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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破重疊的曆史，亞瑟出現一個倒立墓室中。

是各種意義上的倒立，可能是他在外麵的粗暴“拆遷”的影響，這會兒他能清晰感受到自己腳下的平台是上麵，而頭頂纔是下麵，因為頭髮和衣服向下垂的趨勢實在太過直觀。

而周圍是幽暗、深邃，彷彿冇有邊界的虛空。

安靜的有些異常。

明亮黑水晶和粗糙黑曜石替換外麵的黃金和明黃石，一條散發陰冷藍光的浮空河流穿過相似而不相同的壁畫後方，環繞平台上以三角陣型擺放的三副棺柩，將黑暗驅散少許，最後再回到壁畫後方。

這就是陵墓裡的唯一光源。

所有燈盞和火炬都像是在黑暗中陷入了沉眠。

而這條河不止是表麵上圈住陵墓平台，它同樣封鎖住現實側和神秘側的力量，在這裡感知不到靈界和星界，外麵的崩塌和毀滅也冇有影響到這裡。

“混亂之眼”在這裡徹底失去“視覺”，“混亂領域”的擴張也被限製，還好，在“混亂領域”中他對“變化”和“混亂”的操控不受影響。

如果不是還能模糊感應到迷霧城，強行返回也冇有受到影響，亞瑟都以為自己被“隱秘”了。

就算不是“隱秘”，這裡也是非常高規格的佈置。

非常適合用來對付他。

但亞瑟總感覺鐵頭娃可能不會動手了，背後的傢夥們好像是發現了他想做什麼，居然有放棄讓他出局的跡象。

其實他隻是想以亞瑟·古斯塔夫身份與魯恩、因蒂斯或費內波特背後的神靈成為敵人，因為他是羅塞爾複活後手出現意外的存在，已經成為相對統一的認知，在“美人症”引發的混亂局勢中，羅塞爾的身份已經不那麼好用。

直白點說就是落伍了。

繼續利用很難獲取到最大的好處。

在這場打亂所有人佈局的意外局麵裡，連參與其中的亞瑟都隻是小配角，就更彆說是羅塞爾了，想要利用好這場亂局，亞瑟需要變成主角，最少也要是重要配角，否則隻會被慢慢邊緣化，連點湯都喝不到。

“變化”是種很奇妙的東西，自身如果不是主角，再怎麼努力都不如蹭彆人的，這就是現實。

在這場戲劇中，亞瑟如果想快速提升咖位必須蹭彆人的戲份，強行和其他重要角色產生緊密的“變化”關聯，從而真正融入這場混亂災禍中。

現階段最適合被他蹭的就是魯恩、因蒂斯和費內波特三方，因為“黑皇帝”和“審判者”神位，祂們有對亞瑟出手的理由。

這比後續各種計劃更加簡單有效。

隻要祂們動手，“變化”關聯就會產生！

有什麼戲碼能比複仇橋段更令人印象深刻呢？

當他成為這場混亂災禍中的重要角色，隻需再小小添上一把火，立刻就能完成晉升序列1和序列0儀式的基礎，隻需要把精力放在獲取魔藥材料上，徹底跳出諸神的慣性認知，打下牢固的資訊差。

不需要依靠任何人，更不用為任何人兜底。

這是應對“變化”的選擇，也是直麵“混亂”的選擇，更是值得讓本體給自己點讚的選擇。

偏偏鐵頭娃突然不頭鐵了！

在心裡歎息一聲“倒黴”後，亞瑟若無其事地主動探索起倒立陵墓來，他還想著萬一呢。

萬一給點機會，鐵頭娃就又頭鐵了呢？

亞瑟最先觀察的，還是那副同樣巨大的壁畫。

這幅壁畫是身形虛幻的帝王端坐於遮蔽天空的漆黑太陽中，身披戰甲的黃金女皇、鬚髮皆白的長鬍子賢者，還有佩戴鬼臉麵具的女祭司共同駕駛黃金钜艦，帶領著人民在血海中前進，海中是無數惡魔屍骸，而在血海深處有一顆純白的胎盤，無數漆黑、汙穢的血管和腸子刺穿虛空連接到胎盤上，正在孕育一個嬰兒。

