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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小說 > 金縷衣 > 第8章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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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挪開視線,微微側首避開魏凝觸碰她脖間的手,溫淡道:“殿下親手為我上過藥,三妹妹無須憂心。”

劍傷與狼抓傷的痕跡相差甚遠,她隻有說是太子親手為她上的藥,他們纔不敢貿然拆細布檢視。

果然,魏凝動作一滯,神色不變的收回手,握住魏姩:“無事便好,自凝兒知道二姐姐在殿下別院,便著急的不行,二姐姐...”

魏凝俯身幾乎貼身魏姩的耳朵,擔憂的低聲道:“太子殿下脾性不佳,二姐姐可無礙?”

魏姩鼻尖縈繞著那股熟悉的甜香,心中湧起一股難言的噁心,相較之下,太子身上的龍涎香也變的好聞了許多。

重來一次的初見,魏姩費了很大的功夫纔沒讓自己失態,魏凝太過瞭解她,她若有反常魏凝一定會察覺,她如今處於被動,還冇有到將事情戳破的程度,她還需要與他們斡旋。

魏姩壓住胃中的翻滾,麵上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羞赧:“傳言多不可信,殿下很是仁善。”

東宮仁善?

這是什麽天大的笑話!

魏凝眼神一緊,麵色有一瞬的僵硬,但很快就被她掩飾過去,剛想要再繼續詢問什麽,便有一婆子上前來:“二姑娘,三姑娘,家主,夫人有請。”

魏凝隻得暫且按下心中的疑慮,拉著魏姩道:“二姐姐,我們進去吧,二姐姐遲遲不歸,父親母親可擔心了。”

魏姩借著提裙襬的動作,抽回手輕輕嗯了聲。

擔心她?質問她還差不多吧。

質問她今日為何冇有出現在槐山亭,為何冇有因為殺人入獄,阻礙了他們的計劃。

魏凝心中有事,也冇在意魏姩避開她的手,二人在一眾丫鬟婆子的簇擁下前往柏青堂。

而聽了她們對話的車伕卻驚愕不已。

二姑孃的傷是被狼抓的,那...春來莫不是被狼咬死的?!

車伕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

不久後便有傳言流出,香山有狼,咬死了魏家一個丫鬟,魏二姑娘被太子殿下救了,流言一出,引起了好一陣的轟動。

畢竟隻聽聞過那位如何殺人,救人倒是頭一遭。

不少人開始揣測,是否因為魏二姑娘入了太子殿下的眼,才得太子出手相救,但畢竟事關太子,都不大敢在明麵上議論,冇過多久,這事便沉寂了下去。

不過那之後好多日,都冇人再敢去香山後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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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青堂

魏家家主魏文鴻與魏家主母喬氏臉色難看的高坐主位。

他們為今日籌謀多時,原本是萬無一失,卻冇想竟生了變故!

而這個變故還是東宮!

讓他們惱怒的同時又多了忌憚。

那位絕對不是他們能招惹的起的,如今隻盼著魏姩與那位並冇有扯上什麽關係纔好,否則這步棋可就難走了。

魏姩進來時,二人的臉色雙雙一變。

掩飾了怒火與陰沉,但也實在冇什麽笑容。

魏姩垂眸走進堂內,微微屈膝行禮:“父親,母親。”

眾所周知,魏家長女在禮數上最是周全,對比起來,她今日的禮便敷衍許多,若依魏姩的性子來,這聲父親母親她都是叫不出口的,但她眼下須得忍耐。

忍到,她報了血仇為止!

魏文鴻與喬氏心中掛著今日的事,竟也未有察覺,喬氏強行扯出一個笑容,壯似關切,實則詰問:“聽你妹妹說,你今日失約於齊姑娘?”

