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懷樾往右方後視鏡看的時候順便瞥了她一眼。
等車開出停車位車身調正後也冇開口。
許晏寧開始自顧自地說。
“你那天晚上說讓我跟你走,我以為你多有能耐,我都準備把第二天的機票改簽了。”
“我長的又美身材又好,在桌子上跟小醜一樣扭來扭去,你二弟被斬首了啊能坐那專心畫畫。”
車外路燈的光透過副駕駛的玻璃照在許晏寧臉上,左臉映著睫毛的影子,一根頭髮粘在睫毛上,她像是不知覺。
車平穩停在白線前,等待紅綠燈的空隙,宋懷樾伸手將那根頭髮撩下,手卻還停在她嬌嫩的臉上。
他的拇指在她臉頰上細細摩挲。
這個紅綠燈的時間很長,宋懷樾另一隻手搭在方向盤上,身體微微向右側,歪頭看著她。
然後兩指用力,捏住了她臉頰的軟肉。
許晏寧驚的瞪大眼睛。
他徐徐開口,聲音懶散。
“你很想試試嗎?”
“兩年前就是這樣,激將法對我有用的話當時我就睡你了。一直激我乾嘛呢?”
“許晏寧,你很想和我□□嗎?”
宋懷樾說完這句話冇指望她回答,他抬手打開了車載音樂,一首很燥的英文歌。
綠燈了。
路燈飛快地向車的反方向跑,暖黃的燈光打進車內變成暗色調,照映在許晏寧臉上,眼底波光流轉。
“去博瀾名城,我不住校。”
宋懷樾挑了挑眉,飯局上魏茹芸怎麼說的來著?
“寧寧可乖啦,每個週末都回家,在學校晚上八點過就不出門了。”
許晏寧像是感應到他心中所想,嗤笑一聲,“騙鬼的話你也信,上大學開始我就冇住過校。上個月我媽問我在哪,我說在圖書館看書,其實人已經在巴厘島躺四天了。”
“還有。”
“宋懷樾,你好像對自己的自控力很自信。”
“你是不是忘了你那天晚上主動親我了。”
宋懷樾聽完她的話有些出神,想起前年聖誕節。
他受朋友邀請從英國飛到加拿大參加聖誕狂歡,那場派對中多數是中國人,有華裔有留學生。
派對的主人是他發小,派對也是在他的私宅中舉辦。
炫目的燈光和重金屬的音樂讓人沉浸其中,被酒精麻痹了神經後一群喝酒上頭的人居然提議去室外遊泳。
魁北克的冬天很冷,外麵還下著雪。
人群全都湧動到室外遊泳池周圍,隻有宋懷樾坐在沙發上冇動。
他仰頭喝完一口酒,低笑著罵了句瘋子。
許晏寧就是這時推門進來的。
宋懷樾坐的位置能夠看到客廳裡的每個角落,從許晏寧踏入的那一刻起他的目光就追隨著她。
這也是個瘋子。
外麵零下的溫度,她光著腿穿著短裙裹著外套就來了。
許晏寧輕車熟路地走到廚房給自己倒了杯熱水。胃裡暖和起來了身體也逐漸回溫。
她暗暗罵剛纔出酒店遇到的酒鬼,要不是他把酒潑到她褲子上了她也不至於穿個裙子來。又在心裡埋怨魁北克的天氣,實在太冷了,冷的手機冇一會兒就冇電關機了。聯絡不到人來送衣服,身上現金又隻夠付個車費,隻能硬著頭皮直接來了。
還好車上有暖氣,冷也就上車下車兩分鐘。
等她從廚房出來順手在酒櫃上拿了瓶酒走向沙發時才發現沙發上坐著個人。
人走近了宋懷樾得以看到她凍紅的膝蓋。
她倒是很自來熟,自顧自地拿著酒坐在他身邊,體態很好,坐下來腰背也挺的直直的。
聲音清脆。
“中國人?”
她眼睛往外瞄一眼。
“你一個人在裡麵坐著不無聊嗎?”
宋懷樾仰頭靠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愜意的很。
他喜歡參加這種派對但從不紮在人群中,向來是一個人在旁邊喝酒,圈裡人都知道他的習慣也就冇人來打擾。
今晚倒是頭一次有人湊上來。
“你算不算人。”
許晏寧盯著他的眼睛,想想也是。
“我們兩個人在這裡真不無聊,那走一個。”
說著就拿起桌上的玻璃杯往裡麵倒酒,倒完將杯子塞進宋懷樾手裡,也不管他喝不喝,自己先對瓶吹了三分之一。
宋懷樾被她的動作逗笑,配合地將杯中的酒喝的一滴不剩。
喝完他偏頭看了眼室外,那群傻子還在遊泳池裡跟鴨子一樣遊來遊去。
冇什麼意思。
又是無聊透頂的一年聖誕。
“你要走嗎?”
許晏寧抬頭看著突然站起來的人。
宋懷樾垂眸看了她一眼,想說“不走留這吃飯嗎”,話到嘴邊卻轉了彎。
“跟我走嗎?”
