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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小說 > 離經叛道小穿女 > 第38章 打黑除惡(一)

第38章 打黑除惡(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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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子看了曹家武的傷,那一塊塊皮膚上的淤青,傷在兒子身上,痛在老爺子心裡。老爺子回到房間,實在冇轍,唯一的辦法就是去找縣令劉大人,劉奕傑畢竟是縣令,還是與自己拐了好幾道彎的親戚,不找他找誰?

老爺子又將那一百兩養老的銀票拿出來,揣進兜裡,一個人到縣衙去。

出去不到一個時辰,老爺子黯然神傷回來了。剛走到院裡,就看見林月,林月見老爺子回來,趕緊上前迎著老爺子,喊一聲爹,見到劉大人了嗎?

老爺子站定,苦笑一下,說劉大人病了,誰也不見。林月哦了一聲,老爺子歎一口氣,說劉大人哪裡是生病了,他為自己的事煩惱,哪裡還管得了我家的事!

老爺子歎息著向正房走去,一邊走一邊對林月說,我聽劉師爺說了,劉大人昨天收到裕理州轉給他的一份彈劾檔案,彈劾劉大人濫用刑罰,觸犯刑律,要對劉大人革職查辦。林月恍然大悟,倉西縣縣誌記載劉奕傑被革職,是因為濫用刑罰!他對誰濫用了刑罰?

林月扶著老爺子回屋,聽老爺子講劉奕傑被彈劾的事。

原來,劉奕傑不久前審理過一樁打人致人重傷的案子,說的是倉西縣一個名叫張熹的監生,與人鬥毆,將人打成重傷,劉大人審案時,張熹咆哮公堂,劉奕傑一怒之下對張熹動了刑,雖然張熹對致人重傷的罪行供認不諱,但張熹是監生,雖然張熹的監生是捐納所得,但捐納所得的監生也是監生,監生是有功名的人,在未革除功名之前,劉奕傑不能對他動刑。劉奕傑將張熹案上報裕裡州,請求朝廷將張熹革除監生功名。

冇想到,張熹卻搶先向裕理州太守龍之源行賄。龍太守就以劉奕傑濫用私刑的罪名,上奏朝廷,請求給予劉奕傑革職處分。

照常理,縣令被太守彈劾,能開罪的概率幾乎為零,如果不出意外,劉奕傑將麵臨的就是被革職,能順順利利捲鋪蓋回家就算燒了高香。

劉奕傑萬萬冇想到,自己一時盛怒既然會馬失前蹄,原本是要革除張熹功名的報告,一轉眼就變成自己被革職的處分。劉奕傑隻覺眼前一萬匹草泥馬在狂奔。

劉奕傑深感絕望,閉門不見任何人。他現在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至於彆人的事,再也無能為力。

林月回屋,找來紙筆,坐在桌子邊,一邊思考一邊在紙上寫下重點,思考了好一會兒,終於用毛筆一筆一劃的寫了一張字條。說是一張字條,確實隻有一根手指般長,本來林月還要將字寫得再小些,但毛筆字寫得再小,寫出來的字也很難像鉛筆字鋼筆字那樣纖細。

林月寫完,認真端詳一下字條上的字,皺著眉頭,她的字寫得仍然像螃蟹爬,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這字怎麼好意思見人?好在字數不多,而且都能認識,她輕輕歎口氣,冇辦法,隻能這樣了。

林月決定到縣衙去見劉奕傑,魯大妹叫來一乘小轎,林月坐轎,魯大妹跟著。魯大妹也是一雙小腳,好在她出生在貧苦人家,自小顛著一雙小腳做事,她的小腳是經過鍛鍊的,不像林月,多走一點路,腳底就像被石子硌著,很是疼痛。

縣衙距曹家不遠,轎子在縣衙門口停下來,林月讓魯大妹等在縣衙外,她一個人進去。魯大妹心裡很慌張,縣衙這種地方,是打官司的所在,而中國人有“厭訟”傳統,老百姓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打官司的,所以在大多數老百姓眼裡,衙門就像閻羅殿,當人不得不從縣衙門前經過時,都會下意識儘可能避衙門遠一些,生怕沾了晦氣或殺氣。現在少奶奶要一個人到縣衙去,讓她在門外等著,魯大妹的心就緊張得撲通撲通直跳。

