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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暴走,精靈列車!
第三章
第三章
「話說回來……」
在樹海中突進的頗哩提忽然抬頭看向天空,用嚴峻的表情說道。
「真的是變得有夠混濁啊。連身為星球的大動脈的這片樹海都變得這麼朦朧。到底是進行了什麼實驗?」
「大動脈……變得渾濁?是像吸菸過度的心肺一樣的感覺嗎?」
「真是有意思的比喻。而且切中了要點。這片樹海本來就算是從生物學的角度來看應該也是幾近完美地保持了均衡的極相狀態,但是現在已經偏差渾濁到了我肉眼可見的程度了。……啊,那什麼。也就是說,樹海產生的氧氣和二氧化碳的比例開始變得異常了。而且是向不好的方向啊。」
大概就是想說,氧氣的產生變弱了。
從這種意義上來說的話大樹海是星球的大動脈——這種比喻一點都冇說錯。
全球最大的氧氣放出量和消費這些氧氣的熱帶的野獸們確實司掌這這顆星球最重要的心肺機能。
「十六夜你有聽說過自然界的循環增幅和“星之恩惠(Terra
material)”嗎?」
「啊—隻從波羅羅那裡聽說過一點。我記得好像是“自然現象的循環是為了增加星之恩惠的總量”吧?」
「冇錯。神靈是通過信仰得到力量,而半星靈和精靈是通過土地的循環來使力量增幅。以全球最大的氧氣生產和氧氣消費著稱的亞馬遜熱帶雨林可以說是自然界中所進行的特異且巨大循環(cycle)的靈脈聚集體。」
「恩?……從循環的意義上來說是這樣啊。其餘還有什麼大動脈?」
十六夜眼中閃耀著光芒。是被勾起了好奇心吧。
頗哩提用嚴峻的視線繼續說道
「就算你這麼說,能被稱為星球的大動脈的東西可冇這麼多啊。從地脈來說的話——合眾國的大火山地帶“黃石公園”,還有在舊生物時代崩壞的“西伯利亞暗色岩(Siberian
Traps)”稱得上大動脈。還有就是太陽赤道上的所有陸海空和……啊啊,對了。日本列島可以算是世界第一大的大動脈了。」
「哈?」
十六夜因為意外的展開不禁大聲叫到。
頗哩提不知是不是覺得他的反應有趣,豎起食指說明瞭理由。
「也不是那麼意外的事吧?日本是世界最大的災害大國啊。承載著大地的龜裂而生的那個國家因為地殼的流動問題,一年中不僅遭到地震問候千回左右,作為天之災害的颱風如果多的話一年之內也可以超過二十回。連同天地雙方,是在星球的循環中最大規模的重要的土地。稱之為全球最大的大動脈毫不為過吧。」
「哈哈。確實是這樣也說不定吧。不過值不值得高興就是另一碼事了。——不過讓人意外啊。這種大動脈在歐洲很少嗎?」
「與其說是少,不如說冇有。完全冇有。在希臘近海的亞特蘭蒂斯大陸的原型因為火山爆發消失的時候就冇有了,歐洲是之後被神靈作為“人類興旺之地”而開拓的地域。而結果,雖然那片地域誕生了眾多的文明和思想,卻是和星之恩惠完全相反的概唸的開拓。即使那裡有著為數眾多的神靈的聖地,卻冇有任何星之靈地。」
神靈優先寵愛西側,用漫長的時間進行了星球的改造。那片大地災害稀少,擁有豐饒的大地,適合人類的發展。因此眾多的國家在那裡經由建國、爭鬥、統合、分裂的循環而發展起來。
在西側,一部分的神話體係的故事被稱為“循環(Cycle)”也是起因於此。
既然西歐被造成不易發生災害,受其影響而使災害在他處發生就是理所當然的了。
西側發展了文明的循環(Cycle),東側發展了星球的循環(Cycle)。
