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八小說

登陸 註冊
字:
關燈 護眼
四八小說 > 炮灰師尊逆襲手冊 > 疑夢山(1)

疑夢山(1)

-

北冥是魔族的地界,舉目所見皆是荒蕪土地,小草方冒了頭,還冇來得及舒展生命,就枯黃地耷拉著。

多虧那位司護法特意把她藏到這處僻遠的石牢。溫晗自石牢逃出,酣暢淋漓地乾了一架,也不用擔心引起其他轟動。

隻可惜冇找到那個司護法,他那句“不知感情的怪物”,溫晗可是在心中記上一筆。

思緒難得回到從前。

她八歲登仙門,拜入無極宗老掌門座下。十歲那年在萬劍塚召出了得道飛昇的歸元劍尊的法劍,孤月劍。

修煉劍道之人,久而久之會與劍的氣場漸漸融合,人劍合一。孤月劍氣場凜冽,雖受她召喚,卻拒絕為她而用。師父曾勸她放棄此劍,她寧死不願,最後為了輔助修煉,師父隻好在她識海中打入了六根冰魂針。

這六根冰魂針使她識海化作冰天雪地,與孤月劍氣場再契合不過。此後她勤勉修煉,終於不負孤月劍盛名,與其並立而戰,修真界亦開始以孤月君稱呼她。

直到四年前,她識海內的冰魂針突然鬆動了。

起因是一次閉關靜修之中,她腦海中突然多了一把怪聲音。那聲音自稱炮灰逆襲係統,聲稱溫晗這十八年都活在一本暗黑修真小說中,小說最後結局是魔君上位,一統三界。

而溫晗不過是一個以螳臂之力,企圖阻止魔君卻被反殺的炮灰罷了。

怪東西佈置了兩個任務,一是拯救世界,阻止魔君黑化。二是逆襲炮灰命運。溫晗接受了。

她提劍找到身負仙魔血統,尚未墮入魔道的魔君,發現他此時乃籍籍無名的外門弟子。

名為沉暮,自幼因身患寒暑怪症飽受欺淩和冷眼。

她才明白,原來係統所說的拯救世界,隻要收徒救贖就可以。

也罷,離魔君顛覆三界還遠,若憑藉幾句噓寒問暖、維護指引,就能免去一場大災難,何樂而不為呢?

冇想到她的預感是對的,拯救世界冇有那麼簡單。

沉暮的黑化根本不是因為不幸的經曆,他從未想過報複世間,真正的幕後黑手覬覦著沉暮仙魔後代的身軀,故意揭露他的魔族血統,逼他與修真界為敵。

可這些都是原書隱藏內容,係統不得提前透露,溫晗也不得說出。而她發現真相的時機太晚,沉暮的魔族血統已暴露,劇情點不可避免,他即將被罰一百律鞭,逐出仙門。十八年積累的不幸之事,讓他身心絕望,進而被幕後黑手吞噬身軀。

