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得不說,這一波檢察官與調查科的配合,還真是效果拔群。
朱元思與霍乾員的一唱一和,成功將法庭的風向給拉了過來。
陪審團和聽證席,有超過一半的人,開始迴心轉意,支援控方。
哪怕是剩下一半的人,好似也在觀望,並且狀態變成了搖擺不定。
可以說,如果控方再能夠拿出甚麽強有力的指控,或者證據出來,這一波人同樣也回立即倒向控方這邊。
所以說,陪審團無論在何時,都是牆頭草。
張偉的目光掃過陪審團,12人之中,有起碼7-8位現在都支援控方。
所幸,他的意向陪審員理工男,卻依舊麵露思索,對於霍乾員和朱元思的配合是視而不見。
顯然,他的內心更支援張偉的合理疑點!
看到這一幕,張偉就放心了。
好兄弟,隻要你不背叛就好!
“包法官,針對霍乾員,我方結束提問!”
終於,朱元思與霍乾員的配合終於結束,控方結束提問。
“張律師!”
“好的,包法官,我方已經準備就緒!”
張偉理了理衣領,淡定走上法庭。
“你好,老霍!”
“哈?”
霍乾員有些驚訝,更有些無語。
你丫的誰啊,喊我老霍,我和你熟嗎?
人家朱高檢都說了,喊霍乾員習慣了,一時間改不了口,那你學她一樣喊霍乾員不行啊?
你丫的不過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年輕,也喊我老霍,是不是不太合適捏?
“老霍,怎麽了,我喊你這個稱呼,你是不是不高興啊?”
“哪有,哪有,就是有些聽不習慣,畢竟張律師你這麽年輕,我都已經退休了……”
他的畫外音,你丫的就是後輩,還不快給我改口!
霍乾員說著,眼神帶有一絲嚴重的警告意味。
“老霍,冇事,我不介意的,這樣喊你,顯得大家親切一點,氣氛也輕鬆一點。”
臥槽,是你這個小律師耳朵聾了,還是我說話不夠清楚,你丫的真能得寸進尺啊,還想和我套近乎?
不過,霍乾員顯然也拿張偉的厚臉皮冇轍,隻能訕訕一笑:“你高興就好……”
“行了,老霍,咱們就別糾結這些了,開始交叉質詢吧!”
張偉又擺了擺手,擺出一副長輩警告晚輩,讓你別在意那些俗套的樣子。
這又是惹得霍乾員一陣翻白眼。
今天我老霍算是見識到了,什麽叫做蹬鼻子上臉,這東方都來的律師,臉皮可真厚啊!
“老霍,咱們就先聊一下案子。12年前,你是通過凶器上的指紋,鎖定了我當事人的對吧?”
“是啊,凶器上都有指紋了,他不是凶手那誰是?”
“可我還是奇怪啊,怎麽會有人這麽蠢,把凶器丟在犯罪現場附近呢?”
“這有什麽,第一次殺人,做出更離譜的事情的都有呢!”
霍乾員卻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甚至還舉例道:“我還記得有個案子,一個丈夫勒死了自己的妻子,然後和屍體相處了半個月。等我們抓到他時,他居然還認為自己的妻子還活著呢!”
“還有個案子,一個員工在加班時殺了自己的上司,第二天還照常上班,還去上司的辦公室向屍體問候,等我們逮捕他時,他說昨晚上和上司隻是開玩笑呢!”
霍乾員說著,自己都笑了。
畢竟這些案子的凶手,做出的奇葩行為,完全就是在重新整理他們的三觀。
“老霍你也是老乾員了啊,能遇到這麽多奇葩案子!”
“那是,我可是參加工作40年了,我吃的鹽比你吃的大米還多!”
麵對張偉,霍乾員再次擺出長輩的態度來,說話時的語氣都帶有一絲傲然。
“話說老霍啊,你們既然在12年前抓到了凶手,也就是我的當事人,那麽他是不是和你們坦白了呢?”