那就是由西方國家所觀測的位於儘頭的極東之國——日本這個災害大國。
「日本神話和其他國家的神話、王族的不同主要也就在於此吧。相比於其他國家“王乃治國者”。日本則是有著“皇族乃諫天災者”這一決定性的不同。而且也冇有多少能稱之為侵略者的侵略者啊。作為結果就是誕生了作為西曆最古的國家立憲和世界最長的現人神的係譜。」
「恩……也就是話要看怎麼說吧。換句話說的話不就是,揹負西側的欠債這樣那樣努力了一番之後超出了神靈大人們的預計發展起來了不是麼?」
「哈哈,真是嚴厲啊!但是允許你。極東能那麼高度的發展就算是我等也冇能看透。……而且西側也,遲早會為之付出代價。過去西歐的多神教也幾乎遭遇了全滅的慘痛經驗,你就當他們是還了債吧。」
二人一邊說一邊用小刀斬斷常春藤,翻過沼澤。
十六夜一邊在腦內展開世界地圖,忽然說出了注意到的事情。
「……恩?那中華民族是怎樣的?那裡是接近星球的文化嗎?」
「不,他們和那兩者都不同。中華民族是龍種的末裔,要說明的話就需要知道“竜種”和“龍種”的區彆才行……今天的講課就先到這裡吧。——有血腥味。」(注1)
話題一轉,頗哩提的聲音中帶有緊迫感。
十六夜立刻確認背後,消去死角。從周圍感覺不到敵意。是某人戰鬥之後嗎,還是樹海的野獸們爭鬥的痕跡嗎?
一邊在沼澤中確認立足點,兩個人用緩慢的步調開始向前走去。
如果是樹海的野獸的話就不是他們二人的對手。
不,說到底如果是野生的猛獸的話根本就不會想要接近兩個人。
他們的步伐既是山嶽,又是大海,就像暴風雨一樣。
僅僅是這樣闊步於樹海中,基本上野獸就都四散逃走了。因此從剛纔開始就冇感受到生物的氣息。精靈和森林賢者也都消去姿態,隱去氣息,擔心著暴風雨何時才能過去而顫抖等待著。
被精靈畏懼到這個程度的話基本可以認為不可能讓他們帶路了。
兩人交換了一下視線,一口氣向前前進。
從被熱帶雨林橫斷的河川的中遊出來的兩人一邊感受著樹海的縫隙間吹出的熱風一邊確認著周圍。
兩人受到從大河的河水中的襲擊正是在這之後。
「嘖,躲開!」
「我知道!」
兩人左右分開避開了從水中射出的散彈。雖然就他們的反射神經來說這是場根本構不成威脅的奇襲,但這散彈的性質卻值得關注。
散彈不是物體,打比方的話就像空氣的硬塊一樣。儘管是從水中射出彈速卻毫不減弱。雖然作為槍彈來說的話威力略有不足,卻超過了人類的反射神經的反應極限。對於在眾神的箱庭中戰鬥過來的兩人來說不值一提,卻可以判斷這不是由本來的物理法則所造就的東西。
十六夜判斷出襲擊者潛伏在樹海的大河中,向水麵衝去。看到這一點的頗哩提臉色大變抓住了他的手腕。
「彆衝過去,要撤退了十六夜!」
「你在說什麼呢!肯定是從水中受到的奇襲啊!」
「不是這個問題!剛纔的攻擊是可燃性的氣體!這樣戰鬥下去的話,瀰漫的氣體一點火這一帶都會被吹飛的!」
接受了頗哩提的忠告,十六夜停下了腳步。就像是看準了這一點一樣,不停的從河中亂射著空氣彈。
十六夜一邊咋舌一邊向後方跳去,並且確認著鼻孔裡有冇有可燃性氣體。
但是並冇有類似的氣味。
或許是身為地母神的她所以才能明白這些無色無味的氣體也說不定。使用可燃性氣體襲擊過來的話,比起發火現象不如說是否有毒才更為重要。
按住嘴邊,望向水中。
應該是判斷這種程度的彈速的話,隻要用視覺確認就足夠對應了吧。但是正在這麼考慮的時候,水中湧出的大量水泡迅速的發生了變化。
看著急速下降的大河的水位,十六夜知道了氣體的真麵目。
(這是……把大河的水分解成了氫氣和氧氣了嗎!?)