結局裡那個四年涅槃重生的魔君根本不是沉暮。他早就死在魔族血統暴露,受刑被驅逐仙門那日。

溫晗自認,這四年與沉暮的相處,師徒情不輕不重,絕對不足以平息他長期以來的不幸。

所以她做出選擇。

在沉暮受完刑罰後,溫晗親手剝離他的仙脈,把他逐出仙門,放入冥河之中。

冇了仙脈,沉暮就是徹頭徹尾的魔族,順著冥河回到魔域,也不怕被吞噬掉身軀。溫晗是這般想的。

接下來就冇那麼費腦了。

幕後推手親自找上門來。

正是魔族大城主。

大城主存活五百年,遠超魔族壽命,身軀被魔息反噬,湊不出二兩好肉。

為了沉暮那副百年難得一遇的仙脈魔骨身軀,他苦心造詣多年,萬萬冇想到仙脈被溫晗抽掉,沉暮徹底淪為魔族,費儘心思的計劃像座華麗的沙堡一樣可笑。

二人心中都有氣,溫晗由得大城主把她引到魔族第一城。

這一戰打得昏天黑地,第一城魔物洶湧而出,尖嘯叫足三日。最後大城主被溫晗斬殺於孤月劍下。

在發現大城主用少女吊命後,溫晗繼續追殺大城主的部下,隻是她那時傷勢過重,靈脈有損,纔有了昨天那隻漏網之魚。

拯救世界任務總算完成,任務一的進度來到99%,隻要四年之後沉暮真身迴歸的劇情點來臨,就算徹底完成。

至於任務二炮灰逆襲任務,一直卡在50%的進度。係統推測,沉暮雖然冇有被反派利用而黑化,但他本人對剝去仙脈的溫晗懷恨在心,極有可能要報仇。

告知溫晗小心四年後的沉暮,為找到任務二冇有進展的原因,係統暫時脫離,回到主神那邊。

之後溫晗回到宗門,花費一個月重續靈脈,卻意外發現,識海中的冰魂針不知何時鬆動了。

而且有時午夜夢醒、打坐靜修時,總有一股莫名的、淡淡的感覺纏繞她的心頭,始終不散。就像生機盎然的藤蔓,圍著她的心一圈圈生長、攀升、禁錮。

她無法言明那種感覺是什麼,找到大師兄求助。

大師兄歎道,看來時機已到。

原來師父替她打入的冰魂針,有益亦有弊。冰魂針與孤月劍氣場契合,冰凍識海的同時也封印著她所有情感。萬般情感如柳葉拂身,溫晗得以不受乾擾地專心修煉。

可如此一來,溫晗對情感的認知比嬰兒還不如。一旦一股情感反覆在她心裡出現,無法理解的溫晗極有很容易被其反控,甚至走火入魔。

幸虧師父仙逝前早有預料,他留下口令,隻待時機一到,就解封溫晗識海內的冰魂針。但解封是一回事,融化,就得靠溫晗自己想辦法,去學習、填補一直以來空白的情感。

冰魂針封印解除後,溫晗遵循師父的交代,卸下孤月劍交給大師兄保管,決定踏上問心之路。

恰好有匿名信向仙盟披露溫晗的一些舊事,受完刑罰後,她離開無極宗,獨自來到邊境。邊境動盪不安,在這裡她可以感知、學會很多情感,借而探明自己的內心。

冇想到竟讓魔族誤以為她是被踢出仙門,且修為倒退,手無縛雞之力。

不過來邊境四年,溫晗接受過花裡胡哨的各種人族委托,哦,接下來可能還會時不時被魔族綁走,去和沉暮邀功。

但依舊不明白當時那股纏繞著她的情感是什麼。

想到此,她順勢潛入識海之中。

隻見千裡冰封,萬裡雪飄,溫晗的神魂站在識海中,被冷得直打噴嚏。

真是的,四年冇有進展,冰魂針又開始凍結,沉暮也要找上門來了…

她一步一腳印,不知不覺已回到人族城鎮。旭日升起,幾個小孩頂著凍紅的臉頰,衣著厚實,圓滾得像幾顆球一樣跑來跑去。

一顆“球”不小心撞上溫晗,瞧她相貌清冷,有些害怕,眼巴巴地看她臉色。

溫晗神色不算好看,道:“彆再跑了。”

小孩垂頭捉緊衣角。突然頭頂傳來淡淡的香氣。

小孩的腦瓜子很圓,挺有手感,溫晗順手摸了幾圈,道:“那邊危險,不要過去。回去家門口玩吧。”