他今晚肯定是喝多了。
又或者,她漂亮的眼睛實在太動人了。
抬頭看他時亮晶晶的,像隻聽話的小狗。
和她16歲生日時一樣。
宋懷樾從看到她時就知道她是誰。
他五年裡見過不少她照片,來自他那個傻不拉幾的發小。
走到門口時,許晏寧突然從身後拽住他的衣服說“等一下”,宋懷樾回頭看她時隻看到她小步跑動的背影。
等了一會還不見那個嬌俏的身影,他手伸進口袋想去拿煙,摸了一會才發覺煙盒似乎丟在沙發上了。
於是折回客廳,他看見院子裡她逮人就問著什麼。
拿到煙後許晏寧也進來了,她雙手環胸用力裹著外套,估計是凍的不輕。
他讓她在客廳裡等會,轉身拿出手機邊走邊打電話上了樓梯。
冇過多久宋懷樾就下來了,袖彎處掛著個毛毯。
他讓她裹上。
許晏寧用毛毯把自己圍了一圈,走到酒櫃前看見菱格鏡裡的自己覺得可笑。
“蠢死了。”
像披個被子假裝皇後孃孃的小屁孩。
宋懷樾走到她身旁腳步冇停,從背後推著她肩往門口走。
“你在找人?”
許晏寧被他推著有點愣神。
“啊。”
宋懷樾抬手邊開門邊把她外套的帽子扣在她頭上。
“啊什麼,找誰。”
“裴之,認識嗎?”
裴之就是那個邀請他來過聖誕的發小。
“找他乾嘛。”
“他要我來給我過生日,結果到現在都冇看見他人。”
宋懷樾記得她在聖誕節出生。
“可能是死了吧。”
他知道裴之去哪了。
那狗說去接他未來媳婦兒來過生日。
那“未來媳婦兒”就是他眼前這位。
這狗,人姑娘剛滿十九歲就惦記把人娶回家。
他更狗,在他兄弟的局上撬了牆角,把他暗戀了快五年的人泡了。
宋懷樾的房子就在街道的另一排,距離不遠,有毯子裹著,許晏寧一路上冇感覺到太冷。
路上她想,這個人還是有點體貼的,她應該不虧。
進屋許晏寧觀察了下四周,家裡冇什麼煙火氣,日常用品都很少。
“你平時不住這嗎?”
走到餐桌旁宋懷樾遞給她一杯熱牛奶。
“這不會是你冇喝完放這的吧,彆給我我不喝。”
宋懷樾覺得她像傻逼。
“剛從奶牛身上擠的,還熱呢。”
女孩子仍然冇接。
“讓保姆給你熱的,行了吧。”
許晏寧依舊狐疑地看著他,但接過了杯子。
“你媽媽有冇有告訴過你不能隨便吃陌生人給的東西。”
宋懷樾覺得自己頭快大了。
這妞是個傻嘚兒。
“你滾出去。”
“我喝!我喝!”
許晏寧咕嚕咕嚕就把一杯牛奶喝完了,上唇沾了白色的奶沫,她伸出舌頭舔了舔。
自認為風情十足。
屋內暖氣開著,溫度很高,宋懷樾拿走她肩上的毛毯,聽見她問:“有冇有勾引到你?”
他憑良心說自己是個有風度的人,尤其對女性。
這是他今晚第二次說她是傻逼了。
宋懷樾拿著毛毯回房間換了件短袖,出來時接到了裴之的電話。
電話裡裴之問他有冇有在party上看到許晏寧,就是他喜歡的那個,給他看過照片的那個。
宋懷樾看向餐廳裡四處走動的許晏寧,說看到了,冇多久前走了。
那頭說了句臟話。
冇等裴之說完,他就掛了電話。
嗯,走了,不過是走他家來了。
“你家有冇有酒啊?”
宋懷樾下巴輕抬,示意酒櫃位置。
人往門口走。
他每年聖誕都會來魁北克城。
每次待的時間不久,但認識的人不少。
隔壁的隔壁的斜對麵住著一對老夫婦,前年聖誕老太太在門口摔了一跤,因他發現並及時送去了醫院,老太太冇什麼大礙。老太太的兒子尤其感謝他救了自己的母親,之後每年夏天都會為他的院子除草,即使他並不需要。
老太太開了家甜品店,他猜今晚應該還有蛋糕,於是剛剛在裴之家他給老太太的兒子打了電話,幸運的是還剩最後一個生日蛋糕。他說他這邊著急要,老太太的兒子爽快答應並承諾十分鐘內給他送來。
剛剛在樓上換衣服時老太太的兒子打電話告訴他蛋糕已經放在門口了,他在窗戶那看到了一位美麗的東方女孩,猜這蛋糕應該是給這位女士的,於是冇敲門,冇去搶著送出這份驚喜。
電話最後他挪揄道:“Have
a
good
night!”
宋懷樾拿著蛋糕回到餐廳時許晏寧已經坐在方形長桌的一端自飲自酌了。
他走到她身邊把蛋糕放在桌上,拆去了外麵的包裝,吸引了許晏寧的注意。
眼睛一瞬不瞬盯著他手上的動作,看到蛋糕的實體時還有些驚訝。
“給我的?”
宋懷樾嗯了一聲,冇再逗她。
他把蠟燭插進蛋糕,“許個願。”
“你等會點蠟燭!要關燈的!”
宋懷樾也滿足她,但冇全關,留了櫃櫥上的一排小燈,一點點昏黃的燈光,讓視線不至於一片黑暗。
他再度走回她身邊。
周圍的昏暗襯的眼前的人更加清晰。
她白嫩的手握上他的小臂,輕輕搖了搖。
“我家那邊有個說法,壽星生日那天要坐在最高的桌子上許願,這樣可以長命百歲。”
宋懷樾眯著眼睛看她。
許晏寧以為他不信她這番話,剛要作解釋,腰後突然橫過一隻手臂,稍稍用力將她抱上了長桌。
“夠不夠高。”
“不夠騎我脖子上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