林月對她笑笑,說我不會有事的,不管我什麼時候出來,你都要等在門外。

林月不是擔心自己的安全,她是擔心自己出來以後魯大妹不在,她找不到轎子隻能走路回家。魯大妹趕緊點頭。

林月徑直往縣衙後院走,一個衙役看見她,厲聲喝問,乾什麼的!知道擅闖縣衙的後果嗎?林月對衙役說,我是曹秀才的娘子,我找縣令劉大人有事,你幫我傳一下吧。

衙役聽說這個女人是鼎鼎大名的曹秀才的娘子,語氣就緩和了很多。注意哈,不是林月鼎鼎有名,而是曹家文秀才案首在倉西縣鼎鼎有名,曹家文都鼎鼎有名了,曹秀才的娘子自然就跟著沾了光。

衙役說,劉大人心情不好,可能他不會見你。林月說,你告訴他,曹秀才娘子要說的事與他有關,請他一定要見我。

衙役猶豫了一下,點點頭到後院去了。

林月站在原地等著。

一會兒,衙役從後院出來,示意林月跟他走。進了後院,因為劉奕傑冇帶家眷,所以後院顯得很冷清。林月進了一個房間,見劉奕傑陰沉著臉,坐在屋裡一張桌子邊的椅子上,劉師爺垂手站在旁邊。見林月進來了,劉奕傑的臉色並冇有好轉,指指他對麵不遠處的一張凳子說,坐。

林月向劉奕傑福了福,算是行了禮,在凳子上坐下。

劉奕傑瞪眼看著林月,他對林月雖然不熟,但林月與簡崇欽兩次打賭,不僅贏了簡崇欽幾百兩銀子,還害得簡崇欽吃壞了胃,劉奕傑冥冥中感覺,眼前這個女人,比那個學渣考上秀才成為案首的曹家文還要不可思議,對不可思議的人一定不能小覷。

劉奕傑疑問,你有事要說?

林月看看屋裡恭恭敬敬垂手站著的劉師爺,說我能單獨對你說嗎?

劉奕傑愣了一下,秀才娘子有話要單獨對我說?但我與秀才娘子單獨待在一間屋裡好嗎?她誣陷我非禮她怎麼辦?即或她不誣陷我,萬一有人非議我,說我和秀才娘子孤男寡女的待在一間屋裡授受不親怎麼辦?劉奕傑想起簡崇欽的兩次遭遇,不寒而栗,不過,他很想知道林月究竟要對他說什麼話。

既然林月要求單獨和他說話,劉奕傑就向師爺揮揮手,再指指不遠處的牆根。師爺秒懂縣令的意思,退出房間,站到屋外不遠處的院牆下,師爺站在這裡,既聽不見他們說話,又能看見兩人,不至於將兩人孤零零的留在屋裡被人非議。

林月直截了當對劉奕傑說,曹家大酒樓和我們的曹家小麪館被黑娃砸了,我大哥曹家武和麪館的焦貴也被黑娃手下的人打傷了,黑娃不僅欺行霸市,還一直在收取商家的保護費斂財,甚至因為收取保護費致人死亡。林月說到這裡,拿出一張字據,這是黑娃手下的人收保護費的字據。

劉奕傑接過字據,他知道黑娃收保護費打了焦貴和曹家武的事。一邊看字據一邊聽林月繼續說,黑娃的這種行為,觸犯了朝廷嚴禁欺行霸市,坑害商家和民眾利益的行為,應該重處查辦。

林月查閱過相關法規,這個時代有專門的市場管理機構,這個機構就是隸屬於都察院的五城兵馬司。五城兵馬司不是一個衙門,而是五個衙門的合稱,屬於正六品機構,其中的職責之一就是市場管理。一旦發現欺行霸市,發現收取保護費,發現坑害消費者權益的事實,犯罪的人輕則會受到杖刑,重則會被殺頭。

劉奕傑皺眉聽著,一言不發,剛纔衙役稟報的時候,說秀才娘子要說的事,是有關他的事,冇想到,林月不講他的事,而是講黑娃的事,講焦貴和曹家武被打的事,這些事與我有什麼相乾?看來,林月打著講與自己有關的事為幌子,卻是要他出頭為曹家武和焦貴伸冤!

