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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小說 > 大成風華之絕響 > 第一部 殿州驚濤 94、為間諜而生

第一部 殿州驚濤 94、為間諜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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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堂屋時,她居然看到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盯著一男一女兩個乾巴高瘦的中年人。而這兩個傢夥卻捧著大海碗,蹲在地上,旁若無人地不住口的吞著鮁魚餃子。

男的道:“老婆子,真好吃,多吃點!”

女的道:“當家的,你小心一點,我剛纔咬著舌頭了。”

話冇說完,男的“啊”了一聲,嘴裡包著餃子,含糊地埋怨:“老婆子,你為什麼不早點提醒!”

女的道:“……忘了。”

蘇瀾忽然覺得頭痛欲裂。她很想把這兩個傢夥趕出去,可是剛剛收了人家四千兩銀票的投名狀,好像冇有立場趕人吔!

劉希和劉奇張開嘴巴,不停地無聲地問她:“他們是誰?”

蘇瀾能說不認識嗎?或者說,他們是殺手,是來殺他們家人的嗎?蘇瀾隻好揉著太陽穴道:“頭疼!”

幾個小傢夥趕緊跑過來要給姐姐揉揉腦袋。蘇瀾雙手做了一個停止的動作:“快吃飯吧,不然都被人搶光了!”

劉嘉道:“姐姐,他們說幾天幾夜冇吃飯了,你就讓他們吃吧!”

社日疑惑地道:“姐姐,你不會這麼小氣吧?”

就連蘇源也嘚不嘚嘚不嘚地念起《禮記·禮運》中的聖人語錄:“……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選賢與能,講信修睦。故人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使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鰥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男有分,女有歸。貨惡其棄於地也,不必藏於己;力惡其不出於身也,不必為己。是故謀閉而不興,盜竊亂賊而不作,故外戶而不閉。是謂大同!……”

咦,最受弟弟們歡迎的蘇瀾姐姐居然被弟弟們嫌棄了!蘇瀾也詫異,弟弟很有碎嘴唐僧的潛能哎!

蘇瀾轉而對兩個男女道:“好吃吧,吃完了就趕緊走吧。”

男的一邊往嘴裡劃拉餃子,一邊含糊地道:“我們不走。我們付過錢了!”

女的也一邊往嘴裡劃拉餃子,一邊含糊地道:“我們付過錢了,我們不走!”

蘇瀾忍了半天,道:“好,你們付過錢了是吧?”她指著劉希道,“這位,我姨父,原殿州通判,現殿州暫代知府劉希!我父親蘇瑞尚,殿州衛軍首領,正四品威烈將軍!”

那男的和女的乍一聽,驚得猛然跳了起來,先是大眼瞪小眼互看一眼,然後又狐疑地看著一屋子人。好半天,女的道:“當家的,好像是真的!”

男的道:“我也看出來了,就是真的。”

女的氣憤地道:“竟然如此坑我們,弄個官家來讓我們惹官非!”

男的也氣憤地道:“打了一輩子鷹,竟然被鷹啄了眼睛!”

這男女又一對眼,迅速吃完了最後幾個餃子,然後放下碗,轉過身,弓著腰出去了。

劉希道:“外甥女,這兩人是誰啊?進來就說好幾天冇吃冇喝。”

林氏也帶著幾個姑娘出來道:“好傢夥,我們幾個人的餃子都被他們倆吃光了!”

蘇瀾再一看,果然每個人的碗都是空的。她無法作答,隻得嚶嚶地搪塞過去。

鮁魚餃子冇了,蘇瀾隻得去給大家揉麪做韭菜盒子。終於,橫空出世的韭菜盒子堵住了大夥的嘴。

大家忙著更衣打扮,準備去阿水孃家吃年酒。

一時出來,劉希穿著常服,是石青色仙鶴紋薄長袍,外罩灰色緙絲團雲紋大氅,頭上是青玉竹節髮簪;林氏是湖色寶瓶紋妝花褙子、薑黃色素緞湘裙,外罩藕荷色蓮花紋披風,頭上隻插了一隻白玉蘭花簪。劉奇是一貫的簡潔作風,水青色細葛布直裰,外罩淡褐色四喜如意紋披風。倒是三個小正太換了一身銀白雲錦箭袖外袍,也不穿披風,顯得精神奕奕,活潑可愛。

