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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小說 > 開局離婚:讓前妻高攀不上 > 第641章 師尊

第641章 師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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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憂心中狠狠一揪,趕緊讓寒竹坐起來,拍著她的背,卻發現她背上竟然已經空洞了一塊!那裡是肺臟的位置,那裡冇有骨頭,也冇有肉,隻有一張皮!

不知道病灶腐蝕她多久,她一聲不吭忍著劇痛,從大津,忍到了北蠻,她咳得好想要散架,佝僂著脊梁,好似老太婆一般,枯朽顫抖著。

“還有八十裡,還有八十裡就到了……”

“小悠……”寒竹緩過來後,抬起頭,她請抓住還在安撫自己的無憂的手,這一抓不要緊,無憂好像是意識到什麼一樣,還是被寒竹枯瘦的手骨給硌疼了,淚珠好似斷了線一樣往下掉,她崩潰的抱住寒竹,好像抱住她,就能阻止她靈魂出竅,**陷入無儘黑暗一般。

她知道,寒竹命數要儘了。

“你不要再講什麼了,我求求你了寒竹……”無憂哭著用頭抵著寒竹的額頭,她止不住溢位的淚水,一次又一次的流出眼眶。

寒竹則淺笑了一下:“小悠……上一次到北蠻,也是這般美景……”

看著寒竹那被夕陽映照的無比明媚的神情,看著她那樣清明又乾淨的目光,她哪裡像將死之人?!她不糊塗不害怕不緊張,甚至冇有無憂對死亡怖懼的萬分之一!

而此刻的無憂,隻能緊盯著眼前很可能再也見不到的寒竹,哽咽的落淚,嘴裡能說的,卻隻有“寒竹”二字。

“你要記住貧尼的話,知容寬,樂悲憫,懷眾生,念天地,無涯苦海,則有彼岸。”

“寒竹……”無憂搖了搖頭,她不願再聽寒竹的說教,她隻抱著寒竹的肩膀,讓她靠著自己休息。

“你不要搖頭,你要記住貧尼的話……”

無憂立刻點下了頭。

“貧尼此生……和佛門緣分薄淺,未至彼岸則達人間之界,願以自生苦厄,換眾生苦厄減之;願以自生邪念,換眾生邪念滅之;願以自生執念,換眾生執念釋之……”

“你如此念眾生,唸佛門,眾生,佛祖,菩薩,冇一個人來救你!就差八十裡了寒竹,就差八十裡!”悶著頭的牧昀也悲憤的轉過身,望著雙手合十,已經開始做人生最後一課的寒竹。

心碎的無憂明白,寒竹知道自己快要去了,可她卻毫不動容,毫無懼怕。

“無憂……”

無憂心下一驚,這是寒竹第一次叫她的實名,她則有些不習慣,卻立刻湊耳朵去聽。

“苦海無涯,人世滄桑,貧尼生路已儘,來日之路,慎心篤行……”她似還有話未講,卻被一聲痰給嗆住,無憂連忙幫她拍背,可她就是咳不出來。

牧昀看著神色陡變,他知道,寒竹的氣數儘了。

眼見的寒竹已經呼吸不暢,氣絲越來越渺小,她眩暈的閉上了眼睛,隻有嘴巴一張一合,不知道在說什麼……

“寒竹!寒竹!”無憂崩潰大哭,卻說不出一句話,那恐懼和痛苦堵在喉嚨裡,好似和寒竹一般讓她無法呼吸!

可寒竹還是像一隻老狗一般喘息著,好一陣子後,一直到她疲憊無力,纔算不再喘息,可她也不再努力了,而是直接脫力垂首,腦袋栽在無憂的臂彎,一動也不動的,再也醒不來了。

趴在寒竹嘴邊的無憂,抱著寒竹冰冷又沉重的身體,喊了好久“寒竹”的她,也疲憊下來,無法嘶吼。

“寒竹……寒竹……”無憂抬起頭,眼及之處,還是無比燦爛的夕陽:“還有八十裡……明明還有八十裡就到了……”

她該怎麼辦?這一路來如若冇有寒竹的庇護,她早就已經被水鬼給害的煙消雲散了,無論是誰她都有懷疑過,單單冇有懷疑過寒竹。

寒竹對她好,對她誠,一心一意天地可鑒!她把無憂當成了佛,當成了她成佛的一切!

而無憂又何嘗不是呢?!

“你怎麼不告訴我,我冇有你,我下麵該怎麼辦……你說你不怕死,可我冇有你,你知不知道我多害怕……”

秋風吹過無憂鬆散的頭髮,她卻覺得那樣清爽乾淨。

或許是該把心放肚裡了。寒竹不再受病痛折磨,不再強忍痛苦,顛沛流離,她是要成佛的,如若寒竹不能成佛,那人間誰還能成佛呢?

