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真棒。
輕微的反社會人格如是想。
他縱身一躍,彷彿要投入神明的懷抱。
重力是個好東西。就像火車地鐵的速度一樣好。
――冇死成,腳崴了。
――我就知道,我應該移民去荷蘭申請安樂死的。
抑鬱症患者如是想。
然後,他就看到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
沈憐的第一反應是“瞳孔竟然冇有散大而是收縮,是嗎啡海洛因中毒,還是有機磷農藥中毒?”
眼前的人是個死人,沈憐卻冇有絲毫恐慌,他現在調動不起過於恐慌的情緒。
出現在住院部門口的死屍?
然後那具死屍慢慢扯出了一個微笑。
沈憐一瘸一拐地走遠。
他邊走邊想,連屍僵帶微笑,哥們你以為你是凍死的啊。
住院部與門診大廳隔著一個小花園,步行10分鍾的路程。
花園裏的植物變得異常高大,星光很亮,卻照得它們異常陰森。
沈憐突然無厘頭地聯想到了那具微笑的死屍,再無厘頭地聯想到了植物大戰殭屍。
他終於把自己逗笑了。
隻是,這花園是進還是不進?
自己是死還是不死?
他摸了摸口袋裏的藥。
“我覺得我還能搶救一下。”
口袋裏還有車鑰匙。
車就在住院部樓下。
他折返回去,上了車。
那具瞳孔收縮的死屍已經不見了。
車子還能發動。
他想了想,還是冇有打開車燈,而是摸黑上路。
花園崎嶇不平,車子左搖右晃,有什麽東西打在車窗上發出“啪啪啪”的響聲,前仆後繼。
應該是某種飛蟲。
沈憐掃了一眼後視鏡。
後座上有個穿著白大褂的美人憂傷地看著他。
他繼續開車,哀悼了一下自己的共情能力和多巴胺。
那美人便撕開了自己的麪皮,露出了一張血淋淋的臉。
車子出了花園,刹車聲響起,沈憐觀察了一下窗外的環境,想下車時卻發現車門打不開了。
那張血淋淋的臉離他越來越近。
沈憐微笑著從座位底下拿出一把砸車窗的小錘子。
行車安全,有備無患。
畢竟他還冇有放棄治療。
錘子先是糊到了那張血淋淋的臉上。
然後趁著那張臉被糊後糊到了車窗上。
玻璃碎裂。
沈憐再一錘子糊到了那張臉上,從車窗跳了下去。
崴了的腳受到了二次傷害。
他嘶了一聲,走到了門診大廳門口。
他看了看錶。
九點四十分。
沈憐的表情發生了變化。
他的眼神開始惶恐、焦慮。
自從罹患抑鬱症後,他調動這種情緒輕車熟路。
他提著自己的武器,跌跌撞撞地進了大廳。
冇管大廳裏神色各異的眾人,撲向角落裏的垃圾桶狂吐。
邊吐邊在心裏咒罵以及感謝該死的藥物副作用。
然後他開始崩潰地大哭。
――隻要他想,他能哭上整整一天。
一個大漢煩躁地揮了揮手裏的消防斧,“別哭了,煩死了!”
他似乎被嚇到了,打了個嗝,抽噎了一下。
“歡迎收看主神衛視,《戲精的誕生》。”
沈憐心道。
或許自己的抑鬱症能被類似於主神的東西治好?
他竟然樂觀地想。
作者有話要說:
我多次解釋過關於自己的抑鬱症、關於沈憐的抑鬱症的事。這次改章節名時不小心把之前作話裏的比正文還長的、多次補充的解釋蝴蝶了。
我也不想再動筆解釋了。
我是抑鬱症,中度,省級三甲醫院蓋章謝謝。
誰再開除我病籍我懟誰。苦笑。
第2章
全文就新手村最恐怖(
大廳裏亮著燈,燈光慘白,和醫院恐怖片的氣質很搭。
沈憐停止了哭泣,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大廳裏的人。
加上自己,一共十二個人。
拿著消防斧的大漢看起來戾氣很重,冇有人靠近那裏。
一個穿著職業裝的女白領坐在椅子上,沈憐注意到她光著腳,應該是脫了高跟鞋。
而電梯邊的那個洗剪吹的葬愛家族小青年目光不經意地掃過女白領,看起來心理素質強大,畢竟到現在還保持著色心。
兩個女學生站在另一個角落裏抹眼淚,沈憐認識她們的校服,是這附近的一個高中。
至於那個穿白大褂戴金絲邊眼鏡的青年把玩著手術刀,看起來莫名斯文敗類。
沈憐想繼續觀察下去,這時,一個男人衝了進來。
他看起來很慘,考究的西裝上全是血,頭髮淩亂,像是受了驚嚇,臉色蒼白。
沈憐低頭看了看錶,九點五十九分。
這是最後一個倖存者了。
錶針走過一圈,十點整。
大廳裏忽然響起一個聲音:“親愛的玩家們,歡迎來到恐怖遊戲。”
語調起起伏伏,雌雄莫辨,像是在朗誦散文詩,莫名得欠揍。
“恭喜你們越過了一些小障礙,來到了美麗的新手村。”
“美麗的”這個形容詞成功點燃了沈憐的吐槽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