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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之後，胡掌櫃夫婦的葬禮即將舉辦，皇帝責令禮部尚書牽頭督辦，作為當下第一要務來辦，務必辦好。若是不能讓百姓滿意，下一個被砸的，就是禮部衙門了。
蕭家莊裏，剛剛動完手術，渾身被夾板、石膏固定的白粽子一樣的張小敬，執意要帶傷參加，誰勸都不聽。蕭銳隻能應允。
“五哥，給我送信長安，告訴五姓七望其他幾家，張屠戶夫婦的葬禮，各家在長安的首座都要到場。”
李君羨遲疑道：“公子，博陵崔氏被滅，其他幾家正是敏感時期，這個命令，會不會激怒他們？”
激怒？
蕭銳冷哼一聲：“憑他們也敢說怒火？跟百姓之怒比起來，他們連毛都不敢炸一根。”
“讓他們參加英雄的葬禮，是給他們一個贖罪的機會，別以為放過他們一馬，他們就真的能撇乾淨了。若不誠心悔過，隨時都可以讓他們去步博陵崔氏的後塵。”
嘶……
李君羨原話傳的，聽到這話，其他幾家全都吸了口涼氣。
“李將軍，還請轉告侯爺，多謝他給我們這個贖罪的機會。我們一定親自到場，誠心悔過，以後會嚴格約束族中子弟，絕不敢再做任何欺壓百姓之事了。”
李君羨拱了拱手，告辭離去。
次日，長安城朱雀大街上，一條長龍般的送葬隊伍，整個朱雀大街都快站不下了。
太子李承乾身穿素服走出了玄武門，他是奉命代表皇帝來送葬的。
領頭的是被擔架抬著的張小敬，一身麻衣、頭戴重孝，胡掌櫃在一旁幫忙打著幡，蕭銳一步步穩重的跟在一旁。
幾人前麵是一輛輛拉著棺木的馬車，不僅僅是張屠戶夫婦，另外兩具是胡掌櫃的夫人和兒子的。
在蕭銳等人身後的是百官代表，由宰相長孫無忌帶領，禮部、刑部、大理寺、禦史台等衙門，甚至武侯衙門、長安縣、萬年縣也都來人了。
在此次張屠戶等人遭難一事上，這些衙門口都有不可推卸的責任。雖然是因為五姓七望實力太強，封鎖訊息太嚴密的緣故。但說到底，長安的百姓是歸他們管的，他們負有保護之責，冇被朝廷問責已經是從輕發落了，來送葬一趟不算什麽。
“太子殿下，您請！”墳前，司儀官禮讓太子發言。
太子看了一眼蕭銳，蕭銳點了點頭，於是李承乾走到前麵，先是朝著亡者行禮，然後又對在場百姓行禮。
“惜哉！我善良且忠貞的大唐子民張姓世豪公夫婦，還有胡夫人母子……”
唸了一篇簡短的悼詞，李承乾擦拭了下眼淚解釋道：“出了這樣的事，父皇說，是他這個當皇帝的失職，冇能保護好自己的子民。一連幾日，每每提起張公其人，父皇都忍不住涕淚橫流……”
“本該父皇親自到場的，可連日的悲傷，父皇身體支撐不住，所以命承乾前來替他送張公夫婦、胡夫人母子一行……”
張小敬慟哭道：“草民，拜謝陛下！”
胡掌櫃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草民百姓陛下！還望陛下保重龍體。”
李承乾上前攙扶起胡掌櫃，安慰一番，然後又親切的摸著張小敬的頭安慰道：“師弟節哀，令尊令堂去了，今後我們都是你的家人。”
張小敬感動至極，重重點頭。
安慰完了生者，李承乾從懷裏拿出一份聖旨展開，對著在場百姓宣讀道：“大唐皇帝詔令：日前我大唐忠義百姓為義理而戰，有兩千宵小持械阻擋，現而今已經查明，全數都是逆賊，抄家流放三千裏，明證典型！民心既是天心，朕拜謝諸位，大唐能有爾等，是朕的榮幸。”
陛下萬歲、萬歲……
全場山呼……
五姓七望的人瑟瑟發抖，這一刻，他們似乎明白了什麽。
原來不是蕭銳心軟放過了我們，而是皇帝放過了我們。或者說皇帝一直都在讓著大家。天下百姓都跟皇帝一條心，如果皇帝想滅了我們這些所謂的權貴世家，那無須動用軍隊，僅僅是一句話，舉國百姓都會站出來擁護的。
“唉……也許，我們以前的確有些過分了。千年的世家？嗬嗬，是不是自大了些？”
“是啊！曾經以為，朝堂上八成都是我們的子弟，那整個天下都在我們手中。現在看來，嗬嗬……這天下最強的力量，還得是民心！”
民心？
這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可難。
曆朝曆代，哪個皇帝敢說一句，自己完全得了民心？
為什麽偏偏在大唐這一朝做到了？
“不，我想，整個大唐，最得民心者，不是皇帝，非冠軍侯莫屬。”
“這麽說……其實冠軍侯一直都在讓著我們？”
……
眾人沉默了，得出了一個最不願意承認的真相。
就在這時，李承乾走了下來，蕭銳緩緩走了上前，對著亡者一番憑弔，“張公，令郎小敬今後交給本侯了，賢伉儷放心的去吧。胡夫人、胡公子，老胡以後也跟著本侯，你們一樣可以放心。”
轉過身來，蕭銳眼神淩厲的掃了一遍五姓七望的人，嚇得這幫人好懸冇有當場跪倒。
隻聽蕭銳朗聲說道：“本侯在此正告諸位，無論你是平民還是貴族，無論你是世家還是門閥，無論你是官員還是白身，都給本侯聽好了。誰如果敢殘害百姓、欺壓良善，就是本侯一生之敵！”
百姓們聽得熱血沸騰，那些權貴們聽得瑟瑟發抖。
蕭銳伸手一指，“你們幾位算是貴族中的代表，對著亡者在天之靈，也對著在場芸芸眾生，表個態吧。”
啊？
五姓七望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終是清河崔氏的人站了出來，壯著膽氣朗聲喊道：“我，崔有真，代表天下貴族起誓，我們今後一定嚴格約束族中子弟，牢記我們也是百姓一員，以造福百姓為行為標尺，若有敢欺壓良善、殘害百姓者，族法誅殺，絕不姑息！”
“請亡者在天之靈見證，請在場諸公見證！”
……
好傢夥，你可真實在，這也太毒了吧？
蕭銳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伸手朝著禦史台魏征伸手一指，“刑部、禦史台、大理寺，被稱為天下公正三司，魏相，您是宰相，又是禦史大夫，也說幾句吧。”
魏征忍不住白了蕭銳一眼，但還是大步上前，給足了女婿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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