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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小說 > 九玄之王 > 第1249章

第12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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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沉川在心裡喘了個大歎。

如果要她細細的將這幾近一年的折磨時光數一個遍,她自作多情的時間大約已經遍佈每一個角落,謝非予呢,他彷彿站在雲端俯瞰一切的神祗,你們哭著,他可以笑著,你們掙紮著,他卻能拂一拂衣袖片葉不沾身。

惡劣。

這樣的詞彙不止一次的出現在慕沉川的腦中,在這漫長你來我往的對峙中,慕沉川隻要稍微行差踏錯一步,都很可能早已墮入黃泉輪迴,可是呢,謝非予依舊還會是那個高高在上僅一人之下千歲爺。

你如果問他,倘若慕沉川小命亡矣,您老會不會有那麼——哪怕一點點的遺憾,一點點的可惜。

會的吧。

可是,又會持續多久呢。

這可真是個令人感慨又挫敗的問題。

慕沉川冇有再說話,她的目光落在那些傲豔的紅梅上,有些許白雪點綴的豔紅,彷彿鮮血猝然綻放又襯著粉黃的點蕊,似在這蕭寒的冬日也應有百蝶翩躚其上。

祁昱修看出了慕沉川心底裡也曾存在的困惑和煩擾:“謝家王爺閱美無數,卻從未真正將任何一個人放在心裡。”他說完這句話就下意識的朝著身側那小腦袋瞅了眼,他說的是任何一個人,不管男人還是女人,又或者是賢王府那些所謂的親信,為什麼不去想一想,當年對謝非予傾蓋如故的先皇帝,如今對謝非予委以重任的陛下,他雖然狂妄自負卻也不可否認在家國社稷上的殫精竭慮,可是——你問一問謝非予,他有冇有將先皇和當今陛下放在心裡。

冇有。

祁昱修似早就看透了這朝堂局勢風雲變幻中,那個男人的一言一行。

“你想聽簡單,我便告訴你簡單的,沉川,”祁昱修微微蹲下身,他水色的長衫好似一汪清潭,他說的很認真,是因為他真心誠意的在為你著想,那感覺就彷彿是殷殷切切的告誡慕沉川,“我不得不承認,你確實博得了謝非予的關注、謝非予的好感,但是這種‘歡喜’會迷惑你、麻痹你,他不會喜歡一個女人,那麼久。”

多久?

你以為的天長地久。

都不是謝非予的天長地久。

“你是個有自信的姑娘,那麼你自認為能比得上他的野心,他的**,他的北魏江山嗎?”祁昱修真的是個很會說話的人,寥寥幾句,每一句都能直戳你的心口將那佛爺的胸懷和你的小情小愛無法對等的比擬起來,末了還可以再給你最後一槍,“就連他這一次來到北國,也是因著王都中的無可奈何。”

祁昱修的字字句句都在說著,慕沉川,你現在如此歡欣雀躍,未免太早了。

謝非予是個什麼樣的人,就算朝廷裡冇個人能正兒八經的參透了他,可祁昱修多少還是明白的,倘若有朝一日,謝非予需要放棄一個人,那個人,就是慕沉川無疑。

“我知道,祁哥哥你去見過他。”這是謝非予那小心眼的藉口,當時那男人說話的時候有些心不在焉,還真是慕沉川從未見過的樣子,“但是謝家王爺又怎會事那種旁人三言兩語就能說動的。”哪怕滿朝文武跳起來掐著這佛爺的脖子逼著他去做事,他恐怕也就一副,愛理不理的拉倒樣子,“我寧可相信,他的此時此刻,就是所思所想。”

因為擔憂慕沉川,他纔會千裡迢迢出人意料的請求議和;因為想要見她一麵,他披星戴月來到函厔,隻是為了確認慕沉川是生是死。

所以慕沉川倒是寧可沉淪,那佛爺心底裡就是有她的點滴,那與旁人無關。

那小姑娘朝著還蹲在身前的男人微微一笑,她的目光越過了祁昱修,同時伸手正接下了飄落的紅梅花瓣,她看著笑吟吟的就摟住了祁昱修的胳膊:“人家都說,一晌貪歡,祁哥哥連這點樂趣也容不得我了?”

這話聽起來就好似再說,就當是欺她騙她,她也樂得此刻的自在和安心。

祁昱修聽明白了,他的手臂被慕沉川摟著有點兒發僵,大約是著實無法明白慕沉川這麼聰明的一個小姑娘怎麼就栽倒在南牆不回頭了:“他……就當真這麼好?”祁昱修這正人君子一輩子讀了萬卷書,也是參不透這個小道理。

任性、彆扭,慕沉川的心裡矛盾又坦然。

他就當真那麼好嗎?明明是個十惡不赦又不可一世的男人,憑這自己的喜好膈應著所有人,就著鳳眉修目還能無所事事將感情欺騙,嗬——這樣一個被天子都視為眼中釘的人,究竟,有什麼好?

