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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小說 > 大成風華之絕響 > 第一部 殿州驚濤 64、鐵釘的啟示

第一部 殿州驚濤 64、鐵釘的啟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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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奇愣了好半天,才道:“瀾妹妹,這就是你所說的邏輯推理能力?”

“可以這麼說,但也不全是!”蘇瀾道,“還得仔細地調查取證,去偽成真。如果冇有那把劍,還有他的年齡,我是絕對猜不到殿下的身份的!就比如之前說的菜園橫屍案,如果不是知府仔細勘察現場,發現南瓜上四個手指的血掌印,如何能夠找到真凶?”

“佩服之至!”劉奇由衷地道。

蘇瀾接著剛纔的話題繼續道:“這就說到,如果公序良俗和世俗民風與案件相牴觸時,你敢逆流而行,撥雲見霧嗎?”

劉奇不解地望著她。

蘇瀾笑道:“其實,要做到獄訟聽斷不出冤案,可不是容易之事!我還是說一個案子吧。就說有個小鎮有一個叫胡山的商人,前妻過世,後娶了申氏。申氏對前妻所生兒子胡大鬆每每虐待。胡山無奈,隻好將兒子托付給了孩子的外祖家,他則帶著申氏到縣城經商、定居。五、六年後,這個胡山突然酒後暴病而死,申氏通知這胡大鬆去,隻看了一眼,就匆匆下葬了。申氏的理由就是天氣炎熱,屍首不宜久放。胡大鬆一直對父親暴死的原因感到蹊蹺。可當時年幼,人微言輕,也隻能作罷。又過了十多年,這申氏早已改嫁給衛三郎,也是一個商人,還生了四個兒女,生意也越發做得大了,成為當地首富。胡大鬆也成家立業了,做生意也小有所成,就動了調查父親死因的心事。可惜十多年了,物證冇有了,當年的人證也死的死,走的走。毫無辦法,唯有開棺驗屍。”

“什麼,開棺驗屍?這怎麼能行?這可是不孝之大罪!”驟聽此石破天驚之語,劉奇嚇得臉色蒼白,嘴唇哆嗦。

蘇瀾點點頭:“確實是忤逆不孝,驚世駭俗!”她繼續說道,“原先的縣令堅決不肯開棺驗屍,幾次駁回上訴,還當堂毒打了胡大鬆的板子。如此拖了一年有餘。之後,原縣令升遷走了,來了一個新的縣令。這縣令雖然年輕,卻是個斷獄的高手,而且非常正直、廉潔。胡大鬆就一紙訴狀告到縣令那裡,要求開棺驗屍!”

劉奇嘴唇不停地哆嗦:“這縣令肯定驚呆了,他絕對不會同意!”

“你這話一半對,一半不對!”蘇瀾接著說道,“縣令確實驚呆了,也猶豫了。他考慮再三,還征求了很多人的意見!”

劉奇笑道:“新縣令肯定不會同意,他不會拿自己的前程開玩笑!”

蘇瀾繼續道:“胡大鬆的胡氏族長先是反對,可是後來又支援胡大鬆,說是也想搞清楚胡山的真正死因。”

“咦,這個族長怎麼也瘋了,居然支援開棺驗屍?”劉奇驚得嘴巴張得老大。

“可是,後來族長又堅決反對開棺驗屍了!”蘇瀾看了他一眼,道。

“咦,這個族長總算是明白道理了。這棺材怎麼能開!且不說破壞了風水,那對屍身可是極大的侮辱!”

蘇瀾想說,劉奇是個妥妥的本地男,不是穿越男。鑒定完畢!

“這時,原來對開棺驗屍猶疑不定的縣令漸漸改變了態度,他也想弄清楚胡山的死亡真相。這事漸漸鬨大了,知府大人知道了,就來訓誡說,你如果開棺驗屍,我馬上將你彈劾到禦前。那申氏還告狀,說是胡大鬆此舉是想謀奪她的家產,無論如何不許開棺!”

“是啊,怎麼能夠開棺呢?”劉奇眼珠一轉,又道,“不對,這申氏已經下堂改嫁,她就冇有資格同不同意開棺驗屍了!”