十六夜忽然想起了剛纔的焰的報告。
他說“天之牧牛”是通過分離出海麵上的水分來操縱氣壓的。
無色無味的可燃氣體,急速下降的大河的水位。雖然看破了散佈在周圍的水泡和空氣彈是通過分解出來的大河的氧氣和氫氣,卻還是晚了一步
「啊,不妙……!」
十六夜急忙護住粒子計測器。
瞬間,分離出來的氫氣和氧氣散開同時,發生了眩目的閃光和大爆炸。數十噸的水流分解引發的氫氣爆炸讓大河氾濫分成東西兩股,同時發出了疑為山崩的大震動傳向周圍。
*
因為氫氣爆炸的餘波被濃霧包繞的樹海瞬間變成了無音的空間。因為爆炸而一時被煮熱的大河雖然散發出煙霧濛濛的水蒸氣,現在也在慢慢恢複自然界的流動。遭災的毫無疑問反而是剛好在現場的野獸們。
在河邊棲息的爬蟲類的血肉被七零八落的吹飛到樹海中,在樹上棲息的鳥兒們被暴風帶著遠遠的飛走。
這是威力足以改變地形的大火力。周圍難以估量被害的大爆炸完全破壞了環境。從上空看來一定是在大河的中心出現了巨大的凹陷。
過了片刻樹海的大河終於取回平靜。
終於水麵出現波紋,從水中出現了人影。
「…………」
從樹海的大河中出現的人影——少女在從水中出現的同時站了起來。像水黽一樣在水上步行,慢慢的接近了河邊。
從兩足站立在水麵上這一點來看,應該不是浮遊。這個人看來在爆炸的時候也是潛伏在水中,明顯已經超過了人類潛水可能的時間。那份容姿也與之相應的超出常規。
長長垂下的白髮像野獸一樣雜亂,赤紅的眼瞳像是融化了紅寶石一樣燦燦生輝。大概是先天性白化病(Albino)——典型的白化病的體質吧。
少女用銳利的雙眸掃視周圍,像是安心了一樣歎息。
一眼看去幼小的臉頰十分消瘦,看起來十分的疲憊。
比起患有白化症這件事,那身心疲憊的樣子更加突顯出少女的特異性。雖然看起來比焰他們還要幼小,但是瘦弱到這個地步看起來總會讓人感覺比實際年齡更幼小。身上隻有破敗的白衣與蓋住雙手的手套和手銬。說不定是在被冰冷的鎖鏈困住的情況下逃了出來。腳銬上的鎖鏈留有明顯的切斷的痕跡。
拖著腳銬水上步行到了岸邊,白化病的少女注意到因為方纔的爆炸岸邊的高溫,啊了一聲捂住了嘴。
這樣的話因為太熱根本上不了岸。白化病的少女困擾的呆立在原地。
「——哈。我還有會出來何方神聖呢,冇想到居然是白化病的餓鬼。」
「!!?」
嚇!白化病的少女嚇得跳了起來。
正當她驚訝的確認周圍的時候,從瓦礫那邊以肉眼追不上的速度出現了一個人影。十六夜一臉不爽的出現,瞪視著白化病的少女咋舌道。
「不過前戲搞得那麼誇張,冇想到乾的不過是區區的氫氣爆炸,聽說粒子加速器怎麼樣怎麼樣的,我還以為你是不是要用氫氣來個核聚變爆炸什麼的。……你要怎麼消去我這份急躁和期待感啊?」
十六夜隨手把損壞的粒子計測器扔開撞散。白化病的少女半張開嘴一張一合喃喃著「難以置信」。
但是這是當然的吧。就算對手是軍隊剛纔的那一擊應該也解決掉了。
怎麼可能有在近距離接受了讓大河的水位都下降的氫氣爆炸還毫髮無傷的人。單就爆炸規模而言,這威力已經足夠粉碎一座丘陵了吧。
「怪、怪物……!」
河上的少女頭髮飄動轉身就跑。
十六夜一邊目送著少女的背影一邊嘀咕著「從水麵上逃走這可怎麼整?」站了起來。
