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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章『第一天 傍晚 馬尚未蒼白,泥尚未侵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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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九章『第一天

傍晚

馬尚未蒼白,泥尚未侵蝕』

美國的失蹤事件,每年都幾乎超過數十萬宗。

然而要問是不是每年都有那麼多人消失的話,大概應該說有一半是真,有一半是假的吧。

雖然數十萬這個數字會作為吸引大眾關注的新聞而在日本報道出來,但實際上有大部分都會在當天或者是數天內被找到,持續失蹤一年以上——也就是真正的失去蹤影的人數,實際上還不足該數字的一成。據說每年大概是在數萬人上下。

雖然光是數萬這個數字就已經令人無法忽視,但就算瞥開這個不說,從聖盃戰爭發生的數年前開始,這個數字就已經存在著異常了。

那在某種意義上是一種遲緩的變化——任何人都冇有察覺到其中的本質。

除了造成這種異常的罪魁禍首之外。

有一團被稱為“泥”的魔力凝聚物。

那是弗蘭切斯卡從冬木盜取“構成大聖盃的物質的一部分”的時候,同時從大聖盃中提取出來的東西。

對繼承了第三次戰爭的記憶的法爾迪烏斯來說,那是有著似曾相識的性質的“泥”。

法爾迪烏斯遵循著遠緣的記憶,馬上就理解了那個泥團的真麵目。

與此同時,他也立即提出了將那塊“泥”隔離開來的建議。

然而,有關隔離,處理或者淨化的命令卻一直冇有被下達。

因為上層和協助者們都對那“泥”產生了興趣。

將聖盃及其力量都實施了汙染,即使在過了70多年的現在,也依然繼續保持著汙染新聖盃的力量的“人的惡性”。也就是說,那正是在第三次聖盃戰爭中,構成某個“複仇者”的無比純粹卻又無比渾濁的願望本身。

對據弗蘭切斯卡所說的一直儲存在具有適應性的人類臟腑縫隙間的那團“泥”最感興趣的,就是斯克拉迪奧家族的頭領——加爾巴羅索·斯克拉迪奧了。

他曾這麼說過:

——“如果是巴斯迪羅德的話,一定能充分運用那個毒沼。”

法爾迪烏斯當然是反對的,但就因為偏偏是身為所有者的弗蘭切斯卡讚同了這個題案,事情就朝著複雜的方向發展了。

寄宿於體內的人全部都被狂氣所支配,甚至連**也被泥所吞噬而徹底消滅。

然而,巴斯迪羅德即使讓泥寄宿在身上,也依然跟以前冇有變化。非但如此,聽說他還把自身的魔力當作誘餌不斷增加著那塊泥團的分量。

斯克拉迪奧家族雖然是以“向自己的精神施展支配魔術,在保持正常意識的同時控製著泥團,這都是巴斯迪羅德作為魔術師的實力”這樣的說法來加以稱讚,但法爾迪烏斯是知道的。

巴斯迪羅德的確是以自身的魔術來控製和培養著泥團。

為了不讓泥支配自己的心,他一定是持續付出著非同尋常的努力吧。

然後,他就理解了。

在斯克拉迪奧家族的讚賞之詞中存在著一個錯誤。

他並不是在保持著正常意識的情況下支配著泥團。

名為巴斯迪羅德的男人,在讓泥團寄宿於自己體內之前,又或者是從一開始,他作為一個人就已經處於瘋狂的狀態了。

學院是工業區域

地下

“……回來了嗎。”

以食肉工廠的底下做為入口的,廣闊的魔術工房的一角。

感覺到氣息的巴斯迪羅德回頭一看,隻見自己的Servant阿爾喀德斯正站在那裡。

麵對以後天的方式變成了Archer和Avenger的二重存在的英靈,巴斯迪羅德開口說道:

“感覺怎麼樣,傳說中的英雄王。”

“……很強啊。對於我的挑撥也完全冇有被打亂心緒的跡象。雖然時不時會表現得情緒高昂,但那也應該隻是表麵上的現象吧。”

“根據弗蘭切斯卡所說,他應該是個充滿傲慢的激情之王……果然把那傢夥的情報全部當真是很危險麼。”

他們並不知道。

由於恩奇都這位英靈的存在,英雄王的心情正處於前所未有的愉悅之中,因此相對於通常被召喚的時候要表現得更為寬容。

當然,無論英雄王的性格如何,對他們來說似乎也不是太重要的事情。

沉默了一會兒之後,這次則輪到阿爾喀德斯向Master發問了。

“Master啊,你的魔力源泉究竟是什麼?光是要維持那個‘祭品之泥’,通常的魔術師恐怕也很難支撐柱吧。”

“你是在擔心我的魔力會不會枯竭麼?”

“我想你應該知道我的寶具數量和性質吧。”

“…………”

能夠在何種程度上隨心所欲地使用寶具,那對Servant間的戰鬥來說往往是最重要的勝負分水嶺。

但是,即使是在魔力通道已經連通的現在,阿爾喀德斯也無法感覺到Master的“底部”在哪裡。

正確來說,雖然大致上感覺到整個魔術迴路的保有量,但卻有著很明顯遠遠超過那個分量的魔力從通道裡源源不斷地流進來。

“非常簡單,隻不過是在用‘電池’罷了。”

巴斯迪羅德邊說邊把手伸進懷裡。

於是,從他的懷裡出現了一個近似棒球大小的東西。

雖然乍看起來不知道那是什麼,但是阿爾喀德斯卻察覺到那東西的真麵目,不禁發出了低沉的呻吟聲。

握在巴斯迪羅德右手中的東西,是一個晶瑩剔透卻又反射出複雜光芒的,帶有某種不可思議氛圍的結晶體。雖然很像寶石魔術師們使用的魔術礦石,但卻能感覺到其純度要比那些礦石高出好幾個次元。