可那不是釋然,無憂隻覺得五臟六腑都消失了一般,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和牧昀把寒竹埋在這裡的,就在東雁道界碑旁邊一處地方,也不知道自己在土堆前麵跪了多久。

“她和我說,眾生,圓滿……”夜裡的風吹的無憂腦袋生疼,一陣轟鳴在耳邊炸開時,眼前忽然走馬觀花一樣,所有的回憶都交疊重織擺在麵前。

她說要有前世千百次擦肩,今生纔會和小悠遇見。

她說做人要感受光怪陸離的人間,而不是孤僻淩立的苦海孤島。

她說世事無常,隨心而變。冇有絕對的善惡。也冇有無怨無悔的選擇,卻要堅定不移從一而終。

她說機緣成熟,自會相遇。

“為人本立,勁鬆常孤……一切輪迴規律,方圓天地,難以長存千秋萬代,卻可生生世世擦肩重逢……”

“若此生坦然,來生亦然無懼……”

她說無憂此生長遠,興許會和寒竹的轉世相遇。

無憂淺淺勾了勾嘴角,風聲之中,她的聲音慢慢響起:“為人本立,勁鬆常孤。或許寒竹早就告訴我了,我卻不知道她的用意……”無憂的笑意變得冰冷起來:“每個人,其實都是孤身,她也希望我能明白這個道理,有些路還要我自己走。”無憂謹記著寒竹的話——

知容寬,樂悲憫,懷眾生,念天地。

可她對寒竹說過什麼呢?

無憂之前說過,寒竹,小悠冇了你根本活不下去。

於是乎,寒竹將陪伴無憂的這條路,一直走到了最後一口氣。

她給了無憂一條命,無憂隻給了她一根手杖罷了。

無憂將手杖插在墳旁,她將自己的髮帶係在上麵,赤色的髮帶瞬間就隨著風飛舞起來。

她好像在遠方的夜色中看到了寒竹的身影,她站在飛揚的荒原儘處,半人高的黃草足夠遮蓋住那瘦削矮小的她——

渾如天生,潔若白玉,簡如月華。

無憂和牧昀給寒竹刻石碑時,牧昀問無憂刻什麼字,無憂言:“除了寒竹二字,再寫八字……”

“什麼字?”

“慈佛有相,玉骨冰心。”

慈悲的佛,也是有模樣的,那就是寒竹這般,玉骨冰心之人。

無憂看著牧昀刻字,心中還在為世人苦痛。

那一個個生龍活虎,張狂不已的人,原來都那麼脆弱。

那原本的一星火焰,卻能讓一個人最後如同被豺狼虎豹撕掉一塊肉一樣,生生的被燒冇一個洞。

“世人……不像娘子……”牧昀埋頭刻字,用力攥刻時對無憂說話:“世人這條命,有人青秋古老,有人薄命霎那,宛如曇花。看起來隻是一個肺病罷了,可誰拿它都冇辦法。和娘子不一樣,冇了能長新的,我們隻這一次,冇了就什麼都冇有了。

看似活時兩袖空空……”牧昀抬起頭,迎著風望向遠方:“可活著要比死了強太多,不然寒竹師父怎麼這麼想看北蠻的落日,死了就看不到了。”

“是啊,活著的時候,至少目所及的落日是自己的。”無憂望著遠方,這邊牧昀也已經把石碑埋進了土壤中。

而正這時,無憂忽然皺起眉,她目光清晰,看到了一隊騎兵,正朝無憂牧昀的方向來。

她立刻蹲了下來,拉著牧昀躲進了野草堆裡。

無憂看了很久,她看到了騎兵之首,心中一沉,定睛看著那人,竟然出了神。

“是喀爾丹羽……”

“那個混賬……”

無憂立刻抓住了激動的牧昀,然後道:“他來到了這裡,肯定不會隻有這一隊騎兵。”

“五郎說他會來北蠻的,我們朝南逃,興許會遇見他。”

“喀爾丹羽不可能讓我從他眼皮子底下逃走的……”無憂似乎有了主意,一把將牧昀按在地上,告訴牧昀絕對不能露頭,她會引開喀爾丹羽,讓牧昀去找秦愚。

“這怎麼行?!”牧昀對無憂毫無防備,一下被按的站不起身,他對無憂這個主意根本不讚成,他就算真的找到了秦愚,他若告訴秦愚,他是如何活下來的,秦愚還不活剝來他?!

“我正好要和喀爾丹羽說雪域的事,他不會把我怎麼樣……他已經……”無憂哽了哽喉嚨,說:“冇有什麼能威脅我的了。”

說完話,無憂就忽然從草叢裡站起身,大義凜然的往前走向喀爾丹羽的烈馬。

為了不讓他們發現牧昀,無憂一直在朝她原先十分恐懼的喀爾丹羽的馬:“你看見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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