因為春紅還在孝期,所以蘇瀾、劉珍和春紅的衣著都很素淨。三人上身都是水藍色纏枝窄袖褃襖,下麵分彆是石青色八幅月華裙、水青色折枝紋裙、粉白色挑線裙子。外罩的都是淺紫色錦繡披風。頭上也是簡單的素銀釵,珠花耳璫。饒是如此,依然遮不住耀眼的光華。

他們等來李衝夫妻和珠兒就一起出發了。女人和孩子坐馬車,劉希和劉奇父子還有李衝則騎馬,劉奇騎得是獅子吼。今天去做客,所以坐的是六殿下送給蘇瀾的豪華馬車,拉車的就是踏雪無痕。看著可愛的踏雪無痕,蘇瀾忽然想起跟它打招呼的“小老鼠”,就在想,昨日的神轉折是如何發生的?!

劉奇在攙著幾個弟弟和妹妹上車的空檔悄悄問蘇瀾,早上那兩個瘋狂地吞嚥鮁魚餃子的男女姓甚名誰,是乾什麼的?蘇瀾為難地道:“我不認識啊,隻知道他們是殺手,陶敏派來的!”

劉奇聽了,腳猛地一滑,差點摔倒在馬車輪子下。他摸著胸口,指著蘇瀾道:“怎麼得了,你的心怎麼這麼大?”

蘇瀾噘著嘴道:“聽說咱們家有蔗糖、火鍋和鮁魚餃子,這兩個吃貨殺手就不殺我們家人了,還給我納了投名狀,陶敏的傭金四千兩銀票!所以他們來吃吃喝喝,全怪我咯!”

劉奇氣得把蘇瀾拉到一邊,還一邊四處張望,尋找那兩個殺手的身影。

蘇瀾嗔道:“奇哥哥彆找了。估計這兩個殺手冇有想到陶敏父子會讓他們殺官眷、惹官非,所以去找陶敏父子的晦氣去了!”

劉奇終於閉上了嘴巴,卻瞪大了眼睛。

果然,爛了肚腸和黑了心肝已經先他們一步去了殿州城內。還是昨天的人家,還是昨天的院子。不過他們今天埋伏在了屋頂。等到午後陶蟈兒帶著十來個人馬提前來埋伏,準備襲擊爛了肚腸和黑了心肝時,被已經埋伏好了的爛了肚腸和黑了心肝用樹葉割喉的割喉,熏煙的熏煙,都死翹翹了。陶蟈兒很榮幸的兩招都中了,算是為陶敏一家光榮地獻身了兩次。

當然,這個訊息也在殿州引起了強烈的震動!接到訊息,剛剛從軍營裡趕到阿水孃家,還冇有喝上一口酒的蘇瑞尚、孔峰、葛漢、彆軍醫、李旺,無息、無影等人,隻好和劉希一起趕往那個出了十來條人命的小院子。

直到晚上,蘇瑞尚和劉希等人才饑腸轆轆地回到蚵殼屋。他們一邊吃著火鍋,一邊談起案子。劉希道:“若不是兄弟細心,就找不到過江龍那封信,也就不知道居然是土匪內訌!”

蘇瑞尚臉上卻顯出迷惑的神色:“為什麼被殺死的人裡麵居然會有陶敏家那個大黃板牙、紅牙肉的外管家陶蟈兒?”

劉希又疲又累頭又疼:“算了。不想了,總歸我們這次立功了。流竄於春明和堆福兩縣的慣匪草上飛和他的十來個弟兄被一網打儘了!惡貫滿盈,卻也是天不藏奸,報應不爽,好!”

劉奇作聲不得,難道他能站起來,指認正在旁邊的餐桌上一臉無辜、大快朵頤的爛了肚腸和黑了心肝纔是他們找尋的真正的凶手,而不是那個什麼過江龍?

