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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小說 > 花影庭 > 第148章 落悔

第148章 落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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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滿煙能感覺到他忽然變得強勢,心頭猛然一驚,“縱有難解之情,旁人都不該成為犧牲品,何況你也從未問過我是否願意。”

黎初嗤笑道,“你自然是不願意的。”

“你既已知曉我的心意為何……”

“你在我心裡與其他女子不一樣,我欲得之,你越是抗拒,我愈是渴望。”他將沉寂在心中,因此自厭的情緒毫不保留的告訴她。

樓滿煙麵色愈發難看,“你若繼續鑽牛角尖,萬毒窟會因你血流成河。”

黎初不忿,“你在他心中份量不一般,既如此,你為何還要招惹我。”

“從前我是柳飛鴻,不得已與你周旋,如今我是樓滿煙,你也有你需要承擔的責任,何必固執己見。”

“所以你是不得已才與我做戲?”黎初眼中怒火升騰。

樓滿煙秀眉一攢,想不到宛如神隻一般的男子,也會無理取鬨。

她沉默一息,乾脆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多說無益,你隻需要記住我是樓滿煙,並非柳飛鴻,我與你毫無關係。”她擺出兩分惱態,“我還欠你一份人情,隻要在合理範圍,我定然傾儘全力。”

“我若以此要挾你一生,你允還是不允?”黎初雙眸逐漸猩紅。

一道寒芒乍閃,比霜露還要冰冷的匕首以迅雷之勢抵在他脖頸處。樓滿煙眼中並無殺意,平靜的近乎無情。“你想要是我這張臉,還是這副身體?”

她如今還頂著柳飛鴻的臉,他若是癡迷這張臉,也不必這般耗著。

若是想要她的身子,身體挺直,雙眼一閉,她也不是不能成全,前提是她必須要感受到愉悅。

“你就是這般想我的?”黎初心神巨震。她越是說的直白,他便越發覺得自己像個貪戀美色的登徒子,於他來說是奇恥大辱。

“若不然呢?國師強留我在此,是想將我供養,如同佛像一般供你瞻仰?”

他的真心與驕傲被樓滿煙無情踐踏。他這一生受到的羞辱,也不抵樓滿煙一席話來的猛烈。

一時間如同掀起驚濤駭浪,兩人站在風暴中心,隨時可能失去理智被拽入漩渦之中。

樓滿煙聲音平和的警告道,“她是無辜的,莫要傷她。”

黎初怔然的看著她,刹那間驟然清醒,在樓滿煙心中任何人都比自己重要。

這個清醒的認知,彷彿冬日裡兜頭降下的涼水讓讓他渾身發麻。

“你若想讓我娶她,我便娶,如此你可會高興。”黎初訥訥道。

他的一根筋,讓樓滿煙失語。

樓滿煙抽回匕首,立在秋風中髮絲飄飛,“我隻要柳飛鴻活著,至於你們情歸何處,與我無關。”

柳飛鴻是個浪子,不會輕易被一個男人束縛,若是對他有情,兩人娃娃都能生好幾個了,怎還會出這檔子滑稽事兒。

“好。”黎初嗬笑一聲,目光逐漸變得冰冷,轉瞬間他又恢複了往日神態。

彷彿方纔的失態的由始至終隻有樓滿煙一人。

屋外冷雨飄零,淅瀝瀝的落在他發頂和肩上,他步履飛快,如同來時那般急切,隻是身上裹滿了生人勿近的氣勢,讓人望而生畏。

當天夜裡,細雨未絕。

巫後未現身,而是遣人送來乾糧。委婉的要將她們送走。

樓滿煙汗顏,為了應對突髮狀況,她的行囊還算完整,幾個人收拾起來動作十分麻利,不到半個時辰便被人送了出去。

冇有來時的軟轎大馬,頗有些掃地出門的意味。

星月朦朧,絳紗燈已被沁濕。

寒風如刀割,沿著密佈的枝葉間穿梭,發出烈烈的呼嘯聲,如幽魂肆虐。

“那老虔婆是想將咱們凍死在這裡。”花辭很是憤怒。

樓滿煙目若星子,望著不見底的黑夜,鄭重道,“咱們若是能活著離開這裡,從此往後,與萬毒窟再無瓜葛。”

至此兩清。

“有幸與小姐相逢,蒙得賞識,實為奴婢之幸。此生無怨無悔矣。\"

花辭心生感慨,數月的出生入死,已夠她吹一輩子了,即便是下了地獄也有談資。

她的話立刻惹來竹秋不滿,“呸呸呸!演什麼生離死彆。天底下好吃的東西多得去,我還未能一一嚐遍,怎能輕言生死。”

寒紗噗嗤一笑,“是是是,咱們都得一直陪著小姐,好好活出個人樣來。”

四人淡笑。

樓滿煙轉動油傘,傘花綻放。“竹秋先行離去查探周圍是否有小顧佈下的眼線,若是能尋到,我們便有一線生機。”

此話落入竹秋耳中,好比勸她先行逃命。她心裡雖未存多少道義,可廉恥心還是有的。

“小姐是覺得奴婢不配與您共患難?”

樓滿煙氣笑了,“你吃的穿的樣樣拔尖,權當我養活不起你了,滾吧。”

“小姐!”竹秋氣的直跺腳。

“動動你的腦子,我將全部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你磨磨唧唧的可是想凍死我。”樓滿菸嘴唇發青,牙齒打顫。

……

四人處於低窪地帶,冷風在周圍盤旋,好似進入漩渦中心,連骨頭都能被攪碎。

遠處似有野獸低吼,三人立刻停下腳步,將紗燈也一併熄滅,視線所及漆黑一片。

“小姐,可是遇到野狼了?”寒紗擋在她前麵,單薄的身體在寒風之中抖如枯葉。

“尋個地方匿藏起來。”樓滿煙環視四下以分辨不出東南西北,連天空星鬥都是黯淡無光的。

林影如鬼魅般搖曳,風聲呼嘯,蕭索之地如同幽冥之境。

寒雨飄灑,地麵濕滑,行進間還需提防泥濘之地,隱伏著深坑險境。

三人不知行了幾裡,忽而看到不遠處有起伏的火光,宛如一條遊龍。

“是村舍燈火?還是獵戶的篝火?”花辭眸光一定,握著長劍的手不由一緊,心神凜然。

進退維穀,寒紗躊躇,內心渴望能築起屏障,保護好樓滿煙,她無可奈何道,“是否要避讓?”

“避。”她堪堪說了一個字。

一支穿雲箭便射了出來。

原來她們早就成了甕中之鱉。

“快逃。”

能在此守株待兔,樓滿煙猜測這群人應該是張賀元一黨餘孽,要麼便是晉王派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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