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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堂主。”，鐘離在樓上聽到了一切。

加上楚夏氣急敗壞的樣子，莫名想笑。

“這位楚夏小姐既不信任我的能力。

就讓她和我走一趟吧。我會儘可能努力，令她改觀。”

他慢慢從樓梯走下來，兩條長腿從考究的長袍下麵露出來，微微曲折。

鐘離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順便重新認識我這個「被認可過」的客卿。”

“好好！“，胡桃高興拿過楚夏的錢袋子。

“很好！”，楚夏皮笑肉不笑，望著他們。

“走吧。“，鐘離給她指路。

楚夏冇了唱反調和鬨騰他的想法。她想著自己不甘心的原因是不想這麼快就放棄而已。

又看向鐘離。

這裡人不多，他走得很慢。附近港口的漁民們有的正在卸貨，有的在甲板曬太陽。

“既然您是契約之神。”，楚夏隻能試著再利用點人設，“應該能和任何人簽訂契約，包括我……“

“我答應你。“，這招意外的好使。

鐘離冇聽具體的要求，就即刻接受楚夏的「契約」。

“突然這麼乾脆……您不會反悔吧。”

“當然。”，鐘離篤定地搖頭，“無論你所求的是什麼，我都能辦到。“

這就是契約之神的自信？懷疑鐘離從冇被人坑過。楚夏不知該哭還是該樂。

這老大爺，他是什麼都敢接啊。

原來鐘離是契約界的平頭哥啊。

她精彩的表情，也讓鐘離忍俊不禁。

早想過她還會來糾纏。

鐘離這麼說還能讓她放下上次對他想要躲著她的成見，有利於新的契約達成。

“一言為定！”，楚夏過來跟鐘離拉鉤，“說謊的人要吞一千根岩柱！契約已成！“

她豪邁的表情，好像她纔是岩之神。

摩拉克斯望著那根驕傲的手指。

“快說「食言者當受岩神之罰」！”，她指著她的胸口。

“是食岩之罰。”，鐘離糾正楚夏，順便把它折回去。

“哦哦。“，楚夏也不辯駁。

這時候有一層藍光從鐘離身體表麵冉冉升起。楚夏產生了疑惑。

該不會簽訂契約能刷他的好感吧？

又敷衍點頭，“去吃飯吧。我請客。“

靠公子的升職加薪賺了不少黑錢，她理應回饋給這的神。鐘離隨之走向一家常去的店。

“楚夏！“，這時候香菱不知又從哪兒冒出來，從背後拍楚夏說，“今晚還去升級嗎？“

“……升級？“香菱的話語吸引了鐘離。

“此語何意？”

“是鐘離先生啊。您好～“，香菱鞠躬。

對鐘離這個特彆的食客有著很深的印象，他總是儀態翩翩，對食物也有高級的審美。

“不用啦。你不是要去和「飛雲商會」的朋友見麵嗎？”，楚夏說完，香菱這纔想起行秋說想見見楚夏。於是把這件事告訴楚夏。

“好啊。”，知道行秋是“四星水神“，強度很高，楚夏早有耳聞，便開心地同意了。

“正好我明天也要跟鐘離先生去吃飯，你叫行秋也一起來吧。我等他。”

她們熱鬨的對話，將鐘離晾在一邊。

十分尷尬地想:又是這樣啊……

楚夏的性格時動時靜，好像隨時可以張馳有度似的。又好像是人類各種性格的混雜體。

假如能聽到鐘離的心，她肯定會吐槽說:那是當然了！我纔是貨真價實的「人類」啊！

……

等上了菜。

一起吃午飯。

鐘離在飯前問楚夏:“作為回報。”

“能不能請教你如何纔算是普通「人」。”

“你這話還真問對了。”，楚夏把概念偷換到「普通」上麵。“這個我最有話語權了！“

她得意洋洋站起來，小聲說，“首先，你得把你的神之眼給扔了。”

“然後，答應我不使用你那神奇的力量，你就能成為最完美的普通人了。”

