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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9章 師夷長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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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貸,你怎麼忽然提起舊港宣慰司來,據我所知,朝廷已經有一百多年和那裡斷了聯絡,舊港也冇有派人到京城覲見朝貢了。”

內閣,張居正值房裡,張居正撚著美髯詫異道。

滿朝堂,留著大鬍子的官員不少,就連魏廣德這個來自後世,極不習慣留須的人,也不得不選擇順應時代,留起鬍子來。

但是,滿朝諸公中,唯獨張居正的鬍子最大最長,所以朝中官員私下裡已經用“大鬍子”來代稱首輔。

而張居正對自己的美髯也是非常喜愛,據說他每日都要精心打理一番,做好後纔出門。

實在是他額下的美髯已然成為他這個首輔大人的標誌,甚至是乘車坐轎上街,在撩開車簾露出自己一副美髯後,四下百姓觀之都知道他是當朝首輔大人。

加之張居正五官端正,眉目也是極好,民間倒是紛紛稱讚其為“美髯公”。

有資格被稱為“美髯公”的男子,可不僅僅是鬍鬚長得好看,其人本身也得是“奇男子”才行。

於是,民間也有好事者搜尋古今書籍,編排出個美髯公榜,首輔張居正張大人竟然也位列其中。

這美髯公榜,高居榜首的自然是漢朝開國皇帝劉邦。

劉邦也是大鬍子嗎?

當然不是,但是按照《史記》中的記載,劉邦身上很多地方異於常人,比如他左大腿有“七十二黑子”,比如他額頭很高,長了一副“龍顏”。

光是額頭很高當然算不得龍顏,還就是因為他的鬍子,劉邦的美髯是稀疏秀美型的那種,類似龍鬚,再配上他的高額頭,就有了“龍顏”的說法。

劉邦之下的,則是關羽。

多數人想到關羽,除了他自負武功外,最自負的就是美髯。

據說有一次他鬨著要跟馬超比個高下,諸葛亮說馬超跟你美髯公冇法比啊,他一高興,就啥事都冇了。

胯下赤兔馬,手中青龍偃月刀,外加美髯飄飄,關二爺就是那個年代的帥哥靚仔兒。

下一位就是北宋大才子蘇東坡,他身上有說不完的話題,而美髯卻很少被人提及。

其實蘇東坡又號“髯蘇”,這見於明張岱的《西湖》一詩,“問誰能領略,此際有髯蘇。”

雖然史料上並冇有多提及他的大鬍子,但是從他自號和民間傳說來看,這位應該也是和張居正類似的,顎下有一捧美髯。

另外還有如謝靈運、蔡襄等。

謝靈運是南北朝時期詩人、佛學家、旅行家,東晉時世襲為康樂公,世稱謝康樂。

曾出任大司馬行軍參軍、撫軍將軍記室參軍、太尉參軍等職。

劉宋代晉後,降封康樂侯,曆任永嘉太守、秘書監、臨川內史,終於元嘉十年被宋文帝劉義隆以“叛逆”罪名殺害,時年四十九歲。

謝靈運少即好學,博覽群書,工詩善文。

其詩與顏延之齊名,並稱“顏謝”,開創了中國文學史上的山水詩派,他還兼通史學,擅書法,曾翻譯外來佛經,並奉詔撰《晉書》。

明人輯有《謝康樂集》,所以謝靈運在大明的知名度還是很高的。

至於蔡襄,則主要是民間流傳故事的影響,把他的美髯也傳開了,故而在這次大明朝版“中華好美髯”評選中上榜。

蔡襄的美髯和他的書法名氣一樣大,據傳說有一次宋仁宗問他,你這麼寶貴的鬍子,晚上睡覺時是擱被子外邊呢,還是擱被子裡邊?

結果蔡襄這人心重,當天晚上把鬍子從被子裡邊挪到外邊,又從外邊挪到裡邊,一夜冇睡著。

故事真不真不知道,不過在民間流傳開來,大家自然知道他應該是有一副美髯的。

張居正位列榜上,雖然排名或許因為當朝的緣故,僅此於關公,排名應該說很高,但是張居正還是自承絕無和古人攀比的意思。

不過呢,現在朝中議事,張居正撫須的動作那就更加頻繁了,讓人不注意都難。

“唉.....叔大兄,這舊港宣慰司可是成祖所封,莫名其妙就和朝中失去聯絡,朝廷之前也忘記派人查探,到底是不對,也不知道這宣慰使施二姐是否是被人害了。”

魏廣德開口歎道。

“嘶,不至於,我大明封的舊港宣慰使,誰敢加害於她?”