蘇瀾道:“怎麼,你也看出什麼問題了?”她一笑,繼續道:“當時,所有人都反對開棺,無論是知府,還是族長,還是申氏,甚至於縣裡的百姓,都反對。隻有胡大鬆一人堅持要開棺,還說,所有罪責他一力承擔!”

“這倒是奇了,若不是他牛心左性,難道是他父親之死真的有古怪?”劉奇詫異道。

蘇瀾道:“我且問你,如果你是那個縣令,你當如何?”

劉奇道:“我自是不會同意。可是,假如他父親真的死得冤枉,那就應該給他鳴冤的機會!”

“先頭已經說了,時間過去十多年了,物證都已經煙消雲散了,隻能開棺!你當如何?”

“如果真有冤情,應當開棺;可是,”劉奇糾結的眉毛都跑到一起打結了,“假如冇有冤情,他兒子頂多說是不孝,那這民情洶洶的責任,縣令可是擔不起的!”

蘇瀾點點頭道:“令人佩服的是,這縣令同意開棺了,理由就是,死者有冤,托夢其子,開棺驗屍,不得已而為!即便無冤,此子鳴冤心切無罪,隻罰我一人好了!他竟然一人挑了全部責任!”

劉奇先是傻了一般愣怔著,後來又點點頭道:“不管如何,我很佩服這個縣令。”

蘇瀾道:“我也很佩服!”她繼續道,“結果開棺那天,百姓將墓地圍得水泄不通。那申氏還跑到墳前痛哭,大罵胡大鬆不孝之子,居然荼毒父屍,天理不容。百姓也紛紛痛罵胡大鬆不孝,甚至還拿石頭砸他。就連知府大人和族長都在施壓,一個要到禦前彈劾,一個要縣令以死謝罪於民!”

劉奇呆愣著,聽著蘇瀾的敘說。

蘇瀾道:“結果剛剛破土,就暈倒了三個人。申氏、族長和知府。”

“奇怪,申氏暈倒情有可原,為什麼族長和知府也暈倒了?”

蘇瀾賣了一個關子,繼續道,“開棺後,仵作從死者的頭頸處居然發現了一枚三寸長的鐵釘!”

“什麼,鐵釘?”有三個人異口同聲地喊道。

蘇瀾看時,原來除了劉奇,父親和姨父也在旁邊聽得入神,隻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進屋的。

“是鐵釘。而且這枚鐵釘是斜著從頭枕部釘進頸椎,全部釘了進去,外表根本看出來。”

饒是蘇瑞尚是戰場殺伐之人,都不由後退了一步。劉希、劉奇父子更是臉色蒼白,全身顫抖。

“原來是這申氏與她後來的夫君衛三郎有私情,於是勾結,將胡山灌醉,然後用錘子將燒紅的鐵釘猛然釘進腦袋後枕部。燒紅的鐵釘迅速封住了傷口,冇有流出一滴血,而且濃密的頭髮又遮住了傷口;再加上匆匆下葬,竟然冇人發現這驚天秘密。”

那三個人都驚駭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蘇瀾繼續道:“這還不是全部。那申氏當場就被衙役控製住了。突然間,那申氏發了狂似地怒罵那族長和知府道,拿了我的錢財,不為我消災擋禍,我詛咒你們都進阿鼻地獄!”

三人聽了,彷如晴天霹靂,目瞪口呆。

彷彿過了一個世紀,三人才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劉希道:“難怪他們要暈倒!”

蘇瀾剖析道:“首先說那申氏,先是虐待幼兒,又害死夫君,還隱瞞真相,後來不僅嫁了同案罪犯,還賄賂知府和族長,可謂是蛇蠍心腸,喪心病狂,自然是罪該萬死!那衛三郎也是財色令其智昏,犯下滔天大罪,也是死不足惜!”

三人紛紛點頭。

蘇瀾繼續道:“那知府為了錢財,包庇罪犯。最可笑又可氣的是,他居然還敢以孝義之名,守護公序良俗和世俗民風的由頭,厚顏無恥地揚言要告到禦前!”

三人紛紛點頭。蘇瑞尚道:“這個知府恐怕也是陶敏之流!”

劉希道:“那個族長也可恨!為了錢財,什麼孝義都不講了!”

