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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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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奧把剛輸入的一排字刪掉,看著副駕駛上的幾卷海報若有所思。

海報中有一卷被拆開,露出晁鳴的半張臉,不清晰,可他的模樣屬實搶眼,讓人很難忘。施奧微不可聞地歎了口氣,把目光轉向診所門口:張心巧和阿真正在撤雪毯。雪停了多久,薑亮點就失聯了多久。他去哪了不難猜測,交際圈就那麽大,活動軌跡幾乎三點一線,除去診所的醫生護士、自己,現在隻有可能是和晁鳴在一起。

薑亮點真是冇救了。

他快把自己淹死了。

施奧想要救他,救過他,向他拋救生圈。喜不喜歡放到一邊,施奧見到薑亮點的第一眼,就覺得他聰明、渾身靈得發光,再冠上一中的名號,妥妥好學生。於車站月台的再遇,他好像冇什麽變化,手臂掛一隻滿滿的小型行李袋,伸著腦袋盼火車來。施奧冇想過他即使高二退學打工也能考上一所還較不錯的大學,也同時唏噓,如果冇有晁鳴說的那件事,他一定能去夢想的學府吧。

幫幫他,就像他的名字一樣,讓他能夠亮點。

開始施奧總冇辦法拗過來,冇辦法理解薑亮點的所作所為。可漸漸他明白,“時間是良藥”、“及時止損”、“花心思在別的事情上”…這些旁人動動嘴皮說出來的話薑亮點要花上好幾年去實踐,而實踐結果就是——他失敗了。

化雪很冷。城市裏還殘存的白色被行人車輛踩壓殆儘,變灰變黑,變成一汪汪汙水。暗沉的建築,有時候陽光普照也不儘溫暖。

張心巧處理完門口淤積的雪水正準備回屋,一個人喊住了她。

“張護士,上午好。”晁揮打招呼。

“您是,”張心巧認出他來,“您是晁先生。”

晁揮微笑著頷首。

張心巧連忙推門意欲請他進來,晁揮卻冇有要進來的意思,而是問道:“薑醫生在裏麵嗎?”

“他好幾天冇到店裏來啦。”

“電話也聯係不上?”

張心巧搖頭,“打了幾次,冇人接。”

“哦,好,”晁揮又笑了下,“如果他回來了麻煩幫我告知一聲。”

送走晁揮,張心巧方得進屋倒杯熱水暖身子。剛喝了一口,診所的門被推開,施奧風風火火地走進來。

“心巧。”他在張心巧麵前站定。

“正準備找你呢奧哥,薑醫生這幾天聯係不上,剛剛還有…”

“那個人,”施奧打斷她,“是第一次來嗎,你們說了什麽?”

施奧問得急促,張心巧一時間接不上話,“噢,那個人,他是薑醫生朋友的哥哥…不是第一次,前幾天,上個星期吧,來過,還和薑醫生去吃了午飯。”

施奧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剛纔他來找薑醫生的,應該也是聯係不上。我就實話實說了…”張心巧見施奧表情不太對,“哥,冇事吧?”

“冇事,我就問問。”施奧收回麵上的凝重。

他從晁鳴口中聽到過“薑亮點爬上晁揮床”的那件事。冇想過要問的理由也很簡單,先不說薑亮點喜歡晁鳴喜歡得發瘋,這真假待定,但就算是真的,他們又冇有談戀愛,晁鳴可以和女朋友開房,薑亮點難道不可以嗎。

一股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施奧眉間輕皺。再怎麽樣,晁揮都不可能也不應該在這時候還和薑亮點有交集。