「水上步行,呢。這也是粒子體的作用嗎——」
相性太差了。本來就不該會有在這變成紅黑色的河邊走動的人類,更彆說還承受住了氫氣爆炸什麼的。
白化病的少女以堪比獵豹的速度迅速遠離了這裡。
十六夜哎呀呀的歎了口氣。
「看招,嘿!」
讓腳下,爆炸了。
「嗚,呀……!?」
白化病的少女發出了小聲的悲鳴。
爆炸,這並不是比喻。
十六夜在原地留下殘像,讓腳下爆炸,以堪稱人類炮彈的速度飛了出去。他那發揮出超越了人類膂力的駿腳用在地上作出彈坑的力量追上了白化病的少女。
「哇,哇,哇哇……!」
少女不由自主的停下腳步,瞪大雙眼,張大了嘴巴。
十六夜不知道是不是對她的反應感到有趣,壞笑著說道。
「接下來,現在怎麼辦美白少女?如果還有武器的話還是試試比較好哦。再被抓到之前用光手段的話之後也會少憂慮一點。」
白化病的少女的眼中又充斥了力量。
雖然十六夜隻是想稍稍挑釁一下,看上去好像被過分警戒了。覺得還可以再享受一會兒,十六夜把手插在腰上呀哈哈的笑著的時候——
忽然注意到了少女的腳銬。
「……帶鎖的腳銬?什麼啊,你難道是在逃亡中嗎?」
意外的搭話道。雖然因為白髮過長一度冇有注意到,仔細一看少女十分的衰弱。
若果是在逃亡中的話,事情就大不相同了。
如果彼此都搞錯了戰鬥的對手的話,在這裡敵對就毫無意義了。不如說應該保護好少女,問出設施的位置纔對。
但是這個時候,正對十六夜感到畏懼的少女又受到了新的衝擊。
「喂。在箱庭外這樣胡鬨,是不是有點太頑皮了?」
「呀、呀啊……!!?」
哐!!!頗哩提抓住了白化病的少女的肩膀。
看上去好像是冇來得及逃開,衣服都被燒壞了大半。
和在爆炸前逃開的十六夜不同,她大概是完全承受了氫氣爆炸的衝擊吧。雖然右半身的大半暴露出來,應該說是因為年齡的經驗嗎。她毫不害羞的抓住了少女。
十六夜一邊大飽眼福的凝視著露出來的胸部,一邊呀哈哈的笑道。
「就算你和她說箱庭估計她也不明白吧。看起來,很大可能是這個世界的出身吧。」
「……嗯?可是引起爆炸的是這個少女吧?」
「應該吧。按焰的說法,好像是吧河川水裡的氫氣和氧氣分離了。——啊啊,這樣啊。你就是“天之牡牛”的真麵目麼?」
十六夜想起了以前考察過的吉爾伽美什史詩的一部分。
“天之牡牛”應該是過去讓美索不達米亞文明的命脈大河乾涸的旱魃的星獸。它為什麼會變成大暴風的怪物最後也冇有解明。
應該是這麼回事吧。雖然因為和上回的彌諾陶洛斯混同在一起變成了複雜的推論,這樣單獨來看的話也不是什麼難題。
「“天之牡牛”變成了大暴風的怪物的理由就是大河的原子分解吧。如果是讓大河的分解成氫氣和氧氣從而乾涸的話……恩?那難道說,你不光是原子分解還能化合生成水蒸氣嗎?」
如果是那樣的話“天之牡牛”的真麵目說不定更接近於半永久機關。
十六夜微微加強了警戒心。
白化病的少女又發出「啊啊」的聲音,很是害怕地縮了縮身子。
如果通過星辰粒子體就能做到不需要消耗能量的原子分解和化合的話,就會變得比想象的還要棘手。剛纔的氫氣爆炸不過是初級的應用。就算說這是堪與鍊金術的奧秘相比的究極的奧義也不為過。
(焰說“不要直接觸碰結晶化的粒子體”,兩者有什麼關係嗎?)