阿爾喀德斯對這富有特征的結晶有著似曾相識的感覺。

那就跟過去希臘的魔女們將充滿大氣的魔力精煉成物質的結果——“魔力結晶”是同一種東西。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巴斯迪羅德的大量魔力都全是從那個魔力結晶中提取出來的了。

雖然這個結晶就相當於積蓄魔力的電池,但並不是可以提升魔術師和Servant體內的魔力或者快速恢複的東西,基本上都是在行使魔術的時候以從外部附加上那些魔力的方式來使用。

但是,巴斯迪羅德運用的卻是先通過“泥”將那些魔力汙染之後再將其納入體內,然後就直接將其灌輸到連接起通道的Servant這樣的特殊手法。

通常來說使用這種手法就會連腦髓也會被那種扭曲的魔力所汙染而陷入發狂的狀態,而巴斯迪羅德卻通過向自己施加多重“支配”的魔術來保持著正常意識,持續操縱者可以說是等同於痛苦的黑色魔力。

雖然冇有作為魔術師的才能,但是阿爾喀德斯經過阿爾戈號的船旅也獲得了相當程度的知識。

對他來說,巴斯迪羅德所采用的步驟他馬上就理解過來了,但卻存在著兩個無法說明的問題。

生成魔力結晶這件事,憑現在的魔術師們的技術應該是不可能做到的。

而且,憑他現在手裡拿著的這個魔力結晶的大小,魔力應該會很快枯竭纔對。

就像在回答Servant的這些疑問似的,巴斯迪羅德麵無表情的站了起來。

“……關於魔力的問題,你冇有必要擔心。”

就這樣沿著地下工房的通道往前走,不一會兒就來到了一個更為開闊的空間。

比阿爾喀德斯被召喚的地方要遠為寬廣,就好像把地上的工廠直接轉移到了地下似的空間。

然後,阿爾喀德斯看到了。

其內部排列著無數奇妙的機械和與之相連的圓柱形水槽,在那區域的中央,還存在著感覺像是把召喚陣直接以現代的機械技術構築起來的設備。

而且在那房間的一角,還有一大堆會令人誤以為是城堡裡的寶物庫的閃閃發光的小山般的東西。

透明的結晶塊,就像是寶石山似的在房間內高高的堆積起來。

“那個,隻不過是一小部分而已。”

這時候,巴斯迪羅德的手下們開始進行著什麼作業——漂浮在水槽中的人形物體化成泡沫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在中央的裝置上出現了一個棒球大小的魔力結晶。

“……是祭品麼。”

聽到理解了一切的阿爾喀德斯的發言,巴斯迪羅德平淡地說道:

“這本來是由名為阿特拉姆·格裡亞斯塔的男人開發的係統,後來由斯克拉迪奧家族奪取回來並改造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因為阿特拉姆這個男人儘管在開發這類東西上是個天才,但作為魔術師的實力卻相當低啊。在提高機器的效率之前,他好像就在冬木的鬥爭中死掉了。”

“原來如此,你灌輸給我的,是以人命為祭品的魔力嗎。”

“因為跟斯克拉迪奧家族敵對的人多得數不勝數啊,如果你覺得無法容忍使用祭品的話,要不要在這裡當場把我殺死?”

麵對與其說是聯想起死神倒不如說是聯想起死亡本身的眼神提問的巴斯迪羅德,阿爾喀德斯若無其事地搖了搖頭。

“在向奧林匹斯的暴君們報仇之前,這都隻是瑣碎的事情。就算作為祭品獻上的是我的性命也冇有關係。”

然後,在從全身滲透出紅黑色魔力的同時,他說出了針對眾神的嗟怨之言:

“因為他們甚至冇有將靈魂用作祭品……光是因為嫉妒,把我的孩子們的性命放進爐裡燒成灰燼了啊。”

警察署

“我說啊,兄弟。比起Saber,對我來說反而是更在意襲擊了那座酒店的Archer呢。”

“……你的訊息還真靈通啊。”

“那是叫Avenger來著?還真是帶來了相當棘手的東西呢,弗蘭切斯卡那小姑娘。”

“話雖如此,我聽說那個Servant在冬木的第三次戰爭中早早就敗退了。是不是無論如何堆積人類的憎恨和憤怒,到頭來也還是無法戰勝高位的英靈們呢?”

自己並不是單純懷著妄執和仇怨來戰鬥。

但是,憤怒和仇怨這一類負麵感情蘊含著的強大的力量也是無法否定的。

如果那樣也完全不通用的話,關於今後的活動方針也很有必要重新斟酌一下了。

正當署長這麼想的時候,仲馬卻笑著回答說:

“哈!那你還真是太小看複仇這東西了吧,署長。達到極點的仇怨,僅僅是這樣就已經是一種詛咒了。甚至可以說是殘留在現代的不使用魔術的神秘之一。雖然實際上根本不是什麼神秘,隻是普通的人類感情而已啦。”

“是詛咒嗎。”

“啊啊,這種詛咒最難纏的地方,就是複仇的理由越是正當,那麼執行起來就會越覺得爽快。如果說仇怨是詛咒,那所謂的淨化(Catharsis)就是麻藥了哦?一旦嘗過那種味道,就很難再擺脫那種快感了。無論是複仇者本人,還是通過書本和戲曲之類的東西從遠處觀望的人,當然也包括把彆人的複仇寫成書後大撈一筆的作家啦!哈哈!”

聽仲馬這麼說,署長思索了一會兒,皺著眉頭說道:

“……雖然我想應該不會,難道真的存在嗎?那個岩窟王還存在著原型?”

“這個嘛,雖然原型之一或許是我的父親,但是愛德蒙·唐泰斯是否實際存在,是否真的完成了讓看著的人也心動不已的複仇,還是說在最後完全切斷了複仇心,說到底那寶藏是不是真的存在?這一切全都隻有神知道。也就是所謂的‘草堆裡見真相’吧。不過,至少我靠那部小說大撈了一筆的確是事實啦!哈哈哈哈哈哈!”

“……假設存在著充當原型的男人,要是他見到現在的你,我看就算被人家一槍殺掉你也冇資格抱怨吧?”

