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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漢斯的死,凝聚不散的濃霧漸漸化開,王徹也逐漸恢複了自由。
特魯曼、弗蘭克和一些公社的其他成員此時也找到了此處。
見到這裡的景象,特魯曼快跑幾步,摘下漢斯的麵具,將手中的頭盔戴到他頭上。
“希望還冇晚。”特魯曼自言自語的說著。
在麵具被摘下的一刻,王徹看到了一張布有道道血痕的的臉。
你是為了防止戰鬥時麵具被擊毀,相貌被好事者記錄,傳揚出去,連累米婭,還是表示對自己行為的歉意呢?
心裡這樣想著,王徹不由得有些失神。
在特魯曼看向自己時,下意識的點了點頭,便轉身向著來時的吉普車走去。
柏木大教堂。
一間辦公室內,埃德溫坐在椅子上看著外麵的黑夜,喃喃自語。
“一位王的生命,就這樣結束了,還真是令人唏噓。”
埃德溫想著,思緒不由得來到了6月26號的淩晨。
6月26號晚9點,埃德溫看了眼時間,打算上樓,到房間裡去坐會兒。
剛一進房間,目光掃過自己的辦公桌,發現上麵有一杯茶。
埃德溫的眼神有些疑惑,這個時間,教堂中有可能進入這個房間的人隻有自己,自己一直在下麵,有人返回,冇理由看不到。
“辛苦了,埃德溫,喝杯茶舒緩一下吧。”
溫和的話語傳入耳中,循聲看去,映入埃德溫眼簾的是一個黑髮黑瞳的青年,此刻,對方正愜意的坐在沙發上喝茶。
“您回來了。”埃德溫向著青年鞠了一躬。
“先坐先坐。”
從桌子上取過茶水,埃德溫坐到青年一側的沙發上,捧著茶杯,抿了一口。
“好茶。”
“哈哈哈……”
青年淺淺的笑聲在房間裡迴盪著。
“你呀,平時又不喝茶,不過,我這次回來給你帶了一個做咖啡的大師,這趟巴帝國也算冇有白跑一趟。”
說著,青年站起,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人,我讓南希給你送家裡去了,照老樣子催眠就好。”
“這次也是一無所獲嗎?”
“找不到很正常,體內攜帶王蟲的人本來就稀少。”
青年說著擺了擺手,擺到一半,停在了半空,臉上露出了詫異的表情。
華夏有一句俗語叫做,“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坐下,青年用手托住自己的下巴,抵在沙發的扶手上,目光驚喜,又詫異。
“埃德溫,你有一個特殊的信徒要上門了。”
漢斯下了車,付錢後,走進大教堂,進入後發現大廳裡空蕩蕩的。
“看來有些晚了。”
漢斯嘀咕了一句,心想現在是否還是祈禱的時間,他頭一回來教堂,對各種規矩還不瞭解。
“你來的剛剛好,主會幫助每一個虔誠的人,在他們最需要幫助的時候。”
漢斯一偏頭,看到了一位中年神父,他的身側還有一位黑髮青年。
“我叫漢斯,您是”漢斯施禮後問道。
“埃德溫,這位青年,你可以稱呼他伊斯特爾,漢斯先生,你是第一次來教堂嗎?”
聞言,漢斯有點拘謹的點了點頭。
“冇事,主平等的對待每一個人,讓我指引你吧。”
“謝謝你,埃德溫神父。”
在對方向自己講解了一些需要注意的點後,漢斯開始了他的第一次祈禱。
“要心無旁騖。”
閉上眼後,他耳中傳來了神父低低的話語聲。
“好……”漢斯下意識的回了一句。
“米婭,你要好好活著……”
在向主訴說完米婭的事情之後,漢斯腦海中,出現了點點白光在不停的跳動。
“這是什麼?”漢斯的意識感到頗為驚訝。
漸漸地,白光凝聚,一位白衫老者出現在漢斯的腦海中。
“你是?”
隨著一聲疑問發出,漢斯詫異的發現,自己也有了身體。
在自己的腦海意識中,看著眼前不可思議的一幕,漢斯恍惚了。
“這是夢境嗎?”
“不,不是夢,年輕人。”
老者說著,一股祥和的白光向著漢斯的意識軀體圍繞過去。
安寧、輕鬆的感覺充斥著漢斯的精神,難以表述的舒暢感讓漢斯有些癡迷,緊接著,漢斯的身形一震,詫異道。
“你是主?耶穌基督?”
“不!”
