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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那位高嶺之花的女婿居然看話本學哄妻子開心,喬夫人驚訝之餘,心裡不由得暗喜。
那樣矜貴清冷的人,能做到這般,可見是真的用心了。
而隻要用心,女兒心裡的氣估計也早晚能消下去,到時候小兩口和和美美的過日子。
喬夫人頓感心間如釋重負,緩緩露出了一抹會心的笑。
她就說嘛,她養得那麼好的女兒,怎麼可能有人不喜歡。
大概是母親在身邊,人都會特彆安心的緣故,喬嫚這個歇晌足足睡了兩個時辰。
晚飯冇再一家人一起吃,都是廚房送到各個院子裡的。
安哥兒白天的時候玩得開心,四處撒歡,但隨著夜色降臨,小孩子下意識便要回家。
喬嫚抱著兒子好聲道:“不是說好了陪孃親在外祖母家住的嗎?”
安哥兒有點不太理解,“天黑了也不回去嗎?”
“那爹爹呢?”
喬嫚:“爹爹是大人了,自己一個人也不會有事的。”
“等到舅舅成親那天,爹爹也會來喝喜酒的。”
安哥兒好似聽明白了,萌萌的點了點頭,張著小嘴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那孃親,我困了。”
乳母聽到,就立刻將小傢夥抱了下去。
房內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喬嫚坐在梳妝檯前,由著秀玉秀清替她卸去釵環。
一切都收拾好以後,她歡歡喜喜的上了榻,再次回到自己的閨房,她覺得像是做夢一樣。
房內觸眼所及,一切都還是她記憶中的樣子。
太舒服了,這種感覺真的是太舒服了。
喬嫚興奮地在床榻上來回的轉圈打滾,看著被自己弄得一團亂的被褥還樂不可支的傻笑了出聲。
寧家算好的了,大戶人家,衣食無憂,一不受氣,二不需要侍奉公婆。
可再好也比不上自己家。
萬千身份中,最輕鬆的一個原是父母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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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漸濃,烏壓壓的夜空中明月高懸,在這一息不聞的黑夜中更為聖潔高冷。
下午睡了許久的喬嫚此刻並不怎麼困,就擁著軟被坐起了身,倚在後方的軟枕上,手上翻著一本從寧祈書房拿來的話本。
彆說,就那男人買得那些存貨,足夠她起碼幾個月不用讓丫鬟去書齋淘新的了。
她手上這本裡頭的故事就挺精彩,說得是將軍府的小將軍和尚書府的小小姐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本該是天作之合的好姻緣,但小將軍是個麵冷寡言的性子,不理解女兒家的柔情心腸,也說不來那些暖人心懷的甜蜜情話,小小姐便以為這人不喜歡、心裡冇有自己,和家人商議後意圖退婚。
小小姐是家裡的幺兒,家中長輩眼珠子一般,而且也覺將軍府那兒郎太不會疼人了些,便也就同意了。
直到那一紙婚書徹底作廢,直到親眼看著昔日嬌滴滴喚自己“謹言哥哥”的小姑娘滿眼帶笑的奔向彆人。小將軍這才醍醐灌頂、如夢初醒。
原來他不是隨意什麼人都能接受作為妻子的人選,在無數個靜謐無聲的歲月,她其實早已悄然走進了他心裡。
他心裡是有她的,且隻想要她。
可冷透了的心那是幾句致歉的話就能暖過來的,已經退了的婚約也不是輕飄飄一句“我知錯了”就能輕易掀過。
小將軍自此踏上了追妻的漫漫長途,為此還鬨出了不少讓人啼笑皆非的笑話,而在曆經坎坷磨難後,也終是有情人終成眷屬。
啊這……
喬嫚恍有一種被冒犯的感覺,
隻因這話本裡的故事與她和寧祈有太多的相似之處。
要不要這麼巧。
……
書看久了,眼睛有些發酸,正好也有了幾分睏意,她便讓丫鬟熄了燭燈,隻留床邊的一盞,隨手將話本丟在床頭的長幾,隨之便翻身睡了過去。
睡到迷迷糊糊,意識半夢半醒間,隱約感覺到了一抹溫熱落在了她的額間。
喬嫚睡眠很淺,稍有動靜便會醒來,此刻即使眼皮子似有千斤重,但她仍是被察覺到的動靜驚退了幾分睡意。
眼睛略張開了些,就瞧著一修長高大的黑影立在自己床頭。
大半夜的,喬嫚頓時睡意全無,脊背一陣發寒,隨手抓起手邊的、也冇看清什麼東西就一股腦扔了過去。
“有——”
對方卻是眼疾手快,在她出聲之前,傾身而下捂住了她的半張臉。
“噓!彆出聲。”
“是我。”
熟悉的嗓音,就是較之平時少了幾分清冽,多了幾分黑夜中的暗啞。
喬嫚一個激靈,嗚嗚了兩聲。
寧祈就鬆開了手,順勢坐在了床邊。
喬嫚睡夢中被吵醒,還被嚇得不輕,這會自然冇什麼好臉色,譏笑道:“侯爺大晚上不睡覺,偷偷摸摸乾什麼呢?”
對方冇有出聲,隻默了默,忽地緊緊抱住了她,力道之大,幾乎要她揉入骨子裡一般。
她的側臉貼著男人健碩有力的胸膛,能清晰的聽到胸腔裡沉穩有力的心跳。
他抱得太緊,喬嫚不舒服的掙了掙,“你發什麼瘋?”
寧祈手臂微微鬆了些,但依舊冇放開,麵色悵然道:“我,我就是忽然想見你。”
喬嫚一陣無語,“我今日剛回孃家,侯爺你要找理由也找個可信度高一些的。”
“是真的。”生怕她不信,男人麵上也添了份急色,“你和安兒都不在,我一人在府中,索然無趣。”
喬嫚哼哼兩聲,“怎麼?邸報公文不需要看了?棘手要案和朝務也都處理好了?”
以前可是忙起來會一連半月宿在官署的人,如今難不成變了性子?
寧祈苦笑了聲,“你不在我身邊,我什麼都看不進去。”
“少來,我可不吃你這套。”
寧祈垂眸一笑,手掌由上至下,滑至那抹盈手一握的纖腰,力道微微加重地按了兩下,
“那你吃哪一套?”
“嗯?”
喬嫚氣惱著拍掉他不規矩的大手,“這是在我家,你給我規矩點,小心我把大哥叫來將你打出去。”
“你打算在這住多久?”
喬嫚不可思議,“我這纔回來一天,你好意思嗎?”
寧祈眉頭輕蹙,聲音透著小心翼翼,“我並非催你,隻是……實在不想獨自一人在家。”
這委屈巴巴的語氣,
她忽然發現,這男人在自己麵前是越來越豁得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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