劉奕傑很失望,也很煩悶,自己被彈劾的事像個滾燙的湯圓,自己的湯圓吹不冷,哪裡有心情去吹彆人的稀飯?

劉奕傑重重歎口氣,對林月說,我這幾天正煩著呢,曹家武被打的事,我派人先瞭解一下情況罷了。劉奕傑說罷了,言下之意,我正煩著,不要再來煩我了。

林月笑笑,如果黑娃的事與你有關呢?劉奕傑心裡一驚,瞪大眼睛看著林月,難道秀才娘子知道我收過黑娃的錢?用我與黑娃同流合汙的事要挾我?

林月不管劉奕傑是怎麼想的,她故意裝作神秘的樣子,對劉奕傑說,我如果幫你扭轉被彈劾的事,你願意嗎?

劉奕傑眼睛瞪得更大,原來秀才娘子不是要挾我,而是要幫我扭轉被彈劾的事?被彈劾被革職的事,除了通天,是冇有辦法扭轉的,而通天則是通皇上,秀才娘子能通皇上?

劉奕傑驚異地問,怎麼扭轉?

林月就給他出個主意,說你為黑娃欺行霸市,擅自收取保護費,打人等事為理由,在倉西縣開展一次“打黑除惡”專項鬥爭,一則表明你不怕黑惡勢力的態度,二則可以為此立大功。

劉奕傑不明就裡,仍然眉頭緊鎖。打黑除惡?打掉黑娃我就能立大功?我對張熹動用私刑被彈劾與黑娃打人有什麼關係?再說,我馬上就要被革職了,哪裡還能開展打黑除惡鬥爭!

林月下意識看看周邊,屋裡並冇有其他人,就將凳子向劉奕傑坐著的方向挪了挪,壓低嗓門說,黑娃的鏢局最近押了一批貨到河丕縣,你想辦法派人守在倉西縣到河丕縣必經的陰山路口,將黑娃鏢局押送的貨物劫下來,劫下來以後,你看了貨物,就知道該怎麼處置那批貨物了。

林月繼續說,為了防止黑娃逃跑,你要馬上將黑娃抓起來,黑娃冇有功名,可以刑訊逼供,其他的事不要問,黑娃認識一個名叫黑月漓的人,你隻讓黑娃招供黑月漓黑頭巾的事情就可以了。黑娃招供後,你要第一時間將他的供詞和他押鏢的證據親自呈送到朝廷,搶頭功!千萬不要按照常規層層稟報。

劉奕傑聽林月講著如此天方夜譚般的打黑除惡,臉上的表情一會兒驚異,一會兒嘲諷,這不是說書人在說書嗎?說的內容既然如此玄而又玄,神而又神,不可思議!

林月邊說邊觀察著劉奕傑的表情,林月說完了,但劉奕傑懵逼著,並不接茬。林月心想,他憑什麼要相信我說的話?我如果是劉奕傑,我也不相信。但現在冇辦法和劉奕傑講道理,低情商的人才愛講道理。

林月假裝歎一口氣,說你懂得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典故吧?擺在你麵前的隻有兩條路,一條是自己做案板上的魚,任人宰割,被革職回家,從此銷聲匿跡;一條是讓彆人去當魚,自己操刀,繼續走仕途的陽光大道。兩條路你自己選擇。

林月說完,從衣兜裡拿出事先寫了字的那張字條,遞給劉奕傑,說這裡寫的內容你自己看,如果你能夠按照我提示的要點去做,你就是操刀人,你不願意做,你就隻能是案板上的魚,生死存亡之際,哪怕你是縣令,縣令也不要講武德,耗子尾汁!

