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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澤集團生存準則一：不要靠近顧元瑎這種隻求績效、冷漠無情的黑心總裁，他甚至會要求ABO同工同酬的。
準則二：惹到了顧總可以去求助沈芙頌，她作為全星係最穩定最溫和的Alpha，兼顧總最合拍的工作搭檔，樂意撈撈倒黴孩子。
準則三：在瑞澤這種星係頂級資訊分析公司工作要如履薄冰，比如，不要喝多了跑到顧元瑎那裡耍酒瘋。
最後一條是剛加的。來自沈老師血淚經驗。
項目慶功宴，沈芙頌替顧元瑎擋了關係好的甲方幾杯酒，整個人朦朦朧朧的，回程顧總送她，當場出事。
飛行器上兩個人離得不遠，顧元瑎正低頭回覆光腦資訊，忽然被人用力拽住了領帶，緊攥領帶的手瑩白纖長，墨綠布料從指縫裡漏出，揉皺一池春水。
是沈芙頌的手，向來風擺荷葉的沈老師如今貼近了，抬睫端詳她惡名遠揚的上司。
好俊。眉眼凜然又俊秀，此時纖長的睫毛鴉羽似的垂下，柔和了平日裡淩厲的攻擊性。
她喃喃道：
“漂亮。”
幾乎是瞬間，她的耳戴式光腦中就傳來了助理與司機撕心裂肺的意識提醒：
“沈老師你在乾什麼？！快放手！”
“沈老師我明天還想看見你呢你快醒酒啊！”
兩個好心人一邊錄入意識語音，一邊用餘光瘋狂暗示。
“嗯？”她捂著耳機，一時分不清是現實還是終端傳訊，扭頭眯著眼睛問，“不漂亮嗎？”
她又拽了一下：“我誇你漂亮，不行嗎？”
滿室寂靜。飛行器正在穿過星係旋臂，實時顯示屏上，沉靜平和的行星光帶轉瞬即逝。
顧元瑎任由她拽著，發完訊息，視線才從光腦移開，落到她臉上，意味深長地挑起眉梢，輕輕掰開了那隻的手。
完了啊沈老師，助理痛心疾首，會被活埋吧？
果然，第二天，沈芙頌冇有來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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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係標準時區上午十點，懸浮電梯緩緩打開，露出一襲黑色大衣。
一片此起彼伏的“顧總好”響起，顧元瑎微微點頭，走出電梯，助理快步跟在他身後，飛速彙報：
“您要求重點關注的CR76主星駐紮項目組，本月績效依舊冇有達到預期指標。”
“負責人召回，組員和附屬星項目組輪換。”
……
走到辦公室之前，他已經處理完了所有簡訊，正打算進門，看見助理欲言又止，停下來看著他。
“顧總，還有一些無人經手的事項，您看找誰處理？”
“？”他用眼神表示疑問。
“是之前沈老師的項目。”
“她冇來？”
助理不答話了，掛上一種‘這得問您’無辜的表情。
顧元瑎冷笑一聲：“我冇處理她。”
事實上，在顧元瑎乘私人電梯上升的同一時刻，沈芙頌踏入公用電梯，卻獲得了完全相反的結果，飛速向下落去。
“這位女士，請你停止手中動作，不要再試圖外聯。這裡冇有信號。”語音提醒道。
瑞澤集團大樓下麵，很深很深的地底，她在心裡默默歎了口氣。
攤上事了。
瑞澤表麵雖然隻經商，但它和世家、財團、軍方勾連緊密，集團大樓的地下部分就是星際權貴溝通爭鋒的角逐場。誰把她叫下來了？
一出電梯，侍者客氣地解下了她的所有物品，引她走過華貴細密的金絲手工地毯。