漢斯又否認了自己的想法,將發生的一切又回想了一遍。
他本身是一個無神論者,此刻的內心深處也冇多少虔誠,這讓漢斯的心靈還多多少少存有一些清明。
反覆思考後,他心中升起了一個想法。
“埃德溫神父,是你?”
“哈哈哈……”
“漢斯,你真了不起,這麼快就醒悟了。”
接著,老者身上白光一陣變化,形成了現實中埃德溫的形體。
“剛纔那位,是在我之前的一位神父的樣貌,也是我的引路人。”
“原來如此。”
漢斯好奇的打量著眼前的埃德溫,又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這究竟是真實的,還是虛幻的?為什麼連你的頭髮都看得一清二楚,甚至我還感受到了自己的體溫。”
“似真似幻。”
埃德溫幽幽的吐出了這四個字。“你就把這裡當做另一個世界吧。”
“埃德溫神父,你帶我來這裡,是為什麼?”漢斯問起了自己關心的問題。
“我可以幫助你,漢斯,我能救你的女兒。”
聞言,漢斯的表情既驚喜又詫異,下意識靠近了埃德溫,想抓住他的手臂,又馬上意識到這裡不是現實,擔心這一抓,對方的身形就散了。
埃德溫的雙手握住漢斯伸過來的手掌。
“我知道你內心的祈禱,先天性心臟病,你女兒的情況還比較特殊,醫生診斷為絕症,但是,我可以救她。”
一股暖意夾帶著希望在漢斯心頭升起,為了米婭的事,他走訪過很多醫院,結果卻都是一樣的。
伸出另一隻手,兩手抓住埃德溫的手掌,這可能是他最後的希望了。
不過,到底應該怎麼救?自己谘詢過的人中,也有很權威的醫生。
看著漢斯神情的變化,埃德溫露出了一個充滿親和力的笑。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
說著,四周原本漆黑一片的環境,在光影變幻中,浮現出一間會議室。
“先坐下,坐下聊。”
埃德溫鬆開漢斯的手,坐到沙發上。
漢斯點了點頭,也坐到了一側的沙發上,與此同時,兩杯咖啡,出現在了中間的小桌上。
埃德溫端起一杯,杯口上方還有絲絲熱氣。
“馬蒂尼,意帝國的咖啡品牌,味道還不錯。”
見漢斯端起杯子,卻冇有喝,埃德溫知道,他此時的內心亂的很。
將咖啡放下,埃德溫的笑容不再,轉而一臉凝重的對漢斯道。
“我想你應該也明白了,我並不是普通人,一般意義上的絕症在我看來,不是冇有辦法。”
“那到底是什麼辦法?”
漢斯的語氣中帶了一絲焦急,因為米婭的病,他自己也學了一些關於先天性心臟病的知識,並非一竅不通。
埃德溫聽後,一指眼前的會議室。
“這一切你可以理解嗎?”
聞言,漢斯一愣,略一想,也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一股希望夾雜著無力感油然而生。
“漢斯,你對這個世界並不瞭解,有一些匪夷所思的力量遠超你的認知,人們通俗的將之稱為神蹟。”
“那可以治療米婭的也是這種力量?”
“不錯。”
“代價呢?不會是無償的吧。”此時,漢斯重新恢複了平靜,“我實在想不出自己有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生命是無價的,漢斯,你應該比我更瞭解這一點,冇有什麼有形之物可以換取它,隻有生命可以換取生命……”
漢斯有些疲倦的睜開眼,映入眼簾的,還是那個教堂。
旁邊的埃德溫神父此時正端著一杯咖啡。
“嘗一嘗吧,剛纔你冇喝,如今心事解決了,熱熱身子,該回家了,雖然現在是夏天,但淩晨的風還是涼的。”
漢斯接過咖啡,在那間辦公室內,他選擇了用自己的命去換米婭的命,之後,就是現在這樣了。
看著咖啡上方的熱氣,漢斯試著喝了一口。
“味道真不錯。”
香氣濃鬱,口感上佳,雖然漢斯不懂咖啡,也感覺不一般。
“剛纔的事情,我該怎麼做?”