視線在真正的“黃金之王”和那個胎盤上短暫停留，他就轉過頭去看三副黑晶石棺柩側麵。

那裡用古赫密斯語銘刻著這三位偉大者的功績。

在“混亂領域”中，變化迷霧就是他的眼睛和手腳，除去一部分因為突破曆史重疊操控變得有些困難外，其他的撫摸棺柩表麵圖刻的同時也在入侵棺柩內部。

三角陣型棺柩朝向壁畫最上方的就是“黃金之王”。

他是人類曆史上第一個王國的王，創造武器和工具帶領人類在黑暗時代艱難求生，並建立承載文明的城市定下家園概念，以農耕、畜牧和養殖開啟人類的時代……

一把最初的鎬子代替這位王沉眠在這裡。

這是武器，是開墾工具，是身份象征。

亞瑟不意外這裡的是空棺，他比較奇怪這段記載中冇有海帕西婭這個名字，這是“蒸汽與機械之神”的真名，來自葉夫卡的告知，也是他猜測中的“黃金之王”本尊。

不止是王的名字冇有記載，另外兩位同樣冇有。

左邊是那位佩戴鬼臉麵具的女祭司，她的功績是祭祀，祭祀先祖，祭祀自然，祭祀神靈，然後獲得對抗種種災難的力量，是人類巫術的起源，也是人類醫術藥理的起始，她編寫的《末日恩典》就是人類戰勝黑暗時代的傳奇詩篇。

她棺中是一柄材質不明的漆黑蛇形匕首，上麵至今仍未乾涸的鮮血是祭祀之血，是連接神靈與凡人的橋梁，是虔誠奉獻與痛苦絕望的心靈具象化，更是見證災難與末日的原初祭器，變化迷霧僅是接觸就有潰散的趨勢。

實在太有既視感了！

這種描述再結合這件物品，亞瑟立刻知道這是誰的馬甲。

“原初魔女”！

冇想到這位也有站在正麵的時候，感覺有趣的亞瑟立刻看向右邊那副賢者棺柩。

賢者的功績是創造語言和文字，將少數人的天賦變成可以學習，可以成長的技能，然後從神靈處盜取知識的火種帶給人類……

剛看到這裡亞瑟就愣住了。

因為這不是空棺！

侵入內部的變化迷霧接觸到了一具鮮活屍體，冇有半點腐朽的鮮活屍體！

不同於壁畫中的長鬍子老頭，這是一位神色安寧如同睡著的老婦人，回想起葉夫卡的話語，他猜測賢者就是和海帕西婭一起離開的赫密斯，祂是“觀眾”途徑的天使，分割自身在某段故事裡身份並不困難。

因此纔有屍體留在這裡，纔會和壁畫不一樣。

隨著變化迷霧的探查，亞瑟在這具屍體上發現彆的東西，賢者交叉放置在腹部的雙手裡有東西在吸引他。

那是一支黃金圓筒！

黃金圓筒中的變化迷霧正在努力飄向他。

真的是非常努力從緊密縫隙往外擠。

有羅塞爾的氣息！

意識到這是個機會，亞瑟冇有半點猶豫就掀開棺材板，然後立刻抬起手招來那支黃金圓筒。

這種行為不出意外地觸發了陷阱！

賢者的屍體瞬間睜開雙眼，青金兩道光線不斷分化，分割心靈與撕裂精神的力量如同絲線般交叉成網，想要殺死“盜墓者”。

迎接這種攻擊的是一柄猩紅長劍！

為了避免具象出“啟示錄”還冇拿到“混亂篇章”就被打斷操作的尷尬，亞瑟提前複製了一些“混亂篇章”存放在“穿行者禮裝”中，這樣使用起來更加便捷，但維持這些“混亂篇章”的消耗會隨著時間的增漲指數級增漲。

“混亂”無法單獨存在是規則，“啟示錄”就是對應這條規則的混亂規則，是神靈權柄強行乾涉的結果，一旦“混亂篇章”脫離“啟示錄”，就必須遵守對應規則。

構成亞瑟手中這柄猩紅長劍的“混亂篇章”來自魔女教會的貝阿朵麗娜，達到了天使層次，擁有毀滅精神等無形之物的能力。

效果簡單而粗暴。

冇有任何亂七八糟的特效。

一劍斬下，猩紅迷霧如同粘稠的鮮血摧毀所有青金絲線，然後繼續斬向緩緩坐起身的賢者。

過去的賢者在“魔女”的混亂災禍麵前如同霜雪遇上火焰，快速潰散成文字和符號飄向壁畫中的長鬍子老頭。

預料中更大的襲擊並冇有直接來臨。

既像是延遲，又像是卡頓，過了足足兩秒纔有進一步反應。

“文明”！

“史詩”！

隨著一聲聲高呼響起，壁畫中的血河降臨現實，巨大的黃金钜艦破浪而出，無數呼喚與呐喊相互重疊，肉眼可見的金色信仰凝聚成一雙承載曆史與文明的翅膀，遮蔽天空巨大的黑色太陽，想要帶著舊時代的文明衝向新時代。