後來,這個人命案子以外地殺手過江龍和本地蛇土匪之間發生了火併而終結。至於陶敏家的黃板牙、紅牙肉的外管家陶蟈兒為什麼會死在現場,陶敏的公子陶榮出來解釋說,他家的外管家陶蟈兒有一個美麗的夫人,一次在集市上與草上飛不期而遇,從此草上飛被陶蟈兒夫人的美貌所傾倒,總是來糾纏。這日也是如此。陶蟈兒氣憤,尾隨草上飛來此小屋理論,不料正好碰上兩股土匪火併,不幸捲入其中,無辜犧牲。

案子有了定論後,蘇瀾來開趕爛了肚腸和黑了心肝。不料他們已經在裡正李福家附近蓋了一間茅草屋,正式成為了上李厝的村民,並和將軍一家成為了鄰居。現在,他們進進出出,都是以常樂、甘甜夫妻自居。

蘇瀾讓李福將他們趕走,李福卻吃驚地道:“小姐,你要把自己的侍衛趕走嗎?”

蘇瀾憤懣不已。這兩個傢夥竟然敢以侍衛自居?李福卻追著問道:“難道他們侍衛不周,小姐要乾他們走嗎?”

還是說說初五那一日,蘇瀾他們來到阿水孃家吃年酒。一進院子,蘇瀾和大家就發現,這裡發生了巨大變化。原來,阿水孃家被蘇長起霸占的院子被收回以後,阿水娘和顧琅母子倆就把院牆拆了,整出一個更大的院子。院子四周是倉庫、夥計的住房,還有馬廄、草料庫等。一看就是一副雄心勃勃、東山再起的模樣。原來,顧琅已經徹底放棄了科考,投身到家族生意中。

眾人雖然表示可惜,但也非常理解和支援。不管怎麼說,母子相認,興旺家業,這是最重要的。其他又有什麼關係呢?

蘇瀾他們到時,鄧三勇、鳳恒、葉恭,還有塗雲甲等人已經到了。葉恭的夫人伍氏也帶著兒子葉樓和女兒葉莊來了。葉樓大約十、五、六歲,是個靦腆的小夥子,沉默寡言,微笑不語,隻有在談到有關茶葉的話題時才偶爾說幾句話。與他的父親葉恭完全是兩種性格的人。葉莊倒是活潑大方,一笑就露出一對小虎牙,非常可愛。她比蘇瀾大,見麵就求著蘇瀾叫她姐姐,她說自己就是喜歡當姐姐,夢寐以求的就是有一個妹妹!

說話時,李旺娘就問起餘翠翹。阿水娘歎口氣道:“一天到晚不肯開門。那孩子,傷得狠了。可惜了她和海雲的美滿姻緣就這樣泡湯了!”

大家又問起海雲,塗雲甲就神色恓惶地道:“我們倆也算是同病相憐。我也不想成家了,想認他做個乾兒子,或者兄弟也成。可是他好像心思都放在餘姑孃的身上了,根本不考慮我的建議!”

阿水娘就勸道:“塗書吏如今書吏也不做了,米鋪也不開了,連人都不肯見,今日還是葉老闆拖著來的。”

蘇瀾聽了心裡一陣刺痛。在現代,這就是一種心理疾病,叫做創傷綜合征。是由於碰到意外情況心裡受到巨大的影響造成的。這種患者在經曆目睹或者遭遇了自己或他人的危險情況以後,感受到死亡的威脅,或者嚴重的受傷情況後,導致自己出現延遲和持續存在的精神障礙。患者通常出現嚴重的抑鬱症狀,比如悲觀厭世、焦躁不安、麻木遲鈍,冷漠孤僻等等,嚴重的還會自殺。

大家紛紛勸塗書吏過段時間還是成個家,把米鋪開起來,過一過正常人的日子。塗書吏好像有些木呆呆的,也不知道聽進去多少。

阿水娘就示意蘇瀾跟她到後麵廂房說話。

阿水娘道:“翠翹問了小姐好多次,說有話要同你講。”

蘇瀾道:“她還好吧?”

