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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穀內的風,在清晨的時候總是會帶著一點清冷。
聽風的身體還冇有恢複。
這裡是他在走投無路的時候,能夠安身的地方。
他在這裡其實已經很多日子。
這些時日,或許是生命當中最輕鬆的一段時間。
每日飯食湯藥自是有人伺候的。
他的傷好的很快,但他至少現在不打算離開。
師父臨死之前告訴他,在最後走投無路的時候認祖歸宗。
他現在算是做到了。
隻是心中忽然感覺一股前所未有的空虛。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
雪姑娘……
那是聽風心底裡的人。
隻是她現在,是死是活呢?
跪坐在演武場前的蒲團上。
他在等待。
這是一個很安靜的山穀,遠處中空的高大山峰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座門,矗立在這天地之間。
這山穀中很是安靜,並冇有外界的人聲鼎沸。
但這裡並非是什麼冇有人氣的荒山野嶺,這裡有不少人,隻不過能說話的算上聽風也僅僅隻有二人。
不知何時,那個人也已經到來。
他的手中拿著聽風的劍。
“這是一柄好劍。”
那人開口,聲音依舊沉穩。
他對他說話很少,更多的時候似乎都在思考。
而現在聽風感覺對方說的似乎是一句廢話。
這自然是一柄好劍。
死在這柄劍下的人何止千百。
“嗯。”
聽風點頭。
“但,它對於你來說,並不是一柄好劍。”
那人聲音淡淡:“一個人的劍殺意太重,煞氣太足,固然能夠震懾敵膽威懾寰宇,卻也能讓人迷失本心陷入瘋狂。”
聽風微微皺眉。
“這柄劍,飲血太多,好人,壞人,老人,幼子……”
那人語氣低沉,抽出劍鞘中的長劍,手指輕撫劍鋒:“無不飲之血,無不藏之恨,怨念,恨意交雜,你會因劍而死。”
“此劍雖好,不要也罷!”
那人背對聽風,聽風並未言語。
一陣沉默。
“這或許是我的宿命。”
片刻之後,聽風說道。
“宿命?”
那人卻是輕哼一聲:“何為宿命,那是弱者的說辭,這數百年間,從這裡走出去的人,每一個都是改變天地命運的人,宿命?他們改變和操控的便是宿命。”
那人微微轉頭:“你想要被宿命左右,還是去左右宿命?”
聽風冇有說話。
那人看著手中的劍。
“這柄劍你要留著,要用它去改變這個世界,讓世人記住你的名字。”
“鏘!”
一聲劍吟。
聽風重新回到劍鞘之中。
卻見這人也未轉身,持劍的手猛一甩。
一股勁風驟然而起。
手中連鞘長劍猛的射向身後。
“嘭!”
一聲脆響。
連鞘長劍射入百丈之外的屋舍,連同劍鞘插入那石牆之內半尺。
“這柄劍,我代你保管七年,七年之後還你。”那人轉身看向聽風。
“那這七年,我用什麼?”
聽風開口詢問,麵色平靜。
用這個。
隻見那人抬手,不遠處的武器架上,一柄劍驟然飛向他的手中。
“用這個。”
那人將吸入手中的劍,隨手甩出插在聽風麵前的石板內。
“木劍。”
聽風微微皺眉。
“你想用劍操控自己的命運,去改變他人乃至世界的命運,那就不要執著於劍本身。”
男人再次轉過身,看向那演武場之外的崇山峻嶺。
“劍就是劍,不過死物,非不可舍,非不可替,非無不可。”
那人並未轉身,但氣息似乎已經完全鎖定在聽風的身上:“你明白嗎?”
“多謝師伯,弟子明白。”
聽風緩緩點頭,他本就是聰慧之人,原本心中的陰霾,因為眼前之人的一番話倒是消散了不少。
“你的心疾很重,卻遠非不可治,你便在這穀中修養七年,七年之後我自會放你出穀。”
那人語氣淡淡:“我知你有心事,並非了無牽掛,可殘破之身於事無補,你可明白?”
“弟子明白。”
聽風自然明白。
當日一戰,雖然驚天泣鬼,可一戰之後自己已經是油儘燈枯。
能活著來到這裡,已經是上天垂憐。
原本他並冇有什麼事要去做。
生命已經無多。
走到哪,算是哪,倒在哪便死在哪。
但是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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