“乾杯！”，說著便以茶代酒，喝掉鐘離沏好的茶。鐘離想:雖然動作粗俗，但表裡如一。

第一次見就言明，她是個粗人，不懂茶。

這份敢於披露自我膚淺的勇氣，姑且是可取之處。看來也是愛茶之人，隻是不想泡。

鐘離又倒了杯茶。

飯後。楚夏提出要去散步。

路過冒險家公會時她告訴鐘離來到這個世界，她每天隻要不完成凱瑟琳下發的任務，就會受到像在孤雲閣那樣的重開的懲罰。

“也就是說，她在對你單方麵施壓。”

那天她的委托是要解決一隻名叫無相岩的生物，楚夏放棄後，纔會發作。

恰好鐘離又約了她，攤上這個爛攤子。

“那你需要的是神的能力。“，鐘離有感而發，“可惜，我已經冇有了。”

“不是啊。“，楚夏說，“我要的就是你啊！「鐘離」……“

“我？“，她給人一種奇怪的感覺。

不再是神的他，依舊有人渴求……

“你希望我怎麼幫你呢？“，鐘離站在原地。楚夏說，“先坐下來，等我吃飽了再說。“

風捲殘雲的氣勢，又故意歪曲他的話，“我帶你去學學「做人」吧！”

楚夏想到小說裡的三俗橋段，問鐘離:“請問咱們璃月有冇有「那種」地方？“

“那種……是哪種？”，鐘離不明所指。

楚夏一臉正直地說:“不知道就算了！“

“玩笑也到此為止吧。”

楚夏彆提多高興，表麵卻裝正經，不再去想某些不良風氣的段子。

“都說科技是第一生產力！看來我得跟封建社會的風氣徹底決裂了！“

鐘離放下茶杯。想起她出賣他的送禮大儀完成愚人眾高光的事情。

加上她來璃月的第一天，明明是來找他的。被公子截胡，把這孩子給帶得不正常了。

看來愚人眾行事詭譎。與常人不同。

鐘離不由得叮囑她，“你若不想繼續被一些人的行為帶偏言行，最好還是慎重擇友。”

這番話說的足夠直白，聽得楚夏想到公子，“那傢夥還是彆提了。“

說什麼蓋過章的關係。臨走前……

楚夏對鐘離說:“咱們去做我的「契約」任務吧。”

“我無法完成，就會受到食岩之罰哦～”，她假裝以手拂淚，拿著手絹，“嗚嗚～”

“人家好可憐哦。”

“……”，鐘離合共也冇吃幾口菜。今天她胃口好像特彆好。是太高興了嗎？

他試圖從她眼裡看出幾分真摯的情感。卻發現楚夏就是個假麵具。比他的客卿還要假。

相信她要是有神之眼，說不定能裝的比他更像能力者。

楚夏在鐘離這邊多了個“騙子”的印象。

就因為她突然發病，跟帝君聊了個不太符合規矩的有顏色的段子。

鐘離已經給她加了新標簽。

“好了。再見啦。帝君。”，說完對鐘離告彆換上了麵無表情的樣子，走出酒樓。

鐘離也望著楚夏的背影出神:這孩子是令人看不透的個性。

第二日。

鐘離如約而來。

在約定好的地方，等待著楚夏的到來。

“麻煩您等等。”，看到鐘離已經提前到了。

楚夏從落腳的客棧出來後，去往凱瑟琳處接了委托，氣喘籲籲地跑回來對鐘離說:“呼……“

”鐘離先生。今天的計劃恐怕需要變一下。”

她漲得臉通紅，鐘離看到後說了句“無妨”，心裡卻在揣度她將要做什麼。

“因為「無相岩」，您一個人不太好對付。”，楚夏解釋說，“所以我請了幾個朋友。”

“嗬嗬。“，她的話使得鐘離不由得勾唇說:“你知道我除了經營璃月外，從前還會做些什麼嗎。”

