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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浮在空中的強者隻是瞥了一眼底下,其中蘊含的殺意便足以讓所有人膽寒。
來自上位者的絕對威壓,讓眾人隻覺得自己是微不足道的爬蟲,根本生不起反抗念頭。
餘興自然也受到了影響,險些直接跪倒臣服。
突然,一股強大的意識自心頭而起,直衝識海,讓他得以站在原地,隻是一臉淡然的盯著那人。
強者眉毛一挑,顯然是對他感興趣:【你是誰?手中的真傢夥在哪?】
那語氣似乎不容置疑,就像【真理】一樣迴盪在餘興耳畔,不斷催促他回答。
“與你何乾!?”
餘興態度出乎意料的強硬,就連那般強大的對手也敢挑釁,根本不放在眼裡。
當然,這隻是場上眾人的思考,餘興本人根本慌的一批。
他順著氣氛就說出了這句,現在氣的想扇自己幾巴掌。
強者冇有理會這個態度,他似乎感到可惜:
【這東西留著就是禍害無論是以往,還是現在,都是不該存在,不該被擁有的。】
【讓我們終結這荒謬的血雨時代,如何?】
底下眾人麵麵相覷:那般強者,居然和這小子在商量?
其實是餘興有所不知,修行《固本養息決》的修士中,除去目前的超級勢力之外,也就是一些散修在機緣巧合之下得到殘本,從而爆發出無比驚人的力量。
說來好笑,那些循規蹈矩,認真修行的修士往往會被自身所謂【道德】限製,擔心沾染鮮血過多而固步自封。
在天與地尚未分離的年代,修士們曾這麼稱呼擁有此功法的瘋子們——【血影】。
而那本功法,也被稱為【血肉苦海書】。
除去苦修,在固本決時期,修士們可以通過累計【殺伐之氣】與【血債】等力量,幾乎無極限的突破實力。
據傳言,曾有人以此戰神,最終將高傲強大的神明斬殺,從而一舉突破凡土,直通瓊瑤仙境。
而現在的餘興,不正是相當完美的例子嗎?
強者心裡清楚的很,一旦讓他跑掉,等日後成長起來清算,在場的哪一個宗門能活下來?
他們是很強,但並非頂尖,更不是大能。
想當年,那幫混蛋追的大能們滿諸天逃竄,整個修真界屍山血海。
屠殺持續了數千年才停止,而那幫瘋子至今不知所蹤。
誰知道下一個會是誰?
誰敢擔保,餘興日後不會變成那樣?
那玩意就他媽一定時炸彈,鬼懂什麼時候給你來一下?
餘興眼神也凝重起來,雖聽不懂那人話語,但那陡然提升的氣勢卻讓他更加警戒。
他一個滑步來開距離,隨後在眾目睽睽之下一拳轟了過去。
強者不屑,僅僅抬手就將攻擊化解,隨後控製念力將餘興本體拖了起來。
後者同樣不甘示弱,將身體瞬間分成八塊,直接脫離了掌控。
【孩子,這是何苦呢?交出來吧,這東西在你手裡隻會帶來無儘的苦難,交付於我,交付於這方淨土!】
強者冷言,根本不管餘興的個人意願,伸手就要搶奪。
餘興自然也是怒了,這他麼根本就不是講理的地,他要是還沉默,那真就任人宰割了。
見四下無人,他再一次調動龍息,黑金色的力量——專屬於他自己的龍息——纏繞在手上,餘興不躲不藏,同樣一拳懟了回去。
二人的力量交相碰撞,振金般的轟鳴響徹大地,僅僅是餘波就蕩平了數座山峰,而他們身處爆炸中心,其下場可想而知。
硝煙滾滾,遲遲不散。
灰燼中,餘興被反震得隻剩一副搖搖欲墜、破損不堪的骨架,血肉早在爆炸中被靈力吞噬,讓整個人慘不忍睹。
儘管如此,在和強者的創口相比後,他幾乎隻算輕傷。
強者的一條手臂報廢,另一條手臂上的傷口上被黑金色靈力蠶食,被阻止恢複。
臉部被龍息焚燒,頸椎之上空空如也。
兩條腿因衝擊波湮滅,導致這傢夥隻剩下個軀乾,有種不可名狀的噁心。
事情冇有結束,在其殘軀後緩緩浮現出一個熟悉身影。
餘興愕然:那是,強者的第二自我?
不,不對!那傢夥拿了第二自我進行擋槍,本體藏在特殊秘寶裡頭,巧妙的躲過了這次傷害!
換做常人,怕是早已對這局麵絕望。
可餘興不一樣,迅速恢複過來的他眼神火熱:“這下,你可冇有復甦手段了吧!?”
聞言,強者竟有些背後發涼,順勢朝後一望,卻隻看到一隻巨大但模糊不清的手。
那是【虛空之握】!
纏繞著陰陽力的虛實,以螺旋再生的方式朝強者奔來。
那速度奇快無比,常人根本冇有反應時間便會中招。
但強者是何許人?
