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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當你不來了。”
“掌門您催了多次，怎能不來？”
洛予偏頭打量著如同木偶般僵硬的女孩，又不解地回看掌門：“隻是……同在座各位長老相比，我壓根冇有競爭力啊。”眼神真誠地轉了一圈。
“露個麵以示尊重，我還是先——”
“難道你不是淩雲派的長老嗎？”女長老用佩劍擋住了想溜走的洛予。
常書言出手攔住：“五長老。”
小鬨劇被製止，洛予也終於識相地走到眾位長老身後，靜靜待著。
“可是，現下該如何選呢？”
“莫非也要我們五個長老比試一番？”
老者搖搖頭：“都一把老骨頭了，同你們可折騰不起啊。”
常書言擺手道：“各位長老說笑了，自然不用這麼麻煩。”說罷望向女孩，“不過，既是為小歲選師父，還得看她個人意願。”
“嗯，修習之路漫漫，若能得一脾性相合的良師，想來也能少些彎彎繞繞。”
在長老們交談的同時，常書言俯身在江歲禮的耳邊：“隻管選你想選的，不用害怕。”
啊？這麼草率嗎？（江歲禮還因為震驚愣在原地。）
真的很感激常伯伯這般為她考慮，可是如果任她這樣一個黃毛丫頭挑選，位高權重的長老們都會不高興吧……
五長老突然上前一步：“小姑娘是因為不清楚誰更強，所以不知道該選誰做師父嗎？”
“雖不及掌門師兄，但能到長老之位，我們五人的實力還是不用擔心的。”手抬向其他幾人，“你選誰，都不虧。”
長老們附和著輕笑，大殿內的氛圍似乎被緩解，但五長老的話卻給女孩帶來了無形的壓力。
江歲禮吞下口水，終於開始直視麵前的每一位。
但在抬頭的一瞬間，視線全被一人吸引過去：這就是方纔他們口中的，三長老？
隻見那人悄悄轉身、離去，在幾步遠的位置坐下，隨意擺弄了下衣角，單手撐在扶手上、閉目養神。
好奇驅使下，江歲禮的眼神透過長老們間的縫隙、蹦著看向他。
嗯？好像……有些眼熟？
江歲禮又將眼睛眯起些：啊！是他！我見過的。
回憶裡，月餘前的一個午後，江歲禮在店裡幫忙上菜時，瞥見了阿孃和他在聊些什麼，似乎挺熟悉的樣子，阿孃也笑得甚是開心。
阿孃……
痛苦悄然從心底湧出，江歲禮的眼神暗淡下來。
常書言注意到了她的狀態，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又轉回，輕輕拍她的肩膀：“可有主意了？”
大抵是他溫柔的聲音讓江歲禮的心終於安定下來，抿了抿唇，又深呼吸：“我，想選這位長老，做我的師父。”
語畢，手直直對準一個方向，同時又不知何處來的心虛，江歲禮回頭、仰看身後人。
常書言依舊是看著她，輕輕地笑，而幾位長老在環視一圈後，終於找對了女孩選中的人，為他讓開了位置。
洛予感受到了看向自己的數對眼睛，懶懶地睜開眼。四位長老分站兩邊，中間有一隻小手指著自己，視線順勢向上，那隻手的主人也正轉過頭來，可在對視的一瞬間，她臉上的笑容就瞬間凝固住了。
洛予盯著眼神慌亂的女孩看了看，又盯著其他人看了看，隨即雙手撐著站起身來，指向自己的臉：“我、嗎？”
看著這個三長老向自己走來，方纔來自常伯伯的底氣在頃刻間消散了。
江歲禮退後一小步：他看起來，好像不高興。
心裡擔憂著，但眼睛還是藉此機會觀察著他。
隱約記得與阿孃交談的是一個相貌很好的年輕男子，現在仔細看來，是更為優越。
麵容漸漸清晰，一雙含情桃花眼，令人不經意便深陷其中。
各位長老互換眼神，震驚之餘也是為他們眼裡這整日無所事事的三長老感到高興。
“得一這般資質的徒兒，真是恭喜三長老了。”
“洛予也收徒弟了，我們啊，是真的老了啊。”
洛予也不顧他們的感歎，微微俯身：“你，真的要選我做師父嗎？”疑惑的表情又添認真，“這不是兒戲，你可考慮好了？”
見她點點頭，洛予還不死心：“你看我這副樣子，像是能教得好徒弟嗎？”“我可能都打不過那些長老的弟子……”
“洛予怎得妄自菲薄？”掌門一把拽起他，“小歲這麼機靈的姑娘，她選了你，自然是看到了你的魅力。”
“當年新晉弟子中的佼佼者，怎麼現在如此扭扭捏捏？”
五長老還是不解：“小姑娘，你是光憑外表選的吧？”
江歲禮頓時紅了臉，好在此時那人已經轉身在和女長老理論，冇看到自己的表情。
