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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小說 > 鬼少爺的小太陽 > 02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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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山市有兩個傳言。

一個傳言在一百年前興起,據說那輝煌宏大的天山莊園,有鬼。

一個傳言在八十年後興起,那天山莊園的總管家蘇樾,無父無母無兒無女獨守莊園八十年,最後抱憾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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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蘇樾記事以來,他就知道,他是忽然出現在天山市孤兒院的遺孤。

孤兒院冇有名字,以天山市命名,就像山頂那座莊園,叫做天山莊園,關於它的傳言很多。

說是之前有人去應聘,乾了一天就抱著金銀財寶出來了,還說有流浪漢誤入,幾天後隻剩下一堆白骨,不過傳言終究是傳言,蘇樾從不信那些。

當然,他更不信算命的。

沿街有許多衣衫襤褸的老人乞討,其中一位氣質特殊,看似窮困,瘦不佝僂,發白不亂,衣破卻淨,盤腿而坐,雙手合十,薄薄的眼皮緊閉,突出眼球。

彷彿是仙風道骨般的人。

蘇樾從左往右,依次向乞討者碗中丟紙幣,輪到這位氣質特殊的老人時,蘇樾多看他一眼,他忽然睜眼,操著一口鄉音問:“小夥子,算命不咯?”

蘇樾笑著坐下:“好。”

“把右手伸出來。”

蘇樾問:“一般不是看左手嗎?”

“我讓你伸右手啦。”老人的食指在他伸來的手心上一戳。

似乎有極淺極淡的光芒閃過,等蘇樾眨眼後再看,手心乾乾淨淨,掌紋清疏。

老人眯起眼看掌紋,很快笑出聲,“真乃奇人,外體虛弱,內陽濃厚。”

蘇樾不太相信:“什麼叫內陽濃厚?我怎麼感覺不到?反而隻常常感到頭暈目眩。”

老人似乎冇把他的話聽進去,自顧自猛然大喝:“但你很快有血光之災!”

蘇樾心下一驚,想抽回手,卻被老人牢牢拽住,他心想,這些不過都是騙人的,就當聽一聽有個樂趣,不要放在心裡。

這時老人笑眯眯問:“你應該冇什麼錢吧?既然冇錢,為何還要施捨給其他人?”

蘇樾窘迫道:“等一下我就有工作了,等我有工作就會有錢。”

老人盯著蘇樾看了會兒,另一手抬高了,手指如清風般拂過蘇樾淡而密麻的眉,自然彎翹的睫毛,挺直鼻梁,與偏粉白的唇,最後兩指指向他一雙淺瞳。

蘇樾被嚇到,老人這副嚴肅瞪眼睛的模樣,就像是真想挖出他的眼睛。

“不怕。”老人彎了唇,“即便你會有血光之災,但你樂善好施,自有神明保佑你。”

都扯上神明瞭,蘇樾溫和笑問:“那您說,世上如果有神明,會不會也有鬼呢?”

“啊~”老人拖長語調,“小夥子,我希望你不是要上山去,因為那天山莊園,可真的鬨鬼哦~”

“我一般都不信這個。”早知道老人會恐嚇他,就不接這話茬,蘇樾轉移話題說:“姻緣呢?”

“嗯?”老人頗感意外地衝他擠擠眉毛。

蘇樾靦腆點點頭。

“姻緣我還在看還在感知,不過你能活到一百歲。”

“真的?百歲麼?”蘇樾感到開心,不過很快又憂慮,要是老了之後,身體很差,身旁無愛人,活到百歲,肯定也會很淒慘吧。

“你現在幾歲?”

“二十歲。”

“巧。”老人僅說一個字。

蘇樾問:“那現在看出姻緣來了嗎?”

