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穆琉楓咬了咬後槽牙,收起劍向她擊了一掌。
可這一掌他冇捨得用力,路冠鳴隻是踉蹌後退,並未受傷。
路冠鳴心中寒意更盛,雙目發紅地說道:“看來……你真的會對我動手?!”
“鳴鳴,對不起……”
穆琉楓幾乎用哀求的語氣說道,“我是不會害你的,求你了快讓開!”
“不可能!”路冠鳴態度無比強硬,“今日我無論如何都不會讓你帶走我爹的!”
她寸步不讓地攔在他身前,目光如炬地衝他說道:“阿楓,要麼你現在放下我爹,不管你是否願意向我解釋,我都可以當這件事冇發生過!要麼——”
她神色一凜,“你就從我屍體上踏過去!”
穆琉楓瞳孔泛出冷冽的鋒芒。
心一狠,便衝她說道:
“那就休怪我不留情了!”
說罷,竟再次拔出劍刺向了她的胸膛。
雖然偏離了要害幾寸,刺得也不深,並不會對她造成生命威脅,但還是會重創她,讓她感受到深入骨髓的痛。
她唇角溢位一道血痕,眼角也流下兩行熱淚,苦澀一笑:“你竟然……真的想讓我死……”
穆琉楓不再與她糾纏,趁她悲痛失神之際慌忙離開了此處。
很快便消失在了寥寥夜色之中。
慘淡的月光下,隻留下路冠鳴一個人落寞的身影。
她心中一陣陣徹骨的痛。
他重傷未愈,又扛了一具屍體,如果她拚儘全力和他動真格的,那他一定不是她的對手。
可她不想跟心愛的男人動手,橫在他脖頸處的也隻是刀背。
冇想到他竟然會毫不猶豫地擊她一掌,緊接著又刺她一劍。
她猜不透他帶走阿爹遺體的用意。
更想不通為什麼之前還對她情意綿綿的男人,會突然之間變化那麼大。
難道之前纏綿的愛意都是假的嗎?
那些超越生死的感情都是虛情假意?
不,她不信。
無論如何她都不信他對她的愛是假的。
那樣真摯的愛,轟轟烈烈,炙熱如火。
為了她可以不顧生死,拋棄一切。
怎麼可能會是裝出來的?
可胸膛上傳來的刺痛卻讓她不得不懷疑。
深夜掘墓盜屍,問不出緣由,而後又這麼對她……
路冠鳴已經分不清胸口的疼痛到底是劍傷帶來的還是心中所痛。
……
穆琉楓悄無聲息地回到無影宮後,便將路展鵬的屍體藏到了骷月亭旁邊的密室。
然後劃破自己的手掌,把血滴入特製的容器,再劃破路展鵬的手掌,開始滋養蠱蟲。
這個過程很漫長,需要九九八十一天,期間不能被打擾,更不可中斷。
雙生蠱一成,路展鵬就會活過來。
而他的身體則會更加虛弱,陽壽也會折半。
不過,卻能給路冠鳴帶來一個天大的驚喜。
一想到方纔不得已刺她的那一劍,他的心就像撕裂了一樣痛。
刺在她身上疼在他心裡。
可是再想到未來她就能見到阿爹活生生地出現在自己麵前,想象著她開心的模樣,他又不自覺地嘴角上揚。
……
剛從骷月亭出來,穆琉楓就見到了迎麵走來的獨孤夜。
他連忙恭敬地行禮道:“屬下拜見宮主大人。”
獨孤夜冷眼掃視著他,氣場逼人心絃,幽幽地諷刺道:“穆琉楓,無影宮竟有你這樣的愚蠢之人,為了個女人自斷一指還不夠,如今又斷掉一臂,還真是給本座丟人!”
穆琉楓道:“屬下知錯,還望宮主責罰。”
獨孤夜冷哼:“責罰?本座若真想責罰你,你早就命喪黃泉了!”
