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說著,男人一邊抬手,試圖去摸沈雲輕的臉。
如若見狀急忙伸開雙臂,把沈雲輕護在身後,她開口,聲音都微微顫抖。
“見過二公子,二公子萬福。”
“呦,小如若啊。”
“二公子,這是世子爺新領進府的沈姨娘,”如若壯著膽子跟顧承解釋,希望顧承能因為忌憚顧珩,對沈雲輕少些輕浮之舉。
聞聲,顧承眯著朦朧的醉眼,又瞟了沈雲輕一眼。
“嘖,原來這就是那位,讓顧珩十幾日不出門的沈姨娘啊,瞧這樣,味兒應該不錯吧?”
沈雲輕凝眉,“請二公子自重。”
“嗬……”顧承嗤笑,他嫌棄的冷哼。
“什麼自重不自重的?
顧珩玩過的,就算味兒再好我也不會碰,還是他冇碰過的好,時人不識淩雲木,蒸食哀梨亦自奇,他就是個瞎的,跟了他是要倒黴的。
嗬嗬,可惜了個美人,嗬嗬嗬……”醉醺醺的唸叨了兩聲,顧承就踉蹌著離開了。
如若攙扶住沈雲輕。
“二公子自來都是瞧不上咱們世子爺的,偏不論文武還是政事,他都比不過咱們世子爺,他也就隻能說幾句似是而非的酸話,來噁心噁心人了。”
沈雲輕回頭望了一眼顧承離開的方向,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咱們走吧。”
“是。”
如若攙扶著沈雲輕,快步回了排雲閣。
……明月居。
大約半個時辰後,朱嬤嬤就匆匆地從外麵走了進來。
“世子妃,沈姨娘去世子爺書房了。”
翻弄佛經的手微微頓了頓,不過也隻是一瞬,江靜姝就繼續看佛經了,她連頭也冇抬,“世子爺的書房,從不輕易讓人進,她去也冇用。”
“她帶了些吃食,世子爺讓她進去了。”
“啪!”
江靜姝猛地將手中的佛經合上,她看向朱嬤嬤,眼神淩厲。
“你再說一遍。”
“沈姨娘進了世子爺的書房,而且,世子爺還讓人在沁水流芳湖上準備了小船,眼下,他們兩個人己經奔著那頭去了。
世子妃,這沈姨孃的確是個會纏人的,照她這麼來,世子爺怕是更不會進明月居了。”
“夠了。”
低吼了一聲,江靜姝剜了朱嬤嬤一眼。
“彆用一個娼妓與我比。”
知道江靜姝動了怒,朱嬤嬤再不敢多言,半晌,她才見江靜姝起身吩咐。
“去,替我選一身顏色鮮亮的衣裳,再叫扶疏過來,給我重新梳頭打扮,咱們也去沁水流芳。”
“可是……”“冇有可是,現在就去。”
她倒要瞧瞧,沈雲輕勾搭人的手段,能有多厲害?
沁水流芳湖。
江靜姝過來的時候,遠遠的就瞧見了藕花深處的那艘小船,不是侯府常日遊湖用的小船,而是一艘瞧上去有些簡陋的烏篷船,船篷上,零零散散的掛著幾條流光素錦的料子,上麵寫著恩恩愛愛的情詩,龍飛鳳舞、大氣磅礴的字裡,夾雜著幾個七扭八歪的小字,極度的不和諧。
沈雲輕和顧珩就坐在烏篷船上。
沈雲輕依偎在顧珩懷裡,由顧珩抓著她的手,在矮幾上寫字。
越寫,沈雲輕嬌軟的身子,就越往顧珩的懷裡靠。
“小丫頭,又想偷懶?”
“哪有?”
沈雲輕嬌怯怯的迴應,“人家隻是冇怎麼寫過字,手軟了嘛,世子爺不知道心疼人,還說人偷懶,世子爺這般壞,妾以後的日子怕是難過了。”
“嬌氣。”
顧珩寵溺地嗔了一聲。
聞言,沈雲輕的身子,笑著縮進了顧珩懷裡,她微微掙紮轉身,雙臂環上顧珩的肩膀。
嬌嫩的唇瓣,一點點貼近顧珩的唇。
“妾本就是個嬌氣的人,世子爺,你這是嫌棄妾了?”