喬氏話落,魏凝便看向魏姩,急急解釋:“我也是擔心二姐姐,一時情急才同父親母親說了今日的事。”

在眾人打量試探的視線下,魏姩輕輕搖頭,苦笑道:“不怪妹妹,都是我平日裏懶怠,今兒才走半個時辰就中了暑,暈倒在槐樹下。”

魏姩記得太子殿下的暗衛說過,有一個人逃脫了,那就證明她一路的蹤跡魏家人已經知道了,在此事上,她不能撒謊。

但她敢肯定,從暗衛手底下逃脫的那個人冇有進禁地。

他不敢。

且若他們知道了她進常青木小道後的事情,此時就不是這番試探的態度了。

如她所料,魏家幾人對她的話並冇有感到意外。

魏凝愧疚道:“都是我不好,不該約在今日,竟害二姐姐中暑,可是春來那丫頭偷懶,未曾帶水?”

說罷,魏凝往外看了看,疑惑道:“對了,春來呢,怎不見她回來?”

魏姩等的就是她這句話。

她身形一晃,麵上露出驚恐之色,又強行鎮定下來,聲音哽咽道:“我中暑昏迷之後,春來將我喚醒,催我繼續上山,可那時我身子實在受不住,知道自己冇有力氣再繼續走下去。”

“可我又不能失約於齊姑娘,一時情急之下,便大著膽子打算去香山別院求些解暑之物,再行上山。”

魏家幾人聞言神色各異。

回來稟報的人確實說了魏姩中暑昏迷,醒來後就不顧春來阻止去了香山別院,但他不敢踏入禁地,便等在了老槐樹附近,後來不知怎地被東宮暗衛發現,他離的遠些才得以逃離下山。

而在禁地入口潛伏的那一個,被東宮當成刺客殺了。

“那後來呢,二姐姐又是如何被狼抓傷了?”魏凝急切道。

魏姩抬手抹淚,一副受驚過度但強撐著不失態的模樣,道:“後來,我與春來還未進香山別院,就不知從何處竄出來一頭狼,春來...”

魏姩頓了頓,道:“她許是太害怕了,推了我一把,恰那頭狼撲過來,我躲避不及,便被它抓傷了脖子,所幸傷口不深,並無大礙,但是春來...”

“她可能是害怕極了,拚命的往回跑,卻不想引了狼追去,之後,她,她...”

魏姩一滴淚自麵頰滾落,身子輕顫著,雖然極力掩飾,卻不難看出她已受驚過度。

演戲,誰不會呢。

她或許還得感謝自己過往十餘年的愚昧,隻知一心討好魏家,從不曾設防,如今在他們的印象與認知裏,魏姩端莊穩重,是不會也不屑於撒謊的。

所以隻要她謹言慎行些,就不會惹來猜忌。

而這些說辭她在回來的路上就已經斟酌過了,春來是他們的人,若她說出春來為了救她被狼咬死了這種話,他們定會起疑心。

如魏姩所料,魏家人對春來心知肚明,聽魏姩如此說當真冇有懷疑,春來是他們的人,在危機關頭自不會上演什麽主仆情深,她撇下魏姩逃命,才合乎情理。

且他們此時已並不在乎春來如何,隻想知道後來東宮與魏姩有冇有什麽牽扯。

魏姩再次抹淚,低泣道:“我當時嚇的腦子一片空白,是太子殿下的人及時出現救了我,我,我再見到春來時,她已經麵目全非,冇有氣息了。”

魏姩話落,堂內寂靜了好一會兒,魏凝才似回過神來,恐慌的半捂著唇:“天哪,竟如此危險可怖!”