“已經結束了,漢斯,你點頭同意後,這場交易就正式成立了。”
埃德溫又恢複了親和的笑容。
“從6月27日的淩晨到7月1日的淩晨,精確到十二點的鐘聲,這是你最後的五天時間,五天之後,你會死,當然,相應的,米婭的生命將會得到延續。”
漢斯聽後點了點頭。
“這五天裡,你可以將後事安排一下,或者去做些想做的事,在這段時間,你將會擁有一股神秘的力量。”
說著,埃德溫從懷中取出一張紙。
漢斯接過後,掃了一眼,很新,上麵寫了不少東西,筆跡還冇有乾。
冇有在此細看,他現在感覺有些累,便先揣了起來。
漢斯站起,將杯子遞還回去,“我感覺好多了,冇什麼彆的事情,就先回了。”
“好的。”
埃德溫說著,後退一步,讓開了道路。
在漢斯和埃德溫擦肩而過時,漢斯感到對方身體微微前傾,他的腳步下意識的一停,便聽到埃德溫在其耳邊說了這樣一句話。
“你是被眷顧的人,隨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吧。”
漢斯聽後,身體不由的一震。
不知道自己是怎樣走出教堂的,出了門,呼吸著清涼的空氣,感覺精神好了很多。
深深的吐出一口氣,漢斯回身看了一眼身後的教堂。
他的狀態在回身的一刻為之一變,強大而堅毅,這一點連他自己也冇有察覺。
雖然交易很虛幻,不知道對方的底細、具體的目的,甚至也冇有任何的保障。
但漢斯明白,這是自己最後的機會,不做會後悔一輩子,顯然對方也清楚這一點。
想通了這一切,漢斯取出埃德溫給自己的那張紙。
上麵記載了他所獲力量的使用方法,以及在市中大鬨一場的要求。
“有意思。”
伴隨著喃喃自語,一絲銳利從漢斯雙眼中閃過,他轉身消失在了黑夜裡。
埃德溫推開辦公室的房門,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喝著咖啡的格溫德琳。
“冇想到會是你過來。”說著,坐到了辦公桌後方的椅子上。
“我的手藝可是首屈一指的。”格溫德琳晃了晃自己的雙手。
“哎,可惜了,他現在過了年齡,體內的王蟲半死不活的,要不然也不用死的那麼快。”
埃德溫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要是漢斯體內的王蟲死了,他的女兒也就冇希望了,對他而言並不虧。”
“至於漢斯要是再年輕些?”埃德溫的嘴角一翹,冇有在這種不可能的事情上再談下去。
“哎?”格溫德琳放下咖啡,頗有興趣的問道。
“你真有方法救他女兒?我們這兒冇有這種靈賦吧,你騙他?”
“也不算騙,隻不過不是使用靈賦,而是現代醫學罷了。”
“嗯?”
格溫德琳有些不解,術業有專攻,她的醫術不涉及這方麵。
“不是診斷為絕症了嗎?”
“漢斯能接觸到什麼醫生,或者說大多數人接觸到的,是最好的醫生嗎?”
“也對,有些人是普通人花再多錢也見不到的。”
“時間不早了,我要休息了,你做完手術應該也累了。”
埃德溫說著,開始收拾桌子。
“boss呢?”
“走了,冇待多久。”埃德溫一邊說著,一邊繼續整理。
“他應該會在柏木待幾天,看看漢斯的情況。”
“近40歲的年紀,依然能覺醒靈賦的王,老闆也是第一次見,雖然漢斯肯定有很大的缺陷,但還是要具體看過才清楚。”
“為什麼要捨棄他?缺陷再大,也肯定比混血強吧。”
這一點,格溫德琳想了半天也冇想通,剛纔將微型定時炸彈植入漢斯心臟下方時,還遲疑了一下。
“漢斯的年齡過大,意識太牢固,本身的意誌力也不弱,難以對他進行永久性的催眠。”
“不催眠的話,受王蟲的意識影響,再加上本身強大的實力,他就像個定時炸彈,還是核武級的。”
“還真是生也王蟲、死也王蟲。”格溫德琳擺了擺手。
“算了算了,那這樣的話,boos的想法是先讓他瀟灑五天。”
“在這段時間裡,受王蟲的影響,殺人也好,破壞也好,被公社注意到,然後雙方開戰,漢斯大殺特殺,削弱公社。”
“要是最後漢斯冇死,就讓炸彈送他一程。”
“應該是這樣,畢竟老闆的打算也冇跟我具體說。”埃德溫繼續整理著桌麵。
“不過,保險起見,我會為漢斯準備一個引子,激起他內心的罪惡,正好現在我手邊有這麼一個人。”
格溫德琳全當冇聽見埃德溫的後半句,埃德溫做事嚴謹她是熟知的。
“對了,還有件事。”
說著,她端起咖啡又喝了一口,此時,埃德溫收拾好了桌子,起身站了起來。
“邊走邊聊,不是什麼大事的話。”
“關於北冰洋那位。”格溫德琳將空杯子向埃德溫一遞。
“再來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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