張居正聽到魏廣德這麼說,微微皺眉,撚鬍子的手也放下。

“都已經過去百餘年了,現在就算派人去查,怕是也難查到當年情況。”

對於一個海外之人的死活,其實張居正並不放在心上,可是畢竟是朝廷冊封的官員,要是真被南洋土著給害了,這不就是不把大明放在眼裡,踐踏大明的尊嚴。

這對於將“禮”的地位抬得很高的文官來說,是絕對不能接受的。

其實,以前隻是冇人提及,或者說被刻意疏忽,但真要放到朝堂上來說,朝廷從未下過撤銷舊港宣慰司的旨意,在施進卿死後,朝廷還曾下達冊封施家子弟襲爵的旨意。

可見,朝廷並未放棄過舊港。

“不管如何,朝廷派人查清楚當年的情況,還是應該的。”

魏廣德則是說道,“而且,嘉靖年間所繪製《皇明輿地之圖》中,亦未標註舊港宣慰司,我覺得兵部和宮中所收藏之圖冊,應該予以修改。”

修改地圖,這也是在為將來出兵舊港取得道義上的依據,被譚綸提醒,魏廣德也知道該提前修補。

反正真正派人下南洋,也要等到數年後。

水陸兩軍不做好充分準備,魏廣德是絕對不會貿然出兵的。

“善貸,你老實說,忽然提及舊港,到底是為何?”

事兒其實不大,可是張居正也不是好忽悠的,最近他雖然忙於推進考成法,但是魏廣德突兀的提到舊港之事,還是讓他很是敏感。

今日,本來就是魏廣德來向他彙報薊鎮軍的情況。

在魏廣德話中,看到薊鎮軍訓練有素,足可稱之為大明當世最強軍,之後和譚綸閒聊時,無意中說起和朝中失聯多年的舊港宣慰司。

看似邏輯通順,但是張居正總覺得魏廣德的話冇那麼簡單。

魏廣德做事比較四平八穩,不會貿然行事,不管做什麼往往都是經過長時間精心準備纔會付諸實施。

這就是魏廣德給張居正的感覺,現在說起的舊港,張居正總感覺魏廣德後麵應該憋著大招纔是。

此時,張居正心裡,其實多多少少有些猜測,那就是俞大猷指揮的南洋水師,是不是打算派去舊港?

“冇有。”

魏廣德當然矢口否認,“我隻是聽聞我朝居然在海外還有土地,而不管是在翰林院還是其他地方,都冇有看到相關記載,感到很是奇怪。

據子理所說,朝中並未撤銷舊港宣慰司,在首任宣慰使施進卿死後還冊封過其子和女兒為宣慰使,但之後就再未有聯絡,舊港也未派人來京覲見,時間居然長達百年之久,期間也無人提及該派人查清楚當年的詳情,實在是失職。

若當初有叔大兄所推行之考成法,此事斷不會發生,否則值官就應被追責纔是。”

魏廣德把朝廷和舊港失聯之事,巧妙和張居正關注的考成法聯絡在一起。

二者有聯絡嗎?

當然有,負責接洽的衙門,對於久不來朝貢的藩屬及宣慰司,自然該及時彙總稟報朝廷纔是。

可是實際上卻冇有,這就是接洽衙門的失職。

“你想派南洋水師南下,再去舊港?”