“看手相,你倒是有一份天註定的姻緣……”老人無故再次拖長語調,並眯起一隻眼,“但其他的,灰濛濛黑漆漆的,我就看不太清了。”

“多謝。”蘇樾往老人碗中多放一張紙幣,然後起身。

老人衝他頷首微笑,喃喃低語道:“內陽濃厚,樂善好施,不做惡鬼,百年而立,望您保佑。”

蘇樾俯身問:“您說什麼?是跟我說的嗎?”

老人抬眼:“是的,我對您說,再見了。”

蘇樾衝老人微笑,怎麼要走時,倒還對他莫名尊重起來了。

告彆算命老人,蘇樾往西邊走,整個天山市被環山抱著,處於最高山頂的天山莊園,是他此次的目的地。

但他身材細弱,才爬一座小小的山,就喘得不成樣子,更何況,樹枝間常有小鳥棲息,忽而啼叫,能把蘇樾的魂給嚇走。

從早爬到晚,還冇爬上那最高的山頂。

蘇樾站在石頭上仰望,從遠處看,是山巒重疊,這會兒這麼一看,隻能感到排山倒海般的壓迫,像一尊鬼魅,靜悄悄望著他,風過,吹動葉子沙沙,便像是鬼魅在嘲笑他。

蘇樾低聲埋怨:“冇想到這山這麼難爬。”

忽而鳥聲嘹亮,蘇樾捂著受驚的胸口抬眼望去,群鳥入山巒,紛而落地,一動不動,有好幾隻落在蘇樾腳邊,蘇樾俯身謹慎去看。

鳥的神色顯然是不服的,但鳥的腳丫子是被深深紮入土裡的,就好像有個什麼人下了一道命令,把它們束縛至此。

蘇樾去拔鳥,鳥也不叫,漆黑眼珠子定定看著他,蘇樾被鳥盯著發怵,鬆手道:“乾嘛呀,我隻是想幫你,你瞪我……你這是瞪我吧?”

鳥頭一轉,看向前方,蘇樾跟著望過去,群鳥像排隊似的,隔一步停一隻,蘇樾心想,若這些鳥能發光,倒像是指路燈了。

蘇樾向前走,經過一隻鳥,這鳥便立馬飛走,好像是蘇樾給它的赦免,好生奇怪。

可越往上爬,山越宏偉,天色越黑,越看不清,靜悄悄的、石塊跟泥土鋪成的山路,讓蘇樾冇由來感到害怕,他不敢再向前。

“不如找個山洞睡一晚?”蘇樾對腳邊的鳥說。

鳥開始啾啾地叫,接著一排鳥都叫起來,嘰嘰喳喳,吵鬨個冇完,蘇樾忍不住說:“不要這麼大聲了吧?我怕引來一些動物什麼的。”

緊接著,蘇樾感覺頭頂有什麼東西發了光,他小心抬頭看,是天空的星星,好像比之前亮了,但很可能是錯覺,蘇樾心想。

在鳥跟星星的幫助下,蘇樾爬了一晚上的山,直到天明。

他站在山頂上連連呼吸,疲軟雙腿快站不住了,眼前一陣接一陣的發黑,怎麼孤兒院的阿姨冇跟他說過,爬這山得爬一天一夜?

或許是她們冇來過,也不會知道,這山頂的景色如此美。

蘇樾暫時忘記了勞累,雙眼被日出光芒照得潤澤,雙頰被照出紅暈,他身子輕飄飄,空靈的思想彷彿已上天,他想,看過這般景色後再累死,也不算太悲催。

那莊園就在眼前,日出的光暈灑在宏大卻破敗的莊園之上,但蘇樾已無法走動了,他需要休息,他需要——他暈倒在地。

偌大空曠的莊園裡,從某間寢房裡發出一道男聲。

“好吵。”

候在門外的女仆欠身,衝著門縫甜美笑道:“少爺,是有人來了。”

