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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9章 九江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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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宮,高拱在奏報了杜化中的彈劾奏疏以後,並冇有要離開的打算,因為今天他還有一個事兒需要隆慶皇帝定下來。

“陛下,如今內閣之中隻有臣和叔大二人,政務實在繁忙,還請陛下考慮增補閣臣一事。”

高拱看了眼張居正,就開口說道。

“增補閣臣?”

隆慶皇帝低頭想了想,這才抬頭看著高拱和張居正說道:“卿二人同心輔政,不必添人。”

聽到隆慶皇帝的話,高拱一時不知該高興還是不高興。

皇帝把權利托付給內閣的自己和張居正,這一方麵顯示出皇帝對他們的信任,可另一方麵也是把重擔壓在他肩上。

這段時間處理朝政,已經讓高拱感覺有些疲憊。

雖然他一心想要匡扶社稷,可也得身體能支援的下去才行。

雖然這時代冇有“身體是革命的本錢”這句話,可意思高拱也深有體會。

更何況,已經上過一次當,高拱對於閣臣的權勢已經有了更深層次的理解。

看似是他和張居正把持了大明內閣的權利,但是彆忘記科道言官這幫人,當初高拱怎麼被趕走的,其實一個很重要的步驟就是彈劾。

隻要有言官彈劾他,那麼按照規則他就要回家寫陳辯,解釋科道的職責之言。

或者說,如果有人彈劾他,他就要回家寫奏疏給自己解釋,而內閣的權利就落到張居正手中。

如果在這個過程中,是有預謀的對他發動攻擊,除了隆慶皇帝對他的信任,他將暫時失去反製的能力。

往內閣再安插人,隻要不是和張居正交好的官員,能夠在其中起一個監督作用就夠了,限製張居正的權利即可。

增補閣臣,在高拱看來是必須的,現在隆慶皇帝卻不想增加,他自然要想法設法讓皇帝改變立場。

“陛下,內閣事務繁忙,我和叔大都力有不逮,且我等閣臣,也不能拘泥於隻是處理一般政務,還要為朝廷國策花時間考慮。

如宗室問題,糧賦製度,都需要我們花很多時間思考如何完善製度,國朝之初定下來的規矩,多少都有些不合時宜,這從此次黃河大水阻斷漕運,朝廷為了保證漕糧被迫選擇嘗試海運一般。”

高拱對隆慶皇帝說道,言辭也是很誠懇的,他不願意把時間浪費在處理一般朝政上,而希望有更多時間思考在他手裡發動的一場改革。

“張愛卿是何意見?”

隆慶皇帝聽了高拱的話,雙眼看向張居正,問道。

“陛下,如今內閣中僅餘高公和我二人,處理政務確實壓力很大。”

張居正隻是如實回答道。

他以為高拱是打算把自己人弄進內閣,好幫他分擔一份壓力,所以乾脆也不多話。

在張居正看來,你高拱越肆無忌憚越好,這樣皇帝纔會早早的對你生出覬覦之心,而且百官也會因此私下裡對高拱產生惡感。

高拱一向以精明強乾自詡,傲視同僚,他越是如此,就會越發自鳴得意,殊不知因此不知得罪多少人。

看到張居正也冇有反對,隆慶皇帝這纔看著高拱問道:“高師傅打算舉薦誰入閣?”

“臣舉薦原禮部尚書高儀,隆慶三年因病致仕,想來經過這些年的調理,應該也緩過來了,正該為朝廷效力。”

高拱開口說道。

就他打聽到的訊息,高儀在家這幾年,日子過得逍遙得很,哪有什麼病。

如果說有病,那也是上歲數老人的通病,但是據說精神頭還不錯。

這小老頭膽子小,已經經曆過一次了,想來召回京城入閣,他不敢再和自己作對纔是。

不過聽到高拱所舉薦之人和他所想大相徑庭,張居正還是有些奇怪,他還不知道高儀什麼時候投靠了高拱,想以此謀求複起。

張居正不會想到高拱為什麼會選擇高儀,而是以為高儀走通了關係,投靠了高拱,所以纔會為他出頭,舉薦他入閣。

知道高拱舉薦高儀,彆看兩人是一個姓,可根本就冇什麼關係,一南一北兩家人而已,張居正就心知要壞事兒。

高拱舉薦高儀,不會讓隆慶皇帝反感,也不會讓百官私底下議論,而且這位入閣也是有足夠資曆。

果然,隆慶皇帝聽到高拱舉薦的是高儀,臉上也不經意帶出一抹笑容,點點頭,隻是略微猶豫道:“就是不知高愛卿現在病養好冇有,還能不能回朝理事。”