隻見他一隻手拽著虛空之握,另一隻手一掌拍在二者的連接處,僅憑衝擊波就將餘興砸進地裡。
誰料,餘興和虛空之握的位置突然互換,這給了他一個近身機會。
強者大驚失色,腳下一片藍光閃動,三十多道陣法同時成型。
餘興差點冇笑死。
他隻是一個區區鎖識境中期修士,再強能強到哪去?值得那位強者如此應付?
將一個符咒留在中心,餘興立刻拉開距離,幾乎瞬間便跑到地底。
強者艱難嚥下一口口水,臉上冷汗直流。他根本想不到餘興能近得了身,更想不到跨越這麼多境界的自己,居然會被一介小輩逼得狼狽不堪。
強者不敢大意。他小心翼翼的試探了下符咒後,猛地一拳打向地表。
很快,隨著岩石崩裂,大地破碎,他發現——
他被耍了。
興許是惱羞成怒,四散的靈力化作觸手,誓要把大地翻開,將餘興從中抓出。
幸虧餘興猜到了這一做法,在開始前便將形體融進岩石層,當強者翻找時,其本體早就隨著飛濺的石塊跑掉了。
他還順手做了個假軀體擺在地裡,為的就是噁心他們一下。
強者火冒三丈,恨得牙癢癢卻無可奈何——這小子隱藏氣息和跑路手段真是高明,他愣是冇找到具體的位置。
將目光轉向底下那些人,強者臉色一黑,提著長刀就衝了過去。
血月下,一道清冷但威嚴的聲音突然響起:
【失敗了?】
強者像個犯錯誤的孩子一樣,低著頭不敢發言。
【是嗎就連你和他交手時,竟也冇撈到好處啊。】
上位者發言,聲音像是被什麼乾擾了一樣,夾雜著莫名的噪聲。
強者點點頭,他清楚自己不夠果斷,早知道就在發現的那一刻痛下殺手了。
【預言要成真了,你有什麼看法?】
上位者淡淡道,由於看不到其表情,強者隻能揣摩其心理:
“冇什麼好辦法,說實話。我等將傾儘所能,不留遺憾自然最好。”
“隻是”
他深深歎了口氣,眼神中早失去了當時的狠辣與威嚴,隻剩無儘的落寞:
“黃昏日,那是我們將要被清算的時代。新舊時代終將更迭,我們真的老了。”
【故人已乘長風去,此地空餘惆悵。猶憶往昔歲月,金戈鐵馬氣魄,空歎黃昏近。】
上位者沉吟,他目光看的長遠,卻隻能模糊看見一片混沌——那將是為他們所建的墓場。
此時,聲音變得更加低沉,似乎疲倦了:
【我們建立了這個時代,以極端而鐵血的手腕讓族人存活,但終究要償還罪業。】
【我們洗不淨罪血,斬不斷惡業,我們所葬送的亡魂,甚至比守護的人數還要多。】
【讚美真主,我等禱告天啟,隻求能一睹未來】
餘興知道了不少這個世界的基本資訊,其中包括《固本養息決》中他從未瞭解過的力量。
隻可惜境界低微,剛到手的盟友又被自己乾掉,他現在真是舉世皆敵。
想到這裡,在確認安全的前提下,餘興找了個隱蔽的地方藏了起來。
他將【夢翛然】,也就是浮沉之鎖具現化的實體,從身體中徹底分離出來。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凝重而又深沉。
拍拍各自的肩膀,餘興朝著遠處的黑暗走去,而夢翛然則以完全嶄新的姿態,伴著陽光消失。
不過,餘興並冇有離開戰場太遠,在大家散去後,他隻身一人又回到了戰場。
看了眼滿地的殘骸,男人踏碎淡白色的頭骨,朝著不遠處的葉家走去。
該說是為了確保呢,還是為了杜絕後患,反正他手中的長刀已經揮起,製裁正要落下。
看門的葉家人由於不認識餘興那扭曲的麵龐,立刻出言製止:“什麼人!?竟敢擅闖我葉家!”
他以為自己很威武,覺得麵前的男人弱不禁風,幾乎一擊就倒——畢竟餘興的體格不算健壯,而他們卻長得和小山一樣高大。
餘興用神識掃了一下內裡的眾人,發現最高境界也不過鎖識境巔峰,便索性不再隱藏身份,直接撤去臉上的偽裝。
他知道葉家家主已經在外麵找自己;
他知道葉家族人恨自己入骨;
但他也知道,現在正是葉家駐地防禦最脆弱的時候。
僅僅一刀,餘興將那名門衛連同身後的大門、內裡的屋子一同劈碎,刀光在地上留下深深的痕跡,在靈力的蔓延作用下,地表開始龜裂,家族大陣開始警報。
似乎是不夠過癮,餘興又補上一刀,將葉府大門口劃上一個x型的缺口。
戰鬥波及道還在葉家駐地待著的所有人,他們中有接近三分之一直接死在刀光之下,剩下的人中有四分之一因刀光與殺伐之氣、侵蝕的原因導致肢體殘缺而不能恢複。
餘興眼神一凝,他的身上開始湧現巨大的靈力總量,隨後高聳巨大的太虛幻身隨之出現。
猙獰且扭曲的麵容死死盯著葉家所有人,似乎僅憑眼神便足以將他們殺死。
冷笑一聲後,餘興淡然道:“該清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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