楚夏也不奇怪，點點頭說:“那也耐不住「人多力量大」呀！總之，咱們先去琉璃亭吃飯吧！”

“哎……”，鐘離歎了口氣，“好吧。“

像個溺愛孩子的家長那樣，再一次陪楚夏進了酒樓。

自從他們認識以來，一起吃飯的頻率已經快要超過鐘離一個人自己吃的了。

他是神。不吃東西也不會餓死。

可楚夏把他當作和她一樣嘴饞的普通人……

“是鐘離先生啊！“，看到鐘離。

琉璃亭的經理無比殷勤地走過去招待他說:“您這邊請。“。

同時要將鐘離帶到他常去的雅間。

“啊，等等！“，楚夏從背後跑過來打斷他說。“不好意思～“，楚夏抓著鐘離的袖子。

急急忙忙拽住了他戴著黑色軟皮手套的三根手指。

她笑道:“這位先生今天是跟我一起來的！”

“原來是楚夏小姐！”，注意到楚夏在鐘離身後，經理殷勤地解釋，“是我少見多怪了！“

“鐘離先生一般都是一個人來。”

“我記得您今天的預定好像也是……”

“對。是同一間。我打過招呼啦！“

注意到楚夏定的就是鐘離常用的那間，經理一臉秒懂地說:“對不住。原來是朋友呀。“

“是我疏忽了。”，他看到鐘離和女孩一起來，並且那個人還不是他的老闆胡桃。

所以一時冇反應他們是認識的。

“哈哈～“，楚夏鬆手，拍拍鐘離的背，“請鐘離先生，自然要選他最喜歡的地方了！”

“幸好掌櫃對我網開一麵。多謝。他老人家也感動於我的誠心，才訂到這難得的雅間～”，她指的是鐘離。掌櫃笑而不語。

認為應該是很好的朋友才能這麼好。

“我們進去吧。”，鐘離跟楚夏走進去。冇有理會她的冇大冇小。他並不反感熱情的人。

楚夏坐下後說:“煩請您在這等我一會兒，我要去接幾個朋友，您先喝點茶解悶吧！”

說完還放了本書在桌麵說:“這個先放這裡！您幫我看著它，彆讓人收走。”

“……“，鐘離在她走後，好奇看了眼那書的名字。封皮上寫著《沉秋拾劍錄》幾個大字。

“是本小說……“，他拿起它簡略地翻閱了一下，評價道:“設定過於離奇，劇情俗套……”

然後失去興趣，準備去泡茶。

打開茶櫃，裡麵擺放著的茶具並非是他常用的那套。鐘離懷疑被人換成了新的。

打開一看，白瓷的茶碗晶瑩剔透，裡麵放著些由紫檀製作的茶匙，顏色倒是意外和諧。

這本是每個客人的專屬茶具，隻有到店纔會被取出使用。放的茶葉鐘離也聞了下，是上好且新鮮的茶，同時還是不常見的品種。

“真是有心了。“，他內心感動。

楚夏對他還挺有孝心的。

“那就嚐嚐吧。“，鐘離來了興致，肯定了楚夏的心意。當他用燒開的清水涿洗第二道茶葉時，楚夏和幾個少年一同進來。

四人並排走著，充滿青春和朝氣。

“您好！”，包廂裡坐著舉止文雅的青年。

走在四人最左邊的**頭少年，文質彬彬地說:“在下是行秋，很高興見到您。”

他穿著中式的衣服，剪裁流暢、布料不多見，一看就是大有來曆。

鐘離認出這正是被稱為行秋的商會少爺:“原來是「飛雲商會」的二少爺。幸會。”

往生堂的業務，有時免不了要跟社會上的各種人打交道。

“您好。這位是鐘離先生吧。中午好。”

“你好。”

鐘離抱著手臂，又看見行秋身後在和香菱有說有笑的楚夏，問她，“那這位又是……”

他不認識這個孩子。

鐘離指的是有著一頭雪色短髮的少年。

“您好！我……我是方士重雲！”，少年羞澀地向鐘離問好，“很高興認識您！”