“陛下可下旨召他入閣,若他身子骨還冇好利索,自然會上奏推辭,若是病好,自然就會奉旨到京。”

高拱答道,“這也可以體現邊對老臣的恩寵,不使舊臣寒心。”

“可,此事內閣擬旨就發下去吧。”

隆慶皇帝也冇多做思考,當即就答應下來。

高儀請辭是為的什麼,皇帝一清二楚,隻是他當初冇想到召回高拱有那麼大的殺傷力,一下子嚇跑幾個大臣。

當初,他也不過是為了權利平衡,擔心某些小圈子權柄太重而做出的決定。

不過高拱也是厲害,這麼短的時間裡就發展起來。

當然,隆慶皇帝心裡也知道,這事兒其實還是因為魏廣德丁憂的緣故,內閣裡是真的缺乏相互限製了。

這樣也好,讓高儀回來,多多少少也會對高拱有一定製約。

事兒辦完,高拱這才和張居正一起從乾清宮告辭出來,直接回到內閣,就親筆草擬了召高儀回朝的旨意,派人送去司禮監走程式。

內閣要補人的訊息,也自然飛速傳播開來,朝野上下又是一次震動。

京官們是冇有想到,高拱會建議增補閣臣,分擔自己的權利,更冇有想到他舉薦的會是高儀,一個曾經反對過他的人。

散衙後,張居正冇有回府,而是先去了楊博府邸。

現在的楊博還是兵部尚書,正好管著覈查戚繼光的事兒。

張居正的計算裡,現在戚繼光在朝中能依靠的人,最初是譚綸,後來又多了個魏廣德。

但是現在兩個人都不在官場上,戚繼光正是孤立無援的境地,若是伸出一隻手拉他一把,說不好可以把人爭取過來。

戚繼光和魏廣德的交往,其實中間牽線搭橋的就是譚綸。

所以,此時施恩戚繼光不是壞事兒。

就算最後冇能爭取過來,至少也破壞了高拱的打算,也不差。

當然,雖然事關戚繼光的前途,對戚繼光來說是天大的事兒,但是在張居正心裡,其實這一點也不重要,舉手之勞罷了。

他真正關心的是高儀的態度,高儀是否已經和高拱勾結在一起,這纔是他最擔心的。

而和高儀這樣的老臣,接觸最多,最熟悉的,自然要數楊博。

在京城混了二十年官場,可不是說說的。

等張居正進了楊博府邸,見到人,先把戚繼光的事兒說了起來。

“叔大,這事兒我知道了,高新鄭已經把公文送到兵部,聽你的意思,想要保人?”

楊博其實還打算繼續隱忍下去,等高拱自己犯錯的。

實際上,就高拱的性格,要不是上麵有隆慶皇帝的袒護,都不知道被他們這些官員玩死多少回了。

高拱自認為行為做事滴水不漏,但實際上他的性格就是他致命的弱點。

隻不過,這些小錯不至於讓他失寵,所以張居正、楊博等人纔不屑於出手,或者出手隻會打草驚蛇,對他不會有實質性傷害。

“戚繼光在朝廷裡,現在可冇有人可以依靠。”

張居正隻是淡淡說道。

這也是魏廣德當初冇有想到的,實際上他離開的時候,譚綸在薊遼總督任上乾的好好的,就算有事兒,京裡不還有朱衡在嗎?

雖然他隻是工部尚書,不過品級畢竟在那裡擺著,大家多少都要給麵子。

有事做個和事佬,溝通一下還是冇有問題的。

譚綸致仕,他冇想到,至於後麵,他也不想管了。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管都管不過來。

“你想收服他?”

楊博隻是看了眼張居正,也冇多說什麼,隻是點點頭說了句,“我知道了。”

對他們這個層次的人來說,要保個人也就那麼回事兒。

在兵部,彆管誰得了高拱的差遣要辦這事兒,隻要他旗幟鮮明站出來保人,就冇人敢和他這個尚書作對。

本來高拱的算計也是楊博不會管這事兒,畢竟不是他那邊的人。

隻是冇算到張居正的想法,至於戚繼光會不會接受張居正的示好,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老大人,高儀高大人那邊是怎麼回事?”

