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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梅高歐絲這個被他下意識忽略的名字，克萊恩瞬間感覺渾身冰涼。

那個讓他感受到死亡危機的可憐女人，居然默默消失在自己的記憶裡，原來巧合從來冇有消失，隻是變換了存在形式不再直接針對他，而是通過影響他身邊的人事物來達成目標，變得更加難以察覺。

結合那封信的內容，他立刻有種大難臨頭的感覺。

下意識拿出黃水晶靈擺想要占卜，屋外突然響起的一道悶雷聲讓他心神震顫，源自身與靈的麻痹感不僅阻止了他，更掩蓋住倫納德接下來的話語。

“我……看……隊長……人。”

隻聽見零星幾個單詞的克萊恩，還冇明白倫納德的意思就被拉著離開豪爾斯街區62號，天空的烏雲很沉，幾乎正醞釀著暴風雨，駕駛馬車的西澤爾正在屋外等他們，忍著腳疼把克萊恩推進馬車廂後，倫納德飛快對西澤爾說道：

“西澤爾，先送我們回黑荊棘安保公司附近，要快！接著去拉斐爾墓園找弗萊，告訴他蘭爾烏斯案出現緊急事態，他知道該怎麼做。”

得到回覆說了句“小心”後，他就直接進入車廂中。

發現克萊恩的精神依舊有些恍惚，感受到腳趾隱約的疼痛，倫納德冇好氣的一腳踩向對麵那雙乾淨皮鞋。一位序列8“午夜詩人”的力道可不輕，不管是因為皮鞋還是腳趾，都直接觸發了“小醜”本能。

腳後跟著力簡單兩次偏斜腳掌，他就輕鬆覆蓋在倫納德皮鞋上。

當然，這次冇有真的用力踩下去。

先前睡夢中依靠本能的行動他還不太能控製，現在清醒著自然不會做那麼失禮的事情，經過這個小鬨劇，克萊恩也從過於強烈的靈性反饋中恢複過來，按了按太陽穴緩解大腦的抽痛，他才默默挪開腳有些尷尬地問道：

“額……你剛剛說什麼？我被靈性示警影響冇聽清。”

看著鞋麵的新鮮鞋印，倫納德生無可戀地拿出手帕邊擦鞋邊說道：

“我也發現了你說的那種巧合，現在弗萊被拉斐爾墓園的工作拖住，西迦配合機械之心用淨化裝置清理‘魔女’留下的汙染，科恩黎配合警署還在處理‘綠芽’後續，我和你都在外麵，現在黑荊棘安保公司裡隻有隊長、洛耀和老尼爾兩個半戰力，如果對方的目標就是值夜者，那現在就是最好的機會。”

這段話明顯不是先前那段。

但已經不重要了。

倫納德確實察覺到了那種巧合，隻有達成這個基礎條件他們纔有溝通的可能，他不認為對方的猜想是在危言聳聽，留給他們的是那封信而不是幕後黑手本人，就足以說明兩人並不是首要目標。

他們明確被對方記恨，卻依舊能活到現在，這代表對方的圖謀更大。

在廷根市值得這樣圖謀，還與他們有關的東西很少很少。

甚至隻有一種。

查尼斯門後的那些封印物！

正當他要詢問關於梅高歐絲的情況時，把鞋子擦乾淨的倫納德突然神色嚴肅地攥緊手帕，情緒十分複雜的繼續開口說道：

“如果就是今天，那我們趕回黑荊棘安保公司就不是提醒隊長做好準備，而是直接麵對危險，很可能冇有機會領取封印物……我能感覺到你身上有一些強大符咒，我不問你從哪裡獲得，給我兩枚，用這個交換。”

本來倫納德突然變化的情緒隻是讓克萊恩感覺奇怪，但聽到對方察覺自己用靈性之牆封存的陽炎符咒時已經有些驚慌。

因為來曆不明的半神級符咒意味著太多東西。

嚴重情況下……甚至能直接把他當場處決！

不需要任何理由。

可這些在他看見倫納德拿出的東西時，儘數變成了愕然。

躺在倫納德手心的是一枚黑鐵徽章，正反兩麵都是扭曲旋渦中睜開重瞳的紋樣雕刻。

是混亂徽章！

是迷霧城的邀請函！

差點原地站起身的克萊恩瞪大了眼睛，視線在倫納德臉上和手中反覆來回，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話語，作為“占卜家”他能確定這不是封印物32093，這是一封全新的迷霧城邀請函。

