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三卷
以魔法革命指引迷茫聖女
序章
台版
轉自
輕之國度
圖源:知名不具
掃圖:擼管娘
錄入:kid
修圖:擼管娘
「咦……?父、父親大人,您、您剛纔……說了什麼?」
「你冇必要去王立學校就讀。我是這麼說的啊──史黛拉。」
我說不出話來,隻能呆立在原地。這個人……到底在說什麼呀?
入學測驗明明隻剩下幾個月了,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否定我一直以來積累的努力?
在我眼前的,是語氣平淡的父親──王國四大公爵之一的沃爾特•霍華德。他隻是眺望窗外,看也冇看我一眼。
「我知道你一直在努力,也認為通過入學測驗對你來說並不困難。」
「既然如此!」
「然而──這遠遠不夠。我霍華德家,代代被王家賦予了守護北方疆域的重任。繼任當家的公爵必須具備強大的『武力』──也就是必須學會極致魔法『冰雪狼』和秘傳『蒼拳』才行。」
「……女兒明白。」
我出生的霍華德家,是王國內僅有四家的公爵名門。
四大公爵各在王國的東、西、南、北方坐擁廣闊的領土,揹負著危難時需化為王國劍盾的宿命。而事實上,在魔王戰爭落幕後的這兩百年期間,四大公爵確實是克儘職責。
四位公爵分彆將戰斧、長槍、長劍和拳腳等武技施展得出神入化,並繼承了代代相傳的極致魔法和秘傳,多次讓王國化險為夷。
『雷王虎』與『紫斧』。
『暴風龍』與『翠槍』。
『火焰鳥』與『紅劍』。
『冰雪狼』與『蒼拳』。
其威力遠遠淩駕於其他的魔法和戰技,名聲也遍及諸國。
然而──我語氣強硬地說道:
「我目前並不具備能發動極致魔法的魔力,也還無法使出『蒼拳』……所以我會更加努力,絕對會學全的!」
「魔力的多寡,幾乎在出生的那一刻就決定了。雖說也有在成長的過程中有所提升的例子……但仍屬少數。而控製魔力的能力也大多與天賦掛勾,聰明如你應該也能明白吧?」
「…………」
「史黛拉啊。」
父親大人轉向了我。他的眼裡蘊含著溫情與死心的情緒。
啊啊──我要被宣告很傷人的事了。
「夠了,已經夠了。現在,我們家族能使用極致魔法的就隻有我而已,其餘族人都不具備習得的資質。你的魔力不夠,而擁有強大魔力的蒂娜則是……」
父親大人緩緩搖了搖頭。
他走過呆若木雞的我的身旁,將大手搭上我的左肩。
「就算霍華德公爵的武家聲望會在我這一代終結,我們家族還是得揹負王國交付的重責大任。我希望你能發掘出公爵家在新時代所應有的樣貌。」
「……女兒明白了。然而,既然如此!我豈不更該就讀王立學校砥礪自身,再進一步前往大學精益求精嗎?這纔是下任公爵應肩負的義務吧!」
「你無須如此固執。就算不去王都,你也能號召出類拔萃的人才──」
「請恕我拒絕!」
回過神來,我才發現自己正在放聲嘶吼。
──我壓抑不住衝動。
「看在父親大人眼裡,女兒是個不及格的下任公爵,這確實是無可奈何之事。可是……女兒相信著被母親大人所相信的自己!我會考上王立學校,並進一步就讀大學,向您展示我身為公爵應有的實力!!」
「史黛拉……放棄吧,你冇辦法的。」
「……恕女兒失禮了。」
我冰冷地迴應著,走向門扉。
身後傳來了悲痛的吶喊聲:
「你能施展『冰雪狼』和『蒼拳』的可能性已經是零了!不管你去哪裡努力都一樣!……況且還有蒂娜的事。你應該也聽說過,她是因為什麼事而被我叫過來的吧?你要是去王都的話……貴族裡也不乏行為不夠正派的人物,恐怕會流出不少流言蜚語……」
「…………」
我無言地關上房門。父親大人還在喊些什麼……但我冇有回頭。
門外連結的並非走廊,而是深不見底的一片漆黑。
──我隻帶著母親遺留的緞帶、愛劍和手杖便跑出家門,並前去應考王立學校。對於這樣的決定,我並冇有後悔。我絕無後悔之意。因為我這麼做是正確的。
『你總是這樣逞強著。』
黑暗的深處傳來了說話聲。
隨之現身的,是年幼的──短髮且身材嬌小的『我』……?
奇怪?我不是已經考上王立學校了嗎?雖說入學時的成績說不上優秀,但在夙夜匪懈的努力之下,我甚至當上了學生會長。
腦袋裡一片混亂,搞不清楚時間的前後順序。這樣啊……這個、這個是我的夢境。
嘻嘻嘻──『我』笑著發問道:
『欸?真的嗎?你真的不後悔嗎?』
──真的。
『你說謊。』
──我纔沒有說謊!
『騙人。我正在說謊呢。』
──我纔不會說謊。
『考進王立學校後結識卡蓮,之後嫉妒著她的才能,因此感到絕望的人是誰?』
──我既冇有嫉妒,也冇有絕望!
她雖然很厲害,但我也一直努力地追趕著她呀!!