對於署長的諷刺,仲馬回了一句“也許吧”,卻依然笑著說道:

“像這樣繼續當Servant的話,或許早晚有一天會碰到呢。不過那就到時候再說了。多虧了你,我現在可比陷害你的壞蛋們賺得還多哦——到時我就這麼跟他說吧!哈哈!”

“如果我站在他的立場上,我想一定會等待著能狠揍你一頓的機會吧。怎麼說來著,那句台詞……記得好像是……”

署長剛開始思索起來,仲馬就慌忙叫嚷道:

“喂喂,彆這樣啊!?在作家麵前可萬萬不能讀出本人寫的台詞!不然我就會想到更好的台詞產生改稿的**了!我明明已經做不到了啊!”

然後,等情緒恢複平靜,仲馬又對複仇的詛咒說道:

“總之你可要小心啊,兄弟。不是反恨而是正當的複仇,從其他人看來也是很愉快的。那個詛咒可是會傳染的哦?那個複仇越是困難,其力量就會越強大。”

“搞不好你們盯上的那個金閃閃的王,到頭來卻被忽然冒出來的平民的複仇給吞噬掉呢。”

酒店

晶丘

最頂層

“嗯,看來真的相當賣力啊,森林的形狀跟白天的時候完全不同了。”

到處的玻璃都被打碎了的皇家套房。

來自高空的強風已經由蒂妮用魔術擋住,同時更施加了多重結界,調整為從外部隻能看到虛假景觀的狀態。

雖然纔剛剛遭到了襲擊,但吉爾伽美什卻說“世上哪裡有光是被射了一箭兩箭就走下高台的王啊”這樣的話,於是蒂妮的手下們就向工程業者們施加暗示想方設法纔回到了這個地方。

然而絲毫冇有在意周圍人的苦勞,英雄一看到城市一側的大森林就高興起來了。

“看來我的朋友也找到了很不錯的練手對象啊!這可真讓人期待!”

英雄王抱著手臂,像是很愉快似的俯視著街道。大概是對接下來即將開始的鬥爭感到興奮吧,他罕見地向蒂妮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蒂妮啊,你可要好好積蓄起魔力。雖然麵對那些蝦兵蟹將我是不會用到EA,但是接下來要做的事情需要耗費多大的魔力就連我自己也無法想象。”

麵對以充滿年輕英氣的眼神這麼說的英雄王,蒂妮不禁頓時吃了一驚,但馬上就做好覺悟強有力地點了點頭。

“請儘情發揮您的力量吧,就算要耗儘我的身體和靈魂也——”

還冇等她說完,吉爾伽美什就以稍顯淩厲的聲音打斷了蒂妮的滑頭。

“彆在這裡說蠢話了。雖然你把性命奉獻給身為王的我是你的自由,但就算被獻上你這種不成熟的靈魂也派不上任何用場。”

“…………”

“而且,要是你的性命早早被耗儘的話,我不就冇法跟朋友儘興地較量了嗎?還是說,你要逼我重新去找一個擁有跟你相匹敵的魔力的家臣啊?”

“冇、冇有那回事……!”

麵對慌忙作出否定的蒂妮,英雄王苦笑著說道:

“要是你想向我奉獻出身體和性命,那就在這場戰爭的終點……也就是我和朋友履行約定的時刻來臨之前成長之相配的靈魂吧。那樣的話,我就將此作為一個記憶帶回座裡吧。也就是在這次的征戰中,有一個值得封為忠臣的人的記憶。你就把這看成是跟成為烏魯克之民同義的褒獎好了。”

“我、我會努力的!啊……”

因為無意識地大聲喊了出來,蒂妮慌忙掩飾似的說道:

“實在抱歉,現在的我明明還冇能被那位女騎兵認可為敵人的立場……”

看到稍微變得有點自虐的蒂妮,吉爾伽美什側起了腦袋。

“假如你還在為自己被那個女騎兵輕視這件事感到在意的話,那就是一種傲慢了。”

也許是察覺到麵帶困惑的蒂妮的內心想法吧,英維王露出無畏的笑容開口道;

“不管你的覺悟如何,在強者的麵前,幼兒始終還是幼兒啊。當然,即使在我看來,無論你是否有覺悟,也隻不過是一名幼童而已。”

“但是,我……”

“假如對方是有著強大自尊的戰士,那麼不管是什麼年齡什麼打扮,他們應該都會以禮相待吧。但是蒂妮啊,雖然你也許是做好了覺悟,但暫時還不能算是有著強大自尊的人。在麵臨著明確的死的時候,覺悟什麼的任何人都能做到。但是,自尊心就的話算是步入老齡的人也好,冇有的人依然還是冇有。”

“…………”

對自己是否也能擁有那樣的自尊感到不安的蒂妮毫不理會,英雄王從皇家套房的葡萄酒櫃裡取除了一支高級品,心情愉快地拔掉了瓶塞,若無其事地繼續說道:

“在這個意義上說你就很幸運了。雖說隻是臨時,但畢竟也是我的臣下啊。隻要再過幾天,你應該就會為自己能夠侍奉這最高而唯一的王、並且把我的榮譽深深烙印在記憶中感到自豪吧。當然,因為我是王的緣故,我並不理解用有強大自尊的‘戰士’是怎樣的心情啦。”

麵對一直在說著唯我獨尊的言論的王,蒂妮已經超越了無奈的極限,反倒是產生了“雖然不是太明白,但他真的是把世界當成了自己的東西呢”這樣的感動。

絲毫冇有發現自己的感覺已經開始逐漸麻痹的事實,她忽然想起一件之前很在意的事情,就索性向英雄王問道:

“請恕我無禮。王啊,作為您的榮耀的一部分,能不能說一說您是如何在第四次聖盃戰爭中取得勝利的呢?”

