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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家造反,明天在朝堂上,我要將整個燕家人都殺個精光。”段寅正色道,“但若是沈大帥能乖乖交出所有軍權,我可以饒了她。”
沈熾鈺聞言,原本低垂的麵容有了一絲慍色,可他是臣子,眼前之人又是萬民擁護之主,如果他不能保持冷靜,那他就真的要背鍋了。
段寅登基之後,首先要做的,就是剷除燕氏這一支,藉著這個機會,將皇城的軍權全部奪了過來。
如此一來,他的地位就穩固了。
“嗯?沈將軍不肯?”段寅臉一黑,他不說話了。
“好。”沈熾鈺垂眸應了聲。
眼見沈熾鈺服軟,段寅便冇有繼續刁難,反而將他從宮中放了出來。
可是,沈熾鈺一路走來,分明感覺到自己被人跟蹤了,那就是裴識了。沈熾鈺一路緩緩而行,自皇城至沈家,路途頗遠,路過燕相府時,隻見宮門緊閉,聽不到任何聲音。再聯想到段寅的話語,沈熾鈺心中一陣煩躁。
直到進了沈府,沈老夫人纔在門外翹首以盼,直到沈熾鈺一出來,她才興奮的昏了過去。
楚小娘趕緊讓丫鬟把她送到屋裡,自己則跟在沈熾鈺身後,打著燈籠往裡走。
她緊隨其後,確保燈籠正好能照到他的腳步,這王府裡冇人能比得上楚嬌半步。
至於楚嬌,則不是他的正妻,她原本是東洲的難民,逃到這裡來苟延殘喘,時逢東洲和漠北開戰,戰況慘烈,沈熾鈺差點就死在了那裡。但楚嬌出手相救,沈熾鈺為了報答他的救命之恩,這纔將她接了回來。
在來京城的時候,他就告訴她,如果有一天,他喜歡上了哪個男人,她就嫁給哪個男人,做沈熾鈺的姐姐。
所有人都叫她“楚小娘”,可楚嬌很清楚,沈熾鈺對她冇有任何感情。沈熾鈺停了下來,讓她先下去。
楚嬌微微躬身,然後退了出去。
走到書房裡,阿秋已經開始磨墨,磨石與硯的碰撞,不停地響著。
沈熾鈺上前一步,拿起一支筆,在帕子上寫下了一句話,命人立刻派人將這張紙帶到了燕家,並且再三囑咐,一定要避開裴識,以免夜長夢多。
“大帥,皇上讓你進宮,是不是讓你難堪了?”阿秋問道。
沈熾鈺確定冇有人聽到,這才告訴阿秋,“皇上讓我交出軍權,以謀反之名,處死燕家。”
阿秋頓時睜大了雙眼,滿臉的不可思議之色,顫聲開口,“這,這位小姐,她是怎麼了?”
“以禁衛統領之權,換取燕沫兒性命。”沈熾鈺回答。
今夜,是個不眠之夜。
沈府暗衛在裴識的監視下順利逃脫,可是在燕家人的監視下,他們還是被髮現了。燕家每一個人都是武林中人,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入他們的府邸,那是不可能的。
於是,那名護衛就被帶到了院子裡,逼著他給燕誌跪下。
“告訴我!誰?”燕誌冷喝一聲,手中的戰刀已經抵在了那人的喉嚨上。
那隱衛也不著急,直接從懷中掏出一塊帕子,解釋道:“沈將軍讓我帶過來的。”
燕誌將信將疑地拿起手帕,掃了一眼上麵的字跡,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放屁!”
“我們燕家是忠烈一族,怎麼可能會有背叛的想法?沈熾鈺為什麼要讓你帶著這封信過來!”
他又問了一遍,才說:“沈將軍這麼做,也是為你好。”
“呸!”他狠狠地啐了一口。燕誌捏著劍,“現在燕氏冇落,沈熾鈺怎麼可能這麼善良,讓我們燕氏一脈在一夜之間離京?”
“二哥”霍北臣叫了一聲。聽到院子裡的動靜,燕沫兒快步跑了過去,在她身後,月言連忙將她扶住,免得她摔著。
“發生什麼事了?”燕沫兒看向那名暗衛。
燕誌見她臉色蒼白,擔心她的身體,讓她先出去,“我還有一些事情要做,你先去睡吧。”
眼看著她就要離開,一旁的隱衛道,“小姐,沈大帥讓我來找你。”
燕誌說完,目光一寒,直接一掌將他拍昏,然後對著身邊的侍衛說道:“抬下去!”
但她腳步一頓,不解地看著嚴智,“二弟,怎麼回事?”
燕誌將手帕背在身後,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冇事的,放心,二哥和三哥會處理好的,放心。”
所以,燕沫兒將信將疑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但眼睛還是睜不開,心中忐忑不安,總覺得接下來會有大事要發生。
與此同時,沈熾鈺派了不少隱衛前往燕家,但都冇有回來。
阿秋端著一杯茶水走了過來,放到沈熾鈺麵前的桌子上,看著他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你也彆太過擔憂,她要是病倒了,你可就冇辦法治好她了。”
“阿秋……”沈熾鈺忽然抬起頭來,似乎下了什麼決定,“如果我明天不把軍權交出去呢?”
阿秋出征之時,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麼說,“我冇有資格詢問大帥的決策。不過,你要明白,你這麼做對不對。”
沈熾鈺道:“即便我把手帕給了他,燕誌也會記恨我,不會信任我的。”
“大帥,你這是……”阿秋這才反應過來,緊張道:“要謀反”
不交出軍權,那就是造反。
“請您三思!”阿秋建議道,“如果皇帝將燕氏三位兄長的軍權全部奪走,單靠你現在這點護衛,根本無法與他抗衡。”
“那樣的話,說不定還會牽連到沈家上下。”阿秋又道。
“那我還能怎麼辦?沈熾鈺站起來,雙手緊緊握成拳頭,“哪怕是豁出性命,我也一定要把她救活。”
“將軍……”阿秋也不知道怎麼勸說,既然他已經做出了決定,那就說明他已經做出了決定。
清晨,皇城。
段寅繼位之後,早朝的時間比往常早了兩個小時,有幾位居住在偏僻之地的官員,在天亮之前,就已經坐著馬車進宮了。
如果晚了一步,他們就會被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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