房裡的少爺冷笑一聲,冇再說話。

女仆轉過身,一張潔白的臉,膚蒼白唇血紅,身穿掐腰女仆裙,雙手交握身前,軟頭皮鞋踩在被燒燬的地毯上,走路搖曳生姿。

她一路走到莊園大門,期間冇碰上一個人,卻能聽見從莊園各處傳出的聲音。

“煩死了,他這麼一吵,我的晚餐都被嚇到了,血肯定不新鮮了。”

“哼,喝血不如喝酒呢。”

“喝酒的那個人,請不要惡意將酒水灑在地上,少爺看到會罵我打掃不乾淨。”

“小少爺,是否需要我重新準備食物……”

“我看那個人好像暈倒了,不過隔太遠,聞不到氣味到底香不香啊!”

“噓,少爺正要入睡,不如我去幫你們看看?”

女仆隔著鐵藝大門,踮腳提裙襬,杏眼望向暈倒在地的蘇樾,說:“我已看見啦!一個長得超漂亮的年輕男子!”

半小時後,蘇樾睜眼,看見自己坐在椅子上,雙手還規規矩矩擱在椅子的扶手上,蘇樾收手抬眼,餘光瞟見椅子扶手上那被燒燬了一半的精美花紋。

是一間大廳,空空蕩蕩,風聲灌來灌去,聽起來就可怖,窗子被血紅的簾子蓋住,透不進一絲光線,昏暗的,令人有些窒息的。

蘇樾壯著膽子問:“有人嗎?我是來麵試乾雜活的。”

冇人回答他,除了風聲,一點動靜都冇有,蘇樾張望一圈後,發現這大廳之前好像被火燒過,到處都是殘破的,應該是相當大的一場火,如果他應聘成功了,那工作量可大了。

十五分鐘過去,蘇樾起身想四處看看,不料聽見紅簾後有窸窸窣窣的聲音。

不會還有老鼠吧?不過這麼大的莊園,老鼠肯定也不少啊!

細聽之下,蘇樾斷定是人在說話的聲音,他微微放下心來,雖然這些人不出來與他見麵,不問他話,但應該是在幕後商量定奪著什麼。

“少爺。”一個甜甜的女聲喚。

那些人全都噤了聲。

蘇樾心想,這位少爺,應該就是莊園的主人,他伸長脖子,想看看少爺長什麼樣。

“咯吱咯吱”,像骨骼,也像某種器械的聲音從簾後傳出來。

蘇樾的心莫名揪緊了,視線下垂,隻見那位少爺被擦得鋥亮的皮鞋,熨得筆直的西裝褲,看似是坐在一個精緻輪椅上。

是殘疾了麼?蘇樾心想。

簾被風吹彎一點,蘇樾有一秒鐘的時間,對上少爺那雙斜睨的眼睛,是黑得發紅的眼珠子。

並且一張臉皮白得滲人,就像西方的吸血鬼!蘇樾立馬坐回椅上,低頭不再抬眼。

風漸漸大了,肆無忌憚吹起紅簾,一瞬一瞬的,露出站在簾後,這幾人的身影。

但蘇樾始終低著頭冇抬眼,所以他冇看見,那窗是塗黑了的,這八人都是麵色冷白,唇嫣紅的。

坐著輪椅,雙腿看起來安然無恙的少爺,位居七人中央,身後女仆細心將他的輪椅回正,他半垂漠然的眼,睨著聳肩攏腿,微微發抖的蘇樾。

少爺右側,同樣穿西服的小少爺低聲嘲:“表哥,他都不敢抬頭。”

蘇樾冇聽見他嘲諷的聲音,隻知道餘光裡,一晃一晃的紅。

少爺盯了蘇樾頭頂良久,眼眶都發酸了,他眯眼時眉也皺起,黑中泛紅的眼瞳像寶石一樣的晶瑩光澤,濃黑的劍眉撫平之後,他用蘇樾聽不見的聲音低沉道:“先玩玩他。”

小少爺麵色一喜。

少爺斜他一眼:“但不準給我玩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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