於是,英雄王就微笑著晃動起葡萄酒杯。

“喂喂,蒂妮啊。那可是假如對方不是我的話就無法成立的提問啊?因為如果按照那所謂冬木的係統,過去在其他的地方被召喚時的記憶都是不保留的吧。”

“即使是過去的事情……也是這樣嗎?”

座並冇有過去和未來的概念。

要是把所有的記憶都帶回去,就會產生諸如“我知道現在參加的聖盃戰爭的結果”這樣的矛盾,所以通常都會因應“座”被召喚的地點和時間來對記憶加以調整。

“雖然這多半是‘座’力求儘可能抑製世間的矛盾的苦肉之策,但是在擁有看透未來的眼力的我麵前簡直就是多餘的無用功。要從不同位相的未來類推過去什麼的簡直就易如反掌嘛。”

說完,英雄王就滿懷自信地注視著虛空,試著窺探偏移了位相的另一個自己——

“唔?……ZABOON……不是這個吧……釣魚……不對……”

在煩惱了一會兒之後,他像是覺得不可思議似的歪起了腦袋。

“真奇怪,在我把視線投向被那冬木召喚時的位相的瞬間,白天看到的‘泥’就掠過了我的視野。”

但是,或許覺得這也不是什麼值得在意的事情吧,他喝下一杯葡萄酒,聳聳肩膀說道:

“不過算了,如果那所謂的聖盃是真的話,我就用那裡麵的魔力徹底洗掉那些‘泥’吧。那麼,要不我就把自己怎麼築起烏魯克的城牆的故事詳細跟你說一遍好了!”

在那之後,蒂妮將瞭解到大量的有關烏魯克這個都市的“不知道反而更好的真相”——不過那又是另一個故事了。

傍晚

雪原市中央病院

坐落於雪原市中央區的巨大白色建築物。

雖然一眼看去是類似於美術館的外觀,實際上卻是在城裡擁有最高檔設備的大醫院,每天從外科到內科就有許多患者上門求診的希望之城……本來應該是這樣的,但是現在卻因為接二連三地帶著家屬來訪的患者人潮而導致前台陷入了輕度混亂的狀態。

“我是說,我家的丈夫很不對勁啊!明明是去拉斯維加斯公乾的,結果卻突然跑回來說‘我永遠都不再離開這個城市了!’之類的莫名其妙的話!”

“對啊,真的是很不正常!本來負責送貨去Indian

Springs的同僚什麼都冇乾就跑了回來,於是我又派其他人去,可是那個人也馬上就跑回來了啊!”

所有病例都存在著“離開城市的人馬上就折返了回來”這一共通點,家人因為覺得這是什麼精神疾患就把本人帶來醫院,但是因為有大量同樣的患者湧了進來,醫院方麵也懷疑是不是發生了什麼特殊的事件,現在正在召開緊急對策會議商討著對應措施。

“啊,醫生,怎麼了嗎?”

在稍微遠離這個混亂現場的,位於醫院深處的某個區域。

看到已經過了工作時間的老齡醫生從前麵走過來,一位年輕的護士向她搭話道:

“不,因為患者在病房裡忘記把東西拿走了。”

“是這樣嗎?因為聽說正麵出口那邊好像相當混亂的樣子,您可要小心點哦。”

“啊啊,謝謝啦。”

然後,在確認護士已經離開後——下一瞬間,那位老醫生的身姿就完全變化成了剛纔遇到的那位護士的模樣。

(怎麼樣呢?傑克先生。)

在那位女護士——在變身成女護士的Berserker的腦海裡,傳來了身為Master的弗拉特的對話。

(嗯,冇有問題。我已經拿到了進入這裡麵的通行卡,你放心吧。)

連掛在護士脖子上的條形碼式通行卡也變化了出來的Berserker,在那之後也不斷通過變化成跟他擦肩而過的人,在獲取各種情報的同時朝著裡麵走去。

然後,在恢覆成最初的老醫生的狀態後,Berserker就通過念話問道:

(是這邊的方向冇錯吧。通過感覺共有你真的能看到我的視野麼?)

(是的,勉勉強強啦。……唔唔,從那道樓梯的上麵開始,“霧”就變得更濃了。)

(明白了,我會慎重行事的。)

對於一邊傳送念話一邊使勁點頭的傑克,弗拉特似乎忽然想起什麼似的說道:

(在變身的時候請你一定要注意哦?要是像先前那樣變化成彷彿隨時都會感冒的衣著,我想一定會非常引人注目的。)

(啊,嗯……我明明隻是想著變身為普通的少女,究竟為什麼會變成那樣露出肚臍和大腿的服裝呢?真是完全搞不明白……)

為了潛入醫院,因為覺得最初還是應該儘量以不被人懷疑的打扮走進去,傑克就在汽車旅館裡開始嘗試變身為各種各樣的姿態,但是在變身為10歲前後的少女的時候,不知為什麼就變成了露出度超高的類似黑色泳裝的衣著。

結果,就發生了弗拉特慌忙一邊大喊“哇~!哇~!要是這種場麵被誰看到的話我就會馬上被報警逮捕人生經此結束了啊!?”一邊用毛毯把傑克裹起來的一幕,而最後則將其作為原因不明的事故來看待。

(不過,畢竟罕見地看到了你焦急的模樣,也算是值了吧。)

(我求求你饒了我吧,真是的……)

聽到以念話傳來的歎息後,Berserker就打醒十二分精神朝著樓梯上方看去。

——果然,我還是什麼都看不到。

——但是,既然我的Master這麼說,那是一定冇錯的吧。

Berserker現在之所以潛入醫院,是為了探查覆蓋著整個城市的“霧”的根源。

儘管弗拉特在汽車旅館裡突然說出“有某種像是魔力之霧的東西覆蓋著城市”這樣的話,但是Berserker即使變身為魔術師也冇有感覺到任何的異常。

但是,弗拉特卻似乎更看到那種“異質的魔力流動”以前所未有的認真態度一邊說“這可不是什麼普通的魔力啊,要怎麼說好呢……就像每一粒煙霧都是獨立的生物一樣的……相當於有一大群非常細小的蝗蟲覆蓋著整座城市的感覺……”一邊沉思起來。

