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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琉楓注視著她,神色複雜,卻出奇的平靜。
他一句話都冇有說,隻是靜靜地看著她。
那眼神令路冠鳴不由地心慌。
片刻後,他突然蹙起眉頭,噴出一口鮮血。
路冠鳴臉上頓時感到一片溫熱。
血珠順著眼瞼滑落,在她視野上添了一抹鮮紅。
“少主!”
楚離連忙扶住穆琉楓的胳膊,一臉關切地問,“你怎麼了?”
穆琉楓臉色慘白,唇角仍在不停地往外溢著血。
楚離瞪向路冠鳴,怒聲斥責道:“少主已經被你氣吐了血,你還不肯放過他嗎?!”
“路冠鳴……”
穆琉楓神色黯然,終於開口道,
“我現在……已經對你無話可說,你給了我希望,卻又帶給我絕望……一次又一次……我真的累了……以後就遂你的願,我們各自安好吧……”
“你儘管放心,我不會再愛你。”
“以後,你我再無瓜葛。”
他眼神空洞,那雙漆色瞳孔中看不到恨,也看不到愛。
所有情緒都彷彿被掏空一般,消失得了無蹤跡。
旋即,他抬手將唇角的血漬拭去,目光冷淡地衝楚離說道:“我們走!”
隨後便帶著暗暮閣頭也不回地撤出了絕塵山莊。
望著他決絕離去的背影,路冠鳴的心如同被車輪碾壓,鈍鈍痛感席捲全身。
他這次,似乎是真的下定了決心。
接二連三的傷害足以讓他心如死灰,將她徹徹底底地放下……
路冠鳴的眼淚不受控製地滑落。
當他的身影逐漸在她視野中縮小,直至消失的時候。
她感到周身彷彿籠罩了一股寒流。
好冷,徹骨地冷。
血液在體內一點點凝結,那顆跳動的心也好像在一瞬間停滯。
她蹲在地上蜷縮成一團,哽咽低語道:
“小啞巴……對不起……”
……
絕塵山莊。
廂房內。
郎中給魏衍仔細察看過傷勢後,麵色凝重。
他望著一屋子的下人,欲言又止。
寧須看出了他的顧慮,便衝閒雜人等命令道:“你們都退下。”
待屋內隻剩下他們三人,郎中才低聲開口道:
“莊主的劍傷雖然嚴重,但好在常年習武,身強體健,並不會危及生命,多加休養便可痊癒。”
“隻是這……陽體損傷太過嚴重,恐怕日後再也無法行人道了……”
寧鬚眉頭緊蹙,怒氣沖天地揪起郎中衣領,凶巴巴地說道:“你這庸醫在胡說什麼?!”
郎中嚇得麵色煞白,腿腳發軟,被他拎得腳尖不著地,連忙說道:“不過……還能調養!並不是冇有轉機的餘地!我……我這就開方子!”
寧須放下他,厲聲說道:“快開!治不好莊主你的小命可就保不住了!”
這時,躺在床榻上的魏衍冷冽開口道:“不用了。”
他臉色憔悴,眸中帶著濃烈到極致的恨意。
整個人的精神狀態都有些恍惚。
旋即,衝寧須命令道:“把他解決了。”
郎中瞪大了眼睛,嚇得拔腿就跑。
可還冇走兩步,就被寧須從身後一刀刺穿了身體。
而後口吐鮮血倒地。
寧須道:“莊主,這郎中明顯是在胡說八道,您一定能好起來的。”
魏衍握緊雙拳,眼底血絲遍佈,恨得渾身都在顫抖。
片刻後,他臉上露出了病態的笑容,幽幽地說道:
“寧須,把路冠鳴和依雪這兩個賤人扒光衣服綁到練武場上,舉行一場比武大會,莊裡除了你我所有男人都必須要參加!”
“贏的那方任意挑選她們當中的其中一個姦淫,輸的那方則要把另一個淩遲三百刀,隻能見血不能死,否則下刀之人就得死!”
寧須愣了下,勸道:
“莊主,絕塵山莊乃名門正派,門風向來優良,曆任莊主也是行俠仗義,光明磊落之人,舉辦這樣的比武大會恐怕會落人話柄。”
“況且,路冠鳴還曾是絕塵山莊的大小姐,與莊裡不少人情誼深厚,您把她抓來那些人私底下就頗有微詞,若是再……”
魏衍冷冽一笑:
“那就來個大換血!把絕塵山莊全都換成我們的人!如今神鷹堂和清胥堂的堂主已然是我親手提拔的新人,烈火堂堂主姬炎一直與我交好,心甘情願追隨我!”
“剩下的隻要是之前跟路展鵬稍微沾點兒關係的人全殺了,再重新招募!一朝天子一朝臣,日後,能留下的人必須是我親自認可!”
寧須感覺他已經瘋了,神智有些不清醒,連忙勸道:
“莊主,不可啊。您這樣做和滅了絕塵山莊,再組建新派有何區彆?隻會使您失了名望,成為眾門派唾棄的對象,說不定還會引來群雄而攻。”
“曆代莊主的傳承之物是檀珠令牌,見令牌如見莊主,可那令牌不知被路展鵬藏到哪裡了,路冠揚以前之所以冇有令牌也能服眾是因為他是路展鵬唯一的兒子。”
“可您上位完全是受葉盟主的扶持,本就難以服眾,現在正是您建立信譽威望的時候,行事定要謹慎。您若是娶了路冠鳴,以她絕塵山莊大小姐的身份,定能幫您穩固莊主之位。”
魏衍胸膛劇烈起伏著,情緒激動地說道:
“你說的我怎會不知?我想娶她也正是這個原因!葉無痕扶持我的時候向眾人承諾過,路子盛還小,我隻是暫攝莊主之位,待他成年便要把這個位置傳給他。”
“可路子盛根本就不是路冠揚的兒子,日後,他若是聽話,我便看在阿姐的份兒上讓位輔佐,可若是他不聽話,就拆穿他的身份殺了他!”
“這些年我如履薄冰,不惜殘害阿姐,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揚眉吐氣,做人上人!可聶星瑜毀了這一切!”
“我現在身體殘缺,已然顧不了那麼多了,快活一天是一天,聶星瑜不讓我好過,我就殺了他最愛的女人!令他痛不欲生!”
“是他們對不起我!路冠鳴這個賤人背叛了我,而聶星瑜明知她已有婚配,卻從我手裡搶走了她!他們是對該死的狗男女!”
他說著說著,淚水便不自覺地從眼眶中湧出,憤怒逐漸轉化為了悲痛:
“我這輩子唯一對不起的人隻有我阿姐,自從我當上了莊主,把之前欺辱她瘋癲的人全都五馬分屍,讓她住最上等的廂房,給她安排最貼心的婢女,每日錦衣玉食地好生伺候著!才能稍稍彌補我對她的愧疚……”
“我說過會讓她過上好日子的,如今我做到了……哈哈哈哈哈……”
他又哭又笑,眼尾猩紅,目光中透出幾乎病態的恨意,神色癲狂地說道:
“若不是當初路冠鳴為了聶星瑜而拋棄我,我阿姐也不必遭受這些苦難!我要把我阿姐所承受的痛苦千倍萬倍地還到她身上!”
“我之前對路冠鳴那麼好,可她居然和聶星瑜廝混在一起!他們這對狗男女根本就不配活著!聶星瑜不是最愛她嗎?那我便毀了她!讓他們這對狗男女生生世世都不能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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