“這個……”
這個問題,是讓霍乾員的麵容微微一變。
“嗯哼?”張偉眨了眨眼。
“事實上,在確鑿的證據麵前,被告還依舊在否認!”
“那也就是說,我當事人從來冇有承認過自己就是凶手?”
“是的!”
“可你們卻堅定的認為,他就是凶手?”
“當然了,有殺人動機,有凶器和指紋,他不是凶手那誰是?”
霍乾員說著,擺出一臉“你是不是在說廢話”的表情。
張偉也看著前者,忍不住問道:“那麽按照你的意思,你們認定了凶手就是我當事人之後,就對其他任何的可能性都視而不見,哪怕真凶另有其人?”
“證據,如果真凶另有其人,那也要講究證據,冇有證據的推測都是在耍流氓!”
霍乾員不吃張偉這一套,再次反駁。
“確實,要講究證據,但我認為,你們調查科逮捕我當事人的證據,同樣不夠充分!”
張偉說著,指著關玉鴻,對霍乾員質問道:“老霍,我想請問,你說我當事人是凶手,那麽就是說是他組裝了凶器對吧?”
“這是自然!”
“那請問,他是在什麽地方組裝的呢?”
這個問題,是讓霍乾員陷入了短暫的思考之中。
“家裏,或者他的雜貨店裏,反正組裝一把黑傘,應該不需要什麽精密的工具吧?”
“是嗎,不需要精密的工具?”
張偉麵露冷笑,隨後朝證人席上的趙瀟瀟打了個手勢。
投影螢幕上,出現了畫麵。
“來,老霍,請你看一看螢幕上,凶器的拆解圖!”
在張偉的示意下,趙瀟瀟開始播放ppt。
這一次播放的,是凶器黑傘的拆分示意圖。
一把黑傘之下,是精密的零部件組合體,裏麵少說得有上百個齒輪,還有精密細小的螺絲,彈射出鋼針的機關腔體等等。
這些,都不是普通人能夠隨手拚湊組建的,一看就需要專業的工作台來操作。
“老霍,雖然我知道你不是乾加工廠的,但我想問一句,這麽一把傘,你覺得普通人單靠一雙手,能夠做得出來嗎?”
“這個,不好說吧……”霍乾員的語氣,也有些不自信了。
“事實證明,要製作這樣一把傘,需要一個起碼這樣大小的工作台!”
在張偉的解說下,投影螢幕上的畫麵一轉,變成了一張擺放著各種精密零部件和工具的工作台。
在工作台上,還裝配了組裝台,加工切割機等設備。
“這個工作台,是我當事人的兒子關平先生製作的,他為了製作黑傘,用到了圖中所示的這麽多設備。”
張偉指著螢幕上的工作台,向霍乾員提問道:“那麽,老霍,我想請問你,在12年前,你有在我當事人的家中或者雜貨店內,找到類似這樣的工作台嗎?”
霍乾員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之中,並且轉過頭又看了一遍投影螢幕上的工作台。
12年前,他們搜查了關玉鴻租的房子,也搜查了他的雜貨店。
但無論是在雜貨店內,還是在租的房子內,都冇有找到這樣的工作台。
“也許被告在案發之後,清理了工作台呢?”
“可我這裏有一份報告,是你們當初調查我當事人時,對周邊鄰居的提問,他們都冇有看到我當事人有任何反常的舉動吧,如果真要清理一個這麽大的工作台,鄰居不可能聽不到動靜吧?”
“這個……”
霍乾員被張偉的提問,直接給問住了。
“所以事實就是,我當事人壓根就冇有製作凶器的條件,反倒是真凶另有其人的可能性更大一點,是不是?”
“你的這個假設,需要證據支援!”
“證據,誰說我冇有了?”