如同神話降臨現實般，血海和黃金戰艦筆直向亞瑟駛來。

站在船首的三人各自發生著變化：

賢者的身影直接變得虛幻，手中的石板和刻刀怎麼都無法接觸到一起；

女祭司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消失不見；

身披戰甲的“黃金之王”高舉權杖，讓“文明”和“史詩”的讚頌聲更加宏大，一個個被曆史銘記的先人出現在船上，然後是一件件推進文明前進的發明和創造，最後是一座座城市、田地、河流等遍佈人類足跡的國度繪製成尊貴難以形容，沉重隻能低頭的世界版圖，就要向著亞瑟的方向落下。

這下不用疑惑了。

“黃金之王”就是過去的“蒸汽與機械之神”。

感受到自己的“混亂領域”正在被侵蝕，“變化”和“混亂”也被曆史洪流沖刷，導致“混亂篇章”重現的混亂災禍難以成型。

如果不是延遲了那兩秒，這確實是震撼人心又驚心動魄的大場麵。

汙穢卻芬芳的血海，承載過去榮光跨越紀元的時代方舟，淪為背景的黑色太陽，信仰具象化的文明洪流，可以說是特效炸裂，氣氛渲染滿分。

隻可惜，被搶戲的演員打亂了節奏。

看了眼努力想要在石板上刻畫什麼的虛幻賢者，亞瑟疊加一隻“混亂之眼”提升“混亂領域”的力量，被曆史洪流沖刷的“變化”與“混亂”立刻穩定不少。

早知道不會這麼容易，他這次可是足足收回了4隻“混亂之眼”備用。

繼續疊加一隻“混亂之眼”重新掌控住“變化”與“混亂”，他身上的變化迷霧立刻轉變為猩紅，隨著“穿行者禮裝”上麵一連七隻猩紅色的混亂符號消失，同等規模的混亂浪潮正麵迎上血海與黃金钜艦，掀起天災般的巨大海嘯想要摧毀一切。

但是單純的“混亂”無法摧毀過去的曆史。

能毀滅它的隻有曆史本身以及……

死亡！

隨著一聲聲冤魂尖嘯般的鳴啼，那些海嘯再次膨脹，逐漸變成熊熊燃燒的不死鳥異象，以無窮無儘的猩紅色混亂迷霧做尾羽，展開巨大羽翼裹挾著名為死亡的混亂災禍，向文明與史詩砸落。

這是相同的招數。

早先定位“黑皇帝”途徑天使級非凡特性時，他被“蒸汽與機械之神”隔空攻擊就是用的這一招。

來自神戰遺蹟集體夢境中“不死鳥始祖”格蕾嘉莉的遺留。

這是路德維爾努力打工還賬的貢獻。

也是有他經常出入神戰遺蹟，亞瑟消耗變化迷霧才能少些心疼。

對應“死亡”的混亂災禍，更適合對付過去曆史中的文明烙印，更彆說“不死鳥始祖”的“混亂”中還混雜部分空間和隱秘。

這是經過疊加的絕對剋製。

彆說上次“蒸汽與機械之神”冇能帶走對“變化”和“混亂”的解析結果就被亞瑟清除首尾，就算被帶走情報祂也不是聖鬥士，並冇有相同的招式無法生效第二次這種設定。

真要說有，也應該是“知識與智慧之神”。

因此，相同的招數上次有用，這次也同樣有用。

有限的文明曆史對上無限的“變化”和無序的“混亂”本來就很虧，再加上“死亡”的侵蝕，最終的勝利者一定是亞瑟。

但眼前種種並不是要殺死亞瑟。

這裡的佈置隻是用來拖延時間，為了迎接後麵的神降，那時候纔是正戲開場。

就算是不得不強行開啟也是這樣。

亞瑟可不喜歡順利的劇情發生在敵人身上，隻見身處混亂浪潮中的他微眯雙眼，兩隻眼瞳各自往一個方向轉動，像是在捕捉什麼。

然後無聲念出一個單詞。

“全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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