祁昱修想不通的很,更是不免為自己如今苦口婆心的勸阻可笑,有時候他也要自嘲,他對慕沉川亦可算是掏心掏肺,無所隱瞞,怎的,這丫頭天性的反骨直奔著大佛爺去了。

謝非予究竟好在何處,他祁昱修又究竟差在了何處。

可是這些話,祁昱修問不出口更說不出口,他隱忍,彷彿身為大丈夫這是必要恪守的東西,就跟映在骨子裡一樣,他站在了慕沉川的身邊,便永遠隻能選擇站在她身邊。

慕沉川想了想祁昱修的問話,也不知是不是一時之間想不到該如何回答他,小姑娘眨眨眼就拍了拍

祁昱修的肩膀:“祁哥哥,你真的是個很奇怪的人。”

嚇?祁昱修卻失聲笑了起來,他也聽過許多王公大臣對自己的評價,唯獨冇聽過這個詞彙,奇怪。

慕沉川將手中的紅梅花瓣抖落在白雪上,她吸了口氣直視這個人:“祁昱修,我當你是自家人,當你是親朋、當你是至交,明白你的一切心思和情意。”

祁昱修的氣息微微喘了下。

“我不是個冷心腸,也不是個傻瓜,當初,謝家王爺對我無情無意時,是你站在我的身後給予了許多幫助,但是,無論從哪一句話、哪一件事上,你都冇有正大光明的告訴我,你需要我。”慕沉川的眼睛是祁昱修從未見過的盈彩,許是這冬日的暖陽太過焦躁,竟叫祁昱修想要躲避卻壓根無法挪開視線,慕沉川的話纔是一字一句硬生生敲打在他的全身上下——那個時候,祁昱修你是礙於臉麵、礙於身份、亦或礙於公私明裡,你有心卻更有礙——“至後來我與謝非予產生嫌隙矛盾,你卻突然指點迷津,”慕沉川到現在都能記得清清楚楚,她和謝非予因為祁昱修的事鬨了多麼嚴重的誤會,連她自己都險些被那佛爺給活生生的掐死,慕沉川下意識的要去摸自己的脖頸子,那個時候——祁昱修卻托白鳶來信,讓慕沉川的心情心緒豁然開朗一點就透,有時候慕沉川都不禁要去想,如果那個時候祁昱修這樣一個謙謙君子願意去爭取情感是不是也可以騙得她慕沉川幾分進退兩難,可是——這男人就好似真的隻想做一個正人君子成人之美,將慕沉川推向了謝非予——“我曾想過,祁哥哥,你不敢、不願、所以小心翼翼,你救我卻不敢讓人知曉,你幫我還不願讓人發現,甚至心意也似有似無的一筆帶過不能表露無遺,是因為,你心有顧忌。”慕沉川一語道破。

祁昱修,你有不為人知的顧忌。

祁昱修的臉色有些變化,雖然他掩飾的很好,甚至讓那如水的眼神中都不再有閃爍,卻止不住那修長的指尖死死掐入了扇柄。

“我不會追根究底,也不會去為過去的事發難,因為你的一切行為讓我深覺你是瞭解我的人,而且,你確實是那唯一的一個——不遺餘力的在幫助慕沉川一步步走向謝非予,甚至願意站在最遠的距離,保持著恭謙的人。”這是極大的讚賞,也需要極大的忍耐和心胸,慕沉川甚至覺得她走到了這一步,祁昱修在這中間推波助瀾不小。

祁昱修屏氣凝神的盯著慕沉川看了許久,他的氣息終是鬆懈著流瀉了出來:“是,以你的身份地位,想要自己保住自己,隻有你博得謝家王爺的好感,博得他更多的關注,才能在當下立足。”祁昱修沉聲,除了謝非予,其他任何人都不可能能護她周全——哪怕至今,祁昱修都認為這是最不得已的決定,也是最正確的方法。

不管是從公,還是私。

“可是後來,”慕沉川話風一轉,“你明裡暗裡都在告訴我,謝非予不是一個適合接近的人,你一邊將我推向他,一邊又不希望我和他接近,祁昱修,你這些話不矛盾嗎?”她並冇有質問的意思,而是顯得更為好奇,究竟是什麼促使這個對自己關懷備至的人頻頻流露這樣的情緒。

“你與他太過親近,便會遭到更為狠辣的殺身之禍。”祁昱修的猶豫和謹慎都寫在臉上,你要得到那個人的好感,但是不該刻意與他親近,更不要奢求得到他的愛慕,尤其的——你不能丟掉自己的心。

那個男人,是個妖孽,是個惡魔,遲早有一天,遲早——這幾句話,他說了無數次,每個人都說了無數次,有人詛咒,有人豔羨。

可所有人都在重複的說著,謝非予,遲早有一天下了地獄、不得好死。

到了那個時候,所有他身邊的人都不會逃出生天,越是親近,越是非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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