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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RED

終章——翌日，寒冷冬天的早晨。

紐約，布魯克林，紅莓街十四號，四層的擁擠移民公寓，朝外的房間。

低矮的天花板，陳舊花樣的壁紙，廚房裡煮湯的鍋裡咕咚咕咚地發出聲響。

一彌坐在用慣了的細長飯桌邊，姿勢端正，後背直得能用來當尺子。

桌子的另一邊，維多利加坐在非洲女王的座椅上。像是夜間銀河般的長髮流動到地上。今天穿的是輕鬆風格的寬鬆紫色連衣裙，金色的王冠式迷你帽子，袖口和胸前裝飾著柔軟的花邊，閃著紫色的光。兩人座位隔得挺遠，誰都冇有說話。

一彌喝著咖啡，認真地讀著報紙。「哎，維多利加」他抬起頭，指著報紙，「我們〈公路日報〉的報紙也好，其他的報紙也好，全都寫著是本傑明警官的功勞…來，你也看看。」

「好麻煩，久城你讀給我聽。」

「什……但是維多利加，這不都是你解決的事件嗎，名偵探灰狼？我看看……」

一彌越發端正了姿勢，拿起了報紙，清了清嗓子。

「“精神醫學的新權威G•I•佈雷德博士作為暗殺總統候選人高爾斯華綏氏未遂的主謀被國際統計！動機依舊未明！”“據說博士來自德國！”還有哦，“看穿巨大陰謀，拯救高爾斯華綏氏的性命，抓到主犯的是……”」

一彌將報紙攤在桌上用手指著中間的照片。照片上的小個子年輕男人被兩名身穿暴露禮服的美女包圍，兩邊臉上獲得香吻，對著相機得意地拋著媚眼。

照片下麵有一行小字說明。「NY市警的新星——本傑明警官接受今年紐約小姐冠亞軍感謝的親吻……」

一彌眨巴著眼睛：「說……本傑明警官……是NY市警的新星來著……」

「我拜托過彆公佈我們的名字。尼克君也冇什麼事，綠青也很精神，有什麼關係。」

「也是……」

一彌率直地點了點頭。

在報紙的照片上，本傑明警官還是小心地抱著那個小熊玩偶。一彌皺眉歪頭看著接受美女香吻的照片，像是看著什麼怪東西一樣。

維多利加在遠處的椅子上奇怪地看著一彌。

「怎麼了……」

「不是，這個構圖，總覺得似曾相識，是什麼呢……抱著娃娃的警察……接受美女感謝的親吻……啊！」

一彌拍了拍手，維多利加的臉黑了起來。

「你哥哥啊！古雷溫•德•布洛瓦警部！那個人也很小心地抱著怪東西啊，你想啊……」

「那種無關要緊的事乾嘛特地去回想起來。」

維多利加生氣地鼓著臉。

一彌閉上嘴，喝起了咖啡。

一時之間，一彌翻著報紙，恰逢對麵猶太人家的太太來借雞湯裡放的胡椒，在門口說了些早上的寒暄，聊了會天氣，為晚上吵到大家賠罪，回來之後繼續翻閱報紙……

一彌抬起臉，問餐桌對麵的人：「話說回來，你哥還精神吧？」

「怎麼可能不精神啊！他可是那個古雷溫啊！」

維多利加嫌棄地回答完，縮了縮脖子。

一彌沉默地繼續看著維多利加，維多利加照例敗下陣來給他解說了。她嘿地一下想將這個月的扔向一彌，雖說架勢是做出來了……

「呀？！」

「再說了，這不是你買的雜誌嗎，給我之前就應該知道了吧？張開眼睛好好看看，畢竟都讓我看見了這麼詭異的東西。」

「怎麼回事？我看看……？」

一彌將報導本傑明警官事蹟的報紙夾在身側，打開了。

「維多利加，這裡麵究竟寫了什麼啊……」一彌隻覺不可思議，將標題讀了出來。

「咦，這不是BOSS賈爾波的報導嗎，跟這個沒關係吧。還有就是總統候選人高爾斯華綏氏的介紹……這也是普通的介紹吧？」

「……」

維多利加裝聾作啞，一言不發。一彌倒是很歡樂：「接下來是……哦，是剛剛開始成立的政府機關的話題呢。這篇也……」

「哼」

「最後是關於好萊塢演員利弗•瓦倫汀的文章。嗎？」

「再認真看好了，呆頭鵝。」

「誒～？！毒舌偵探小姐啊，為什麼忽然就生氣了啊……額，瓦倫汀先生的新電影將會在今年年末開始拍攝。新年也要工作啊，演員是辛苦呢。導演和工作人員也……演對手的，是歐洲的……新進演員……特、彆、出、演……？」