——“現在雖然還隻是冇有測量魔力的道具就冇有任何反應的程度,但要是這種‘霧’的濃度再提高兩個級彆的話,某些感覺敏銳的魔術師就應該會察覺到了。”

——“即使是現在,像是感覺非常敏銳的英靈,或是跟人類的感覺方式有所不同的……比如說是吸血種的話也應該會察覺到啦。”

在那之後,弗拉特通過放出使魔和視覺共有等手段進行觀察,結果發現雪原市中央醫院附近的霧靄似乎顯得更濃密一點。

雖然也考慮過由傑克靈體化的方式潛入裡麵的方案,但因為靈體化期間對於敵人的魔力攻擊將處於毫無防備的狀態,萬一中了敵人圈套的話就很有可能遭到致命傷。

於是傑克就決定利用自己的特性,采用了通過變身為醫院的工作人員以靈體化的狀態潛入醫院的作戰方案。

(到了危急關頭請一定要馬上逃跑啊……到了關鍵時刻……到了真正的關鍵時刻,我會用令咒強行將你喚回來的!)

聽了他懷著強烈決心說出的這句話,Berserker問道:

(……Master啊,你剛纔一定是懷著“我可不想讓這麼帥氣的令咒消失呀,你最好是儘量憑自己的力量逃出來啦”這樣的想法吧。)

(是的,我的確是這麼想,對不起!)

(雖然你性格坦率是好,但剛纔的還是應該掩飾一下比較好吧,真是的……)

在深感無奈地向前走著的他麵前,出現了“特彆隔離病棟”的字樣。

看來那裡是用來隔離特殊傳染病患者的設施,要進入這個地方就必須先通過除菌室才行。

——……這是怎麼回事呢?

——果然有某個醫生是Master,然後就把Servant隔離在這個地方嗎?

正當他這麼想的時候,感覺到除菌室裡有人走出來,傑克立刻變化成剛纔在這座病棟出入的那位女護士的身姿。

“哎呀,你不是已經下班了嗎?”

“對不起,我稍微忘了點東西……”

“是嗎……心療內科那邊,是不是還很多人呢。沙漠裡的管道發生爆炸,警察署的恐怖襲擊,還有白天的龍捲風……畢竟連續發生了這許多事情,可能有不少人都受了很大刺激吧……”

似乎努力把事情向合理的方向解釋的女醫生,又以半自嘲的口吻搖搖頭說道:

“因為我的妹妹也在那個警察署裡工作,在今早接到聯絡之前我都擔心得坐立不安呢……不過,也並不全是壞事啦。今天小椿的身體狀況非常穩定,要是繼續保持穩定的話,或許不用多久就會恢複意識了。”

“小椿……是真的嗎?那真是太好了!”

因為冇法連記憶也在一瞬間內複製過來,Berserker隻有隨便迎合著對方的話題。

“嗯,起初在看到她手上出現奇怪的刺青時,所有的人都以為是什麼惡質的玩笑……說不定那其實是傳說中的土地守一族為她祈福的咒語呢。”

“是這樣嗎……”

“啊啊對不起。我真是的,明明是醫生卻說了這麼奇怪的話……”

女醫生掩飾性地笑了笑就轉身離開了。

目送著她走下樓梯之後,Berserker就走進了除菌室內。

然後——

(……你剛纔都聽到了嗎?Master。)

正如外表一樣以女性聲音傳達念話的Berserker的聲音,弗拉特也以念話迴應道:

(是的……而且,我現在也能看見。)

(已經確定了呢……我想那個叫“椿”的Master和Servant就在這裡麵。)

(嗯,但是……我看你還是暫時先回來比較好吧?這要是玩遊戲的話,絕對就是被詢問“是否要存檔?”的關鍵位置哦。)

(……我也深有同感。雖然很抱歉,但我還是不想在毫無準備的狀況下進去裡麵呢。)

不光是弗拉特,變身為普通人導致作為英靈的基礎能力大幅下降的Berserker也明確感受到了這一點。

某團極為濃密的“氣息”正從除菌室到病房入口的區間卷著漩渦。

(假如穿過除菌室延伸到走廊的隻是單純的黑色魔力之“霧”的話……現在我眼中看到的房間入口部分,就相當於巨大瀑布的一部分的感覺哦。)

雖然Berserker無法看得這麼清楚,但是作為身份不明的“殺人魔”現界的自己的感覺,正在同時向自己發出警報。

在病房裡麵,一定充滿著過去身在倫敦的霧靄中的自己所纏繞的那種空氣。

存在於自己前方的,就是濃密得無與倫比的“死”。

(雖然使用寶具的話或許能應付過來……但也冇有十足的把握呢。要不乾脆用炸彈把整座醫院都破壞掉……)

(不,不行的呀!不可以做那種事的!而且那個Master是敵人還是自己人也還不知道呀!)

——在聖盃戰爭中竟然說出“不知道是敵人還是自己人”這種話,他作為魔術師或許真的是缺乏了某種重要的東西呢。

——不,或者應該說是“作為魔術師缺少了必要的缺陷”會更準確吧。

——當然,或許正因為他有著這樣的氣質,纔會遇上那位才華橫溢的“老師”吧。

然後,Berserker一邊歎息一邊轉身往回走了起來。

(我當然知道啦。)

同時,他也把房間入口旁的名牌上寫著的“TUBAKI

KURUOKA”幾個字明確地記在腦海裡。

(畢竟要是做了那種事……我就不再是“殺人魔”,而是變成其他的“什麼東西”了吧。)

繰丘椿的房間內

“剛纔……外麵好像有誰……不,好像有‘什麼東西’來過呢。”

變化成幼小的少年姿態的傑斯特·卡爾托雷,像是在對躺在眼前的少女說話似的自言自語道。

“不過話說回來,本來隻是想要找出侵蝕人的病魔詛咒的根源,真冇想到Master竟然是這樣一個快死的小女孩呢。”

也不知道是怎麼溜進這個病房的,隱藏著作為吸血鬼的容貌和力量的少年,注視著繰丘椿手上的令咒自言自語道:

“嗯……還冇行呢。還差一點吧……離依附在這孩子身上的Servant的詛咒變得成熟為止……”

傑斯特一邊說著充滿不祥氣息的話,一邊露出陶醉的笑容沉吟道:

“啊啊,我最喜歡的Assassin姐姐要是知道這孩子的事情會怎麼做呢?要是她知道這孩子光是活著,無辜的城市居民或許就會因此死去的話……哈哈!”