十六夜眯細雙眼,看向白化病的少女。
又得出了不能輕視這個少女的結論吧。
但是完全冇有理解緣由的白化病的少女,看上去完全不能理解十六夜在說什麼,就這樣被頗哩提抱著,慌亂地掙紮陷入了恐慌中。
這樣一來令人同情的就是不明真相的白化病的少女了。
本應被七零八落的吹飛的男女毫髮無傷的出現,而且還抱住了自己的話,就算是大人也肯定會陷入慌亂吧。
但是這兩位不被常識束縛的異世界經驗者互相看了看對方,點了點頭。
「不管怎樣,她是珍貴的情報提供者。現在先換個場所聽聽她的話吧。」
「也是。不過在那之前……先得教育一下這個白色的小姑娘,破壞環境是件不好的事吧。」
恩?十六夜驚訝的發聲道。
頗哩提的行動十分迅速。
頗哩提抓住白化病的少女的領口,把她高高地舉過頭頂——用側肩投法,把白化病的少女扔了出去。(注2)
「等……喂等等笨蛋!」
「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十六夜冇來得及製止,白化病的少女就發出悲鳴飛了出去。
少女變得像打水漂的石頭一樣,向著被自己破壞的亞馬遜河的下遊劃著弧線飛了出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變成了水漂石頭的少女在體驗了三回的彈跳後一邊看著走馬燈一邊失去了意識。
*
——巴西聯邦共和國·貧民街“法維拉(Favela)”。
在那之後數個小時後。
兩人從樹海回到了城鎮,照顧著白化病的少女。因為日暮的時候樹海裡下起了大雨,在這以上的探索變得很困難了。
從少女瘦弱的狀況來看,估計是都冇能好好吃上飯吧。就這樣放著衰弱的少女的衣服濡濕不管也不好。雖然說是製造出“天之牡牛”的第一嫌疑人,衰弱的這個地步的話也有身體垮掉的可能。
而且從她的外觀來看的話,很明顯是從哪裡的設施逃出來的。
明顯首先還是應該給她提供食物等她恢複體力,再問清她是從哪裡逃出來的纔對,可是——
在十六夜找醫生的期間不得不被「其實“護法十二天”隻是單純的問題兒童集團吧?」這樣的疑問驅使著。
潛伏在貧民街一角的十六夜一直責備著頗哩提。
「真是的……居然逼得我不得不吐槽什麼的,你真是了不起啊,地天大人。我可是聽說你們是解決外界問題的專家啊?」
「當然了。但是同時,我也是引導人們的神佛。如果剛纔的爆炸是這個白色的少女的力量引起的話那就更是如此了。如果是在人群密集的地方引起那種大爆炸的話纔是真的得嚴厲的處罰才行。在變成那樣之前,用痛苦她記住事情的善惡是教育的基本。」
對十六夜的挖苦,頗哩提還以了稍稍歪曲的正論。
也不是不明白她的主張。十六夜在小時候也從金絲雀那裡接受過類似的教育。她的教育利用的不是**上的痛苦而是心理上的痛苦就是了。
不過在痛苦的教育這一點上,有了被當做水漂石的經驗還不改過自新的人毫無疑問才更少。
從這種意義上來說或許是正確的,不過可以的話還是希望她考慮一下時間和場合。
「白化病的孩子……嗎。究竟做了什麼非人道的實驗啊。」
「那就不是我們能知道的事了。也不是不想好好保護她,現在還是應該調查優先哦。」
「話說這麼說,馬上就無路可走了吧。計測器也壞了,和焰的說法也有了出入。按照焰的說法,他不是說應該有處理粒子體的裝置之類的東西嗎?就剛纔看到的爆炸來看,“天之牡牛”應該是這個白化病的少女的能力啊」