震驚慢慢地在一彌的臉上擴散開來。

維多利加也麵無表情地看著他這樣變臉。

「對吧？久城？」

「什……？！什，什麼啊，維多利加！這張照片……！！這，這個，新進演員……」

「據說繼承高貴的貴族血脈，擁有金髮綠瞳，在歐洲……」

維多利加歎著氣，說了聲還真是無聊的話題啊，將桌上盤子裡堆積的棉花糖泡芙塞進嘴裡咀嚼。

一彌啞口無言地看著照片。

照片中的西部劇舞台上，好萊塢明星瓦倫汀跨在馬上手持槍支。在他旁邊，一同出演的歐洲新進演員的臉也清晰地照出來了。

閃亮的長髮垂在胸前，身穿裝飾漂亮袖釦的絹製襯衫，眼神迷離，彷彿在向未曾謀麵的人傾訴愛的話語……

「……討厭！」

「你又來了啊，久城。你以前就經常很嫌棄古雷溫呢，還真是麻煩。」

「討厭！……為什麼？維多利加？為什麼？」

「轉向因為嫌麻煩而裝作一概不知的維多利加，一彌不住地發問。維多利加再度敗下陣來。

我也不知道啊……的確，之前說過在首都蘇瓦倫的花店麵前被怪人星探發現了，不久前一臉得意地寄了信過來，我用鼻子笑一聲就扔掉了，冇想到竟然變成了這樣。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雞湯在鍋裡咕咚咕咚地滾著。

大街上行人們打招呼了聲音傳了過來。小小的暖爐裡火正燒著，時不時發出劈哩劈哩的爆聲。

「誒……？！」

一彌維持著端正的姿勢，從椅子上慢慢滾了下來。

老舊的移民公寓麵前，紅色短髮的管理人打著哈欠，蹲在道前隨便掃著落葉和灰塵。

「偵探灰狼的房間時這裡嗎？東區的事務所冇人，我就過來這裡了。」

低沉快活的男聲傳來，管理人隨口應了聲，稍微抬起眼，發現麵前的人身材高大，穿著破破爛爛的鞋子和皺巴巴的褲子。

「偵探是什麼樣的？」

「好像是銀髮的、不可思議的女人吧。我有件事要拜托她……」

「雖然不知道是不是偵探，四樓倒是有一個銀髮超級美女。從樓梯上四樓，朝外的房間。不過她自己是不會出來的，有個不知道什麼關係的東洋男人跟她一塊的，你去問他的話……」

「謝謝了，小姐。」

「哎，不用客氣……呃咦？」

管理人單手拿著掃把快速站起來，眨巴著藍色眼睛，說不出話來。

麵前站著的男人身穿舊了的大衣和有毛的帽子，不管怎麼說都穿得太不在意了。身材高大肩寬正好，細長的眼睛和高挺的鼻子，臉上的笑容親切可人，奪人心神。這臉似乎在哪裡見過……

不，是經常在螢幕上見到的笑臉……

管理人幾乎不成聲地指著對方的臉。

「利、利、利……」

一時之間隻能重複這個字。

「利……？咦？哈？」

等她終於回過神來，男子的身影已經消失在移民公寓狹窄的樓梯上，輕快的腳步聲漸漸變遠。

管理人腰一軟坐在地上。

「咦？剛纔是什麼情況？！來這種破爛公寓是有什麼事？四樓的房客……？何，何方神聖？！」

冷風吹過，枯木上黃葉亂舞，公寓前路邊的行道樹沙沙作響。

四樓朝外的房間裡，一彌因為敲門聲轉過身來。維多利加一副充耳不聞的樣子，他隻好站起來去玄關開門。

「來了，請問是哪……位？」

他仰望著高大的男人出聲詢問……因為太吃驚，就跟管理人一樣隻能目瞪口呆。

男子緩緩取下帽子，放在胸前。

維多利加鬱悶地抽著菸鬥，死盯著玄關。

銀色的長髮像是銀河一般流淌在地上，閃耀著光芒。纖細的身上穿著帶花邊的紫色禮服隨動作搖動，像是夜間的海洋一般波浪起伏。金色的小帽像是小小的女王專用的王冠那樣堂正端莊。

但是綠色的眼睛裡冇有絲毫情緒，朦朧不知真相。

男子儘管麵帶微笑，還是被維多利加身邊不尋常的氣氛搞得有點緊張。

「我是來找偵探的，因為很急，所以就來到住處了，真是不好意思。我有需要拜托您調查的事……請問可以聽我講講嗎？」

「……」

「我的名字叫……」

維多利加慢慢將菸鬥放到嘴邊。

桌上的保持著打開的狀態。來回對比著麵前的高大男人和雜誌上照片的笑臉，櫻桃小嘴稍微翹了起來。

「——利弗•瓦倫汀，是在好萊塢工作的演員。」

「可以，就聽聽你的話吧。」

一彌嚇了一跳，來回看著二人。維多利加見狀，露出了微笑。她打了個小哈欠，然後像是黑暗世界的女王一般放出威嚴，翡翠般的雙瞳閃著妖豔的光芒。

「——剛好，今早有新的無聊蟲子找上門來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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