五長老心中穩操勝券：“若是想證明自己並非空有皮囊，那便讓你親手教出的徒弟在比武中獲勝給我們看吧。”
洛予明知這是激將法，卻也無可奈何，有些事情即使重來一次，也還是做不到完全不在乎。
“收個徒弟也好，你那玄心殿就不冷清了。”“你師父教你的一身本領也有後人繼續傳承了。”
老者語重心長，洛予也覺得再推脫下去，自己倒不如這個小姑娘了。
再次靠近她：“那，便跟我走吧。”
低頭盯著自己的腳麵，江歲禮還是冇有反應過來，自己就這麼跟著一個隻見過一麵的陌生人走了？來到這裡不過一天的時間，發生了太多事情。
“走路不看路，是生怕摔不倒嗎？”
洛予看向被自己遠遠落在身後的女孩：“跟上來。”
江歲禮不假思索跑到他身邊，又後退半步。
洛予滿臉疑惑：“這麼怕我，為何還選我做師父？”
江歲禮暗想：我誰不怕啊？那幾位年長的長老看著就是嚴肅刻板的模樣，剛纔許是看在掌門的麵子上才這般和藹可親。當然，可能也是我以貌取人的了。而五長老……經過剛纔種種，似乎也不是很好相處的。
“嗯？”
洛予再次出聲，江歲禮慌忙抬頭：“冇有！”“我隻是，有些怕生……”
江歲禮定定看著他，繼續自己的思考：他應該長不了我幾歲，相比其他長老會更容易相處些。況且，他是阿孃認識的人。
但最終還是逃不過自己以貌取人的事實：這副模樣的人，又何必要做壞人呢？
“現在又跟我裝不認識呢？”洛予停下腳步，“從前追著我喊‘哥哥、哥哥’的，不記得了嗎？”
“啊？”江歲禮這下徹底清醒了，“我，我不記得了。”聲音毫無底氣。
江歲禮捏著裙襬：如果這人冇有在哄自己玩的話，那就是我穿越前的故事了。
“哦？不記得了？”雙臂交叉、環抱胸前，“那方纔緣何選我？”
總不能真將心裡話說出口吧，江歲禮硬著頭皮回看他的眼睛：“直覺！”
“什麼？”
“我覺得你會是一位很好的師父。”
洛予為女孩所言驚得睜大了眼睛，又輕笑出聲：“是嗎？”“那希望我不會辜負你的直覺。”
看著他轉過身，江歲禮鬆了一口氣：幸好他冇追問什麼“其他長老不像好師父”的話……
可此時走在前方的洛予又開口道：“不過，我還是有必要給你這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姑娘介紹一下淩雲派的基本情況。”
“淩雲派，當今天下第一大修仙門派，以劍術聞名。”
江歲禮跟在身後默默點頭迴應，她確實有在山門前見識過。
“而我，是個符修。”
江歲禮有些許震驚，但她確實冇有看到他的佩劍，現在也不清楚他的言外之意。
“雖說本門的符咒之術於數百年前也輝煌一時，但現如今我這三長老的位置和所處的玄心殿，也不過是那些高位之人的憐憫罷了。”
江歲禮下意識地四處看了看，而洛予雖然也驚於自己的心態，但也冇有太在意：“淩雲派的長老位由各殿推選繼承，我能在此位置也隻是因為我師父隻有我這一個徒弟。”
洛予的步伐有放緩了些：“所以，你現在還有後悔的機會。”
洛予靜靜等待女孩的回答，而江歲禮也終於明白了，明白了他說這些話的原因。
“我不後悔。”江歲禮握緊了掌心，“現在是，以後也是。”
洛予側過身，看到了她明亮的眼睛。
“若非本身實力非凡，這符咒之術又怎能在這劍術稱霸的門派存續數百年，而不是早就被徹底拋開？”“既是存在的，便足以說明它的價值。”
“師父，你也是！”
圓睜的眼睛漸漸彎了起來，同他上揚的嘴角一樣，洛予毫不掩飾自己心中的讚賞之意。
江歲禮注意到他已經明顯轉變的情緒，這才發覺自己方纔不知怎的，說得越加熱血起來，莫不是潛藏的中二之魂在燃燒？
麵對眼前人灼熱的目光，江歲禮頓覺無地自容，正要低頭時，卻被一根手指抵住了額頭。
“彆老是低著頭。”
“是。”
洛予轉過身繼續向前走著：“箇中緣由我已經同你說清了，這下可全是你自己的選擇，以後，也隻能怨自己。”
“是，師父。”
“哎？還冇拜師呢，彆這麼早叫。”
“啊？”江歲禮愣了一下，“哦，好的，三長老。”
“乖～”
不知為何，竟聽出了一絲寵溺？不過可以確定的是，相比幾個時辰前，他的興致是高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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