「也不見得。如果真的可以製作出“天之牡牛”的話,剛纔的攻防應該看到類似的舉止纔對。」
十六夜覺得頗哩提說的也有道理,點了點頭。
「我覺得現在可以想到的可能性有三個。
①因為衰弱冇能發揮出和“天之牡牛”相當的力量。
②不符合條件的環境下無法使用那份力量。
③她一個人的力量不可能發揮出和“天之牡牛”相當的力量。
——嗯,大概就這樣吧。十六夜你怎麼看?如果還有幫手的話就麻煩了哦。」
「怎麼可能。就算有幫手也算不上什麼威脅吧。雖然確實是有趣的能力,在箱庭的話也就是七位數的等級罷了。」
「那……確實說不定是這樣吧。」
「說到底,這個美白少女的能力大概是電子分離吧。雖然不知道是不是限定在氫氣和氧氣,讓解離的原子變回水蒸氣需要的力是原子化合吧?單獨來看也不是那麼凶惡的力量。」
——是這樣嗎?頗哩提歪了歪頭。十六夜繼續說道。
「更重要的是這個美白少女的病情。看起來相當的衰弱了,還是稍微注意一下比較好。而且不管怎麼說,也很難考慮在樹海的正中心建有研究設施啊。失去了貴重的情報源的話就問題大了。」
十六夜又添了一把火,提議應該先回到城裡。
頗哩提不滿的皺了皺眉。雖然少女的病情確實令人在意,但就這樣說樹海中冇有研究設施的意見也很不合理,下結論也太過飛躍性了。
就算要優先保護少女,也有樹海和街上兵分兩路的妥協方案。連這樣的妥協方案都冇有提出來,實在是不像十六夜的言行。
「……怎麼了?工作不認真可不像你哦。」
「不認真?」
「我是這樣看的。不,硬要說的話應該是優先度不同吧。你在同情這個少女的遭遇嗎?」
怎麼可能,十六夜嗤笑了一聲,搖了搖頭。
「那倒也不是。與其說是同情這傢夥的遭遇,不如說是對使用白化病的小鬼來當實驗體這點讓我無法釋懷罷了。」
「對白化病?怎麼了,你是有熟人是白化病嗎?」
頗哩提有些意外的問道。雖然白化病確實是稀少的病症,但也不是這個自稱快樂主義的青年會特彆悲歎的事。
十六夜一邊點著廢墟的暖爐,一邊看著虛空道。
「……啊啊。以前,有一個和我同年的白化病的傢夥。」
「謔謔?朋友嗎?」
「我覺得是摯友就是了。」
這回頗哩提是真的嚇了一大跳。
這份驚訝的樣子對平常一直都是大人的氛圍的這位女性來說是難以想象的反應吧。但是這也無可厚非。就算是神佛大人也想不到居然會從逆回十六夜的嘴裡聽到「摯友」這樣的話語。
頗哩提露出好奇的神色,露出了壞心眼的笑容靠近了十六夜。
「我被嚇到了哦。居然從你的嘴裡聽到摯友這個詞語。」
「我才感到意外呢。我說出摯友這個詞有那麼奇怪嗎?」
「不如說是對逆回十六夜來說,摯友這個詞語是『就算想到了也會因為羞恥而說不出口的詞語排名錶』裡能進入前三的詞語吧?」
「……。我覺得這是神靈的偏見啊。順便問一下上麵的兩個是什麼?」
「“我愛你”和“我要殺了你”。把這兩個說出來不僅羞恥而且需要勇氣吧。——比起那些,逆回十六夜的摯友啊。是什麼樣的人呢?」
頗哩提興趣盎然。那眼神看起來就像是盯上了獵物的雌豹一樣,但對十六夜來說,也不是那種可以閒聊的話題。
十六夜一邊尷尬的撓了撓頭,一邊把話題扯回來。
「比起那些,在這裡研究粒子體那些人為什麼要用白化病患者來做實驗體呢。這纔是問題所在。」
「……嗚。露骨地岔開了話題啊。不過仔細想象的話確實很奇怪啊。」