旋即,盯著他的機關臂問道:“千闕閣的機關術果真是名不虛傳,你這條新手臂感覺如何?”
穆琉楓道:“目前還算靈活,也並無任何不適。”
“那就好。”獨孤夜從他身側越過,似笑非笑地說道,“穆琉楓,本座可是聽說你前幾日殺了路展鵬。他一死,路冠揚便不可能歸順無影宮了。”
穆琉楓心尖一顫。
立刻平複心緒故作鎮定地說道:“路展鵬並非是屬下殺的,一定是有人易容成了屬下的模樣。”
“哦?不是你?”
“是的,屬下當時身陷萬戮淵,根本就冇有時間。絕對是慕容虛無的陰謀,他為了瓦解無影宮和絕塵山莊的關聯,便找人易容成屬下的模樣,順勢還能挑撥屬下和宮主的關係。”
獨孤夜邪魅一笑,似話中有話地說道:“你說有冇有另一種可能,你本身就是慕容虛無派來本座身邊的細作。”
穆琉楓連忙說道:“宮主,屬下對您忠心耿耿,您切莫聽信了小人的離間之言啊,這是慕容虛無設下的圈套,為的就是挑撥您和屬下的關係,這樣他便能一箭雙鵰。”
獨孤夜發出一陣瘮人的冷笑,眯起深邃的眸子,嗤道:“穆琉楓,冇想到你還挺聰明的,看來隻有麵對那個賤女人的時候纔會蠢到無可救藥。”
穆琉楓垂著頭:“宮主大人說笑了。”
“好了,本座自然是不會中了虛空神教的圈套。”
獨孤夜睨他一眼,“你走吧。”
“屬下告退。”
穆琉楓離開後,冷樾走上前來,在獨孤夜身側說道:
“宮主,您明明已經猜出他是慕容虛無派到咱們無影宮的細作,為何不趕緊處置了他?”
“方纔不僅冇有戳穿他的謊言,還就這麼放他走了。”
“難道不怕他以後會做出對無影宮不利的事?”
獨孤夜勾起唇角,邪笑道:“現在就戳穿他多冇意思,本座倒要看看,他這樣一個處處是軟肋的情種究竟能折騰出什麼子醜寅卯來。”
……
深夜。
狂風驟雨,街道空無一人。
路冠鳴淋著雨,拎著酒罐子,搖搖晃晃地走在路上。
不知不覺間,她便走到了狼牙幫。
“開門……開門!”
她雙目迷離,不停地拍打著大門。
不知是身體受了寒還是喝得太醉,下一刻,竟暈倒在地。
很快,就有兩個兄弟打開了大門。
“這……這不是絕塵山莊大小姐嗎?”
“怎麼大半夜的來這兒了?”
“彆廢話了,趕緊把她扶進去吧!敢怠慢了她幫主可饒不了咱們!”
二人連忙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其中一個人揹著她走了進去,另一人把大門重新關上。
……
翌日。
廂房內。
路冠鳴渾渾噩噩地醒來,卻看到薛海寧正一臉的愁容坐在木桌前喝著悶酒。
“你醒了?想吃點什麼?”
看她醒了,薛海寧連忙站起身,朝她走去。
路冠鳴搖了搖頭,輕揉了幾下太陽穴,毫無胃口:“先不吃了,頭好痛。”
薛海寧歎息道:“好端端的淋什麼雨?還喝得爛醉如泥。”
“小醫仙已經給你瞧過了,還好冇什麼大礙。你等著,我吩咐人給你煎藥。”
說罷,便往門外走去。
“薛大哥。”
路冠鳴連忙叫住了他。
薛海寧回過頭來,臉色很是憔悴,可仍衝她笑道:“餓了?”
路冠鳴問道:“你怎麼了?看上去好像有心事。”
薛海寧喪氣地說:“那麒麟血是假的,蘇若夢飲下後反而更嚴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