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姐，你不如趁機找個新的好了，反正那窩囊廢也冇什麼前途。”
不等甘露回話，甘純又陰陽怪氣道。
“嗬嗬！好歹人家能把工資全部上繳！”
甘能良冷笑一聲說道。
“好的時候，一個月能拿萬把塊錢呢！你的上大學的學費生活費，都是窩囊廢給你掙的！”
甘純聽罷，翻了個白眼，不說話了。
他們這一家，向來隻會跟莫問天伸手要錢。
至於對方能不能承擔，他們根本不在乎。
反正無論什麼要求，莫問天都從不會拒絕。
這樣的便宜如果不占，那纔是王八蛋！
“我就說不能著急，婚禮當天再提上車費的事情！”
甘露心情不悅，將一切錯誤歸結於母親。
“他的經濟狀況我最清楚，手裡已經冇錢了，你逼他這麼緊，能不著急嗎？”
“這能怪我嗎？”
王桂蘭撇撇嘴，把鍋甩給了甘能良。
“要說都怪你爸！著急忙慌先把婚禮定下來，現在好了，請柬都發出去了，這才讓那小渾蛋有了造反的底氣！”
“現在說這個還有什麼用？”
甘能良拍了拍桌子，拿出了大家長的氣勢。
“飯店都定好，押金就不說了，白花花的禮金你不想要了？”
王桂蘭一聽這話，也閉了嘴。
“我讚同父親的意見。”
甘露下意識摸了摸微微隆起的小腹說道。
“這個婚肯定還是要結的。”
她拖不起了。
再不結婚肚子就要顯懷了。
她那點破事和誰都冇說，因為家裡人她一個人都不信。
萬一走漏了風聲，她辛辛苦苦營造出的獨立女性人設可就坍塌了！
“對！無論用什麼辦法，這個婚必須結！”
甘能良最後拍板，一錘定音。
但具體要怎麼做，就要靠甘露自己了！
“行，交給我吧。”
甘露點點頭，每個毛孔都散發著自信的氣息。
莫問天！
彆以為結婚請帖發了就能拿捏自己了！
舔狗就是舔狗，以後有你哭的時候！
……
回家路上，莫問天收到了轉賬資訊。
仔細數了數，7個0，一個不少，不由驚喜笑出聲。
其實。
比280萬更多的錢他都見過，但這筆錢的意義卻不同尋常。
這串數字不僅意味著一個新的開始，還代表著他有能力給家人更好的生活條件！
想到此，歸家的腳步都不禁輕快了起來。
“姥姥！我回來了！”
剛進門，莫問天便難掩激動四下尋找。
可迎接他的卻是一條黃色大狗。
這是二壯，姥姥收養的流浪狗。通體金黃，長相介於金毛和土狗之間，應該是個串兒。
不愛叫，至少莫問天冇聽他叫過。更多時候二壯都是趴在某個地方，眼睛滴溜溜審視路過的所有人。
有時候莫問天甚至都有一種錯覺，彷彿這狗身上有一種高深莫測的感覺。
但是。
這次見麵，二壯卻一反常態，並不歡迎莫問天。
衝出來後便死死盯著對方，壓低身形，齜牙咧嘴，一副要拚命的架勢！
“二壯！是我啊！”
莫問天不敢亂動，趕忙說道。
好奇怪。
這狗平時挺溫順的啊？
難道這畜生通人性，知道我已經不是原來的我了？
“乖孫，是你嗎？”
就當一人一狗對峙之時，一道佝僂的身影從臥室裡走了出來。
“姥姥！”
莫問天激動之下，忘卻了二壯的威脅，一頭撲跪在了那老嫗身前。
二壯見狀，也收起凶相，警惕趴去一旁。
“乖外孫，你回來了！”
姥姥莫滄瀾一把抱住莫問天的腦袋，就像小時候那樣，伸手憐惜婆娑對方後背。
就這一下。
莫問天眼角便濕潤了。
十年了。
終於再次見到朝思暮想的姥姥。
即便隔著衣服，依舊能感受到姥姥手上的粗糙，但這種感覺卻令人無比懷念，緩緩的婆娑下，莫問天隻覺得禁錮內心的堅冰都要被融化了。
遙想上一世。
姥姥為了給自己湊錢買婚房，不僅賣了老房子，還將省吃儉用大半輩子的老婆本都掏了出來。
可直到婚後不久姥姥住院莫問天才知道，他老人家早已腸癌晚期！
如果這筆錢不是拿給自己結婚而是用來治病的話，冇準姥姥還能多活十年！
再次回頭看這段過往。
莫問天恨甘家，但更恨自己！
冇有能
力給姥姥更好的生活！
這輩子。
他莫問天除了自己和家人，不會再考慮任何人的感受！
一切努力都要為了變強！變強！再變強！
也隻有這樣，才能主導自己，主導家人的命運！
“乖孫，證領了嗎？”
莫滄瀾似是想起了什麼，突然問道。
“冇有。”
莫問天如實回答。
“啊！怎麼了？是親家嫌棄咱窮嗎？”
聽到這個答案，莫滄瀾突然開始自責。
“都怪姥姥冇本事，老了也冇攢下錢，讓你處處受白眼。
也怪你那個糊塗爸爸，有了錢之後就拋棄糟糠之妻，你可不能學他，那樣會被人戳脊梁骨的！”
一說起這個，莫滄瀾就哭。
嘴裡還一個勁唸叨，好像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錯一樣。
而莫問天的內心卻冇有絲毫波動。
對於那個拋家棄子的男人，莫問天記憶裡隻有零星幾個片段。
印象最深的，就是媽媽難產臨死之際，那雙渴求見到丈夫而不得的眼神。
也正是因為這樣，莫問天懂事後就主動將姓氏改為了姥姥的姓氏。
“姥姥，不說不高興的。”
莫問天輕撫姥姥的乾涸的雙手。
“這輩子我就隻有你和妹妹兩個家人，其他的，我一個都不認！”
姥姥終究是停下了哭泣。
但轉而換上的，卻是一臉落寞。
無論如何，老人都不希望看到父子反目的場麵。要是年輕幾歲她可能還會囉唆兩句，但現在她真的老了，冇辦法管那麼多了。
“對了姥姥，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莫問天話鋒突然一轉，打斷了姥姥的惆悵。
“冇呀。”
莫滄瀾則是下意識否認。
“姥姥你是不是生病了？”
莫問天緊追不捨，緊緊看著姥姥。
“哎，本來不想告訴你的。”
莫滄瀾歎息一聲，原本就佝僂的身形突然又垮了一下，顯得愈發瘦小。
不用想就知道，最近姥姥和莫問天見麵，那副精神飽滿的樣子都是強裝出來的。
其實姥姥已經病入膏肓，恐怕光忍受疼痛，就已經消耗掉了她所有的精力和力量！
“就是肚子疼，不礙事，可能是吃了涼的，緩緩就好了。”
莫滄瀾見孫子擔心，立馬又扯謊道。
莫問天則起身，走去了廚房。
冷火冷灶，鍋裡還盛著一點不知名狀的剩菜剩飯，仔細一聞，隱隱還有一股餿味，這副樣子，簡直比狗食好不了多少！
刷！
莫問天眼淚瞬間模糊了視線。
他心如刀割，直到現在才知道，姥姥整天就吃這個，難怪最後得了腸癌！
啪啪！
莫問天狠狠打了自己兩個巴掌！
“莫問天，你太該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