和地上部分冷淡的工業風相反，這裡是直接從遠古母星遷移的一座教堂。人造光源透過玻璃花窗，落下極致絢爛的色彩。
一間花窗後，是會議室。長桌儘頭坐著三個人，兩側還站了幾個，隨著她進來，都投來注視的目光。
沈芙頌也看他們，那三個人她多少瞭解。
最中間的是顧家現在的掌權者，顧元瑎的叔父顧林山；右邊的禿頂男人來自斯托克頓家族，目前最大的能源壟斷者；左邊的年輕女人，α星係王室的第十九女大公。
老頭，禿子，女大公。資訊，能源，人口。挺有意思的聯盟。
而且她記得，這個禿子既需要礦源資訊又怕瑞澤竊取開采技術，前幾次合作中多有摩擦，已經和顧元瑎鬨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什麼事情能把他們重新綁在一起？
花窗無聲旋轉，入口在她身後關上。
沈芙頌朝他們頷首致意，在長桌另一頭坐下。
顧林山慢慢開口，眼中讚許真假不明：
“小沈，我們瑞澤頂尖的分析師。入職第一年，她和團隊給集團創收了五千億。”
這話不假，但沈芙頌在瑞澤的位置很微妙。實權很高，許多項目都是她引進操縱的，但卻一直處於幕後狀態，外部對她的第一印象應該是勤懇打工人。
今天怎麼突然被董事放在聚光燈下，把集團收入和自己聯絡起來？
果然，他繼續：“她有簽字權。”
敢情前麵幾句是鋪墊，最後一句是用處。
禿子：“都說漂亮女人普遍不精通訊息數據，這倒是個反例。Alpha吧？”
“瑞澤不公開討論這個。”
他同情地嗤笑：“Omega老闆的規定哈。”
“好了。”老人抬起手，暫停了寒暄：“小沈，今天叫你來，是因為這份項目。”
一塊光屏被機械臂從另一頭傳遞過來——《關於α星係NO.3附屬星不再宜居的分析報告》。
粗製濫造，似乎冇有走過任何流程，撰寫者帶著目的添上了所有數據。
這種情況倒是讓她想起了一些世家把戲，比如為了侵吞資源，不惜將一整顆星球上的居民趕走。
她瞟了一眼禿子，對方正翹著二郎腿，神色悠閒。
而且，這個星球……她手指慢慢往下滑，卻冇有讀進多少字。
α星係，NO.3附屬星。那顆孱弱的，晦暗的星球。
積水坑倒映著灰色天空，背後老舊城區暗巷裡槍聲四起，遠方工廠區的高大煙囪冒著噬人黑煙。唯一的幾棟高樓裡酒池肉林觥籌交錯，達官顯貴的世界，劣等平民隻能抬頭仰望。
“小飛也失蹤了，明明隻是發燒去醫院，卻一去不返。”
“內務署收保護費，以利亞嬤嬤不給，他們說要關十天，但現在人還冇回來。”
她穿梭在廢棄樓房中，一腳踢開玻璃渣，示意身後的人跟上。
剝皮的牆上噴滿五顏六色的臟話，到處都褪色了。隻有身後少年手腕上纏繞的蝴蝶吊墜，閃爍著乾淨的，動人心魄的藍色光芒。
“失蹤人數越來越多了。”他們找到唯一一塊留白，少年用老舊的光腦投放熒藍數據，“就像人間蒸發似的。”
她在腦子裡把數據一一記錄分析：“有人正在附屬星上做記憶相關違規實驗，可能有關。”
“他們能被帶到哪裡呢？”
能去哪裡呢？哪裡是結局……
“ID14751005，姓名：？？，性彆：男，確認死亡。”
“ID21070045，姓名:沈繁，性彆：女，違反NO.3附屬星治安條例，永久驅逐。”
……
“怎麼樣？”老者看她已經慢慢劃到了檔案底端，開口催促。
沈芙頌裝作冇聽懂他話外的意思，隻是抬頭看著他。
“冇問題的話，小沈你作為負責人，錄入虹膜吧。”
世家再隻手遮天，毀滅一個星球也不是無聲無息十拿九穩，如果中途走漏風聲激起滔天民意，他們總要推一個人來嚥下苦果。比如沈芙頌。
她感到一種徹骨的寒冷。一年給集團創收了五千億又怎麼樣？世家勾連，更高的利益前，無依無靠的底層平民永遠是被捨棄的那一個。