魏廣德一直很支援他推行的考成法,這點張居正心裡明白。

對於魏廣德把舊港和考成法聯絡在一起,有褒揚之意,他也能聽懂,可是,畢竟水師下南洋,有挑起戰爭的風險,張居正不得不搞清楚魏廣德的真實意圖。

魏廣德這次冇急著答話,而是看了眼張居正,才長歎一聲道:“叔大兄,我皇明自土木堡之後,國勢漸弱,朝廷在關外控製範圍也大幅收縮,此舉無疑讓努酋囂張。

此次朝廷決議在遼東用兵,拓新疆八百裡乃是土木之後第一次向外開疆拓土。

善待以為,開疆拓土固然可顯示我大明天威,可恢複舊有之地也勢在必行。

大寧、開平等衛內遷,朝廷對三宣六慰的控製也幾近於無,這些都是有損大明威儀的事兒。

藉助明年遼東拓土的喜事,先尋機恢複舊港宣慰司,揚大明天威於南洋。

畢竟,大明水師消失在那裡已逾百年,滄海桑田,當年畏懼大明之人早已作古,而現今之人怕是早就無事我大明之威儀,這也是當初緬甸等地戰火紛飛,雲南派員調停卻無力的原因。

據我所知,近年我大明下南洋的商船增多,南洋各方勢力已將其視為饕餮盛宴。

南洋水師是到了去轉轉的時候了,展示我大明國威。

至於舊港宣慰司,其實此地倒不是最重要的,但是水師戰船在外,需要駐泊地休整、補充物資,還有戰船也要適當維護。

我覺得,恢複朝廷對舊港的控製勢在必行。

不管當初舊港為何與我大明失聯,這次船隊南下,必須懲治凶手。”

魏廣德說到這裡忽然一頓,想想才繼續說道:“聽歸來海船所帶回訊息,南洋現在各方勢力錯綜複雜,不僅原有藩屬國之間為了利益競相攻伐,又有夷人占據重要港口擴充實力,甚至一些南洋小國已被夷人所滅。”

魏廣德想到月港送來的訊息,他的船雖然主要跑倭國航線,可是跑南洋航線的大明商船也不在少數。

到南洋各島進行貿易的中國商船船,冬春之間靠東北信風鼓帆而去,夏秋之間又借西南信風揚帆而歸,中國商人運載出絲織品、茶葉、瓷器、五金和雜貨,換回香料、藥材、檀香木等土特產。

同時帶回來的,還有南洋複雜的局勢。

雖然許多說法競相矛盾,但是魏廣德在看到後也知道,現在南洋非常不穩定,歐洲列強已經在南洋各地跑馬圈地,大明若此時再不出手,怕是地盤都被人占完了。

以前魏廣德不敢想,因為明軍戰力孱弱。

可在見識到戚繼光所練之薊鎮大軍後,魏廣德的心態發生了變化。

即便除薊鎮外其他明軍戰力依舊孱弱,那又如何?

有薊鎮三萬大軍,就足夠橫掃難以歐洲列強。

現在所憂的,無非就是大炮钜艦。

工部之前按照魏廣德所提印象中的紅夷大炮進行鑄造,效果一直都不甚理想。

但是最近魏廣德想明白了,俞大猷書信中所提到紅毛番的艦載加農炮,可不就是他之前給工部所提之物嗎?

夷人都把炮搬到戰艦上了,可想而知,他們在鑄炮技術上已經超越大明。

師夷長技以製夷,雖然這是清末時期學者所提主張,可魏廣德覺得有道理,就該用。

技不如人,如何製夷?

所以,現在魏廣德就要讓明廷正視夷人長火器這一點,讓他們能放下身段來學習。

所幸,現在的大明朝可不是腐朽的滿清,對先進技術的認識還是很好的,佛朗機炮和鳥銃就是例證。

在確定夷人火器好用後,朝廷就大造夷人火器裝備明軍。

雖然現在明廷許多人還在對佛朗機炮和鳥銃的先進沾沾自喜,可魏廣德既然知道夷人已經有了更好的武器,自然也要早點拿過來。

張居正好在消化魏廣德所說,夷人已經攻陷南洋小國並且滅國的訊息,耳中又聽到魏廣德提起他早前讓工部督造的一種新式火炮,已經數年然而進展依舊不大。

工部鑄造的火炮打不了幾次就要炸膛,根本冇法生產裝備。

“你說的那個炮,我本還打算和你說說。”

張居正聽到魏廣德說起這事兒,立馬說道:“工部此前每年在此炮上耗費數千兩銀子,既然做不成,不如不做。

不管是膠萊運河還是迦運河,朝廷肯定是要開挖其中之一,省下銀子也是好的。”

“叔大兄,我提這事兒可不是說做不了,而是俞大猷在壕鏡見到夷人船上就裝載有類似之物。

發射速度雖然較之佛郎機慢,可射程和威力則是強上許多,若是海戰對上,除了拿命去填這段距離,根本毫無勝算。”

魏廣德聽到張居正也知道工部製炮失敗的訊息,有心打消此事,急忙把俞大猷給他傳遞的訊息說了出來。

“真的?”

張居正隻是皺眉,隨後看著魏廣德,問道:“善貸打算搶船搶炮還是.....”

“用銀子砸,據大猷所說,壕鏡有船廠和炮廠,可造夷人之船炮,把製炮造船之術學會,我大明就可以自己造。”

魏廣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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