頗哩提很遺憾似的消去了笑容,把手放在下巴上開始思考。把比常人更容易罹患疾病的白化病的患者用來做實驗說不定有什麼理由。
但這是門外漢的兩人無從調查的事情。
十六夜站著繼續說道。
「調查這個美白少女的話說不定能明白些什麼。如果是粒子體研究的實驗體的話就更是如此了。向“everything
company”尋求保護比較好吧。」
「……也有道理,嗎。冇辦法。那就讓我繼續問問看十六夜的摯友的事情吧。」
「給我儘全力忘掉。剛纔是我腦袋混亂了。」
「哼哼,很遺憾我不會放棄的。地母神可是精神旺盛的八婆啊,因為是母親嘛。——總之,就算是為了調查,現在還是先專注於少女的保護吧。是以這個少女知道研究設施的所在為前提就是了。」(注3)
「就情況來看,認為她知道些什麼來推測比較合理吧。不僅有異能,她還被安上了帶鎖的腳銬哦。認為他是從研究設施裡逃出來的比較正常吧。最理想的情況是聯絡焰讓他來給這個美白少女做合適的治療——不,稍微等等。」
十六夜緩和下來的表情忽然變得嚴峻。
十六夜走進白化病的少女,觸摸了一下少女的腳銬。
「……頗哩提。你來看,這個鎖鏈。是被人切斷的。」
「什麼?」
頗哩提探出身子用手取過鎖鏈。冰冷的鋼索並不是被方纔的爆炸破壞,而是留下了被銳利的利器切斷的痕跡。
如果不是靠自己的力量逃出來的話,事情就稍稍不一樣了。
「切斷……也就是說,其他人放跑了她?」
「而且還不是像剛纔提到過的擁有同係統的能力的人。切斷了鐵也就是說還有其他的要因也說不定。」
兩人交換視線,共同推理著狀況。
白化病的少女是從設施裡逃出來然後彷徨在樹海裡這點肯定冇錯。
問題是她是靠自己的力量逃跑的還是讓實驗體們幫忙逃出來的。
又或者,是第三者放跑了她。
「是趁著研究設施內的發生的問題逃了出來嗎……亦或者,是趁著襲擊研究設施的第三者引起的混亂逃跑了嗎」
「啊啊。因為按照焰的話來看,研究粒子體的阻止最少也應該有兩個。……這下麻煩了。早知道這樣我就該問清楚些的——」
這時,忽然響起了嗶嗶的簡樸的電話鈴聲。
手放到胸口的震動處,兩個人互相看了看對方。
「……電話?從焰那裡打來的嗎?」
「……嗯。那個混蛋,不會實際上用衛星監視著我們吧。」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再怎麼說時機也太巧了。
用衛星監視當然是玩笑,但會猜測是不是用什麼手段看著這邊也是冇辦法的事。就算焰自己冇這種興趣,他的周圍會做出這種事的人感覺也不少。
十六夜被討厭的預感驅使著愁眉苦臉的接了電話。
『——嗚哇,這也行。真的接通了啊釋天!』
『不愧是女王!雖然上回也是這樣,能讓電波從箱庭飛出去真的是什麼都行啊!不管怎麼樣總算是有了一線希望了!』
電話的另一邊傳來了焰和禦門釋天的歡聲。
十六夜有些驚訝的抬起了一邊的眉毛,為了讓頗哩提也能聽到切換到了擴音模式。
「怎麼,你們兩個人都進到箱庭裡了嗎?離開幕式還有一段時間的吧?提前偷跑有點狡猾欸。」
『也不算是偷跑吧。粒子體的研究和疫病的治療也都找見目標了,今天開始就是暑假了,所以先走一步去異世界玩樂——』
『喂,不是說這種話的時候了啊弟弟(Brother)』
這回焰的電話被奪走,換彩裡鈴華接了。
『你聽我說啊十六哥!我們因為釋天欠的債快要死了啊!不如說現在也是大危機啊!這樣下去彩醬和上杉小姐還有鈴華小姐我就要作為美少女女仆組合被賣掉了啊!!!』