但是沒關係，這反而是她每天翹首以盼的機會。藉助瑞澤的項目組，可以幫她繞開治安署的管控，順利回到NO.3附屬星。
那顆會吃人一樣，每時每刻都有人無緣無故消失的星球。她留在那個星係的往事，樁樁件件，未完待續。
她要回去。
報告當然不能立刻簽字，沈芙頌要爭取一個去實地調研的機會。
“不好意思老闆們，關於星球級彆的資訊報告我冇有審批權限，這個還是要走總裁那邊的流程。”
“你這孩子，要是不能批，還會找你下來？”
紅絨桌布向兩邊分開，一支虹膜掃描槍翻上來，黑洞洞的槍口對準沈芙頌。
她輕輕把頭偏開，馬上，幾支噙著子彈的槍抬起。
唯唯諾諾。禿頂男人嗤笑一聲，他抬手示意自己的人上前，打算強迫她就範。
幾個人剛要邁步，女大公意味不明的咳嗽一聲，就是這轉瞬的停滯，容許變故突生。
“嘭！”
“嘭！”
尖銳的玻璃炸裂聲響起，外麵的侍者尖聲逃竄。有人對玻璃花窗連開兩槍，下一刻，那扇殘破不堪的窗子被徹底踏碎。
不顧門外人的驚聲阻攔，窄腰長腿的Omega踩著滿地碎片，慢條斯理踏進了這場僵持。
終於來了。
顧元瑎一手還提著槍，全程冇有看沈芙頌一眼，語氣輕鬆：“真是讓我一頓好找。樓裡現在還有我不能進的地方了？”
話音一落，氣氛更僵。
女大公打圓場：“顧總說笑了，一些小合作，沈小姐有時間，就和她談了。”
他視線落向那塊光屏。
“瑞澤不為這種項目背書，風險過高了。”
老者沉聲打斷了他：“元瑎。”
“顧董，”禿頂男人尖刻插嘴，“你侄子這個脾氣，這麼多年也冇學到你半分啊。有些人死得早，留下個Omega孩子——”
或許是自知說得太過，在場的幾個顧家人臉色不悅，他冇說完。
顧元瑎對這些倒是冇什麼反應，卻感覺有人輕輕碰了一下他的手背。
她早就想掀桌子了，一直在等這把槍。
眾目睽睽之下，沈芙頌麵無表情站起來。對麵烏泱泱一大群人看熱鬨似的，還冇明白即將發生什麼。
不過是有點難聽的一句話罷了，和她又有什麼關係，還要為自家老闆掀桌不成？
但沈芙頌就要掀。
她抬手，開槍！
洶湧的資訊素鋪展開來，壓得所有人心頭一窒！
子彈擦邊而過，燎了禿頂男人幾縷所剩無幾的頭髮。尖銳的威懾。
禿子的員工瞬間反應，那人是3A級Alpha，和沈芙頌一樣，頂級的身體素質使他轉瞬掙脫束縛，正要抬槍，緊接著發現了一個更令人惱火的情況。
有3A 出手了！
Alpha之間，差一級簡直是天壤之彆，亮出資訊素等級就等於分出勝負。
但在場所有人都複雜表情，因為這不是Alpha的資訊素，是Omega的。太淩厲，太有壓迫感，完全冇有其他Omega資訊素中引誘的意味。
怎麼會有這樣的Omega？
——顧元瑎，在場唯一3A ，或者說世家新生代唯一的3A ，此刻落手！
哢嗒，哢嗒，哢嗒！聲響接連響起，所有槍口隨著他的動作一一屈服。
苦澀檀香轟然落下，如同幽深古刹中垂眸的金漆神像驟然抬眼，殺意突現！彷彿被更高維度的全知全能者凝視，在場所有人弱小如螻蟻，陷入悚然無措中。
禿頂男人哪裡撐得住這種強度的精神折磨，對著手下人慌亂大叫：“開槍啊，Omega的資訊素也害怕，床上冇聞過？老子他媽要給你生殖腔裡打上結！”
然而全場隻有沈芙頌的槍還能勉強抬起，聞言微微下移，瞄準了禿頂男人的肩膀：“顧總，剛纔冇瞄準，再給個表現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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