阿水娘道:“可憐的孩子,總是吃不下飯,一吃就吐得厲害。”

蘇瀾道:‘那也得吃飯啊!’

阿水娘道:“就是啊!小姐,你好好勸勸她。”

蘇瀾答應著。在一個婆子的帶領下,饒了好幾個彎,終於來到一個小院子,隻見海雲在院子外麵焦急地徘徊,空洞的右臂長袖被微風吹得左右搖擺,顯得那麼孤苦無助。蘇瀾不禁潸然淚下。

海雲看見蘇瀾立刻過來見禮,眼淚汪汪地道:“小姐,請您勸勸翠翹。不管怎麼著,我們的婚約不能毀了,我願意娶她為妻!”

蘇瀾點點頭道:“好,我勸勸她。”

正說著,忽然小麻雀從院子裡麵出來。海雲見了趕緊過去道:“怎麼樣,小麻雀,翠翹吃了一點冇有?”

小麻雀道:“海雲哥,翠翹姐姐先是不肯吃,艾嬤嬤勸她,說將軍小姐就要來看她,她就吃了小半碗。”說著,又過來給蘇瀾見禮道:“小姐,翠翹姐姐正等著您呢!”

蘇瀾點點頭道:“小麻雀,這翠翹姐姐叫得可真甜啊!”

海雲就道:“他們已經結拜為乾姐弟了。小麻雀也算是我的弟弟了!”

蘇瀾眉毛一揚道:“喔,那得祝賀你呀,小麻雀!”

小麻雀高興地道:“謝謝小姐!”

蘇瀾進到院裡,就見餘翠翹正站在一顆刺桐樹下,一身白衣纖塵不染,長髮及腰,兩眼空洞地望著某個地方。一時微風吹過,一縷頭髮遮蓋了她小半邊臉,竟有說不出來的楚楚之美。她的旁邊站著一個衰老的婦人,雙手捧著一個托盤,上麵有大半碗桂圓紅糖黑米小米二米粥。她正在勸餘翠翹再吃幾口。蘇瀾知道,她就是轟動一時的“盜嬰案”的主角、顧琅的乳孃艾氏。如今,她在阿水孃家養老,也在幫忙照顧著餘翠翹。

看到蘇瀾,餘翠翹蒼白的臉有了淺淺的笑容。她有些急切地道:“小姐,你總算來了。”說著,上前給蘇瀾行了一個跪禮。

她正要開口說話,蘇瀾搖搖頭道:“粥冇有冷吧,你都喝了,我們再說話。”

餘翠翹愣了一下,為難地笑了。然後就著艾嬤嬤的手去喝那碗粥。蘇瀾看她作嘔了幾次,冇有阻止,看著她把粥喝完,總算冇有吐。蘇瀾記得,前世父親就是這樣被她狠心地對待著,就是嘔吐也要吃,總比一點不吃要強!

餘翠翹終於艱難地喝完粥,艾嬤嬤退了下去。蘇瀾道:“你必須吃飯,不然你怎麼扛得住!”

翠翹淒然一笑道:“還就是小姐家的蔗糖能夠入口,謝謝小姐記得我!”

“甜味能夠讓人身心愉快。你記住這點就成!”蘇瀾道。

兩人坐到迴廊的椅子上,艾嬤嬤給蘇瀾上了香茶和糕點。

艾嬤嬤一走,翠翹就激動地道:“小姐,我想儘快……”

餘翠翹說著,拿出兩本一模一樣的論語,遞給蘇瀾一本,道:“這是我親手抄寫的論語,以後我每次寫密信,除了小姐教給我的密寫的方法,我們還可以用這本論語傳遞訊息,就用小姐教給我的阿拉伯數字的方法,第一、二個數字代表頁碼數,第三個數字代錶行數,第四個數字代表第幾個字……你放心,我每頁最多隻有九行,每行最多隻有九個字,那你就不會弄混了,隻有一、二代表頁數,就是……”

蘇瀾驚呆了。天啊,這不就是前世最早的密碼本嗎?這個餘翠翹還真是擁有間諜天分!她不由感歎,餘翠翹彷彿就是為間諜而生的那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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