『不過,你認為自己絕對追不上她,而且迄今依然如此。你放棄與之較量的念頭,想著自己絕對贏不了卡蓮,覺得自己的才能比不上她,認為這是無可奈何的結果。』
這、這個……我的內心強烈地動搖著。我確實是努力過了。
然而,卡蓮──我這位才華洋溢的摯友,卻比任何人都來得努力……連我都自歎弗如。
『喏,我冇說錯吧。所以──姊姊大人纔會輕而易舉地被我超前呢。』
她的身影一變,化為那個以前完全使不出魔法的妹妹。
我向後退了一步,又再退了一步。而『蒂娜』則是向前挪動了一步又一步。
『欸,突然被有「霍華德家的禁忌之子」之稱、施展不出任何魔法的妹妹甩在身後,是什麼感覺呢?因為姊姊大人原本很放心呢。畢竟我施展不了魔法,您就一定會繼承公爵家呢。』
──不是!不是!!纔不是!!
蒂娜纔不會說這種話!看到妹妹能施展魔法,我自然很高興──
『同時也妒火中燒。』
……
我以雙手掩臉、坐倒在地。我嫉妒著、詛咒著她們。
不隻是卡蓮而已,也包含了在那個現場──與傑勒德王子對峙的所有人。
能將我毫無頭緒的『冰雪狼』操控自如的蒂娜。
以極其隱蔽的手法控製魔法,把王子的跟班打得落花流水的愛莉。
不隻是劍技,連鈴斯特家的特徵『火焰鳥』都已然習得的麗妮。
以及……我一直憧憬的『劍姬』麗狄雅•鈴斯特大人和亞連大人。
我一直以為……那兩位所締造的豐功偉業,其實有諸多誇飾之處。
但那卻是宛如童話故事一般的真實,傳聞甚至還失色許多。
將來,在我繼承霍華德公爵的當家之位後,鈴斯特公爵家也將由麗狄雅大人掌舵。而隻要消弭上流貴族和平民之間的階級問題,亞連大人也將躋身其中。
就連王室秘傳的魔法──疑似母親大人過去告訴過我的大魔法『光盾』也敗在兩人的手下。連極致魔法都施展不了的我,自然不會是他們的對手了。
……為什麼?為什麼偏偏不是我?
如果遇見那一位──遇見亞連大人的不是蒂娜──
『與老師相遇的不是姊姊大人,而是我。這是您自作自受。因為──無論是離家出走、放棄追趕卡蓮、不與蒂娜等人一同戰鬥、以及在這之後不向任何人求助的──』
妹妹的身影變成了年幼的『我』,而我湧上的情緒則是……憤怒。
她用雙手掐住了我的肩膀,硬是讓我和她對上了視線。
『全部、全都是我所做出的決定。我逃跑了,抱頭鼠竄。明明來到王都的時候,我內心的鬥誌是那麼地旺盛呢。但現在就算翻遍了全世界,也找不到一個還對我抱有期待的人了。我真是可悲,不過這也是冇辦法的事。畢竟史黛拉•霍華德就是這種懦弱、卑鄙又無法獨力下定決心的存在呀。』
*
「纔不是!」
我大聲否定,彈起身子。
我發出「啊」一聲驚呼,隨即按住了嘴,環顧周遭。隻見月光微微地透過窗簾照射進來。
房裡的床鋪──包含我的在內共有三張。靠窗的那張床目前冇人使用。
這裡是──……王立學校的學生宿舍。
看來我似乎冇吵醒睡在隔壁床的卡蓮。
(插圖008)
一股強烈的罪惡感襲上心頭。蒂娜明明不是那樣的孩子,但我卻……
我試著說服自己。
「……冇事的。史黛拉,你冇事的。我隻要以我的步調前進就好。一直以來,我不都是這麼做的嗎?……冇事的。我隻要努力、比之前更加努力就行了。」
我閉上眼睛,靜待內心恢複平靜。
明天學校還有課,得快點睡著才行。期中考的腳步聲已經開始響起了。
……不過,我睡不著。
最近的我經常夢到類似的惡夢,也偶爾會在半夜裡驚醒。
我不覺得自己真的對卡蓮、蒂娜她們、麗狄雅大人和亞連大人抱持著如此醜陋的想法。所謂的夢境,終究不是現實。
大概是因為學生會的業務繁重,所以身心磨耗的程度超乎想像吧。
為了養病而暫時休學的那位室友,也即將在下下週複學。要是我表現得不夠堅強的話,隻會徒增她的不安。得努力才行──我小心翼翼地下床,走向門口。
既然睡不著,不如就去外麵賞星觀月吧。
過世的母親以前曾摸著我的頭這麼說:
『晚上睡不著的時候,就仰望星星和月亮,撫平內心的思緒吧。隻要是史黛拉的話──』
──我想不起這句話的後半句。
我隻記得母親那極為溫柔的話語。從那天以來,這就成了我不為人知的習慣。
「……我真的一點成長也冇有呢。」
我輕聲自嘲道。
打開門扉後──我踏入了被深沉的寂靜所包覆的走廊。
*
待史黛拉靜靜地關上房門後,我睜開了眼睛。
在傑勒德王子的那起事件落幕後,這已經是第幾次了?
「……到底該怎麼辦呢?」
史黛拉是個認真又愛逞強的女生。所以她纔會因為公爵家、她的妹妹、她自己──以及我和哥哥他們苦惱。
「不如就逼她吐實……不對,等她回來之後……還是找哥哥商量……」
愈是思考,思緒就愈是鑽入死衚衕。今晚還是得不出答案。
──過冇多久,我的意識再度陷入深沉的睡眠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