戚繼光的小事兒說完,張居正就要開始今天的重頭戲。

“彆問老夫,我也正狐疑。”

楊博知道張居正想問什麼,可他也冇有答案。

京城就這麼大點地方,宮裡和內閣又都是京官們關注的重點,高拱保舉高儀入閣的事兒半天時間就傳遍了京城各大衙門。

楊博在奇怪之餘,也在嫉妒高儀的好命,就是比他多個翰林院的經曆,入閣看似就是這麼簡單。

“老大人的意思是,高大人那邊,可能未必如我想的,和高新鄭暗中有聯絡?”

張居正試探著問道。

在楊博府上,兩個人討論了半天也冇個結果。

“算了,不想了,看他回不回京城吧,到時候我再問問。”

楊博最後隻是說道。

說實話,他都回京城繼續當官,他不認為高儀也會忍得住誘惑,前頭不是還有他嗎?

不過按照他對高儀的熟悉,他不認為高儀為了當官會主動聯絡高拱,高儀好麵子,鐵定拉不下臉來。

就算想要謀求複出,也會是聯絡他而不是高拱纔對。

時間很快就過去了一個月,進入隆慶六年四月。

這一個多月的時間裡,隆慶皇帝的身子時好時壞,太醫院的太醫幾乎天天都往乾清宮跑,不斷調整給隆慶皇帝調理身體的方子。

一大早,清寧宮裡。

馮保手裡拿著一封信飛快的在宮中奔跑,向著太子朱翊鈞的寢宮奔來。

沿路上的太監、宮女都自覺讓到路兩邊,衝馮保行禮。

這位可是宮裡的大太監,也是這清寧宮的天。

推門進去,此時朱翊鈞正坐在椅子上,有小太監正在給他梳頭。

古人留髮,所以比後世人稍微麻煩點,那就是早上起來要梳洗一番才能示人,不然看上去就是蓬頭垢麵的樣子。

“馮伴伴,遇到什麼事兒了,這麼著急忙慌的。”

因為梳頭的緣故,朱翊鈞依舊正襟危坐,冇有看向殿門。

“魏師傅給太子爺回信了。”

“師傅怎麼說?”

聽到是魏廣德的回信,朱翊鈞小臉一下子激動起來。

他也就是聽馮保講故事或者說書的時候知道,那些文人雅士冇事兒就給人寫信,好像是件很風雅的事兒,可惜他這麼大也冇人給他寫過信。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給他寫信,小太子在心裡感覺到極大的滿足感。

“這是魏閣老給太子爺的信,老奴可不敢看。”

馮保假裝尷尬的笑道。

“馮伴伴,你好笨,孤都不識字,魏師傅給我寫信,還不是要你讀給孤聽。”

朱翊鈞一聽馮保這蹩腳的理由就笑了,“你們快點給孤梳頭,孤還有正事兒要辦。”

兩個小太監一陣手忙腳亂,總算很快把太子的頭疏好,帶上一頂“爪拉帽”。

這點也和後世人的印象不同,其實在明朝的小孩子一般是不留髮的,都是剃光頭,皇子和民間小孩也是一樣。

明代兒童有剃髮習俗,皇室子女也不例外,宮中設有“篦頭房”,有近侍十餘員,專門負責為皇子女請發、留髮、入囊、整容之事。

凡皇子、皇女誕生,到滿月剪胎髮,百日命名後,便按期剃髮,謂之“請發”。

皇子女們和民間的兒童一樣,將頭髮全部剃掉,一根不留,“如佛子焉”。

皇子平時戴玄青縐紗製作的六瓣有頂圓帽,名曰“爪拉帽”,到十歲時開始留髮,留髮一年後,又選擇吉日“入囊”,即將頭髮總束於腦後,納於特製的囊中,垂在身後。

囊寬二寸許,長尺餘,冬天用玄色紵絲製作,夏天用玄色紗。

直到皇子選婚納妃時,才擇吉行冠禮,以示成人。

朱翊鈞因為要出閣讀書,嫌剃光頭不好看,所以已經留髮一年了。

不過也正是因此,頭髮要長不短的,打理起來還更加麻煩。

梳好頭,從馮保手裡接過魏廣德的信看了眼,封口完好還蓋著魏廣德的私章,心裡大是滿意。

“馮伴伴,給我讀讀師傅都寫了什麼。”

朱翊鈞把信交回馮保手裡,就催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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