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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路弟子將李岩帶到了後山的一處庭院內。
不得不說丹峰作為宗門的錢袋子,手筆就是闊綽,庭院立於後山半崖處,雕梁畫棟,幾乎臨空而立。
抬頭便見滿山藥草生機勃勃,濃鬱的靈氣和生機令人心曠神怡;低頭也是崖內綠蔭如蓋,一攏一攏的靈田整整齊齊,間或看見有弟子的身影在其中忙碌。
在這任誰見了都會心生讚美和愉悅之地,李岩卻半分警惕也不敢放鬆。
那日他偷溜進來的時候,莫飛還在後山腳下的洞府內,今日怎麼就挪到庭院中了?
他盯著敞開的大門,門內幽深不見光影,想到身上還有一張萬人迷卡在,對付莫飛足矣,內心頓時安定了幾分,大步走了進去。
站在門外時便感受到了其中的寒氣和藥香,進來後愈發明顯,屋內窗戶遮掩不透一絲光線,昏暗的環境令他的不安又多了幾分。
“來了?”
沙啞的聲音自屋內左側的一角傳來,寒氣與藥氣皆是源自於此,李岩循聲望去,立即低頭行禮。
“法峰李岩,見過莫飛代首座。”
沙啞的聲音立即低低地笑了起來。
昏暗的環境並不能阻礙修士敏銳的視線,在李岩默默打量莫飛的同時,莫飛的目光同樣落在李岩身上,蒼白的臉色確實遮掩不住,黑暗中的深色瞳孔看不真切,隱約中透露著李岩越看越心驚的瘋狂。
終究是心虛的人慌了,李岩在心裡瘋狂叫喚係統。
李岩:係統係統,你看看他的身體狀況如何?是不是要死了?
係統:係統隻能確認對方體內含有係統出品的毒素,想要詳細的診斷需要花費10個積分。
可惜宿主隻剩下8個積分了。
無論李岩如何軟磨硬泡,係統都無動於衷,終於在李岩與係統僵持不下之時,莫飛說話了。
“聽聞法峰李岩,火係天靈根,又是天生靈骨,拜師青雲宗,實乃宗門之幸。”
類似的話李岩其實在宗門內聽了不少,但在今日這樣的情況下,他自是不敢托大,少見的謙遜道:“宗門教導之恩是弟子之幸,比不得阮墨淵師兄、莫飛師兄。”
李岩覺得自己態度已經放得足夠低了,卻聽見前方的人輕哼一聲:“那可不見得,我看你擅自離開宗門隊伍獨自尋找新秘境的時候,可是自信得很啊!”
李岩皺眉,臉色已有些不太好看。
先是進門給他一片黑暗的環境裝神弄鬼,又是坐在上首堂而皇之的享受他的問好,現在又是下馬威,一個代首座,憑什麼?
他也知道現在不是翻臉的時候,隻是不卑不亢的頂回去:“我也並非全然無把握,隻是告知宗門定會遭人非議,不如自己先去探尋一番以證真假。”
“那你找到新秘境之後,為何不先上報宗門?而是自己進去了?”
李岩對這樣的問題顯然早有準備,坦然道:“新秘境入口不穩,我不過是意外跌入。”
“那為何秘境之中會出現魔氣?”
莫飛的聲音中雖然帶著虛弱,字字緩慢卻足夠清晰,帶著難以察覺的靈魂威壓——這是阮墨淵教他的。
李岩心跳漏了半拍,他設想過莫飛懷疑他那日偷襲,懷疑他覬覦阮墨淵的首座之位而故意拖他入水,唯獨對懷疑秘境中魔氣來源之事毫無準備!
他怎麼能聯想到這上麵去?
不管內心如何慌亂,李岩仍保持著外在的鎮定自若:“我怎麼會知道?莫不是莫飛師兄懷疑我?我就算天賦再怎麼厲害,又如何能將魔種帶入秘境之中?”
“哦——”
黑暗之中,他看見莫飛饒有興致的笑了,笑容很淡很冷,讓他恍惚以為自己看見了那個總是雲淡風輕的阮首座。
下一句話,讓他幾乎繃不住臉色,冷汗涔涔。
“你又是怎麼知道秘境中的魔氣,來源於魔種的?”
謊言,總會露出馬腳。
李岩聲線微顫,回嘴道:“興許是你聽錯了,我說的明明是魔氣。”
由於下意識的避開了視線,他不知道莫飛此刻嘴角彎曲的弧度擴大,隻覺得精神上壓力劇增。
李岩:係統,現在該怎麼辦啊!
當初係統可是斬釘截鐵的說不可能被人懷疑的!
係統:宿主莫慌,對方不過是胡亂猜測而已,半點證據也無,咬死一時口誤就行。
莫飛可不會給李岩冷靜的機會:“那熾炎秘境的境靈為何失蹤,這個秘境,可是隻有你和阮墨淵進去過。”
“而同為你進去過的滄瀾秘境,境靈同樣失聯,秘境中同樣出現了魔氣,你要怎麼解釋?”
這個後山庭院似乎過分寂靜了些。
靜到他能清楚的聽見,自己已然控製不住的粗重喘息。
宗門內也有因為兩個秘境崩潰而質疑他的,也無非是造謠他克秘境罷了,有點腦子的自是嗤之以鼻。
但他冇想到,莫飛竟然這般敏銳的將兩個秘境境靈的意外聯絡了起來,更冇想到他們在滄瀾秘境之中也發現了魔氣的痕跡。
是了,滄瀾秘境本就是因為魔氣而崩潰的,發現魔氣不是很正常嗎?
但為何現在由莫飛提了出來?
從熾炎秘境中歸來後,滄瀾秘境的恢複令他放下了警惕,隻以為秘境自我修複的能力亦或者是那個境靈做了什麼,從而使魔種轉移前泄露的魔氣得以消散,宗門也並未發現任何不妥。
畢竟宗門唯一對魔氣有壓製能力的阮墨淵一直被他拖在身邊,可冇空去管滄瀾秘境的事情。
原來滄瀾秘境中的魔氣還是被宗門發現了嗎?
他現在處於高度緊張和懼怕之中,難以理清腦海中的思緒,根本找不清到底哪裡出了問題。
偏偏莫飛還步步緊逼:“還不承認嗎?滄瀾秘境現在可是恢複了,你猜我們有冇有和滄瀾境靈溝通過?”
李岩霍然抬頭,眼中殺意畢露。
莫飛忽然意識到了不對勁。
他發現自己思維遲鈍了起來,對方步步逼近的身影看著也不甚真切,想要張嘴說話,卻發現身體失去了掌控一般,根本無法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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