“隻要對這孩子善加利用……或許還能看到Assassin姐姐哭起來的樣子呢!”

雪原市中央教會

——真是的,這是何等的失態。竟然讓那個邪魔外道給逃掉了。

在中央教會的居住區域中的一室。

借用了神父和修女們的生活空間之一的“聖盃戰爭監督員”即漢薩·賽爾班迪斯,把手伸向盛在葡萄酒杯上的哈瓦那辣椒和斷魂椒——兩種超辣的辣椒,在向主做了感謝的祈禱之後就開始吃了起來。

身為他的下屬的“四人組(Quartet)”她們現在也依然在追尋著那個吸血種的行蹤。

漢薩一邊進行著一旦發現目標就隨時出擊的準備。一邊作為監督員等待著尋求說明的Master的來訪——但是直到開戰初日夜晚的現在,他既冇有接到發現目標的報告,也冇有哪個Master要來訪的跡象。

當然,單就後者來說,因為這次本來就是打著“排除聖堂教會的聖盃戰爭”的旗號,所以直到最後也不一定會有人老實地到這裡露麵吧。

——雖然本來估計會有敗退者來尋求保護的情況,但是現在要就還冇有任何人敗退,要不就是連Master也被殺死了……

——要是有大群警察湧來尋求保護的話,到時候該怎樣取笑那個署長好呢。

就在他一邊想著這樣的玩笑一邊聳著肩膀的時候,電視上的評論節目就開始播出以“不斷增加的國內失蹤者”為主題的影像資料。

“……最近這幾年,失蹤持續一年以上的人都處於逐漸遞增的趨勢,今年的曲線圖也呈現為緩緩上升的坡形……”

——又增加了嗎。

——其中究竟有多少人是遭到了以吸血種為首的異形的毒手呢……

漢薩還是麵無表情地伸手拿起另一個辣椒,然後用藏有各種經過聖彆過的道具的臼齒使勁咬碎了。

他並不知道。

關於這數年增加的失蹤者人數,其實跟吸血種之類的存在並冇有什麼聯絡。

而且,也不是離家出走或者逃亡到彆國的情況。

而是由某個充滿純粹惡意的魔術師一手造成的結果。

工業地區

地下工房

堆積在房間角落的魔力結晶之山。

感受到灌注在其中每一個結晶中的高密度魔力的阿爾喀德斯,依然麵無表情地說道:

“……如果是那個分量的話,就算在半天內持續動用全力來戰鬥也應該冇有問題吧。”

“是半天嗎?”

“不滿意麼?當然,如果對手是那個金色的王的話,半天或許還是不足以決出勝負的吧……”

“不,已經足夠了。”

巴斯迪羅德在這麼說的同時,又把一幅地圖攤開在桌子上。

通過數階段的步驟解開隱蔽術式後,在那原本隻是城市工廠地區周邊地圖的圖麵上,立即浮現出閃著紅光的好幾個光點。

“如果那樣的分量就能維持半天的話……”

紅色光點所標示的位置,都是工業用的重油罐和貯水槽,以及形如巨大圓柱加半球狀頂蓋的煤氣罐等設施。

“把這次準備的分量全部合計起來,應該就足夠讓你持續全力戰鬥好幾個月了吧。”

聽了他這句話,阿爾喀德斯終於理解了。

記載在地圖上的大量工業用貯藏罐,其表麵上的功能都全是偽裝——其內部都是跟這裡一樣的魔力結晶的保管庫吧。

“……竟然能生成如此大量的結晶……你至今為止究竟把多少人變成這機關裝置的祭品了?”

他當然明白那肯定是犧牲了多得數不清的人纔得到的成果,這句話也隻是單純的諷刺而已。

然而,巴斯迪羅德卻連眉頭也不動一下地答道:

“冇什麼,隻是區區的二萬四千九百七十六人。”

“…………”

“這是值得吃驚的數字麼?就隻是南美的麻藥壟斷集團在這數年來殺死的人數的一半而已啊?”

“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覺得你把這個人數如此清晰的記在腦髓裡感到有點意外罷了。”

“你以為我對人命是那麼的不負責任嗎?”

這是一句既可以認為是發自內心也可以理解為惡趣味的黑色幽默的話。即使是阿爾喀德斯,也無法從殺戮機器般的Master的眼神中窺視到他的真心。

“明明把那麼多人變成了祭品,還真虧你能徹底隱蔽起來啊。”

“當然了,憑我一個人根本不可能每天都從國外擄掠幾十人回來。這全都是多虧了我的主人——加爾巴羅索·斯克拉迪奧的人脈才能做到的啊。”

巴斯迪羅德輕輕吐出一口氣,以平淡的口吻說了起來。

“斯克拉迪奧家的規模變得越巨大,敵人也就越來越多。反正要消滅敵人的話,當然是應該儘量有效地利用其存在更好吧。”

說到這裡,巴斯迪羅德就稍微眯起了眼睛,說出了一句可以理解為自誡的話語。

“不過……今天的三十六人卻因為先被我殺死了,冇能把他們的殘渣給榨取出來呢。”

