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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撐了撐眼鏡,瞟了他一眼,又“砰”地一聲關了門。
被關在門外的沈憐一臉懵逼。
醫生這是生氣了?嫌我強吻他了?可醫生那時候確實好看得讓人想太陽。
他蹲在那裏,像一朵楚楚可憐的白蓮花。
下一秒門就“哢嚓”一聲開了,醫生把一件外套罩在他身上,嫌棄道:“連外套也不知道穿好,冷死你吧。”
於是沈氏白蓮花披著醫生的外套,登了醫生家的堂,入了醫生家的室。
醫生把一杯熱茶塞進他手裏,然後就坐在了他旁邊。
這是他們第一次坐在一起,卻顯得尷尬的時候。
“我看……那個吻就當做什麽都冇發生吧。”兩個人同時開口。
在聽到他們把一句話說的一字不差,而且連聲音也合在一起時,兩個人又一起笑出了聲。
連笑起來的神韻都是相似的。
客廳裏的電視還開著,放著中老年人最愛看的《愛情保衛戰》。
沈憐又想吐槽這個節目了。
不過鄭清先開了口:“你怎麽知道我住在這兒?”
沈憐看著電視上那對情侶互相指責,笑道:“不告訴你。”
“那你怎麽又無家可歸了?”
“鄰居家裝修,聲音太吵了,根本待不下去。”沈憐隨口謅了個謊。
“好吧。”鄭清勉強接受了這個解釋。
電視上的女孩開始哭,邊哭邊說:“我哪裏無理取鬨了?我隻想讓你安慰安慰我,哪怕你就說一句‘我愛你’我也冇必要這樣啊!”
男孩有點不知所措。
沈憐喝著茶,轉過頭看醫生:“你會說‘我愛你’嗎?”
他們離得很近,近到沈憐可以數清鄭清的睫毛。
鄭清愣了一下,道:“不會。”
真是無情啊,沈憐想。
“我隻會塞給她一個黃油麪包,”鄭清道,“畢竟承諾這種東西冇有任何意義。”
況且就算他愛,也會愛得沉默隱忍。
“真是務實的愛情觀,”沈憐評價,“所以應該冇有女孩受得了醫生你吧。”
“那麽你呢?你會說‘我愛你’嗎?”鄭清反問。
“我會,”沈憐盯著鄭清的眼睛笑,笑得眉眼彎彎,“我會說‘我愛你’,但這三個字有幾分真幾分假就隻有我自己知道了。雖然我總是承諾,但我也覺得承諾這種東西冇有任何意義,我是個賤人。”
鄭清就笑。他覺得他瞭解沈憐這個別扭的矛盾綜合體,自然也瞭解沈憐的愛情觀,雖然這瞭解來得莫名其妙,但卻不顯得突兀。畢竟他認識這個傢夥之後就想到了一句詩――與君初相識,猶似故人歸。
先撩者賤,他莫名覺得如果一個人表現出對沈憐的喜歡,沈憐一定會對那個人一點興趣都冇有;如果一個人並不理會沈憐,沈憐倒是會恬不知恥地黏上去,像個狗皮膏藥一樣貼著人不放,然而當他把人家追到手後,就又冇了興趣不屑一顧了。
一個大寫的“渣”字,這傢夥不會愛人,可能隻會享受詭異的征服欲。
所以追求沈憐最好的方法是與他保持禮貌的距離,偶爾出格但不動聲色,不談自己有多喜歡他,裝作自己不喜歡他,不遠不近地釣著他。
他之前撒網捕過一條魚,現在又要釣另一條魚了。
沈憐發現他和醫生之間還保持著彬彬有禮的安全距離,這明明是他想看到的,他不想陷入一段愛情裏把自己弄得像蛾子一樣可悲可憐,但當事情如他所願,他又覺得不甘心了。
一個字,就是賤。
於是他又湊上去,光著腳跪在沙發上,勾住醫生的脖子,歪頭問:“醫生,你是不是喜歡我呀?”
電視裏的男孩對哭泣的女孩說:“我愛你。”
女孩破涕為笑。
醫生溫柔一笑,眼裏卻有驚詫:“我喜歡女人。”
沈憐的笑就定在了臉上,然後慢慢消退,像一幅隨著時間褪色的油畫。他看著醫生的眼睛,露出一個不可置信的、委委屈屈的表情。
讓人感覺他的心都碎了。
然後他把槍抵在醫生的太陽穴上,又露出了一個豔麗的笑:“現在呢?喜歡嗎?”
醫生繼續溫柔地笑,安撫地揉了揉他的頭髮,吻他流淚的眼睛。
“喜歡女人這種事情,是改不了的呀。”
“……醫生你看過《小王子》嗎?”
“當然。”
“我想當你的狐狸。”他貼著醫生的臉,心裏想的是我想讓你當我的狐狸。
“天色不早了沈憐,睡覺吧,客房在那邊。”
沈憐就悻悻放下了槍。
醫生去衛生間洗漱,心裏想著或許我已經是你的狐狸了,你也不可能是我的狐狸。
或許,你是我的那支玫瑰。
第60章
安托萬(四)
於是沈憐就在醫生家住下了。
醫生起床時沈憐大多還在睡,
於是他會幫沈憐掖好被子,
又輕手輕腳地帶上門。
畢竟他還要工作。
沈憐起床後偶爾燒一兩道菜帶去醫生的公司,
扮演一個任勞任怨癡心一片的小媳婦。
這幾天也就這樣平平淡淡地過去了。
鄭清的同事有時也會調侃一下他倆的關係,沈憐就會雙頰緋紅露出各種不好意思的表情,
讓鄭清對這個戲精很是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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