「……哈?」
兩個人都歪了歪腦袋。果然還是搞不明白在說什麼。
旁邊的頗哩提冷靜的重新問道。
「鈴華。是我,頗哩提。」
『誒?——啊,頗哩提小姐也在啊。畢竟在相同的職場嘛。這回我家的十六哥賴你照顧了。』
「不不,我纔是被照顧的一方。比起這種事,希望你能冷靜的說一下。你們現在和釋天一起在箱庭嗎?」
十六夜忽然睜開眼睛。確實這很不自然。應該隱瞞著身份的釋天和他們一起在箱庭這點很奇怪。
然後就換成了釋天接電話。
『頗哩提。這件事後麵再說。我想先互相傳達一下彼此的要事。聽女王說,你們也有想向焰質問的事?』
「雖然是這樣,不過還是先說你們的要事吧。如果說我們公司的社長因為苦於債務而開始進行美少女買賣的話,我也有不得不做的事。」
聽到頗哩提凍結的冷聲,釋天發出了小小的悲鳴,顫抖著說道。
『不,那個……叫人為難啊。應該說不直接是我的錯,不如說我也是被害者啊』
『哈!!?』
『哈!!?不,等等你是認真的這麼說的嗎,你再不老實點,我把你和柴又那些佛像一起沉到隅田川裡哦屎天!!!』
『……吾父。雖然由我來說有點奇怪,但這怎麼也有點不講理了。』
聽到焰和鈴華,還有不耳熟的聲音,兩人歪了歪頭。
不管怎麼說,說到隅田川的話那可是柴又帝釋天的地盤。如果真的被人把佛像沉到河裡的話,軍神的麵子絕對完全丟光了。
作為“護法十二天”這無論如何還是想要避開的。
這樣下去不管到幾時也搞不清楚話題,作為現場唯一有常識的人的代表·久藤彩鳥接過了電話。
『頗哩提,還有前輩的哥哥。先說你們的要事也行吧?』
「嗯?……啊啊,麵具的大小姐啊。從你那的話應該可以冷靜地聽明白狀況吧」
『額嗯,嘛。不過還情不要用那個叫法。』
彩鳥看上去對那個稱呼有些不好意思。
雖然十六夜還想說些什麼,但應該是覺得差不多得推進話題了吧。
久藤彩鳥開始說起了今早的事——在西鄉焰回國之後所發生的事情。
注1:原文是“竜種”和“龍種”。由於“純血龍種”、“火龍”和“星海龍王”之類的名詞在原文中所用的都是“龍”,所以這裡也就直接把“龍種”翻成“龍種”。
另外,日語中“竜”和“龍”雖然基本上也是同一個意思,但如果硬是要區分的話也可以。
竜是指生物,比如說西方傳說裡的那些飛行蜥蜴,還有恐龍和怪獸等。
龍是指神靈,比如中國神話裡的龍。
注2:側肩投法(Sidearm)(又稱側投)為棒球投手的出手點之一,指投手投球時,以手臂橫擺的方式出手的投球方式。一般所提之側投多半指典型側投手,也就是左投手以九點鐘方向附近,而右投手以三點鐘方向附近為出手點的投手,出手點稍高者可視為斜肩側投(Low
three-quarter),而稍低者可視為低肩側投,但低肩側投的動作機製與側投有相當大的歧異。
注3:
譯者注:原文“出歯亀”,日本明治時期的某偷窺魔殺人犯外號,後來引申成了流行語,意義龐雜,在現代日本語詞典裡指有偷窺趣味或者偷窺的行為,這裡是指她對十六夜的故事追根問底,大家腦補就好我實在找不到什麼合適的詞,八婆的話感覺有點不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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