柯爾茲曼特殊矯正中心

法爾迪烏斯的工房內

在被人偶包圍的房間中,法爾迪烏斯思考著。

——巴斯迪羅德太危險了。

——不,不對。正確來說,應該是斯克拉迪奧家族。

——這一次要是讓巴斯迪羅德取勝的話,那麼斯克拉迪奧的氣勢就再也無法抵擋了。

——“泥”和“結晶”的組合要是傳播到斯克拉迪奧家的其他魔術師那裡的話,他們就會獲得比現在更強大的力量。雖然那樣一來也能對時鐘塔和聖堂教會形成牽製的效果……但是到那時候恐怕連政府也無法再對他們加以控製了吧。

在懷抱著各式各樣的懸唸的基礎上,法爾迪烏斯下定了決心。

——在這次的聖盃戰爭中,就讓巴斯迪羅德消失吧。

——但是,光是這樣是不行的。

“這裡什麼人都冇有,我想直接跟你對話,可以嗎?Assassin”

就在他這麼說的瞬間,房間中的燈光馬上全數熄滅,黑暗瞬間支配了四周。

這跟平時的黑暗有著質的差異,感覺到周圍的影子本身就像是活物般蠢動著的壓力,法爾迪烏斯的脊背也不由自主地顫抖了起來。

還冇等他使用暗視的魔術,背後就傳來了聲音。

“……儘管說出來吧,折磨著你的災厄。”

對於以繞圈子的方式說話的Assassin,法爾迪烏斯緊握著滲出冷汗的手心開口說道:

“雖然這樣會暫時讓你離開這個城市……但是有一個人我想請你通過偽裝成事故死或者自然死的方式將其殺死。那是在身邊隨時都有多個魔術師的保護,單憑我們的通常手段是無法暗殺的男人。他的名字是……”

在剛要說出對手的名字時,“黑暗”的壓力就陡然增大了一個級彆。

“一旦他出了這一步,就再也無法回頭了啊。”

“…………”

“你現在是否具有足以斷絕一個人的命脈的信念?”

就像在進行最終確認似的,Servant向Master如此問道。

“……要知道當信念淪落為虛假的時候,詛咒就會全部迴歸到你的身上,將你的一切都啃食殆儘。如果你有這個覺悟,就把災厄的名字……說出口吧。”

魔術迴路,刻印,令咒——不僅僅是這些魔術的要素,就連自己的心臟和血管也好像同時凍僵了似的。在感受到這種錯覺的同時,法爾迪烏斯也還是說出了那個人的名字。

“加爾巴羅索·斯克拉迪奧”

“…………”

“你最初要殺的,既不是英靈也不是魔術師。是隻要冇有魔術的加護就能輕易殺死的……普通的人類。”

同一時刻

時鐘塔

在時鐘塔的某個職務室內,君主,艾爾梅洛伊Ⅱ世正獨自一人陷入了苦惱。

本來的話,他是想著必須趕快趕往雪原市,最低限度也必須把一名弟子帶回來這裡的——但是因為遭到出乎意料的阻礙,他不得不停留在這裡。

在法政科的外野直接交給他的“邀請函”上,寫著“鑒於過去喪失了肯尼斯·艾爾梅洛伊·亞切波爾德這位時鐘塔的要人的經過,郡主前往被指定為特級危險區域的雪原市的行動將不被允許”這些內容的,所謂邀請隻不過是虛有其名的明確命令。

雖然是在準備各種禮裝的時候遭到了這樣的阻攔,但畢竟也在某種程度上預料到會發生這樣的狀況,所以也冇有爆發出多大的怒氣。

“但是,法政科的對應也太快了。”

大概是擔心他無視邀請函的命令擅自行動,法政科已經通過各種各樣的關係設法使艾爾梅洛伊Ⅱ世無法前往現地。

儘管已經確認到現在外麵也有數名人員在監視自己,但卻冇有足以強行突破封鎖的實力。

——作為最壞的情況,是不是也該考慮雪原市的幕後黑手跟時鐘塔的法政科互相勾結的可能性呢……

——不,如果是那樣的話,法政科應該反而會促成我去往現地纔對吧。

——為了實現他們的根本目的,亦即對聖盃戰爭的解析。

就在重複著這樣的自問自答的時候,耳邊響起了敲門的聲音。

房門一打開,隻見人偶師蘭格爾正帶著昨天見過麵的弟子走了進來。

“打攪了,你的身體已經不要緊了嗎?君主啊。”

“啊啊,那時候在兩位麵前多有失禮,實在抱歉。但是,兩位來得好像很匆忙,是不是有什麼新的情報呢?”

“是的,其實……這是我的這個弟子發現的事情……現在已經開始在詩中他的年輕人之間流傳,到了明天恐怕會傳得更廣吧。不過我想還是必須最先向你報告才行。”

“?”

麵對露出不解表情的艾爾梅洛伊Ⅱ世,身為弟子的少年戰戰兢兢地把筆記本電腦遞了進來。

打開畫麵一看,隻見上麵顯示的是數年前已經被大型搜尋網站的運營公司收購的,就算說是世界第一有名也不足為過的視頻分享網站的首頁。

“嗯嗯,為了確認昨天的事情有冇有什麼相關的情報,我就和夥伴們一起對現地的情報網站進行了各種各樣的搜尋。然後,有一個雪原市活動的名叫‘snow

smoke’的搖滾樂隊,他們向這個網站上傳了視頻。”

——?

——難道是從彆的視點將那個被警察逮捕的場麵拍成視頻的人?

艾爾梅洛伊Ⅱ世皺起眉頭看著那個畫麵,下一瞬間,他就從喉嚨深處發出了驚呼聲。

“什麼……!?”

出現在畫麵上的,是靈巧地彈著吉他配合樂隊成員們進行即興演奏的,那個本來應該被逮捕了的英靈的身姿。

“英、英靈……竟然釋出視頻了……”

“不過,上傳視頻的是這個樂隊的人,所以也不是英靈自己釋出的啦……”

“姑且不說這個,這英靈到底在做什麼啊?究竟是懷著什麼意圖做出這樣的行為……”

在覺得“這吉他彈得還蠻好的啊,這個英靈”的同時,艾爾梅洛伊也按照自己的方式來分析著他的行動。

但是,他的分析卻因為蘭格爾的弟子指向畫麵的動作而中斷了。

“啊!你看!就是這裡就是這裡!在畫麵的角落!”

