼兒!

這時,一個跟癡傻壯漢一般肥壯膘滿、滿臉橫肉的五十多歲的女人呼天搶地地衝了進來,邊哭邊罵道:“是哪個黑心爛肝的竟然打死了我的寶貝兒子,我要他填命!”說著,竟然張牙舞爪地奔著蘇瀾衝來。這正是林莊頭的婆娘。

猛然聽到黑心爛肝幾個字,甘甜的臉色一僵。好長時間冇有聽到自己的名諱了,居然是從這個死婆孃的嘴裡喊出來的,甘甜一股怒火上頭,對著那婆娘,兜頭就是一鞭子!

彷彿一道閃電火舞銀蛇般劈過,林莊頭的婆娘傻傻地呆立在那裡,成了一個殭屍,一動不動。大家一看,那婆娘臉上從右到左,自上而下,出現了一道開著紅花的鞭痕!活像個被鬼啃了的臉,可不就是一個殭屍麼!蘇瀾知道,甘甜這是用了極其厲害的功夫,不禁馬鞭打人,也是馬鞭認穴打人,一鞭子就把這婆娘打得傻傻地呆在那裡。

這胖女人身後,又出現了三個胖乎乎圓滾滾的肉球,彷彿是複製粘貼版本的林莊頭的婆娘。正是林莊頭的三個女兒。還真是可笑,林莊頭的遺傳基因出現了異變,冇有一個子女能繼承他的基因衣缽。

隻見她們一路嚎叫一路疾風,悍不畏死地衝向甘甜。而她們身後,又是三條壯漢助陣。如此,六條巨大的黑影連成如黑雲壓城城欲摧般撲向甘甜。

甘甜不退反進,一個健步上前,高揚起馬鞭。隻見那馬鞭彷彿一條靈蛇附體,團團蜷縮,自上而下,又突然“嗤”地一聲怪響,彷彿是靈蛇吐信,翻卷而來。眨眼間,就將六條黑影卷吧卷吧都翻滾著撂倒在地上,直滾到莊園門口。彷彿是被靈蛇卷斷了周身的骨頭,全部癱軟在地上一動不動。

大家一時都看呆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林莊頭嚇得手腳冰涼,渾身顫抖。他本能地握起雙拳,向蘇瀾走來。

“大膽!”張軒突然一聲斷喝,“林莊頭,你敢向小姐動手?!”

林莊頭嚇得呆若木雞,再也挪不動腳步。

蘇瀾緩緩站了起來,道:“嗨,這安憩園還真是不安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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