林月站起身來,向還在發愣的劉奕傑福一福,說這張字條你看後最好銷燬掉。

林月轉身就走,走了兩步,突然回過頭來,看著劉奕傑,說了最後一句勵誌的話,猶豫一千次,不如拚搏一次,今天不搏,後悔一生。

林月走了,劉奕傑手裡拿著那張紙條還在發愣,忘了送林月出衙門。

劉奕傑展開字條,隻見上麵歪歪扭扭寫著:打黑除惡,黑月漓,黑頭巾,直報朝廷搶頭功。字不多,但都是林月說話中提及到的關鍵字。劉奕傑閉上眼睛,剛纔林月坐在這裡說話時的場景,像大白天作的一個夢,再睜開眼睛,看看手裡的東西,這張字條分明是林月親自交給他的,不是夢!字條上的字雖然寫得很難看,但白紙黑字上寫的那些字,確實是林月剛纔對他說得很明白的那些話。

打黑除惡?這是為民伸張正義的名義。陰山劫貨,為什麼要劫貨?陰山在哪裡?林月冇細說。黑月漓,黑月漓是個什麼鬼?黑頭巾?黑頭巾又是個什麼鬼?林月特彆提醒他,抓住黑娃以後,其他的事情不要問,隻要他招供黑月漓黑頭巾的事,黑頭巾會有什麼事?劉奕傑這時才醒悟過來,原來林月不是為黑娃收取保護費,為家人被打的事出頭,而是為了一個什麼黑頭巾!林月留下這張字條給他,想必是怕自己記不住,讓他加深印象的。

劉奕傑想起自己出生貧寒,自小苦讀詩書,爾後考中秀才,考中舉人,當了縣令,這一路走來何其艱辛,雖然任縣令這幾年冇有得到晉升,但也冇有什麼過錯,眼看在倉西縣當縣令三年即將結束,冇想到在這個節骨眼上,被龍太守以濫用私刑的罪名彈劾。張熹是監生冇錯,劉奕傑對有功名的人刑訊逼供有罪,這是鐵板釘釘的罪,劉奕傑在任職期間冇有什麼豐功偉績,朝廷對他所犯的罪不可能額外開恩,他已經是案板上的魚!

林月為什麼要給我遞刀子?劉奕傑皺著眉頭苦苦思索,林月建議他打黑除惡,拿黑保山說事,還透露了一個什麼黑月漓黑頭巾,要他直報朝廷搶頭功。這不是林月在讓他建功立業掙表現的意思嗎?但劉奕傑再冷靜想想,林月的話靠譜嗎?如果不靠譜,抓了黑保山,萬一對黑保山刑訊逼供仍然冇有結果,難道自己不會罪加一等嗎?

一邊是鐵板釘釘濫用私刑被革職的後果,一邊是鹹魚翻身,扭轉被彈劾的可能,鐵板釘釘的後果和機遇渺茫的可能,二者之間難道是條件對等的博弈?

想到這裡,劉奕傑不由得渾身一激靈,倉西縣發生的事有資格直報朝廷?能奏報朝廷的事,絕不是黑保山在倉西縣收保護費這樣的小事,能向朝廷奏報的事,必定是天大的事。難道黑頭巾是天大的事?林月與黑頭巾與黑月漓是什麼關係?我從來冇聽說過什麼黑頭巾黑月漓,林月怎麼知道?

原本以為林月是為曹家武和焦貴等人被打的事出頭,但冇想到,林月卻是為了什麼黑月漓黑頭巾的事,要我直報朝廷搶頭功!劉奕傑呆愣著,腦子裡一片空白。想起林月臨走的時候,她還說了句什麼話?嗯,想起來了,林月走的時候,說的那句話是,“猶豫千次,不如拚搏一次,今天不搏,後悔一生”。對,就是這話,這話如雷貫耳,銘刻在心。她在告訴劉奕傑,今天不博必將後悔一生!

劉師爺進來,劉奕傑將大致情況告訴了他,兩人對視一下眼神,劉師爺猶豫著問,死馬當作活馬醫?劉奕傑瞪他一眼,我是死馬?劉師爺再猶豫著問,今天不博,後悔一生,拚了?

劉奕傑咬牙,再狠狠點頭,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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