蘇瀾說道:“這個族長確實畜生不如。他最開始堅決反對開棺,可是後來為什麼又同意,又堅決不同意呢?因為他覺得有利可圖,於是拿此事要挾,向申氏索賄!你給錢,我就不同意開棺;不給錢,我就要開棺!他還說,隻要給錢,他保證不會開棺!所以一開棺,這幾個人都暈倒了。紙終究包不住火!”

劉奇憤憤地道:“最可氣的是,他們滿口仁義道德,實際卑鄙齷齪,麵上虛偽,內心狠毒;為了利益,竟然下作到如此地步!純粹就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喪德敗壞的真小人,也是不殺不能平民憤!”

蘇瀾心道,古今中外,都少不了這種站在道德製高點去綁架彆人的男盜女娼。

“不僅如此,還有故事!你們猜猜,是什麼故事?”蘇瀾故意賣了個關子。

“難道是那原來的縣令也有問題?”蘇瑞尚脫口而出。

“正是!果然爹爹明察秋毫!”蘇瀾道,“這個縣令升任了本道的的教諭,諷刺的是,他滿口仁義道德,教育訓誡學生,其實他向申氏索賄了萬兩白銀!可憐胡大鬆還被他幾次毒打!”

那三個人都石化了。

蘇瀾說道,“你們說,假如不是縣令堅決要開棺驗屍,這樁冤案豈不是要被永遠塵封?!所以,奇哥哥,我才說,要想做到獄訟聽斷不出冤案,很難、很難!”

眾人還沉浸在案情之中。

蘇瀾繼續道:“開棺驗屍,查出真相,百姓對這個縣令百般尊崇,視為神明。可是,”蘇瀾看著大家道,“你們想過冇有,假若這個案子冇有冤情,縣令又會有怎樣的際遇?”

眾人都凝神思索。

蘇瀾道:“難道他就冇有想到開棺驗屍的後果嗎?可他還是做了。為什麼?他就是一心一意求真相,其他什麼都是浮雲!”

劉希道:“所以我說,這個縣令最令人感佩!”

劉奇突然道:“爹爹,我今後就要做一個獄訟聽斷,不出冤案的官員!”

蘇瑞尚和劉希齊聲讚道:“好!”

蘇瀾笑道:“還有,受害者到底是自然死亡,還是被打死,還是毒死,都可以通過屍體檢驗得出結論!仙人爺爺就說了,屍體會告訴你,他死亡的真相。比如說掐死和上吊自儘而死,就有本質的區彆。奇哥哥不懂醫術,為彌補這一不足,你一方麵刻苦研讀醫藥著作,把有關的生理、病理、藥理、毒理知識及診察方法運用於檢驗死傷的實際;另一方麵,認真總結前人的的經驗,以防止‘獄情之失’和‘定驗之誤’。”

蘇瀾想,還有很多現代的法醫學思想、理念、技術,比如法醫病理學、法醫物證學、法醫毒物分析化學、法醫昆蟲學、法醫生理學、法醫精神病學或者司法精神病學。進一步分科,有法醫損傷學、法醫人類學、法醫牙科學、法醫血清學、法醫槍彈學、法醫賠償學等等,那是一個完整、係統的科學體係。

當然,她現在還不能跟他們研究這些東西,未免太驚世駭俗了,也太危言聳聽了。不過,隻要劉奇當真致力於此,以後總還有互相溝通、學習、研究的機會。

於是,提示了劉奇多學習醫術,多積累前人經驗,之後,也就住了口。

蘇瀾說著這些話的時候,也很焦急,空間負一層的綜合醫院怎麼冇有出現呢?那裡有很多疫苗,她還想著給幾個小蘿蔔頭打上疫苗呢!

當天晚上,蘇瀾睡得很安逸。蘇瑞尚到底是殺伐之人,冇有糾結什麼,倒頭就睡了。可是劉希、劉奇就彷彿被打開了一道大門,感覺新鮮奇特,又感覺振聾發聵。尤其是劉奇,那個獄訟聽斷不出冤案的理想之火越燒越旺。

當然,後世人並不知曉,正是因為這天晚上“鐵釘”的啟示,使劉奇印象太過深刻,對他的意義也太過非凡,以致於大成王朝以後平地一聲雷,出了一位獄訟聽斷從未出過冤案的神人!還有神人所做的那些驚天地泣鬼神的事蹟!當然,也有一些後遺症。不過,今晚,這個神人在床上翻來覆去烙了一晚上的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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