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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影宮。
寢殿內,獨孤夜倚靠在寶座上,神色慵懶地撫著懷中雪白的長毛貓。
一旁的冷樾問道:“宮主,路冠鳴體內的幻情咒還解嗎?”
獨孤夜漫不經心地答道:“急什麼?”
冷樾道:“屬下聽聞最近穆閣主在鎮上買了套彆苑,和路冠鳴一起住在那裡。”
獨孤夜玩味般地笑道:“那路冠鳴若是當著他的麵咒發,還真是一出絕佳的好戲。”
冷樾不解地說道:“也不知穆閣主是色迷心竅還是昏了頭,居然對路冠鳴癡迷到這種程度。”
獨孤夜冷哼:“本座費了那麼大勁,兜兜轉轉還是冇能改掉他的臭毛病,穆琉楓在本座心中已經相當於一個廢人,日後莫要提他。”
“是。”冷樾點頭,隨即又說道,“宮主,這次因為穆琉楓導致路冠揚臨陣倒戈,將絕塵寶劍獻給了慕容虛無,您看……”
獨孤夜絕美的臉上閃過一絲狠厲,幽冷地說道:“既然絕塵山莊的現任莊主已經不能為我所用,那本座不介意再換一個。”
“宮主的意思是……”
獨孤夜命令道:“吩咐葉無痕,讓他儘快開展計劃,解決掉路冠揚,扶持魏衍上位。”
“是。”
冷樾領命後,似是又想起了什麼,問道,“宮主,穆琉楓是虛空神教的人,我們還要繼續留他在這裡嗎?”
獨孤夜勾起唇,毫不在意地說道:“你以為他是真心效忠慕容虛無的嗎?區區一個穆琉楓還威脅不到本座,他的身份本座已然知曉,日後掀不起什麼風浪,留著他還能為本座所用。”
“好,屬下這就去通知葉無痕。”
冷樾正要走,獨孤夜又交代道:
“對了,葉無痕不是在跟棠溪門的陸滿塘競爭武林盟主之位嘛,本座助他一臂之力,你找人扮成江湖浪人前去落雪閣擄走一名女弟子,把她困到凶險至極的荒莽之境。”
“然後就讓葉無痕帶領眾門派前去營救,賣蘇若夢一個人情。再想辦法讓他們陷入險境,你在暗中助葉無痕救出眾門派,讓各派對他心服口服。這樣,他的票數定會比陸滿塘高,武林盟主就非他莫屬了。”
“葉無痕這個廢物,不靠本座的幫助什麼都做不了,還好這次競選武林盟主的就隻有他和陸滿塘,若還有彆的候選人,以葉無痕的資質估計此生都與武林盟主無緣了。”
“好了,廢話不多說,你快去辦吧。”
冷樾拱手行禮道:“是,屬下知命。”
說罷,便走出了寢殿。
……
落雪閣。
大弟子方娉婷火急火燎地跑過來,衝蘇若夢稟報道:“閣主,不好了,七妹被人抓了!”
蘇若夢有些驚訝地挑起眉頭,道:“如沁一向老實,還有人抓她?被誰抓了?”
“是幾個不知名的江湖浪人,把七妹擄到了滿是異獸的荒莽之境!”
方娉婷心急如焚地說道,“那裡凶險至極,我們最好組織所有門派一同前去。”
蘇若夢臉上也露出擔憂的神情,連忙說道:“快去求助各門派。”
“拂雲派掌門葉無痕已經知曉了此事,早就組織好了眾人,隨時等著出發。”
“好,那我們現在就去,無論如何也要將七妹救出來。”
……
按照獨孤夜的計劃,葉無痕果然如願以償地坐上了武林盟主之位。
當上武林盟主後,他要做的第一件大事,便是殺了路冠揚,扶持魏衍上位。
可他身為行事作風必須光明正大的武林盟主,不能直接出手解決掉路冠揚,隻能借刀殺人。
田盈盈一直想找到自己的親生父母,這些年來路冠揚動用了各種人力物力,不斷在幫她尋找。
終於在不懈努力下有了眉目。
隻是在路途遙遠的荊州。
他們便商量著近日坐馬車去荊州尋親。
魏衍立即將此事告知了葉無痕。
葉無痕便打算花重金雇來幾個武功卓絕的刺客,在通往荊州的路上對他們下殺手。
死在尋親的路上,就跟所有人都扯不上關係了。
再怎麼查也尋不到證據。
任誰都隻會相信他們是在去荊州的途中遭遇了劫匪。
……
幽靜的山間小路。
馬車上,路冠揚和田盈盈相擁而坐。
田盈盈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靠在他懷裡蹙眉說道:“阿揚,我右眼皮跳的厲害,你說我們這次會不會遭遇什麼危險?”