“不必拘謹。“，楚夏扶著他的肩，又拍了鐘離的肩膀說:“這位就是我說的鐘離先生。“

“等下他會陪我們一起對付「無相岩」。”

“你們隨意點就好。鐘離人很好的。“，她說完自然而然地拿起鐘離麵前放的茶杯。

“這一杯，是我的。“，鐘離聲音不大。

“嘖。“，楚夏慢了一步，“那下一杯給我如何？“，好像非常想喝水。

牛嚼牡丹……

鐘離聯想到這個詞。

所有的茶到楚夏嘴裡都是好喝。但她嘴脣乾裂，似是真的很渴。

鐘離便將茶遞給她說:“算了。你且喝吧。“

“謝謝！”，楚夏一飲而儘，如牛飲水。

正好應了他的印象。

其他人看到這一幕，便知道楚夏和鐘離親密無間。他們應該不止是剛認識的朋友，大概早就認識了吧。

於是，行秋和重雲也不再有那種看到長者的拘束，和香菱有說有笑。

這種氛圍給人感覺很輕鬆。

鐘離聽著他們閒聊，時不時給自己和楚夏續茶。有時也會幫行秋拿一下他夠不到的菜。

“你說那魔物在孤雲閣附近？“，行秋托著下巴望向香菱，“但我們幾人在此生活多年。”

“也從未有過與它戰鬥的經驗。甚至第一次聽聞它的存在。“

他好奇中帶著謹慎。畢竟身為商會少爺，不能貿然摻和進太危險的事情裡。

“讓我陪你去吧。楚夏小姐。”，重雲霜雪般的眼睛顯示出了極大興趣。

“說不定很有趣。

作為方士，懲善揚惡是我夢寐以求的！“

“行秋不去呀？”，楚夏假裝失落地揚了揚手裡的書，“冇想到《沉秋拾劍錄》的作者……“

“居然這麼怕事？明明小說裡寫的可厲害了……都是假的嗎？”

“看來文學創作和現實是不同的。”

她請人上菜，香菱以同行的目光審視，分析菜的做法，“原來是新菜式。“

行秋在一旁，臉紅到耳根。眼睛也不敢看那本書，重雲還在問，“她說的什麼意思？“

“《沉秋……”，重雲麵前被夾了很多菜。

還冇唸完那本書的名字。行秋盯著楚夏。她絕對是知道他就是這本書的作者。

才故意請他吃飯的！

明明他一直隱藏的很好呀！她怎麼知道？

“居然有這種小說。”，重雲借來書，看了幾頁，又被行秋夾了道他不擅長吃的辣菜。

“咳咳！”

與生俱來的純陽之體讓重雲馬上就要變得失去控製，情急之下從包裡掏出了一根冰棍。

飛快地“哢吱哢吱“，吃了進去，“呼呼～“

他撥出冰涼的氣體。

“嘻嘻。“，香菱和楚夏在對麵看著他笑。鐘離也開了眼——有人會隨身帶著冰棍出門？

並且不是一根兩根，是一大堆……

“你們要吃嗎？”，重雲壓製住容易受到影響的體質，“好啊！“，隻有楚夏接過去嚐了。

“冇味道呀！“，這位四星冰係角色吃的冰棍是無糖的。真健康。楚夏又吃了一根。

味道像老冰棍，無糖版。

飯後和香菱、重雲準備去往孤雲閣，鐘離跟在他們後麵，默默望著楚夏手裡晃悠的那本《沉秋拾劍錄》，和被他們超越了的行秋。

“那個！“，行秋忍了一個飯局的時間，加快腳步湊到楚夏旁邊說:“你之前說的當真嗎？“

楚夏認真回覆他:“當然！不然您這少爺出了事，我可承擔不起。”

“……”鐘離覺得此時可能隻有他一人還被她矇在鼓裏，飯局上除了行秋，他也一樣不好受。冇心思去欣賞那壺泡的完美的好茶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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