張偉冷笑一聲,又朝趙瀟瀟打了個手勢。
後者再次操作筆記本,投影螢幕上的畫麵再次切換。
這一次,出現的是一個精密的工作室,四周用玻璃圍住,一個巨大的工作台上,滿是精密的零部件和加工切割機械,甚至還有專門的組裝台,工具牆等等。
這個工作台,一看就是專業手藝人的,各種工具擺放的整齊規律,就連螺絲都按照大小順序排列好了,處女座看了都要點個讚。
“這個工作台,不知道老霍你有冇有印象?”
“冇有!”
霍乾員看著工作台,搖了搖頭。
“那麽,這幾把雨傘呢?”
畫麵再切換,在工作台的一處工具箱內,放著起碼有4把和凶器一模一樣的雨傘。
“這,這是……”
“老霍,如果我告訴你,這纔是真凶的工作室,你相不相信呢?”
這一次,不止是霍乾員驚訝了,就連控方席上的朱元思,甚至包括審判席上的包法官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反應。
陪審團看著螢幕上的照片,同樣驚訝。
“這是什麽地方?”
霍乾員問出了所有人內心的疑惑。
“這是什麽地方,這個問題不需要我來回答,有人可以告訴你!”
張偉說著,看向審判席:“包法官,我方請求電話連線龍都調查科重案1組的同事們,目前調查科重案1組的人,應該就在現場!”
“張律師,你怎麽知道他們就在現場?”
“因為這地方,是我早上舉報給他們的!”
張偉微微一笑,隨後看了眼強上的掛鍾,笑道:“如果龍都調查科的速度不比東方都慢的話,他們現在應該已經到現場快25分鍾了吧?”
“老霍啊,我覺得你來聯係也不錯啊,就撥打你後輩的電話好了,我相信你手機裏應該存著號碼吧?”張偉說著,走到霍乾員麵前,再次微笑。
“包法官?”霍乾員看向了審判席。
“打吧,打吧!”包法官擺了擺手,算是批準了。
霍乾員掏出手機,然後撥打了一個號碼出去。
“喂,前輩,你今天有空給我打電話呢?”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男聲。
霍乾員將手機調成揚聲器模式,然後笑著回道:“小郭啊,冇什麽,就是想問問你,是不是今天帶隊出去了啊?”
“是啊,有人早上舉報說發現了一個犯罪現場,好像還和當年一個案子有關,所以我們現在都在現場呢,你還別說,我們來了快23分鍾了,還真發現了不少東西。”
此言一出,全場不少人都看著張偉。
東方都的調查科,行動真有這麽迅速嗎?
我們龍都調查科纔到達現場23分鍾,東方都調查科能比他們還快2分鍾?
霍乾員的臉色也有些不正常,他顯然不想承認,東方都調查科的出動速度比龍都快。
“哦,對了,前輩,這裏不少東西好像和12年前你的案子有些關聯,我們在現場搜到了很多黑色雨傘狀的工具,根據鑒證科的老王說,這些工具的構造和當年你案子裏的凶器一模一樣啊!”
“什麽,真的一模一樣?”霍乾員驚訝了。
他看了張偉一眼,後者卻一直在笑,好似預料到了這個回答。
“老王真說了,一模一樣?”
“是啊,老王說了,很多地方的設計都幾乎一樣,顯然出自同一個人之手。我記得當初那個案子,老王也是鑒證組的負責人,他都說了一模一樣,肯定不差的!”
聽到電話那頭的說明,法庭上不少人都流露出好奇之色,這工作室到底是誰的啊。
“對了,你們在現場是不是找到了一個工作室?”
“是的啊。”
“這個工作室的主人,你們有線索嗎?”
“哦,我們調查過了,這個工作室所在的工廠早就已經廢棄了,後來這塊地承包給了一個外國女人,不過根據我們調查,這個外國女人早就死了。不過她還有個弟弟,說起來你可能不相信,這個弟弟一直都在龍都,並且有極大可能是他用自己姐姐的名義租下了這塊地!”
“那這個租下地的外國人,他是……”
“根據我們的調查,他叫林伯特!”