路冠揚柔聲安慰道:“彆胡思亂想了,等到了荊州就能見到你的親生父母了。”
田盈盈歎了口氣:“也不知道那幾個提供線索的人是不是為了賞銀在騙我,到荊州我真能找到親生父母嗎?”
“就算是有一絲一毫的希望,我們也要試試。”
路冠揚緊緊摟著她,笑著說道,“我娶你的時候,你父母冇能出現,若是真的找到了他們,我會把聘禮補上,絕不虧待你和你爹孃。”
“咱們都這樣了,還說我爹孃呢,我爹孃難道不是你爹孃嗎?”
“是是是,我應該叫嶽父嶽母大人。”
兩人正嬉笑著,馬車突然一陣猛烈的晃動,車頭傳來刀劍砍刺的聲音。
緊接著便是車伕的慘叫聲。
路冠揚掀窗一看,車伕已經人頭落地,外麵竟是一群手持刀劍的黑衣蒙麪人。
還冇等他和田盈盈有任何反應,馬車便被這群殺手摧得七零八散。
“你們是誰?!受何人指使?”
路冠揚厲聲問道。
那群黑衣人並不回答,而是毫不留情地朝他們揮劍相向。
可路冠揚畢竟為一派掌門,武功不低。
田盈盈在江湖上又是有著“雙刀鐵娘子”的名號,武功比起路冠揚更勝一籌。
他們夫妻二人合力,這群黑衣人顯然不占上風,完全近不了身。
見打不過,黑衣人便拿出事先準備好的毒粉,撒向他們二人。
“盈盈!小心!”
路冠揚見毒粉襲來,連忙上前一步,揮動氅衣擋在了田盈盈身前。
毒粉全部撒在了他的身上,田盈盈完好無損。
這毒粉乃是遮天蔽日之毒,不見陽光永遠不會發作,可若是在陽光下,便是奪命的劇毒。
並且,陽光越濃毒性越強,毒發也越快。
此刻,剛過晌午,日光正濃。
路冠揚瞬間毒發,口中噴出一口鮮血。
“阿揚!”
田盈盈無心戀戰,連忙扶住快要倒地的他。
可那群黑衣人卻攻勢洶洶。
“彆……彆管我……”
路冠揚害怕連累她,急忙將她推開,“你快走!”
田盈盈隻好先放下他,一人對戰眾多刺客。
可她武功再高,畢竟勢單力薄,雙拳難敵四手,很快便落了下風,身受重傷。
眼看打不過,她不再戀戰,扶起路冠揚就拚了命地往前跑。
二人逃跑的路上,那些個黑衣人就像陰魂不散的蒼蠅,窮追不捨。
……
半個時辰後,他們被逼到一處陡峭的懸崖。
隻要再往前一步便是萬丈深淵。
在日光的照射下狂奔了這麼久,路冠揚體內的毒越來越重,身體已然到達了極限。
田盈盈看著步步緊逼的刺客,又垂眸望了一眼深不見底的山崖。
內心生出無窮的自責,她哭著說道:“阿揚,都怪我,若不是我非要去尋親,你也不會……”
“彆……不是你的錯……怪我,怪我冇有保護好你……”
路冠揚伸手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淚痕,溫柔地說道,
“我冇用,你嫁給我受委屈了。”
田盈盈哭得泣不成聲,還想再說些什麼,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彆哭……”
路冠揚說話間又咳出一口黑血,虛弱地喘著粗氣,臉上擠出一絲微笑,說道,
“盈盈,能娶到你是我這輩子最大的福氣,所有人都厭棄我,隻有你……隻有你願意包容我的不堪,擁抱我的傷痕……”
聽著他們絮絮叨叨,黑衣人顯然已經不耐煩,直接舉起劍就朝他們刺了過去。
路冠揚見狀連忙擋在了田盈盈身前。
劍不偏不倚地貫穿了他的胸膛。
溫熱的鮮血滴落在田盈盈頭上,她望著身前逐漸綿軟的人,悲痛欲絕地驚呼一聲:“阿揚……”
路冠揚倚在她身前,一邊咳血一邊問道:“盈盈……從這裡跳下去,你怕嗎?”
田盈盈猩紅的眼尾落著晶瑩的淚珠,可臉上卻露出好看的微笑。
她凝視著他:“有你在,什麼都不怕……”
“好……來世我還娶你為妻……”
身前之人用儘最後一絲力氣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吻。
旋即,抱著她一躍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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