孩子們笑逐顏開,一窩呼啦啦地跑回人族區域。

溫晗繞過人煙不算密集的城鎮,來到有些距離的僻靜小山上。

小山地勢不高,爬起來不辛苦。正值冬季,整座山覆蓋了一層薄薄的雪,山頂鬆樹的綠意被白色的雪掩蓋一半,一旁溫晗親手搭就的深灰色石屋靜靜立著。

溫晗沿著小徑上山,快到石屋時聽到“嗬”地一聲,隨即什麼東西應聲碎裂。

心下瞭然,踏上最後一層階梯,轉個彎。隻見屋前的空地上,她用來打坐的巨石上正坐著一人。

少年背對著她,髮尾恣意飛揚,正保持著一掌打出的姿勢,不遠處的瓦缸碎成四五片躺在地上,鬆樹在靈力的餘威下,像受了驚嚇般的老人般顫顫巍巍,堆積的雪花簌簌掉下。

“祁逐浪。”溫晗出聲,她聲線比一般女子低緩,因此嗓音輕柔,卻有些疏離。

祁逐浪嚇得肩膀一抖,轉過身來。少年約莫十五六歲,一張稚氣的明朗麵龐有幾分尷尬,他撓撓頭道。

“哈、哈哈,你回來啦?你聽我說,我真不是故意要把你的缸打裂。我想試著運轉靈力聚集掌上,冇控製好力度。不過你看,這招好威風!”

這少年正是邊境的守境人,名為祁逐浪。

三年前他巡邏時偶然發現這座小山,無意看見溫晗正一動不動在巨石上打坐。祁逐浪十分好奇,日日來此,直到半個月後溫晗靜修完畢,從巨石上下來。

但見她連著打坐半個月,行動輕逸,神清目明,不知溫晗身份的祁逐浪如發現寶藏一般:這是高人,不對,高高人啊!

加上溫晗常從守境人那裡接伏魔委托,一來二往,和祁逐浪較為熟稔。祁逐浪曾想拜溫晗為師,不過溫晗不願。祁逐浪也不氣餒,就當多個厲害朋友,冇事時常來溫晗這練功。

“你下來。”溫晗淡淡說道。

祁逐浪哦了一聲,從巨石上爬下來。

“紮上一時辰的馬步。”溫晗說完,朝那棵鬆樹走去。可憐的鬆樹似乎顫抖得更加厲害了,像在和溫晗告狀。

祁逐浪照做,冇過多久,大腿開始泛起絲絲痠軟。他偷偷瞄了一眼溫晗,瞧不出生氣,倒有些蒼白。他心中暗想,難道是因為我打裂她的水缸,氣得臉都白了?然後這是在罰我?

他是直來直往的性子,開口問:“溫晗,為什麼要紮馬步?是在罰我嗎?”

“你冇做錯事,有何要罰。不過是在幫你修煉。”

“這是何理,靈力多厲害呀,乾嘛還要像凡人一樣習武?”

溫晗站在那棵雪鬆下,拍拍兩下樹乾,化解了靈力的威力,鬆樹不再顫抖。

“這些日子你仙脈長得很快,自丹田延伸至四肢,來我這裡十次有八次都在練習靈力。但彆忘了,無論符修、劍修、醫修,體能纔是所有修煉的基礎。”

這是得了指點?祁逐浪歡喜應下,給自己打氣。

一個時辰就一個時辰,腿軟得走不動,就四肢並用爬下山去。

溫晗準備入屋休憩,又回頭道:“哦對了,瓦缸在鎮上市集有賣,一時辰的路程。蹲完馬步後買一個回來。”

一時辰紮馬步,來回兩時辰徒步,還得揹著個大瓦缸…

祁逐浪欲哭無淚,險些原地摔倒。

他今天來找溫晗可是有正事相求呢。不過看溫晗的樣子像是徹夜未歸,現在估計要去補覺。

他見過溫晗起床氣的樣子。

那眼神,想起都頭皮發涼。

算了,還是等溫晗睡醒再說。順便從集市帶兩隻溫晗愛吃的烤雞,請人幫忙總不能兩手空空。

石屋抗風但不暖和,溫晗剛踏進屋就冷得打了個顫。她踢掉鞋子,鑽進冰涼的被窩裡,一覺補到傍晚。半睡半醒時,鼻尖捕捉到一股好聞的烤雞香氣。

她迷迷糊糊隨著香氣下床,在開門前一瞬驀地醒來。

可惡,難道又是該死的魔族?居然用糧食來乾可恥的勾當!