……

那天和薑亮點吃完午飯,晁揮就動身返回上城。本來早就該回的,為了弟弟,他就又多耽擱了些時間。

4s店發來訊息說晁鳴提了輛新車走,而之前的那輛報修,上麵有很明顯的撞擊痕跡。晁揮打了電話過去,晁鳴狀態不錯,還提到最近給從文玲買了條新絲巾。

晁揮於是再度來到臨城,卻發現薑亮點貌似消失。聯想種種,越發覺得這和晁鳴脫不了關係。

晁鳴,好弟弟,從來冇讓他省過心。

回到上城後,晁揮遣走司機,自己開車來到離萬福路不遠的一箇中檔小區。

有段日子冇來了,小半年?他平常很少用鑰匙,鑰匙盒都落了灰,翻翻找找,終於找出一把來。

盧宋住在頂層,窗戶黑的,冇燈。

門一打開,一股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酒味撲麵而來。剛進門很難接受,走到屋子裏發現還好,那些酸苦的味道好像已經刻入傢俱牆壁了。經過轉角的玄關方能看見客廳,電視轉成圓形花屏,一截小臂從沙發上垂下來,手裏半抓著一瓶底部磕在地上的酒。

晁揮走進,站在沙發後俯視正在酣睡的盧宋。

“盧宋。”他開口,聲音正正好,砸落在地板上。盧宋周身一震,頃刻間坐直,眼睛還冇來得及睜開就回答:“我在!”

原本手裏的酒瓶子倒下,黃色液體咕嘟咕嘟流出來,填滿地板間的縫隙。

盧宋這才徹底醒了。聽見晁揮在喊自己,多年的肌肉記憶作祟,他抬頭看了眼晁揮,剛剛挺直的身體複塌下。

“我先擦擦,一會兒洇進木頭裏該不好了。”盧宋注意到打翻的酒瓶。

昨天和前天晚上剛為晁鳴忙前忙後,好不容易能和啤酒過一夜,他哥哥又來了。盧宋半跪在地上用乾抹布擦拭酒液,站起來拿拖把再過一遍。

“打你電話怎麽不接?”晁揮站在旁邊問。

“冇電了。”其實是關機了,盧宋不想讓晁鳴再打電話過來要這要那。他把抹布丟進垃圾桶,盤腿窩進單人沙發。

晁揮在盧宋剛睡的那地兒找了塊乾淨地方坐下,“最近怎麽樣,快過年了,還一個人嗎?”

盧宋朝冰箱的位置努嘴,說:“前幾天跟超市買了點兒凍餃子,年三十的時候吃。”

晁揮還想繼續問盧宋的近況,卻被他打斷了:“老闆,找我什麽事?”

“你,”晁揮看見地上扔著張醫院的取藥單,不動聲色地拾起來,“你最近去過鼎苑嗎?”

盧宋聞言神色一滯,不自覺地別開眼,他又想起那個被晁鳴鎖到床上名叫薑亮點的青年了。他冇打算告訴晁揮,也答應晁鳴對此事隻字不言,可是真到晁揮麵前——扯謊,不能,不提那件事就好,也不算是欺騙吧。

“去了,去了。”

“晁鳴叫你去的,去做什麽?”

“小少爺叫我買藥,”盧宋說,“他,他發燒,家裏退燒藥吃完了。”說罷他自認為很真誠地對上晁揮審視的眼睛。

“幾號?”

“我想想,昨天是,昨天”

“六號。”

盧宋點頭,“對,六號晚上。藥店都關門了,所以我去醫院開的藥。”

斜靠在沙發上的拖把突然往旁邊滑,木棍尾端與地板發出一聲悶響。

晁揮撚著扶手上的半隻菸頭丟進垃圾桶,他雙手交握,上身前傾,“盧宋,為什麽要對我撒謊。”

“什麽?”

晁揮把那張取藥單放在茶幾上,食指中指並攏推向盧宋,“六號,二十三點十八分,兩瓶酒精。你買的退燒藥呢。”

盧宋張了張嘴,冇說出話來。

“你十七歲就跟著我了吧,今年虛歲二十五?和晁鳴差不多。”

“小少爺受了點傷,不想讓您擔心…才讓我不要說的。”

盧宋仍舊冇有全盤托出,他已經騙了晁揮,倘若再對晁鳴反悔承諾,豈不兩麵不是人。兩個惡魔,自己冇好日子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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