這個名字一出現,霍乾員倒是冇什麽意外的,因為他不認識林伯特。
但控方席上的朱元思卻愕然了,甚至瞳孔都劇烈收縮了一下。
“林伯特,怎麽會是這個人,他不是死了……”
朱元思看著張偉,又看了眼聽證席前排的關平。
她記得,這個林伯特的死,好像和關平有些聯係。
當然了,在張偉的幫助下,關平已經洗刷了謀殺林伯特的嫌疑。
不過林伯特確實是死於非命,這一點毋庸置疑,調查科目前也在尋找林伯特之死的證據。
“前輩,你知道嗎,根據老王的分析,這個林伯特好像是一個專業殺手,在這間工作室內,找到了很多一看就非常精妙的殺人工具。”
“說起來我有個猜測,前輩你不要介意啊,我就是有這麽一個想法,你說12年前的那個案子,會不會凶手不是那個關玉鴻,而是這個林伯特呢?”
電話裏頭,重案組後輩的猜測,清晰的傳入了所有人的耳中。
霍乾員已經半天說不出話來。
他是萬萬冇想到,這案子都過去了12年,結果今天發現了新的線索。
12年後,真凶浮出水麵了?
不對,是真凶剛浮出水麵,又沉了下去。
因為他已經死了!
霍乾員已經半天說不出話來,朱元思也同樣陷入驚愕之中,久久無法回神。
聽證席和陪審團,也都麵麵相覷,顯然是在消化這勁爆的訊息。
法庭陷入了短暫的吵鬨之中。
“前輩,前輩,你怎麽……”
電話中,後輩半天冇有聽到霍乾員說話,連忙問了幾句。
“哦,那個,小郭啊,我就是隨便問問,冇想到你們居然能有這麽重大的發現啊,那你們好好查啊,我這邊有事先忙去了。”
“好的,前輩,如果在現場暫時就發現這麽多線索,但我們老王那邊有新的進展,我肯定第一時間聯係你哈!”
霍乾員終於掛斷了電話,但臉上的震驚卻還冇有消退。
“老霍啊,你後輩的話,都聽清楚了吧?”
霍乾員無語了,都開揚聲器了,怎麽可能聽不清。
可他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如果我告訴你,當年殺死孫某的,其實另有其人,你會不會意外呢?”
霍乾員看了張偉一眼,隨後歎了一口氣。
如果是今天以前,他對於這個想法,自然是嗤之以鼻的。
但打了剛纔那通電話,和後輩確認了之後,他對於這個想法,也有些認可了。
“事實就是,當年謀殺孫某的,其實是這位社團殺手林伯特,而不是我的當事人關玉鴻。”
“那麽動機呢?”
“我都說了,林伯特是社團殺手,請問這種職業的殺人犯,還需要動機嗎?”
霍乾員聽到這個回答,頓時不吱聲了。
確實,殺手殺人還需要動機嗎?
隻要有人給得起錢,他們連天王老子都能殺!
“可幕後之人又是誰呢,他們為什麽要嫁禍給關玉鴻?”
“自然是因為利益衝突了,而且老霍啊,你是不是不知不覺間,就認同了我的看法呢?”
“啊,這……”
霍乾員一臉愕然,他剛纔好像確實認同了張偉的想法,有人栽贓陷害關玉鴻。
“大家都看到了吧,在這麽多線索和證據麵前,已經退休的資深調查員老霍,好像都認定我當事人不是凶手哦!”
張偉再次對陪審團強調了一遍,請他們看清楚老霍的反應。
人家資深調查員都看出問題來了,你們懂了吧,我當事人不是凶手!
陪審團不少人都點了點頭,好似真的懂了。
“我知道大家也關心一個問題,如果我當事人是遭受陷害的,那麽誰是幕後主使,對不對?”
法庭上不少人都點了點頭。
“這個真凶到底是誰,其實隻要傳喚一位關鍵證人就可以真相大白了!”
張偉說著,看向朱元思,眼神瘋狂暗示。
那麽,這個關鍵證人,到底是誰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