“唔……?”

艾爾梅洛伊Ⅱ世循著他所指的角落看去,發現那裡有一名留著染色的金髮並帶著眼鏡的少女。

然後,艾爾梅洛伊Ⅱ世更進一步皺緊眉頭嘀咕道:

“……沙條?”

森林中

在森林移動的同時,綾香向Saber搭話道:

“我說呀。”

“嗯?怎麼了嗎?”

“……剛纔,對不起。”

“咦?難道你有什麼需要向我道歉的事嗎?”

麵對打從心底感到不解的Saber,綾香垂下視線說道:

“……我又是大聲打罵,又是拉扯頭髮的……把自己的任性都強加到你身上了。”

“綾香你還真是喜歡在意這些小事情啊。不過要是你覺得這樣會好受點的話,我就接受你的道歉吧。然後我也要向你道歉。我剛纔完全冇有考慮你的感受,還擅自假借你的名義提出同盟邀請。”

麵對率直地向自己道歉的“王”,綾香攤開視線回答道:

“那才真的不是應該道歉的事吧。”

時鐘塔

“噢噢,果然真的是這樣嗎,”

“?”

聽蘭格爾這麼說,艾爾梅洛伊Ⅱ世就把視線轉向他。隻見變成了稻草人狀態的人偶師以生硬的動作點頭答道:

“這個,其實昨天也說過了,進入了現地的協會裡的人,說是在哪裡見到了君主您的弟子……”

“……?”

對話再次出現了齟齬。

艾爾梅洛伊Ⅱ世向蘭格爾問道:

“你說看到的那個弟子……難道並不是弗拉特?”

“啊啊,弗拉特·艾斯卡爾德斯的事情我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雖說是個天才,但君主您當然不會把他那種起伏不定的人作為先遣隊派到現地吧?我們說的其實就是視頻上的沙條……”

“不……請先等一下。”

“沙條綾香。”

的確,艾爾梅洛伊Ⅱ世認識那個名字的魔術師。

在好幾年前——也就是在冬木第五次聖盃戰爭發生之前,當時還殘留著稚氣的身為學生的她,曾經有一個月參加過自己的教室。

對普通的講師來說,這就隻是冇過多久就連對方的相貌也忘記的淡泊關係,然而由於艾爾梅洛伊Ⅱ世的認真性格,還有曾經針對黑魔術給她提過的幾個建議,而且弗拉特因為解讀伏尼契手稿而惹出大麻煩的時候她也被捲入其中,另外還有她姐姐的事情,所以彼此間也還時不時會聯絡一下——

“抱歉,我有些事情需要詳細考慮,可以請你們下次再來嗎?真的非常感謝你們的情報。”

艾爾梅洛伊Ⅱ世向不可思議地麵麵相覷的兩人道了謝,等兩人都退出房間後馬上就拿出了手機。

然後,他以熟練的動作打出了內容為“看到之後請立即給我打電話,我有很急的事情要問你”的郵件,並立即按下發送按鈕。

發送對象的名字是——“沙條綾香”。

雪原市某處

“嗯,怎麼了,這不可思議的聲音是?”

在Saber和綾香去往“下一個目的地”的途中。

聽到突然想起的郵件通知音,Saber不由得環視了一下四周。

“是我的手機啦,好像是收到郵件了。”

打開手機的綾香,看到通知內容後不禁眯起了眼睛。

“噢噢,那就是現代的文字嗎。如果是情書我馬上扭過頭去,你就儘管看吧。”

“不是那樣的東西啦。”

顯示在她手機螢幕上的通知,隻用日語寫著“菲莉亞”的名字。

菲莉亞。

那就是把自己捲入這場聖盃戰爭的“白色女人”的本名。

本來還以為她要向自己提出什麼難題,但是看到正文上寫著的內容,綾香就覺得莫名其妙。

“……?”

因為寫在正文上的,是跟自從在“城堡”裡遇見之後就一直以相同的態度麵對自己的她完全不一樣的,就好像是用另一個人的語氣寫下的一句話。

“啊啊,你也真的很辛苦呢!現在你已經自由了,隨你喜歡怎樣都行哦?”

“事到如今……究竟是怎麼回事?”

“怎麼了?”

“冇有什麼。啊啊,還有,我有件事忘記說了。”

總之先留到以後再慢慢考慮吧——綾香邊收起手機邊開口說道:

“那個……我不會再說你做的事是多管閒事了。反正不管我說什麼,你肯定還是會擅自行動的。”

彷彿在表明放棄抵抗似的這麼說完,綾香也像是對自己說一般接著說道:

“但是……最低限度,如果要做危險的事情,你最好還是預先告訴我吧。雖然就算阻止我恐怕也是多餘的,但我還是想阻止呀……”

“……因為要是你擅自死掉,連道謝也冇法說的話,我是會很困擾的。”

時鐘塔

“非常感謝你,等有新的情報我會再跟你聯絡的。”

說完就掛斷了電話的艾爾梅洛伊Ⅱ世,又把眉頭皺得更深了一層。

“……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再次確認了剛纔作為郵件答覆打來的電話的曆史記錄。

從羅馬尼亞通過國際電話打來的——沙條綾香的電話號碼。

她因為某些原因去了羅馬尼亞這件事,艾爾梅洛伊Ⅱ世也從弗拉特口中聽說了。

“剛纔,在電話跟我對話的,毫無疑問就是身在羅馬尼亞的沙條綾香本人。”

艾爾梅洛伊Ⅱ世一邊用手指揉著太陽穴,一邊回想起剛纔在視頻中看到的除了金髮以外全都跟綾香一模一樣的那個女人,發出了呻吟般的聲音。

“既然如此,出現在雪原市的那個女人……究竟是哪裡的什麼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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