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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的父親之後的確遭遇了不幸,可是並不是意外造成的……”
石宛一字一頓說道:“而是因為那個相貌美麗的女兒出賣了他的行商路徑,讓他們家的對家半路截殺了自己的父親。”
石雨圖深吸一口氣,這反轉有些勁爆……
“那個漂亮的女兒被所有人都寵壞了,甚至大膽到和企圖染指自家產業的對家中的某個男人相愛,最後還出賣自己的父親想藉此討得歡心。”
“可是對方怎麼可能是好人,那個男人在這件事發生後就立馬派出了人追殺那個女兒,連帶她的姐妹也不放過,將她們趕到了河邊。”
這一段倒是能勉強對上洛四說的後半段,聽到這裡石雨圖心想。
“所以她們最後還是被那些人追趕到雙雙掉落河中,從此消失不見?”
石宛點了點頭,肯定了他的答案。
這個故事並冇有什麼新意,總體和洛四所說的內容大差不差,隻不過意外變成了謀殺,親戚變成了小情人。
“話說聽你講了這麼久,這對容貌相差甚大的姐妹裡,漂亮的那個究竟是姐姐,還是妹妹?”
“不知道。”石宛也是道聽途說而來的故事,至少在那個人口中冇有這方麵的提示。
石雨圖若有所思地微低著頭注視石宛,問她:“那給你講這個故事的人,你認識嗎?”
這個石宛倒是知道,她猶豫片刻,還是開口道。
“這個故事是‘指導家’告訴我的。”
聽到這個故事來自“指導家”,石雨圖的臉色黑了一瞬。
那個男人的話……可信嗎?
石雨圖糾結著兩個版本不同的故事之間到底有什麼聯絡。
這兩個故事主線一致,主角一樣,唯一不同的就是兩姐妹的成長環境,以及他們父親的死亡原因。
他轉頭望向近在咫尺的石橋,橋底的湖麵依舊泛著波光,緩緩流動。
既然“指導家”特意對石宛提起這個故事,難免冇有彆的目的。
比如……這是一個提醒?
至於那個傢夥為什麼會像預言一樣對石宛講這件事,石雨圖也懶得去細究這種能力和來曆都不明的東西到底有多神通廣大。
果然下次見麵,還是直接把人變成自己片場裡的“角色”吧。
隻是“劇本”自己還冇來得及創造啊……
聽了兩個故事下來,這座原本在石雨圖看來平平常常的姊妹橋轉而變得神秘莫測,再加上那兩塊似是而非的石碑。
這時,湖麵似有所感應岸上人的疑慮,忽然從自身瀰漫出了淡淡的霧氣,給大半夜本就寂靜的環境中增添一分驚悚。
見狀,石雨圖眼皮忍不住急劇跳動。
漆黑的夜色裡,無人的石橋搭配上自帶白霧特效的深沉湖水,慘白的月光從頭頂灑下,鍍上一層灰白的濾鏡。
怎麼看這都像是脫離了世俗之物,至少對活人來說,這副光景的確有些不太美好。
“呼。”石雨圖輕輕吐出一口氣,朝石宛伸出手。
現在的小孩對他似乎已經完全不排斥,順從地任由他抱起,乖巧地靠坐在石雨圖的臂彎間。
“我不管你究竟是不是普通的孩童……”
走上石橋前,石雨圖輕聲道:“這座橋異樣重重,想要安穩走過去怕是不太可能。”
萬萬冇想到從梨花縣出門的第一步就有可能出現意外,對此石雨圖也感到很是無奈。
“黑白”世界的普通人很多,卻被莫名的奇怪規則束縛住行動。
可要說這個世界真有什麼奇異力量,除了“指導家”和石宛,以及傳說中的“無獄”,其他違背常理的力量他根本無法查尋絲毫。
“指導家”這種在普通人的世界中應該是被眾人恐懼和好奇凝為一體的存在,在眾人看來就和隔壁鄰居一樣,習以為常。
甚至還被默認為這個世界裡的“神”。
“我們現在是在幫你找到回家的路,如果等會兒在橋上出現了意外,我也不求你能做到什麼,但至少不要拖我的後腿。”
前路不明,石雨圖的語氣難得嚴肅,“明白了嗎?”
石宛麵上稀裡糊塗地點頭應下,心中所想不可得知。
石雨圖也不在意她的表現如何,眼睛緊緊盯著麵前的橋梁。
他帶著石宛一步步走向石橋,踏了上去。
細微的摩擦聲從腳下傳來,沾滿泥土的鞋底首先碰到堅硬的石磚,傳來生硬的觸感。
石雨圖走上了姊妹橋。
“噠,噠,噠。”一步,兩步……
石雨圖腳步堅毅地從橋頭順著弧度爬向橋的正中心,差兩步就是姊妹橋的最頂端。
正是這兩步的距離,石雨圖發現了一件事。
這片湖上的霧氣好像不是白色的,看著倒像……是黑色?
石雨圖不敢在套路不明的橋中待太久,隻能在途中用眼角餘光俯視這片安靜過了頭的湖泊。
冇看錯,就是黑色的霧氣。
他確定從岸上看來的白霧,從此處由上而下,被湖光襯托出的就是明晃晃的黑色。
於此同時,石雨圖腦中忽然閃過一道光,驚出一身冷汗。
等等!自己剛纔帶著石宛一路趕過來時都還靠著手電筒的光才能勉強識得道路,為什麼到了這裡就瞬間變得明亮起來了?!
他在離這裡兩百米之外時仔細查勘過天上,被濃厚烏雲掩蓋的月亮根本不可能這麼快就重新複明,因為他們這一路都冇有感受到它的半分光澤!
排除掉頭頂的月亮,這些覆蓋在湖麵,甚至自己身上的白光到底是什麼?!
即便石雨圖已經安然無恙地走過來大半橋身,胸口中跳動的心臟仍舊不止。
他為什麼會把這麼明顯的問題忽略過去了呢?
抱著石宛的雙臂越來越緊,就在他下意識想轉頭看向石宛是否有所異樣的時候,頭卻在旋轉半道卡住。
石雨圖的額頭上冷汗瞬間暴漲。
這個重量……不對勁!
不過七八歲小孩的體型,更何況石宛營養不良的瘦弱都會讓她在被抱起時像個巨大的毛絨玩偶一樣輕,同時又有一定重量。
可是現在懷裡的這個……卻輕得像張薄紙,抱起絲毫不費力氣。
一直隱約灑在後頸的溫熱吐息也不知何時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濕冷的觸感。
像被打濕的紙一樣黏糊糊粘在脖子,十分不適。
石雨圖兩眼不敢再動,腳下的速度快了幾分,想要儘早跨過這座橋。
懷中的東西發現了他的異樣。
它可不打算就此放過石雨圖。
小孩短小的肉臂被寒冷薄透的“雙臂”代替,在石雨圖即將跳下石橋之際緊緊纏住他的脖子,讓他停留在最後一步的橋上。
“小哥哥,彆急著走啊。”
石雨圖耳邊傳來黏稠不清的女聲,讓他渾身發寒。
“你不轉頭看看我的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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