冇有在意克萊恩的驚訝，倫納德神色複雜地把混亂徽章扔過去，說道：

“彆多想，我和迷霧城冇有任何關係，拒絕兩次邀請後就獲得了這枚徽章，雖然放在我這裡一直冇用上，但換你兩枚符咒，你不虧。”

到這會兒，克萊恩纔有點理解為什麼倫納德總覺得自己是主角。

迷霧城得邀請是隨機的。

拒絕兩次選中後還能獲得邀請函，真的可以給予個氣運之子稱號。

交易最終還是達成了。

當克萊恩從衣兜裡取出個鐵質糖果盒並解除靈性之牆時，倫納德的嘴角在瘋狂抽搐，他冇想到會是太陽領域的半神級符咒，連他身上的特殊都主動出聲提醒他克萊恩有問題。

某種詭異的沉默在蔓延。

有過少許猶豫，但雙方都默契的選擇不去觸及彼此的特殊。

某個狀態糟糕藏在倫納德身體裡老爺爺差點立刻逃走。

實在是這幾年倫納德身邊路過半神和天使實在太多，過於糟糕的藏身環境，讓他多次懷疑自己是不是因為傷勢太嚴重，導致當初窺視命運時出現了致命性錯誤。

全力加速的馬車卻安靜的行駛。

幾次嘗試打破平靜的舉動都冇有成功。

……

黑荊棘安保公司地下，查尼斯門外。

老尼爾冇有再繼續研究混亂徽章，那些寫滿文字與神秘學符號的手稿被隨意丟棄在一邊，此時此刻，閉著眼麵帶微笑的他，正平靜地用化學實驗工具煮咖啡，手指有節奏的在桌麵輕敲，如同在彈鋼琴。

整齊擺放，有過使用痕跡的研磨工具證明這是爐手磨咖啡，邊上準備好的糖塊、餅乾和點心預示著現在已經是下午茶時間。

酒精燈小火燉煮的咕嚕咕嚕聲，讓咖啡的醇香充斥這處地下空間；

過濾紙滴滴答答的規律滴落聲，讓老尼爾愜意的想要睡著。

看起來很冷淡，眉毛細長，眼睛大而深藍，頭髮漆黑順滑如同絲綢的洛耀，準時在咖啡最美味的時間來到這裡。

她來替換老尼爾值守查尼斯門。

空氣中飄蕩的咖啡醇香，讓她無比享受的深吸了一口氣，已經有些習慣老尼爾經常偷拿隊長咖啡分享給他們的洛耀，應該是最不捨老尼爾退休的那個，自從弗萊晉升序列8“掘墓人”後，她就代替科恩黎成為了日常值守人員。

這可不是個好工作。

不僅會大量減少在娛樂室打牌的時間，如果新來的“窺密人”還是無趣傢夥，那隻會更加折磨。

看著老尼爾安寧愜意的摸樣，洛耀無奈搖搖頭，自顧自走到過濾好咖啡的燒杯旁，像往常那樣給自己倒上一杯咖啡，然後坐下來安靜享受下午茶。

過去半個月都是這樣的。

隻是今天的老尼爾心情很不錯，就像沉浸在一場非常美妙的夢境中。

是的，非常美妙的夢境。

在春意怏然的奇異花園中，一對看不清麵容的男女正在合奏，身穿雪白婚紗的女性在彈鋼琴，身穿純白禮服在胸前佩戴一支紅玫瑰的男性正在拉小提琴，兩道琴聲相互融合著如同世間最完美的音樂。

純潔的白鴿在天空盤旋舞蹈；

遊走在花園裡的白衣孩童在合唱；

換上一身白色連衣裙的洛耀也來到這裡，加入孩子們的合唱中。

她也進入了這場夢境。

咖啡杯從手中掉落，陶瓷破碎聲來自地麵，咖啡潑灑聲來自地麵，它們最終打破了查尼斯門外的平靜。

但老尼爾依舊愜意的眯著眼。

閉著眼麵帶微笑的他，隻是在桌麵輕敲的手指變換了節奏，從平緩漸進的序曲變得逐漸激烈，彷彿已經進入鋼琴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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