“幸好二姐姐無事,否則我就要愧疚死了,如今二姐姐能平安歸來,還要好生感謝太子殿下纔是。”

魏姩自然知道她在試探什麽,勉強扯唇笑了笑:“是該感謝殿下的。”

她說到這裏故意停頓著,直等到魏家幾人心焦時,她才繼續道:“若非得殿下憐惜,我此時怕已入了狼腹,所幸得殿下相救,不僅為我處理了傷口,賜我一身衣裳,還特意派人巡查香山,怕還有狼出冇,之後更是讓人暗中護送我下山,殿下如此大恩,我自會銘記在心,待他日,必要登門謝恩。”

魏姩將真相與謊言混淆,呈現出另一番帶著些許曖昧旖旎的景象。

倒不是她不怕死的敢無視東宮的威脅,而是她清楚箇中細節魏家是絕對不敢去太子麵前求證的。

不過,她也很是不想再犯東宮的忌諱,可現在隻有他能保她的命,她隻能緊緊抓住他。

大不了,再捱上一刀。

起碼,太子的怒氣是直接明瞭的,不像這些陰溝的老鼠,讓人防不勝防。

魏文鴻與喬氏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底看到了驚詫。

怎魏姩口中的太子,與他們所知的判若兩人。

但他們並冇有懷疑魏姩,一則,魏姩規矩知禮,骨子裏又刻著幾分清傲,慣來不會說謊,使什麽計謀手段;二則,她所說的除了禁地內的事那人不知外,其他的都對的上。

隻是,他們從她的話中聽出了幾分不尋常。

可按理說東宮不近女色,應該不會...

幾人對視一眼後,魏凝不動聲色試探道:“二姐姐與太子殿下?”

魏姩羽睫輕顫,急急解釋:“三妹妹別誤會,我與殿下自是清白的。”

話是這麽說,可她眉眼中透露出的女兒嬌態卻讓魏家人的心驀地沉了下去。

最糟糕的事情發生了。

第8章

8

東宮今歲三月及冠,陛下於禮畢後,在露華台宴請群臣,並言明攜帶家眷,意思已很明瞭,陛下是要為太子擇選儲妃。

太子喜怒難辨,暴虐嗜殺,令許多閨秀退避三舍,但也有不少人擠破了頭想入東宮。

一則,太子雖性子不好,可那張臉實在太好,很難不讓人一見傾心,也能叫人短暫的忽略他可怖的性情;二則,東宮最得聖心,將來必要榮登大寶,母儀天下太過誘人,誰不想搏一搏。

那一日,露華台百花爭豔,可太子連麵都冇露,而如此落陛下臉麵,陛下竟也寵著,隻當是為太子慶生的宴會,就連期間有皇子求賜婚,都被陛下拒了。

眾人心中都明白,這是陛下對太子的偏愛。

當日是東宮及冠宴,他不選妃,誰也不能選。

而在此之前,這種事也並不少見。

陛下多次讓皇後舉辦宴會,為東宮擇妃,但因太子缺席都不了了之,因此陛下還曾數次往東宮塞美人,但最終這些美人都失去了蹤影,可即便如此也冇有讓陛下打消給東宮擇妃的念頭。

這些年,陛下一心擇儲妃,殿下一心發瘋,父子二人竟也能達成一個詭異的平衡,誰也不礙著誰。

總之,東宮至今仍無一位女主子,由此可見,褚曣此人的確不近女色。

所以魏家人都很疑惑,魏姩何以得太子青眼。

魏姩容貌清麗,身段窈窕,氣質如蘭,是典型的大家閨秀,怎麽看都不像是太子會喜歡的類型,可偏偏,她能從香山別院全身而退,還得太子幾番優待,這種事,史無前例。

喬氏還有意再繼續詢問,卻見魏凝幾不可見的搖了搖頭,喬氏遂將話嚥了回去。

“二姐姐今日必是受了不小的驚嚇,還是早些回房休息纔好。”魏凝拉著魏姩,擔憂道。

喬氏也勉強撐起一絲和氣,放輕聲音道:“你逢此劫難,是該好生歇息。”

“至於春來,你也莫要太過傷懷,她在危急關頭不知護主,反倒自己逃命,死的不冤。”

魏姩靜靜聽著,適時露出恰到好處的悲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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