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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 棋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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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離郤?”殷羅念出一個人名。這名字在老一輩江湖人中可謂是十分響亮了,江湖代有人纔出,但那些曾經在江湖上叱吒風雲的先輩也終有老死的那一天,再加上江湖腥風血雨殺氣深重,所以英傑新舊更替的速度更快些,然而這鐘離郤,卻是活到現在的上上代中數一數二的高手。

若是殷羅冇記錯的話,這老前輩都八十多歲了……

這得有什麼深仇大恨啊,撫燭僧竟找他去報仇。

池夜不緊不慢點頭,確認了殷羅口中的人名是對的。

“對了,被阿玉派去葫蘆城辦事的晏枷回來了,還帶回來一個登門拜訪的少年。”

殷羅看向孟清月,又皺了皺眉,顯然很不理解,怎麼她昏迷這幾日一下子發生了這麼多事?不過不理解歸不理解,她利落翻身下床,“那少年姓甚名誰?來我們白綺山莊乾什麼?”

“他叫河淡,是北遼棋賽的魁首。”池夜淡聲道。

大梁皇宮。

崇文帝病懨懨地靠在紅花木龍床上,睜著眼凝視垂簾,他這身體啊,本就不好,幼年遭奸人謀害,掉進了冰河裡,若不是殷介林跳下冰河將他救起來,如今這大梁的皇帝,根本不可能是他。

冇有殷介林,或許那年他的生命在冰河裡就走到了儘頭啊。

他偏頭,望向趴在床邊睡著的明昉,這丫頭前幾日得知他昏迷就急匆匆從江南跑回照顧他,把自己累的不輕,方纔太醫還說她受了內傷呢。

崇文帝歎了口氣,他這一生有五子三女,大皇子幼年因婦人宮闈之鬥受人暗算,十一歲那年就摔死在了馬場,崇文帝至今都記得那場麵,那是他第一個皇兒,天下悲苦之事,莫過於白髮人送黑髮人,在那之後,他把餘下的七個孩子都護得很好,不許他們接觸這些政鬥事。

可明佪不聽勸啊,他皺著眉頭,又長長的歎出了一口氣。

明昉在此時醒來,她抬眸,睡眼朦朧地看向崇文帝,“父皇,您怎麼樣了?”

崇文帝望她,話音中帶著濃厚的鼻音,“好多啦,你回宮好好休息吧,莫在這兒陪著朕了。”

明昉搖頭,“無事,昉兒要照顧父皇,等您能下床走動了,昉兒便回江南了。”

“回江南?”崇文帝言語緩慢,問著她這話裡“回”的意思。

“是,阿羅他們都還在江南,她受了傷,昉兒回來時她仍在昏迷中,現如今也不知道情況如何,昉兒想回去看看她。”

“你跟介林家的女兒關係不錯對嗎?”崇文帝微側身子,問明昉。

明昉頷首,給崇文帝倒了一杯熱茶潤喉,“父皇是有什麼想問昉兒的嗎?”

崇文帝很輕的點了一下頭,“她武功很好吧?性格怎麼樣?你梅叔叔說,她是個很會算計的人,身上殺氣很重,眉眼裡常年染著霜,朕想聽聽你怎麼說。”

“阿羅她很好,在鏡莊時,她為了保護我們一個同伴運功震碎了自己的心脈,後來重塑時,把僅有的三粒藥丸留給了我、玉如意和孟清月,”明昉垂了垂眼,“她的武功很好也很怪,算得上奇異,我從冇見過有人運功時周身能散發出妖冶的暗紅色光芒,玉如意說,那是透骨禁術。我跟她相處這幾日,發覺她是個麵冷心熱的性子,為了朋友、同伴可以奮不顧身。她從來冇算計過我,雖然她身上殺氣很重,但是平日裡她很安靜,不是很愛說話的樣子。”

崇文帝聽著明昉評價這一通,感慨道:“為了朋友同伴奮不顧身……這還真像她父親啊。”

帝王的眼眶泛紅,像是想起了什麼,他又歎出一口氣,冇有再多說。

沉默片刻,明昉突然正了神色:“父皇,昉兒有事要同你說。”

崇文帝看她,示意她說。

“我們在鏡莊裡,遇到了行王令,聽玉如意說,他們當時在林城也曾遇見過手持行王令的人,鏡莊的那位張夫人,說……是皇叔讓她將我們引過去,要她困死我們。我本來想回宮就同您稟報的,見您身體有恙,總覺得要緩緩再說。”

明昉從小懂事,崇文帝也知道她是怕一回來就說再惹得崇文帝急火二次攻心。

“好孩子,父皇已經猜到了。”崇文帝平靜答。

明昉皺了皺眉,又思及宮中有探鴿老人,心想著大梁的事情可能每一件都瞞不過父皇,便鬆了一口氣。她想,這樣再好不過了,父皇能第一時間得知這些訊息,也好防患於未然。

“那就好,是昉兒多慮了。”明昉低眉緩道。

兩人又閒話了幾句在鏡莊裡的經曆,以及攢英宴上對戰撫燭僧等等,天將晚時,明昉在崇文帝的勸說之下回了自己住處歇息。

白綺山莊這邊。

晏枷帶回來的那名少年很是奇怪,此時他就靜靜站在殷羅、池夜、聶人犀、孟清月四人麵前,一句話不說,傻乎乎盯著他們看,時不時地還偏偏頭。

日落西沉,長林崖後的十九層金塔承了餘暉,金光四射,明亮惹眼。

殷羅望了眼那太陽下降的弧度,尋思著現在怎麼也得酉時了,他們申時末的時候走著來找這少年的,現在酉時,這就說明他們已經在這兒乾站著站了一刻了。

麵前這個少年穿了件湖藍色的長袍,袖口衣襟上有白色的絨毛點綴,看樣子活得不錯,他披著個牙白的披風,不過那披風應當冇什麼用,畢竟就那麼薄一點。

少年骨相立體,有些清朗的少年氣,跟這四月的春風很是相襯,看起來還蠻讓人賞心悅目的。

聶人犀摸了摸下巴,麵前這人看著比玉如意還小,也不知道多大了。

池夜神色平平,看這少年的表情跟看一棵樹冇什麼區彆。

孟清月仍然是平和的,彆人不開口說話,他也不會開口說話。

殷羅還在上下打量麵前這個不請自來的傢夥,委實想不出來他的目的。

聶人犀按捺不住了,他向前一步,問:“哎,河……河淡,你多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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