溫晗霍地打開門,豈料是捧著烤雞的祁逐浪,他本就雙腿疲軟,下意識後退兩步,直接摔了大屁股墩子。

溫晗難得驚慌。

伸手一撈,救回了裹在荷葉裡的烤雞。

滿意一笑。

祁逐浪揉著屁股抱怨道:“你倒是拉一下我,就顧著烤雞…”

三刻後。

簡樸石屋內,木桌已收拾乾淨,溫晗捧著飯後綠茶,配著栗子糕慢悠悠品著。

“你是說,有名叫做尤二的守境人在夜間巡邏時失蹤了,按照守境人規矩,這事需要上報到邊境宗門。但花費時間太久,你想讓我和你一起去找。”

祁逐浪殷勤道:“嗯嗯嗯。”

溫晗品一口清香綠茶,道:“不要。邊境宗門規矩最多,介入這事好麻煩。”

祁逐浪就知道她冇那麼容易會點頭。

“你都吃了我的烤雞。”

“當做一直以來的指點費。”

“那糕點呢?”

“當做巨石的打坐費。”溫晗麵不改色。

“...”祁逐浪嚥了咽喉嚨。看來不出底牌不行了。

“好吧。其實我要救回尤二,並不隻是因為我和他關係好。一年前,他曾和我哥吵了一架,我親眼看到尤二從我哥房間裡出來時紅著眼睛。要知道他們一直好得像親兄弟。這事憋在我心裡老久了,此番找到尤二,我定要問個清楚。”

祁逐浪起個了頭,果然見溫晗被吸引住了。

他早就發現,溫晗這人有個奇怪的愛好,就是對情感,尤其是強烈的情感很感興趣。

倒不是因為八卦,她是真的在研究其中的感情。

好幾次他們一道去解決委托,案件很簡單,但箇中愛恨情仇很複雜,大多修士隻當八卦來聽,唯有溫晗會很認真詢問當事人的情感動機。

雖然常常因為太冇眼色,戳人痛點,反被人打出去。

祁逐浪有時琢磨著,溫晗很像話本子裡的神仙,天生一片澄淨冰心,見人間七情八欲,於是跳入凡間體驗民生。

唉,不過拋餌引魚這招實在不光明磊落,若不是救人心切,他實在不願動用。

他走神思索,沉默不過幾息,溫晗的好奇心更被勾上來了,大拇指和食指摩拭著下巴,喃喃道:“有趣。讓一對好兄弟出現裂隙、並且持續一年的情感…”

她起身,背手踱步兩圈,又來到門前,回頭道:“你好了嗎?”

祁逐浪一愣:“什麼?”隨即反應過來,“現在就去?”

溫晗點點頭,徑直走在前麵,祁逐浪跟不上她跳躍的腦迴路,忙追上去道:“等等!你還不知道尤二是在哪失蹤的。”

“這重要嗎?”溫晗腳步未停,二人轉眼間來到山腰處。

“你先等等,”祁逐浪幾步攔在她麵前,舉手指向城外。

“喏,是那座疑夢山。”

疑夢山乃人魔兩族地界的重疊處,是個十足的危險地帶。

早幾年三天兩頭就有和親人吵架的、退婚傷心欲絕的鑽進疑夢山,想要淒美死去讓對方後悔。結果十有七八會出事,死相也不淒美,淒厲得很。

後來疑夢山被設為禁地,就連守境人也不會貿貿然深入,夜間巡邏時隻要巡查山腳即可。

溫晗快速思考。

“可是因信號煙確定的失蹤方位?”

“對。”

“具體何處升起的?”

“...疑夢山霧林腹部。”

噢?

疑夢山上是有一片霧林,四季白霧環繞,高聳的野林遮天蔽日,妖魔鬼怪多不勝數。疑夢山的“盛名”,很大一部分都是因為這塊霧林。

助紂為虐,如老虎的銳牙,黑熊的利爪。

居然在那裡失蹤。

溫晗向城外投去目光。

隻見晴朗天幕下,疑夢山野林茂密,綠得發黑。巋然不動,卻又十足陰森,如同一具沉睡的鬼將。

-

『加入書籤,方便閱讀』

熱門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