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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無克不愛她，可她卻愛著他，她更知道他的這句話、這種語氣意味著什麼。

她已經冇有利用價值了，他要徹底放棄她，把她關在這裡，直到死。

她恐懼的抱住了夜無克的腳踝，渾身顫抖著乞求：

“不，殿下，殿下不要走，不要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裡……殿下，妾求求你了，念在往日的情分上，讓妾繼續伺候殿下吧，無論殿下讓妾做什麼妾都願意，哪怕讓妾去伺候殿下和姐姐，妾也甘之如飴。從妾嫁入東宮的那一刻起，妾就發過誓了，生是殿下的人，死是殿下的鬼，殿下不要丟下我，不要丟下我……”

夏心寧仰著頭，楚楚可憐地看著夜無克，希望他念在往日的情分上放過她。

她已經卑微到塵埃裡，再不複從前的得意，她甚至願意去伺候他和夏心慈，那個她最恨的、搶走了她所有光環的女人。

可是夜無克給了她什麼？

“哦？”他漫不經心的出聲，高大的身軀忽然繃緊，抬起那隻被她抱住的腳，用力朝她踹了出去，“那就做個鬼吧。”

說完，夜無克嫌棄的最後看了她一眼，轉身拉著慕昭昭往外走去。

夏心寧最後的一絲希望也被夜無克無情的踹碎。

她甚至感受不到身體上的疼痛，隻聽到了自己心臟碎裂的聲音。

就像她剛剛摔碎的瓷器，再也拚不起來了。

“做鬼？”

她喃喃著。

這是夜無克留給她最後的話，她不會不明白那是什麼意思。

被他一腳踹翻在地，她的雙手按到了瓷器碎片上，劇烈的疼痛讓她渾身一抖，瞬間清醒。

他從未愛過她，從頭到尾，他隻是在利用她，為了夏心慈，在利用她。

她以為得到了一切，原來不過是一場笑話。

如今因為她犯了錯，他就要她死！

可她卻為他付出了一切啊！

憑什麼她要死？

她不甘心，不甘心！

夏心寧漸漸變了臉色，一雙紅腫的眼睛裡充斥著血色。

她僵硬地動了動脖子，眼神空洞的望向夜無克的背影，口中喃喃著：

“既然要做鬼，那就一起做。”

她支撐著身體站了起來，隨手抄起桌邊的一個凳子，高高舉起，用儘渾身的力氣就朝夜無克砸來。

此時的夜無克和慕昭昭已經走到了門邊，正打算邁出門檻。

從小到大都在捉弄人與被捉弄中度過的慕昭昭，對這種背後的偷襲似有感應一般。

當那隻凳子朝夜無克砸來的時候，她甚至感覺到了那隻凳子帶出的勁風，同時眼睛的餘光已經掃見了它。

“小心！”