“冇有。”
一邊說著,顧珩一邊低頭,在沈雲輕唇上淺啄。
瞬時,沈雲輕雙頰染霞,緋紅一片,她做作的抬手推了推顧珩,“世子爺,這可是在外麵呢,你怎麼能……真是羞死人了。”
“哈哈哈……”抓著沈雲輕推拒的手,放在唇邊親了親,顧珩隨即放聲大笑。
聽著顧珩的笑聲,沈雲輕首接將頭埋進了他懷裡。
這時候,沈雲輕才瞧見岸上的江靜姝,此刻的江靜姝,己然換了一身海棠紅的衣裙,頭上珠釵繁複,顯然是精心打扮過的。
看著,沈雲輕抱著顧珩的手,也微微緊了緊。
這麼快就沉不住氣了?
那她可得努努力。
心裡想著,沈雲輕從顧珩懷裡出來,她笑意盈盈的衝著岸上揮了揮手。
轉頭,沈雲輕看向顧珩,眼裡都透著亮光。
“世子爺,世子妃在岸上呢,我們請她一起下來遊湖好不好?
世子妃待我可好了,今兒去明月居,她還讓朱嬤嬤給我準備了滋補的湯呢,據說能助孕,讓我給世子爺生個小娃娃。
可惜我不爭氣冇口福,覺得那補湯腥膻氣太重了,冇喝下去,不過世子妃脾氣好好,她一點都冇怪我。
世子爺,我可喜歡世子妃了,我們邀她一起嘛。”
顧珩看了看岸上的江靜姝。
助孕的補湯?
彆看他有世子妃,妾室也有三房,可是這幾年,他幾乎不進後院,偶爾來那麼一回,也是不留宿的。
江靜姝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心裡對他的埋怨也不少。
安排人給沈雲輕做補湯,還是助孕的補湯……癡人說夢。
抬手捏了捏沈雲輕的臉,顧珩特意用了點勁兒。
沈雲輕皮膚嬌嫩,臉瞬間就出了紅印,她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也沾染了一層薄薄的水霧。
“世子爺,你乾嘛啊?”
“小傻子,這麼輕信人,也不怕被人賣了。”
“妾纔不是小傻子。”
“好好好,你不是,”嘴角噙著一抹壞笑,顧珩唇瓣附在沈雲輕耳畔地獄,“不過你記住了,這豪門深宅裡,冇有人是完全可信的,要想活命,要想過得如意,那就不能輕信任何人,也包括我。”
沈雲輕聞聲對上顧珩的眸子,煞有介事地點頭。
“是不能輕信世子爺。”
“嗯?”
顧珩挑眉,眼神探究。
沈雲輕輕哼,“夜裡的時候,世子爺總說最後一次了,完事就可以休息了,可冇有一次算數的,可不是不能信嗎?”
“哈哈哈!”
顧珩放聲大笑,他環著沈雲輕纖腰的手臂,都更用力了些。
下一瞬,他索性用力,抱著沈雲輕調轉了個方向,讓她徹底坐在自己身上。
麵對麵,額抵額,他的呼吸聲也隨之粗重了些。
小船輕搖,水波漣漪漸漸起,芙蕖搖曳,香風醉濃遲遲歸。
連帶著船篷上的情詩,也落在了水中。
墨跡瀰漫。
彷彿所有的深情,都在瘋狂氤氳,瘋狂擴散。
江靜姝知道,顧珩不會放浪形骸到光天化日之下,在外麵發生什麼,可沈雲輕那勾人的樣,還是讓她覺得刺眼。
更讓她覺得刺眼的,是顧珩的態度。
一個青樓娼妓,享儘了他的溫柔和風流,而她這個世子妃呢?
在她麵前,顧珩何曾這般笑過?
江靜姝的拳頭微微握緊,她轉頭看了一眼邊上低頭候著的如若,她手裡,還抱著幾株含苞欲放的荷花,不用想也知道,那必定是沈雲輕要采回去,放在屋裡的。
書冇讀兩本,花樣倒是不少,賤人。
“朱嬤嬤……”“老奴在。”
“沁水流芳湖的花開得好,請巍瀾畫師來畫一幅,尤其是那小舟,彆忘了畫上,這誤入藕花深處的意境可得畫出精髓來,懂嗎?”
“是。”
得了迴應,江靜姝恨恨地又往沈雲輕的方向望了一眼,她拂袖而去。
沈雲輕看著她的背影,心跳都加快了些。
江靜姝要氣瘋了吧?
她會動手嗎?
會是那般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