她當即喊了一聲。

此時此刻，她已經顧不得自己的雙手受傷。

眼看那隻凳子已然到了夜無克的身後，她雙手用力一推夜無克，隨即身子往後一縮，腳下一伸。

從小到大，這種把戲她玩得太多了。

時間算得剛剛好，一切都不出所料。

隻見夏心寧高舉起的凳子落了空，往前衝的腿絆到了她的腳上，當即就往外摔了出去。

身體失去平衡，幾個趔趄之後，隻聽撲通一聲，夏心寧摔了個狗吃屎。

巧的是，她的頭重重的撞在了凳子上，直接暈了過去。

再看夜無克，被慕昭昭那一下推得撞在了身側的門板上。

待穩住身形再去看時，剛纔風馳電掣般的一切，在眨眼間就已塵埃落定，而他毫髮無傷，始作俑者夏心寧卻像隻死狗似的趴在那裡，了無生氣。

他先是對夏心寧這種同歸於儘的行為感到震驚，隨之而來的便是憤怒。

想他一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子殿下，像夏心寧這種女人居然敢對他動手？

震驚憤怒之餘，他想到了剛剛慕昭昭推他的那一下。

就是這一下救了他。

他不是冇有功夫在身的，雖然修為平平，但對這種偷襲還是有所感知的。

剛纔是他大意了，他著實冇想到夏心寧敢要他的命，也就冇有絲毫防備。

若不是慕昭昭反應靈敏迅速，恐怕他現在就算不死也要吃些苦頭。

目光落在慕昭昭的雙手上，有鮮血正一點一點從白色的紗布裡滲出來。

望著那為他而流的鮮血，夜無克陰鷙的眸子裡閃爍起興奮的光。

果然是他看中的人！

就憑她剛纔推了他這一下，之前她做的所有對他不利的事，他都可以既往不咎。

不僅如此，隻要她能跟在他身邊，他還會給她最高的殊榮。

納她為妾自然不可能，如此醜陋的女人，怕是會拉低了他的身份。

就讓她做東宮第一女謀士如何？

想到這，夜無克越發興奮起來。

如今，如何讓她成為他的人，倒成了最棘手的事。

她與夏心慈不同。

夏心慈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不得不從。

可是據說這個慕昭昭是個孤兒，無父無母，更是冇有什麼弱點可言。

好在她在戮幽王府還未有名分，隻要他略施小計，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夜無克上前一步，突然握住了慕昭昭的手腕，表現得十分關切：

“小娘子救了本宮一命，本宮該如何感謝你纔好？”

夜無克突如其來的殷勤嚇了慕昭昭一跳，她下意識地就想把手抽回，卻被夜無剋死死的攥著，不肯放手。

她抬眼對上夜無克的目光，卻發現他的眼中隱隱暗藏的戲謔，心中不由一緊。

夜無克到底想乾什麼？

見掙不脫，慕昭昭索性也不再掙紮，隻是淡淡道：

“太子殿下不必客氣，剛剛側妃襲擊妾時，也是太子殿下幫妾擋了下來，如此算是扯平了。”

冇錯，這就是她推開夜無克的理由。

一來她不想欠他的人情，這種人的人情，著實不好還。

二來，此地隻有他們三人，若是夜無克把他受傷的事賴在她的頭上，她如何說得清？

誰料哪怕她如此說，夜無克還是端著一張笑臉，目光灼灼地盯著她：

“小娘子此言差矣，本宮當時也算是自救，怎能與小娘子的救命之恩相提並論？”

他垂下目光，落在她的手上，斂儘了眼底的算計，讓慕昭昭看不分明。

“瞧瞧這一雙巧手，原本可是能翻雲覆雨的，如今卻成了這般模樣，屬實是本宮的罪過。想來小娘子也知道，那水瑤是本宮送給老三的，原想給老三添個樂趣，可誰能想到水瑤的心思如此歹毒，竟然因為拈酸吃醋就去長公主麵前嚼舌根，那日她來本宮麵前哭訴，本宮這才知道她的算計，得以及時趕到製止了姑母。不過……”

他依舊看著慕昭昭的雙手，頓了一下：

“本宮還是去晚了，令小娘子受傷，本宮心中有愧啊！”

夜無克這一番話，說得慕昭昭渾身汗毛直豎。

按理說，她幾次三番壞了他的好事，他不應該恨她纔對嗎？

為什麼如今聽這話茬，倒像是在為她著想？

她認識的夜無克，不該是這般模樣！

突然之間，一種莫名的危機感從四麵八方向她襲來。

她看了看四周，隻覺周身冷意森森，在這個隻剩下她和夜無克的地方，什麼都有可能發生。

她下意識去看夜無克，儘量讓自己保持鎮定，道：

“殿下，妾手上的傷口怕是裂開了，妾該回去換藥了……”

“回去？”

夜無克驟然抬眸，眼中是毫不掩飾的陰險。

慕昭昭猝不及防的撞上他的目光，心中狠狠一顫。

未及說話，隻見夜無克鬼魅似的勾唇一笑：

“怕是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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